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防止他恢復記憶的藥?」
當江路悄悄的從床上爬起來,隱在角落,聽到客廳裡江端一和醫生的談話後,江路是感到難以置信的。
他想起先前他說著頭疼要江端一帶自己去醫院,對方婉轉的表示不願意,以及他說了腦袋閃過了一些畫面,像是能想起點什麼後,對方變得陰沉的表情。
這似乎都有所解釋了——他並不希望他恢復記憶,但是……為什麼?
「畢竟人類的腦部結構複雜,記憶上的恢復也只是單純的猜測而已,所以我認為江路先生的情況還是必須得到醫院去做……」
「我是在問你有沒有那種藥!」江端一的嗓音帶上了些慍怒,但顧忌著江路還在房間裡待著,他只好特意壓低了嗓音。
「這個嘛,有是有,可是……」
「可是什麼?快說!」
原本就擔心著江路可能會因此恢復記憶,偏偏在這種讓人焦躁不安的時候,對方說話又這麼吞吞吐吐的,實在是讓江端一感到更加火大。
「……可能會損害到腦神經,導致精神錯亂和智力降低。」
「不會死人就好,你盡快把藥開給我。」
發現醫生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和額上冒出的一層冷汗,江端一勾起了嘴唇笑出了聲,只不過放在此刻似乎是顯得有些可怕:「只要他不逃離我,不管他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會依然深愛著他的……所以別擔心,事成以後我會給你相當豐厚的報酬的。」
……不會死人就好了嗎?江路臉色逐漸發白。
在他的印象裡,雖然江端一佔有慾有些強,但是是個溫柔體貼又愛著他的一百分戀人,可他現在忽然不明白自己在這兩年間到底是和什麼樣的人生活在一起,為什麼對方能夠蠻不在乎的說出那些話?江端一究竟在害怕他想起什麼?
江端一曾經抱著他,說著即使將過去遺忘也無所謂,兩人還能共同創造新的未來,所以不必勉強自己去想起那些不必要的事情,當時的他還因為這話覺得心裡甜滋滋的,但現在看來卻是可笑至極。
總之江路的腦袋一片亂糟糟的,實在是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麼回到房間的,也不明白在江端一和平常一樣用著柔和的嗓音和他說著話的時候,他又是怎麼去回應的,有沒有微笑?有沒有被對方發現破綻?他不知道,他全部都不知道。
他忽然很恨自己,那個對於過去全然不知的自己。
因為沒有任何的記憶這才對於枕邊的這個男人感到更加的恐懼,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為對方究竟是隱瞞了自己什麼而感到驚慌不已,他所看到的那個江端一真的是那個真正的他嗎?又或者是為了欺瞞他而戴上的假面具?
而這份毛骨悚然的感覺在江端一將白色的藥粉遞到他眼前時更甚,尤其他還用著以往那神情款款的眼神親暱的道著:「醫生說要按時吃藥才能趕快好,這藥據說是無色無味的,如果你討厭的話,加在其他的液體裡服用也是沒關係的。」
「我、我討厭吃藥。」
「江路,你這樣不乖呢……你真的捨得我擔心嗎?」
江端一的眼中滿是寵溺,要不是那句「不會死人就好」,在江路的腦中不停的迴蕩著,他差點都快被對方給騙了。
「那麼……你去拿糖果給我好嗎?我想還是配點甜的,感覺會比較好……啊,我要草莓味的。」江路忍著胃裡那翻騰的噁心感,努力的露出了微笑,只不過看起來實在有點假,但江端一自動腦補成對方是因為怕藥苦不想吃藥,才表現出這副表情。
「……真是的,到現在都像個孩子一樣。」江端一不禁莞爾,情不自禁的親了下江路的嘴角,這才起身到廚房去尋找江路想要的糖果。
