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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 19 — 最後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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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在停車場情緒大爆發後，在過去的10天裡，我和King誰也沒對誰開口說話，中午時分King也改跟另一班程式員出去吃飯，他經過我的辦公桌時，曾經洋溢著調皮笑容的臉龐只餘下木納的表情，就連一丁點的目光也不願施捨給我，同事們很快就看出我們冷戰，聽到他們在背後議論我們的事，但誰也不敢走過來問發生甚麼事，只有Jade在星期二那天走來問我，但我只是略略提及跟King發生了些小衝突，沒有把細節說出來，Jade於是識相地沒有再追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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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King爭執時我的確對他非常不滿，但當時間一過，我開始冷靜下來回想當天的經過，雖然他那天對我發牌氣，但也是因為擔心我罷了，當中有一半的確是我的錯說，因為那天我也罵得他挺慘的，他的擔憂與關懷都被我無情地忽略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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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像他一樣被自己關心的人惡言相向，我應該會同樣非常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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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King並不是第一次吵架了，我們已經吵鬧過無數次，從微不足道的小事到像上年Mai迎新派對裡發生的'嚴重事故'，但沒有一次會像今次一樣傷心難過，因為心裡很清楚，就算我們兩人誰也沒直接說出口，但這一切已經意味著我跟他之間的關係早已徹底玩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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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印機無紙的提示音響起，將我的思緒拉回面前的情況，在我把新一疊白紙拿出來準備放入影印機紙匣之際，我聽到Jade在叫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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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e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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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事？」我轉身看著行過來找我的Ja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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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rit先生在聊天群組裡讓你過去找他，說有些地方需要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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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淡然地應了一聲，那男人依然樂此不疲地在工作上找我麻煩，我最討厭這種人，但又清楚知道自己沒能力去反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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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開始思考退路，但沒到最後一刻我仍然不想用到那個辦法，畢竟我並不希望事情去到那個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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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de：「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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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眼神詢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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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de看了一眼周圍，見其他同事都專注地埋頭苦幹，他神秘兮兮的湊過來在我耳邊小聲說著，「你跟Ai'King還沒說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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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搖了搖頭示意，也不知道他到底還想不想跟我說話，從他這幾天表現出來的態度，答案似乎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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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好嗎？」Jade的問題讓我拿起紙張的動作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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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甚麼這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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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你很不對勁啊，有沒有甚麼事想說給我聽的？」我不知現在自己臉上掛著甚麼表情，但Jade眼裡的擔憂清晰可見，這讓我回想起上年跟King爭吵的那次，那天Jade也問了我同一個問題，那時我的回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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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我吞了吞口水，勉強地把答案說出口，「不用擔心，很快所有事情就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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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會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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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幾個字停頓在舌尖，心痛得說不出話，我收回看著Jade的目光，假裝將注意力放到影印機上，耳邊傳來Jade重重的嘆息，他之後將手放到我肩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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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清楚發生了甚麼事，不過如果你覺得難受，想甚麼時候說出來都可以，我一直都在打聽，額...我意思隨時準備好聆聽，我沒想過要八卦你的私事喔！千萬別誤會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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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時無措的語氣讓我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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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我輕聲說著，Jade拍拍我肩膊後便回去自己的座位，我盯著他的背影，內心很感激他在學院見面的第一天願意主動走過來跟我打招呼，如果不是這樣，以我的性格絕沒可能會遇到這麼好的朋友，如果我不認識Jade，就可能沒有機會認識到K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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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視線移向那個嚴肅地坐著工作的人身上，拿起紙張的手開始顫抖，其實在幾天過後我開始覺得自己怪錯了他，很想好好跟他聊聊，但又拉不下臉，害怕他還沒消氣，害怕被他冷漠的眼神盯著，害怕他會像那天一樣絕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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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不想再次看到那個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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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天下來我失魂落魄，內疚與害怕的情緒充斥着內心，患得患失地坐下胡思亂想了好幾遍，最後接近放工時份我鼓起勇氣，打算放工後跟他面對面直接談談，就算道歉後他還沒消氣，但至少一直堵在我內心的大石可以緩緩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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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上的時針指著5：30，我快速關掉電腦轉身看著身後的桌子，他正背著我收拾物品，我不禁抿緊嘴唇，心臟急速地跳動著，我準備開口叫喚他，但King辦公桌上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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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低沉的聲線響起，伴隨著車鑰匙拿起的聲音，他急步經過我身旁走出部門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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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ea，幹嘛呆站著？不回家嗎？」