綏寧 - 第四章、江湖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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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第四章、江湖

木子言

Nov 10, 2023

69

4 Mins 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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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一直熱著，她趴臥在案前，沉悶了許久。

　　內心似被籠罩著雲霧，她道不明這樣的情緒，總覺得胸悶。那些永遠塵封於世間的記憶，都烙印在她腦海裡，不屬於她的喜怒哀樂，不屬於她的悲歡離合。她未曾親眼見過裡面任何一場盛世人間、貧寒困苦，然而那些事如歷歷在目，撥動那許久不曾震顫的心弦。

　　她或許也該如這些凡夫俗子一般，有屬於自己的故事。內心似有些什麼在燃燒，在激烈的躍動，可她怎麼想也想不起來。

－

　　這裡沒有晝夜之分，孟卿也不知怎麼去分辨時刻，她就只是坐著，看著案前的燭火放空，或著站在櫃前，看小火爐裡被風吹拂，迸發而出的火星。試著將腦中一團漿糊般的煩雜理乾淨。

　　男子背著一把陌刀站立於門前，刀鞘都有些龜裂，鬍渣落拓的印在下顎，一縷髮絲垂在額前。一頂大斗笠背在身後，穿著一身破舊氅衣。瀟灑不羈，卻又浪蕩落魄。

　　他進屋便看見櫃上的酒，一聲不吭就準備往嘴裡倒。孟卿一手攔下，另一掌拍在男子腕間，酒壺落下，她迅速接起壺，重新放回爐上：「這酒不買醉。」

　　男子被她這行雲流水的一套弄得有些發楞，一會兒才回過神來，賠笑道：「俠女，沽兩斤？」

　　「這酒不買醉。」她再次道：「只換不歸魂。」

－

　　正是少年意氣風發時，在屋瓦上賞著月亮。

　　高處不勝寒，強風將衣袂吹得飄飛，直立在一旁的陌刀尾別了一縷長穗，也和衣袍一同隨風飄逸，月暈將他的身影映得發亮，彷若天仙謫人間，好不瀟灑快活。

　　他望著明月，似乎沒什麼比這更美的景色了。

　　這時，一曲唱腔悠悠轉轉，從繁華大街的前頭幽幽傳來。正值上元佳節，街道上掛滿了明晃晃的燈籠，看不清街上行人。他循著聲奔去，才在那最繁華的戲台上，見著那扮作花仙的身影。

　　水袖飄飛，比那衣袍獵獵柔媚幾分，卻又非柔弱的一碰即碎，有著萬物初生的韌勁。

　　頓時，這時刻的所有繁華都歸為寂靜，連天邊的月都不再耀眼，靈動的舞姿將周遭都化為虛無，她長長的水袖拖沓了所有的明豔，只有她一人在高台上飛舞。

－

　　正是少年意氣風發時。

　　他躍上欄台，那歌妾被突如其來的登徒子嚇得落了粉黛，散撒在櫃上。她水盈盈的眸子怒視著他：「浪蕩！」那羞腦時的神色愈發美得無法直視，趁著眼尾的小痣，撩起心湖的漣漪。

　　他玩弄似的撥過歌妾水似的青絲，清風掠起，翻身蹲坐在欄上：「可不是麼？如此心神蕩漾，還怕人撩撥。」眸子裡都是壞笑，逗得歌妾原本粉撲的臉變得更加紅潤了。

　　「醉陽樓的歌妓，賣藝不賣身。」她扭過頭匆匆地跑遠，徒留那曳著長裙的背影。

－

　　此後，他總會來醉陽樓裡買醉，嬤嬤見他闊氣，姑娘也陪得毫不手軟。然而他想要的都不是這些，每當問及上元節的花仙姑娘時，總被一口回絕，沒有這樣的人。

　　他不信，隔日躍上欄台，又見到那歌妾在欄邊梳妝，倒是沒有再被他嚇著，神色卻依舊那樣明豔動人。

　　「你是什麼人？」她正專心的看著銅鏡塗上黛墨，眼角的小痣將面容變得典雅，掩去青樓的俗媚。她從銅鏡裡偷窺著他的身影，而對放也正從銅鏡裡瞧著他。

　　「我是上人。」他道。

　　「什麼上人？」

　　「你的心上人！」他厚顏無恥，隨後摟著她的腰，帶著他奔竄於繁華的大街小巷。

　　「壞人！」她將長袖糊了他一臉，而他只是厚顏無恥的大笑。

　　「哪兒有壞人？」

　　「心上有壞人。」

　　他將樣貌敘述給嬤嬤聽，嬤嬤聽了反倒神色慌張，直說醉陽樓沒有這號人物。他向街訪坊詢問，才知曾還有個舊醉陽樓。

　　多年前的上元佳節，樓裡走了水。一名歌妾因誕了孩子，被嬤嬤關在房內，火蔓延了屋子，灼上長長的水袖，她哭著，摟著懷中的嬰孩，幽幽歌聲隨著火焰四起，逐漸黯淡。

　　他不知道她的名字，只能憑著記憶，繪了幅畫。

－

　　酒盞仍盛滿，他不願喝下，沒有幽火的帶領，他躬身與孟卿告別，決心在這竹林間摸索，找到前世人的影子。

　　生死簿上，「裴澤」字樣不散，他留下了畫，頭也不回的走了。

因為過了十二點還來不及趕完，決定當今天的庫存，缺少的會再找時間補回來的......（卑微跪地感謝觀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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綏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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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ble of Contents

#1 楔子、忘川

#2 第一章、耆艾

#3 第二章、兜鍪

#4 第三章、河仙

#5 第四章、江湖

#6 第五章、絲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