因為時間實在是太短,江路又害怕丟到垃圾桶會被發現,只好有些慌張的直接將藥粉倒入了另一杯屬於江端一的水杯裡,而那藥粉真的就如同江端一所說的那樣,在倒下去的瞬間就看不見了蹤影,白開水依然是呈現透明無色的狀態。
「江路。」
這時江端一忽然喊了自己一聲,江路以為是自己的行徑被對方給發現,而驚嚇的差點沒拿穩手中的杯子,卻沒料到對方僅是道:「沒找到草莓味的,藍莓的可以嗎?」
「恩。」江路勉強的又笑了下。
而在江端一像是在哄小孩似的誇獎著他,把糖果塞進了他的嘴裡後,就拿起了自己了水杯往嘴巴裡灌,眼看著隨著江端一吞嚥的動作,水杯裡的水變得越來越少,害怕被揭穿的江路就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緊繃,彷彿心臟快跳出來似的。
「怎麼那樣看著我?」只不過江端一並沒有發覺異樣,舔了下嘴角殘留的水珠後,又坐到了江路的身旁攬著他的肩膀:「難道是想要了嗎?」
江端一對於性事方面的需求量很大,江路一直以來都有些吃不消,可想著江端一對著自己的好,他都是忍讓著,努力的去配合對方,可現在他已經完全不想那麼做:「……我的頭有點暈,想睡覺了。」
「哦,好吧,那麼我抱你到床上去。」
江路其實一點都不想被對方碰,但害怕被對方察覺端倪,他只好閉上雙眼假裝很疲倦,任憑對方摟著自己,也幸好江端一誤以為是藥效發作,並沒有因此而懷疑。
在接下來的幾天江路都是用著這樣的手法,讓那原本應該由他服下的藥物最終都進到了江端一的肚子裡,雖然江路實在是不想那麼做,但他就快被自己各種的臆想給搞瘋了。
記憶是在無預警的情況下恢復的,江路也只能慶幸著當天江端一因為有重要聚會的關係不在家,否則他絕對無法控制臉上那充滿扭曲的神情。
雖然兩年間,他和江端一之間的甜蜜是無法抹去的事實,但那又怎麼抵擋的了過去的二十幾年?現在想起江端一口口聲聲對他說的愛,全部都叫人覺得噁心。
那些王亭宇曾經告訴他的事情,在此刻竟是一字一句都如此清晰的烙印在他的腦海裡……是江端一、是江端一害死了他最深愛的兩個家人,也是江端一毀了他的人生,斷了他所有的去路!
記憶像是回到了當時車禍的那個瞬間,他腦海裡最後閃過的念頭——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的話,他不會再選擇逃跑,而是會將他從他們那邊所受到的羞辱和屈辱全部加倍奉還給他們。
但是他到底該怎麼做才能讓江端一覺得痛不欲生?還有身為共犯的王亭宇究竟去了哪裡?
而這些問題都在當晚醉醺醺的江端一回到了家中後得到了解答。
或許是這段時間顧及到江路的身體,滿腔的慾望都無處發洩,在酒精的催化之下,江端一看到江路就精蟲衝腦的直接撲了上去,完全不顧江路哭喊著不願意,將自己那脹大的慾望硬是塞進了那乾澀還未經擴張的穴道裡,江路感覺自己那處似乎被撕裂了開來,絕對是出血了,可江端一卻將那鮮紅的液體當作潤滑,使勁的耕耘著。
「江、江路,我愛著你……我好愛你啊……別離開我、千萬別想著離開我,你啊……是我的。」江路的話語伴隨著粗重的喘息聲。
即使兩年的時間已經足以讓兩人身體的契合度高達百分之百,可江路還是死咬著牙,忍住口中的呻吟……那是他最後一道關於自尊和不甘的防線。
耳邊聽著江端一喊著自己的名字,江路的眼前逐漸模糊,淚水不停的直往下掉……太奇怪了,明明在全部想起來以後,明明是恨到想要殺了對方,但是為什麼在此刻那些被恨意所壓制住的情感,在此刻都湧了出來?腦海滿是這兩年間,和江端一有關的畫面?他的笑容、他的溫柔和他的情話……明明是叫人如此噁心的,難道他也是變態嗎?被這樣的垃圾給操出了感情?