剛從洗手間回來的Jade疑惑地看著在那邊呆站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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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起自己的背包，沉重地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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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等到下星期一再面對面跟他道歉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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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用了星期六整天來打掃房間，等到星期日睡醒時，覺得自己有點不舒服，加上起床的時間有點晚，又懶得自己煮飯，於是到樓下便利店買了微波飯盒上來，一邊吃飯一邊看電視新聞，休閒地過了一個下午，看到有點悶便關掉電視走出露台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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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頭看了一眼跟我心情一樣陰沉的天色，自從Jade告訴我King準備再次跟那相親對象吃飯後，我的腦海便整天不由自主的想起此事，雖然他口裡說感覺一般，但從他願意第二次出來跟對方會面已經反映了很多可能性，看樣子雙方的感覺不錯，又得到家長的支持，這段關係發展挺順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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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識King很多年，從一看到他的臉便覺得厭煩，到現在變成看到他就覺得舒心自在，最後變成心痛難過，雖然以前跟幾個戀人拍過拖，但都不知道原來愛情能夠讓人心痛成這樣，如果能夠時光倒流，我一定不會讓自己處於危險的Friends with Benefits關係之中，拿感情開玩笑是人類最難以控制的東西，所有人都要為此付出沉重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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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跟King一直維持著「好朋友的朋友」的關係，事情是否就不會發展到這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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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的錯，從一開始就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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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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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茶几上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打破了此刻的寧靜，我走過去拿起來一看，一看到是誰打過來，嘴角不禁展露了近來難得一見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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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樣了大學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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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Ueaaaaa！你最近怎樣了？」Donkao動聽的聲線從電話筒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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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妹妹剛成為大學一年級新生，在離曼谷不遠的外府裡其中一間大學的傳播藝術學院修讀藝術學系，Donkao每個星期都會回家一趟，雖然我跟媽媽沒有聯絡對方，但我仍然有跟Donkao在Line上保持聯繫，因為擔心妹妹，我定期都會給她一些零用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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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平時差不多，學習辛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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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都挺辛苦的，課外活動又多，有時晚上8、9點活動才結束，回到宿舍時全身都無力氣了，真煩悶呢！」我的妹妹在電話裡哀號，我聽後不禁會心一笑，在我讀大一時真的有很多活動要參加，似乎每一年的情況都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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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你現在在哪裡？家裡還是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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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nkao：「我正回宿舍，剛從家裡出來，P'Uea，剛才有個男人來找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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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我疑惑地挑起眉毛，但當聽到Donkao接下來說出口的話，我不禁憤怒地握緊手中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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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nkao：「他說他是P'Uea你的上司，剛好經過附近便來打聲招呼，媽正跟他聊天，順便把我趕了出來，所以我才打電話找你，不清楚他是否真的是P'Uea你的上司，害怕他是過來騙媽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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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他有說自己的名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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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他叫Grit。」當妹妹一說完，我不禁握緊拳頭，嘗試壓下心中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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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實在太過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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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待會去處理，你趕快回宿舍，到達後傳個短訊過來跟我說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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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Donkao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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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掛斷電話，急忙換了身衣服便拿起車鑰匙向家裡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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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他在公事上怎樣找我麻煩我都忍受得了，但他現在做的事已經觸及我的底線，利用我的私隱來威脅我，他要知道我家人的住址只有一個辦法，就是打開我的個人履歷檔案，而且我絕對不相信他是真的''剛好經過這裡''而突然想起自己的下屬就住在附近這一套說辭！這實在說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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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踩盡油門，幸好星期日的交通不算擁擠，只用了十分鐘的時間便去到養父的家，當看到Grit先生那輛銀色Volvo停在家門前，車子主人正準備從家裡走出來，我低聲罵了一聲，只見他正在跟笑得開懷的媽媽道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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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我跟媽媽打招呼的同時眼神不斷打量這位上司，Grit先生見到我出現時先是挑挑眉毛，再露出一個虛偽的微笑，我冷眼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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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來得正好，你上司剛好過來打招呼，他說剛好在附近處理完事情，記得你的家就在這邊於是過來探望一下，順道買了點生果過來，Grit先生真的很感謝你呢！」說到最後一句時，媽媽送了個親切的微笑給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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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對方同樣露出虛假的溫柔微笑，「Uea媽媽不用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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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rit先生你先回去吧，我有事要跟家人談談。」我壓下聲線說著，這次我真的被激怒了，在沒有我允許的情況下，他哪有資格過來找我媽，就算跟我再親近的朋友都沒有一個人會做出這種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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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也差不多要回去了，明天在公司見喇N'Uea。」Grit先生的眼睛閃耀著勝利的光芒，明擺著他很喜歡看到我不滿但又無可奈何的神情，我看著他走進車箱的同時內心不斷的低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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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運氣太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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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他到底是你上司還是老公啊？」Grit先生開車後，媽媽立刻興奮地問我，「他很有錢的對吧，看看他的車，太豪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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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我上司。」