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事者與他養的小鬼下卷 - 3-4

喂喂一個人站在那塊畸零地改建的公園前，看著天色一點點暗下來。

不知道是不是被Eason吸走靈氣的同時，阿軍的老師在自己身上下的禁制也跟著被抽走一部分，所以這兩天喂喂老是覺得躁動不安。

而且，對於Eason的死，他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這麼強大的靈體被超度——或者東密有其他的說法，不應該只有這麼小的動靜。按照喂喂的估計，就算劉先生來，恐怕都要花半個小時才能把Eason吞食的怨念與靈體、靈力通通度化或滅除。

東密的術法真的有這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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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來了！喂喂肩膀一緊。

有人在窺探自已。這幾個月以來，喂喂一直覺得有人盯著自己。人的所思所想都是念，一般人只要稍微感覺敏銳一點，都能感覺到其他人的注視。一般的敏感體質會更加敏銳。

而到了喂喂的修為，不管是善意或惡意，只要有人——或是無形——盯著他，他是能感受，甚至看見那個從「念」長出來的目光。只要能看到，自然就能知道是誰的「念」。

可是最近「黏」著他的那道目光，喂喂卻始終沒有辦法找到「念」的主人。一開始他以為是神尊神使，後來以為是其他靈體。古薩溫出現時，喂喂一度也以為是她。甚至他連Eason都懷疑過。但現在，這兩個人都死了。

那到底是誰？

那道目光恍若實質，如跗骨之疽死死黏在他身上。他不動聲色的握緊拳頭，一點點的轉過身背對那道目光。接著身體一拱，猛然狠狠向後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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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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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腳步一頓，硬生生止住去勢，扭頭。小斌臉上的笑容，在看見喂喂的表情後硬生生凝固了。

是他啊。

喂喂低頭閉眼，調整好表情才抬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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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來？」

「我，我剛剛去找阿軍哥買刮刮樂，阿軍哥都跟我說了。」

喂喂眉毛一挑：「他說了什麼？」

「他說，小毛的死，就算不是Eason動手，但也脫不了關係。」小斌回想，「還說，小毛死的不冤枉。現在，小毛的魂魄已經交給城隍爺處理；Eason魂飛魄散，以後不會再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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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低低的喔了一聲。重點阿軍都說到了。剩下的都是阿軍跟自己的揣測，也沒什麼好說的。

小斌看著他的臉色，小心翼翼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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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哥，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你說。」

「為什麼小毛死的不冤枉？因為我們在James家看到的那塊牌？」

「是啊。」

「喔……」

「尾音拖這麼長，是不相信，還是不甘心？」

「沒沒沒，我沒有不相信。」小斌連連否認，然後一頓，側著頭想了想。「不甘心……也沒什麼不甘心……就是覺得……為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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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罕見的極有耐心地看著他，等他把想法理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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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佛牌這麼邪惡，為什麼上天，或是神尊們不降下處罰呢？」小斌有些忿忿，「直接在那些人要做佛牌或是賣佛牌的時候處罰他們，讓他們做不了就好了啊。」

「首先，上天沒有那麼多閒功夫盯著每個人看。」喂喂笑笑，「其次，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們賣的是慾望。而慾壑難填，就算上天處罰了一批，後面還是會有源源不絕的第二批、第三批人做佛牌、耶穌牌、太上老君牌……所以你的建議不符合實際狀況。」

「那……小毛用那塊牌對Eason做了什麼？」

「這我們就不知道了。」喂喂搖頭，「那個胖子的魂魄不全。魂魄不全就表示沒辦法——至少我們沒辦法問他問題，問了他也沒辦法回答。」

「……喔。」小斌眼中閃過一抹鄙夷，「如果小毛真的對Eason做了什麼，那他落得這個下場也應該吧。」

喂喂瞥了他一眼，淡淡的：「應該？是從誰的角度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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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瞬間淡下來的神色，像是一把閃著寒光的尖刀，輕輕的，不見血的在小斌臉上刮了一刀。

小斌一悚，吶吶的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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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將來勢必會跟各種無形打交道，」喂喂嘴角浮出一抹冷峭的笑意，「這種先入為主的、自以為是的正義感，我勸你最好早點收起來。」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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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斌才開口，喂喂臉上僅剩的一點笑容也收了起來。

那個之前小斌一直覺得溫暖、親切，甚至可以算得上「可愛」的喂喂不見了。他冷冰冰的掃了小斌一眼，下垂的嘴角甚至流露出一絲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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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刮刮樂你買過了，這件事到此結束。」喂喂像是對小斌耗盡最後一絲耐心，瞥過頭，「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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