「江端一,你真的喜歡我?」江路不知道為什麼竟是直接問出了口,而還埋在他身體裡的人忽然停下了撞擊的動作,露出了一個迷茫又傻氣的笑。
「恩……我最喜歡江路了,因為只有哥哥會對我好而已,其他的人都只會欺負我……夫人老是偷打我、把我關起來,就連女僕也都拿餿掉的飯給我,只有哥哥會偷偷拿好吃的給我……所以我最喜歡哥哥了。」
江端一的臉上是江路從來未見過的控訴與委屈,就算是曾經喝了酒,但他也沒有表現過這樣的一面,江路忽然想起了那位醫生曾經說過,那白色的藥粉可能會讓人的智力降低和精神錯亂……江端一現在的狀況會是如此嗎?
「那麼王亭宇呢?你愛他嗎?」
「愛?我只愛哥哥而已。」江端一搖了搖頭,原本還茫然著的臉龐忽然換上了一副狠厲,反應也忽然變得有些激烈:「王亭宇那個死賤人,竟然妄想著拉我去死?幸好我跳車了……那個笨蛋自己開進谷裡,爆炸聲好大一聲,我聽到了,他一定被炸的粉身碎骨了,所以再也不會有任何人來妨礙我們了。江路、江路……你永遠都是我的了……不管是身體,還是心靈全部都是,我愛你……」
最後的話,他是緩慢咀嚼著的,隨著字句,嘴邊漸漸浮上了一抹更加張揚卻又顯得殘忍的笑容,接著又是一連串搗弄的動作。
江路總算是壓抑不住自己,原本隱忍的嗓音全部從口中吐了出來,但比起情慾上的呻吟更像是在用哭泣宣洩著什麼,可很快的,粗喘聲又代替了那樣的輕泣。
江路感覺自己的身子逐漸麻木,甚至是再也不覺得那是自己的,彷彿靈魂已然出竅。
「……我不會原諒你的。」
愛嗎?江端一有什麼資格和他談愛?如果將他拴在身旁,就是對方渴望的愛,那麼江端一並沒有資格得到他所渴望的一切。
江路的視線鎖定在放在餐桌上的水果刀,露出了有些滲人的笑容,內心已經有了決定——既然你奪去了我最重要的家人,那麼我也讓你嘗嘗這種心臟像是被挖空的滋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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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路死了,死因是自殺。
因為有江家人在背後操控,即使當時警方接獲被害人親自報案,闖入現場後,看到的就是一名男子緊緊抱著另一名同樣赤裸且渾身是血的男性的場景,江端一還是沒有因此而受到任何牽連。
但是江端一卻是因為見到那人在他眼前親自自殺的場景,而徹底的瘋了,為了避免丟人現眼,江家人奪去了他在公司的理事一職,將人直接丟到精神病院去。
可正值青壯年,長期又有在健身保養的江端一,又豈是小小病房能關住的?
在一次機會下,他就跑出了精神病院,去找尋他失蹤已久的寶貝,逢人就是問著知不知道江路去哪了?
在他的身上已經再也看不到當初那翩翩君子的模樣,長期在外流浪的他除了像是路邊隨處可見的遊民外,敏感又偏執的模樣,看起來更像是瘋子。
「端一。」不知道流浪的多久,他聽到了有個熟悉的聲音在叫著他的名字。他下意識的轉頭過去,就看到了一名臉上綁著繃帶,僅露出了眼睛和嘴巴的男人。
「江路?江路……你去哪了?我一個人好害怕啊……你怎麼能丟下我一個人?」
江端一往那個人的身上撲了過去,而對方完全不介意江端一身上的惡臭和髒亂,就像是在安撫著江端一似的,輕拍著他的背,任憑他將眼淚全都抹到了自己的衣物上。
「……所以我說過了吧?這世界上只有我能夠忍受你,只有我會愛你,就算你曾經傷了我也無所謂……端一,我們重新開始吧?」因為微笑的表情,男人臉上繃帶的一角稍微鬆了開來,露出了那一片被火燒傷的肌膚:「這一次就算你把我當成替身也無所謂,除了死亡以外,再也沒什麼能將我們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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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結局完,只屬於渣渣的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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