我冷冷地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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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但他似乎對你很感興趣，媽媽我看得出，趕快抓實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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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說話讓我身子一僵，我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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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媽不是討厭Uea喜歡男人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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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哦咦！那你有改過來嗎？現在我甚麼都不管了，你堅持要當同性戀我都算了，但遇到這麼有錢的人就應該牢牢抓實他，別傻乎乎的放走他，明白嗎？如果你日子過得好家裡就會過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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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臟彷彿被她的說話狠狠地揍了一拳，雖然我明白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但當親耳聽到時內心還是不禁一震，到頭來我對於媽媽而言毫無意義的，我只是給家裡拿錢回來的工具，用甚麼渠道都無所謂，用哪種方法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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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ea只有這個利用價值對嗎？」我沒料到自己的聲線開始顫抖...「在你眼中Uea到底算甚麼？只是媽媽你的提款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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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發甚麼瘋喇！」媽媽立刻對我擺臉色，「神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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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你！Uea我在媽媽你的眼中到底算甚麼！」這似乎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對父母大聲喝罵，媽媽頓時一愣，待回過神後才大聲回罵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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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竟然敢喝罵我？！我是你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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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激烈的爭吵聲吸引附近經過的民眾停下來張望，尤其是鄰居們都好奇地伸出頭來八卦發生了什麼事，現在我的情緒太過激動，已經不在乎其他人打量的目光，對周遭的人與事毫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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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以我說的都是事實對嗎？除了需要用錢的時候，媽媽你有關心過Uea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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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ea你冷靜點，有甚麼事都慢慢說、好好說，你開車過來這邊應該累了吧，先進屋再說！」剛從屋裡走出來的Sorn叔嘗試從中調解，我的視線直盯著他，語氣冷漠地對著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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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聲！我沒有和你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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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准你用這個態度對爸爸說話！」媽媽用著整個花園都能聽到的聲量來喝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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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了一愣，眼神空洞地看著這個生育我出來的女人，不禁露出一個自嘲的可憐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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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我因為媽媽不關心我而感到又多傷心或是生氣都好，但都不及她在我面前保護這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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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嗎？」眼角開始泛起眼光，我咬牙切齒，將長久以來隱藏在心底裡的委屈一次過爆發出來，「他只是媽媽你的新丈夫罷了，不是我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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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可以這樣說！他從你小孩時就一直養育你！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孩！」媽媽衝過來狠狠地打了我一巴掌後被養父制止拉開，我的臉頰開始麻痹起來，淚水無聲地落到臉頰上，這兩行眼淚不是因為臉頰上的痛楚而流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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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Uea就是忘恩負義的小孩！但媽媽你只管保護他！就算那天Uea跟你說我被他性騷擾了但媽媽你仍然站在他那邊！」我大聲喝罵的聲線慢慢從顫抖變成抽泣，我轉身看著Sorn叔的臉，但他卻撇過臉，不敢跟我對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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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真，Sorn叔你曾經有一刻對Uea所做的事感到內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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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說甚麼？！閉嘴！」媽媽搶著回應，神色緊張地四處張望，像是極害怕被其他人聽到後當作茶餘飯後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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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把事實說出來，那媽媽呢？有關心過Uea嗎？一直以來有把Uea放在眼裡嗎？媽媽你到底討厭Uea哪裡？」我在眾人視線盯著的情況下把一直隱藏在心底裡的問題說開，我愈說媽媽的臉色愈是憤怒，當開始聽到其他人議論紛紛的聲音時，她已經瀕臨理智失控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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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討厭你！非常討厭你和你父親！」媽媽大聲喝罵，伸出食指顫抖地指著我的臉龐，而我卻因為接下來聽到的內容而震驚得呆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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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你知道我為甚麼這麼討厭你嗎？你是我人生的污點！你父親只是個不務正業的混蛋，竟然還有臉要求我做他的老婆，我根本不是心甘情願跟他結婚！我是被迫的！他口裡說非常愛我，卻跟著一個非常有錢的小老婆跑了，然後把你當作包袱扔給我！如果不是因為你我用得著這麼辛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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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像是被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似的，媽媽紅著眼睛怨恨地盯著我，嘴巴不斷地呢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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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如果不是被迫著跟他結婚，我的人生一定會過得更好的！如果不是因為有你，我就不用辛苦工作養大你！養大了卻當個變態同性戀，把家裏的臉面都丟光！你身上有哪個地方值得我驕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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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蒼白的聲音響徹整個地方，媽媽把心底話一股腦兒說出來後，在養父的懷裡喘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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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我喃喃自語，媽媽說的每一個字都狠狠地刺進我的心窩，本來還心存渴望，只求在媽媽的心裡還當我是她的兒子，但直到今天我終於知道這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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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打從一開始就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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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甚麼一開始不將Uea打掉？為甚麼要把Uea生出來？」我用虛弱的聲線問她，「如果你們不愛對方，為甚麼還要把Uea生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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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沉默，我沒能從媽媽口中得到答案，我撇過臉，顫抖著聲線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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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Uea成為媽媽你人生中的污點，但請不用再擔心，從今以後媽媽的人生裡不會再有這個污點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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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說完便上了車，馬上開車離開這裏，沒有再回頭看一眼這個家。我不在乎媽媽聽到我的話後有什麼感受，應該說，我甚麼都不在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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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已經支離破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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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強忍著淚水，只想盡快回到公寓，但最後我還是忍不住停在路旁，聲嘶力竭地嚎哭起來，媽媽說出口的每一個字言猶在耳，反反復復將我尚未癒合的傷口再次狠狠割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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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我都知道媽媽對這樣的我感到失望，雖然一直努力學習成績優異，甚至能穿上榮譽勳章學士袍，只求媽媽能為此感到驕傲，我一直努力工作賺錢然後每個月送錢給媽媽，希望用來補償我讓她失望的地方，但直到今天我終於知道，就算我有多努力都好媽媽都不會看到它當中的價值，因為她從一開始就討厭我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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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因為從我睜眼看這個世界的一刻，她的污點就已經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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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擦乾眼淚忍住抽泣後，用發抖的手從褲袋裡拿出手機，打通某人的電話後，我眼框一熱，淚水止不住似的再次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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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是King安慰我，但現在他應該跟相親對象見面吧，我不能打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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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躺在他懷裡被軟聲安慰的日子不會再出現了...對...不會再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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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de...」我忍住抽泣，在手機低聲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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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de：「怎麼了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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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你現在有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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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吃吃睡睡沒甚麼事幹啊，為甚麼你的聲音在顫抖？」電話另一端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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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呼吸一口氣，才對著電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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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去你公寓找你嗎？我覺得...我不行了...」說到最後一句時，我已經忍不住嚎哭起來，儘管用力控制著聲線不讓它顫抖，但最終還是無法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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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de：「嘿！你怎樣了！你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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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剛回了家一趟，現在準備回公寓，但我無法...自己一個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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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馬上回自己公寓！我立刻過來找你！」他在電話另一端火急火燎的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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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輕應了一聲便掛斷線，向著自己公寓的方向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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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e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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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分鐘後，在我雙眼通紅到達公寓大堂之際，Jade早就到達了，大堂沙發上還看到Mai的身影，他一見到我連忙站起來對我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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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de：「你Okay嗎？上樓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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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這邊等你。」Mai輕聲說著，Jade對他點頭後，便摟著我的肩膊走進電梯上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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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一走進房間，Jade便立刻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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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由上星期因為Grit先生的緣故跟King爭吵的事，到Grit先生來家裡找我媽媽，還有剛才跟我媽吵架後，從她口中聽到極度厭惡我和我的父親的話，撇除我和King之間的秘密關係外，我全部一五一十說給朋友聽。儘管我愈說愈心痛，但慶幸自己尚能夠通通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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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有一位能令你安心的人在身邊時，似乎內心的痛楚也輕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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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Grit先生！真是該死的混蛋！這個畜生太過份了！我覺得你應該將此事告發給老闆知道！」Jade憤怒地一掌拍在沙發上，他從一開始Grit先生把本來屬於P'Bas的部門經理位置搶走後就一直沒給他好臉色看，他愈是聽到我的遭遇他就愈是憤憤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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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老闆會站在哪邊？跟自己毫無關係的普通員工，還是自己的親外甥？」我反問，他聽後一頓，才無奈地輕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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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de：「也是...但也太該死了！這擺明就是威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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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打算直接跟他說清楚，希望他能消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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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直接說清楚也好，希望這事能到此為止。那至於你家裡的事...」Jade的聲音漸漸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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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苦笑，無力地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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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關係，其實知道了更好，一切都說開了，可以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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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死心了嗎？」Jade輕聲問，話雖如此，但又怎可能真的做得到呢...畢竟她是我的媽媽啊，一想到此，我的心愈是疼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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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有一天情況會好轉的。」話雖然說給他聽，但也是在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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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我都已經習慣心痛的感覺了，知道了真相又如何，總有一天我能做好心理準備，總有一天我不會再感到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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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的，你還有我嘛！」Jade輕拍我肩膊，一臉認真地對著我說，看到Jade的神色我就覺得有點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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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剛才打電話打擾你了。」我說，今天是星期日，Jade理應舒舒服服跟自己的男朋友躺在家裡，現在卻被我打擾了，弄得Jade的心情也跟著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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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甚麼擾啊！我是你的朋友！放輕鬆點！」他伸手揉了揉我的頭髮，笑著對我說，「但你真的沒事嗎？今天讓我陪著你好嗎？讓Mai先回去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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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我已經好了很多，你走吧，要不然等下Mai不能抱著你睡又要走來埋怨我了。」我趁機取笑他，記得Mai之前將他在床上抱著Ai'Jade睡覺的照片放了上IG Story，惹得公司裡的前輩們都跑來取笑Jade，那時他窘迫得漲紅著臉，今天的他再次臉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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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我以後都不准他拍照了！」Jade嘟著嘴抱怨後站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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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送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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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de：「沒關係！你好好休息吧！我可以自己下去，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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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他到大門前，房間再次寂靜下來，我看出窗外，外面的天色變幻莫測，太陽慢慢落下，我走進廚房，弄了個煎蛋飯當作晚餐，再去洗澡換過身衣服，然後靜靜地坐在睡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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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不在焉地坐著，腦海裡一直回想起過往的種種，跟King之間的恩恩怨怨、工作上要面對的壓力，亦想起媽媽有多討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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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形形式式的倒楣事後我還沒變成瘋子也算挺厲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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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遲疑地看了一眼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接下來的舉動勢必影響我的事業，但換來的好處卻是能順利避開眼前的煩惱，我沒打算再忍下去，接下來將會發生甚麼事也管不了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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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起手機，等決定在Line打給今天那個鬧事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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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嗎N'Uea？」電話另一邊很快就接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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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呼吸，語氣非常不滿地對著他說，「今天為甚麼來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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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rit先生：「我剛好在附近處理完事情，想起你家人就住在附近便順道去打聲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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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你是怎樣得知我家的住址？你是不是看了我的個人履歷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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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能好好了解及照顧自己的下屬，我一定要清楚你們每個人的背景啊！」他沒有直接承認，但都已經足以證明了，他既是部門經理，又是公司老闆的外甥，如果他要求查看一個普通職員的履歷檔案，人力資源部應該很難拒絕他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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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威脅我，到底你想從我身上得到甚麼就直話直說吧！」我已經去到忍無可忍的地步，這時電話另一邊傳來嘲諷的譏笑聲，他再緩緩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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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rit先生：「N'Uea很清楚我想要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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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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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rit先生：「別跟自己作對了，你知道我可以提供更多的幫忙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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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假裝用溫柔的聲線說服我，我聽到幾乎想作嘔，最後終於露出狐狸尾巴，本來我打算明天繼續跟他談判，但現在只是透過電話說話都快要被他噁心到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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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他能找來我家，接下來就能堵在我公寓門前，直到他能在我身上為所欲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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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一天絕對不會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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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我淡然回應，掛斷電話後我從床上站起來，打開手提電腦撰寫了一封電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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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實在無法跟這種態度的上司合作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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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泰國首都基本上很難有機會吹起寒風，儘管現在正踏入冬季，太陽從地平線升起之時，天色似乎比其他季節都要遲點才明亮起來，就像今天我剛下了的士，在早上快要7：30的時間，天空才剛開始放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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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一眼周圍，在這個熙來攘往的地方，拖着行李箱的人三五成群地圍在一起，照道理這個時間我應該準備出門上班，又或是已經在半路上，為眼前擠塞的交通狀況而頭痛不已，但今天我比平時更早的醒來，把車子留在公寓，坐的士來到廊曼機場，就像出門上班一樣只背了一個輕便的背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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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我沒有必要再回去公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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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過去看看航班顯示屏，我的飛機還有2小時便起飛，在臨上機前還餘下少許時間讓我處理一下眼前的私事，於是決定坐下打了一通電話給自己的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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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Ja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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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de：「你在哪裡啊？我到公司了，其他人還沒回來，你快點吧，我很寂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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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幫我打開辦公桌下面的抽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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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de：「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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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辦公桌下面的抽櫃，打開它。」我重複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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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等我一下。」Jade回答，他窸窸窣窣打開抽櫃的聲音從電話筒那邊傳來，然後他接着說：「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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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一個白色信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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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de：「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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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它交給HR。」我說著，電話另一端即時沉默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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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封裡裝的是甚麼？」Jade的語氣頓時變得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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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辭職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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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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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昨晚已經傳了電郵給HR的P'Toon了，你幫我把這封辭職信交給他，跟他說聲抱歉我無法一個月前提前通知他，之前積壓的工作我都處理好，你不用替我收拾爛攤子，我全都處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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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裡的Jade沒有出聲，他應該仍然處於震驚之中，事實上這件事我早就想通了，之前跟Jade商量過如果真的忍受不了就辭職，我告訴過他這是我最後的選擇，因為每個月還有一大堆帳單和債務等著我，在這種經濟情況下我無法丟掉工作，但我實在接受不了Grit先生一而再挑戰我的底線，於是我預先下載辭職表格以備不時之需，只是沒想到真的有大派用場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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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你該不會不幫我拿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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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de：「對啊！冷靜點啊Uea！你認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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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嗯，昨晚我打了通電話給Grit先生，他已經將'想得到我'的想法直接說出口，我不行了Jade，無法再跟這種人工作下去了，我不想坐以待斃，你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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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線裡頭傳來沉重的嘆息聲，對我而言，辭職是一個艱難的決定，我很滿意這裡的工作，擁有一班好同事，又有像Jade這樣的好朋友互相扶持，但Jade也明白我正在面對的困境，他同樣擔心我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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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de：「...你決定好了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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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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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de：「那你接下來打算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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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打算去外府待一段時間，然後才回曼谷慢慢找工作，我在機場了，還有2小時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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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你要去哪裡？！」Jade立刻驚訝地追問，我再次掃了一眼航班顯示屏，不知道該怎樣回答他的問題，我的確有打算前往的地方，只是不知道去到後是否受到熱烈歡迎罷了，如果到時不被待見，我只好另覓一個新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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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安頓好後再聯絡你。」我毅然掛斷電話，Jade他嘗試再打了2、3通電話給我，但我都沒有接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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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身看著裝著日常用品和替換衣物的背包，內心不禁苦笑，到最後我還是懦弱地認輸了，但這是我唯一的出路，像我這種普通員工又怎可能戰勝公司老闆的外甥呢，從一出生就是個錯誤的小男孩又怎能贏得了媽媽的心，同樣地，又怎能收獲像小說一樣的美好愛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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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事物太過紛亂，我疲倦了，如果這時我想逃離開去冷靜一段時間，我估計沒有人會說我做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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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頭看向手機，按進那個讓我傷心難過的人的聊天頁面，這事我拖得太久了，上星期我還以為自己尚有時間可以跟King說聲抱歉，但事實上我們誰也不知道將來會發生甚麼事，到發現時可能已經太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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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應該沒機會跟他面對面道歉了，而等到我們再次見面之日，我們之間的紛紛擾擾應該塵埃落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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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喉結在按進手機頁面的一刻很不自然地上下滾動著，情緒壓抑地輸入著每一個字，King他不是一個記仇的人，寬宏大量的他一定能夠理解我，他一定會願意再當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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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ng'
'抱歉那天我說得很難聽'
'我知道你擔心我，但我還是對你發脾氣'
'謝謝你對我的關心，謝謝你一直陪在我身邊，真的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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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按了傳送鍵後，呆呆地盯著剛才輸入的每一個字。我還有千言萬語想對著他說，雖然很難把它全部輸入進去，但現在既然準備離開這裡了，我不想在走之前還留下甚麼遺憾，有些事情是時候到尾聲了，不，它早就應該結束了，它本來就不應該發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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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無可否認，這段日子我真的過得很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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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就是'
'我們結束FWB的關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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