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裡頭有人對霈霈起疑了，所以得用另一個人打進他們圈子啊，這樣一來至少就有兩條線可以讓我收了。」李芊芊毫不猶豫就把鄭光祺是小棋子的真相給說了出來，被迫賣身的某人當場趴在桌上哭。
聽到這裡我實在忍不下去，口氣火大地道：「但講來講去也沒我的事啊！要用美男計的人又不是我！」
「學長，你就這樣放我一個人去死？」坐在旁邊的鄭光祺立刻用怨毒的眼神掃過來。
「你這沒良心的渾蛋，我詛咒你這輩子都撞不了鬼、寫不了靈異報導！」
噢救命！好可怕的威脅！
「東國小親親，你的工作才重要呢！」李芊芊奸笑幾聲，然後朝我丟來好幾張樣式不一的傳單，「身為靈異部部長，你可得把這幾個陸無雙曾經用過的鬼故事給調查清楚才行啊！因為她的信徒裡，是真的有人對自己撞了鬼這件事深信不疑，所以勢必得把那些花招一一破解了，那些沒腦子的傢伙才會清醒過來。」
「我覺得把那些人送去驗一下智商會比較有用！」
連這種一看就曉得是劣質宗教詐欺的事情居然也能上當，真懷疑這些人的爸媽替他們生了腦子到底是做什麼用的，剛果的黑猩猩搞不好都比他們還聰明。
「在你調查的期間，霈霈也會幫忙，需要什麼就跟她說，至於阿祺，專心賣臉就是了。」李芊芊簡明扼要地下達指令，地位最低的鄭光祺聞言立刻哀號。
「目標就訂好，在下個禮拜所辦的公園事件裡面掀他們的底牌，有問題嗎？」
我和鄭光祺面面相覷。
有問題嗎？問題可大了！
「芊芊學姊，我可以換一個目標嗎？這個長相真的讓我很沒興趣耶。」
……某人看來已經徹底認命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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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裡咬著我買來的可麗餅，劉小霈翻著我這幾天去場地勘查的初步結論報告，仔仔細細把每張圖片都看了一次。
「哇，你效率真好耶，難怪芊芊老是不跟我說你的事情。」
被迫坐在桌子向陽面的我抹抹汗，喝了口飲料才道：「這兩件事有什麼關係？」
心不甘情不願接下工作後，我第一步當然是去採訪信徒的目擊事件。
打著靈異部的名義，我毫無困難地進行訪談，不忍說有些同學真是病入膏肓了，狂熱到照三餐拿出陸無雙的照片拜。
不過這也不是我在意的事，反正他們能鉅細靡遺地描述撞鬼經歷才是我想要的。
等整理好這些說詞後，第二步就是殺去案發現場。
我先向周邊老一輩的居民打探故事，果真都是子虛烏有。我甚至還到派出所去做雙重確認，在劉小霈的關說下很快就查清這些地點有沒有發生過事件。
由於陸無雙挑的都是些廢棄、或人煙稀少的公共地點，自然有幾個地方不太乾淨，但案子都和她瞎掰的鬼故事一點屁關係也扯不上，更可以確定她在騙人。
最後一點，就是根據目擊證詞來考慮作假的可能性。
都已經過了一段時間，我確實不太可能會在那些地方發現什麼有力證據。但我評估了一下之後，認定這些地方超適合裝神弄鬼，程度大概跟做國小的鬼屋差不多，幾個垃圾袋跟空瓶子就可以把人嚇得半死，只要有幫手混在信徒間假裝自己怕得要命，原本不太信的人都可能因為環境因素而掉進陷阱。
這件事讓我想起大一剛進來的那年，校外來了一群搞直銷的，堂而皇之地在附近開起會館就算了，還拉了不少學生加入。
甚至有人都在畢業之際了，還放棄學業跑去賣產品當sales，只因為那裡的人都說搞這個就能月入百萬。
說到底這就只是老鼠會罷了，在你真的月入百萬之前，早就不知道付了多少保證金、買了多少產品，最後發現東西賣不出去更怪不了任何人，因為一切都是自找的。
那時候班上也有個同學一頭栽了進去，等她因為惡質推銷手段而把自己的人際關係搞到萬劫不復後，就休學沒再見過了。
今年也沒聽到她復學的消息，感覺有點遺憾。
不管是那時候的直銷、或這次的神棍，本質都很像，就是抓住人們迫切想要有「信仰」的心理，相信自己可以搞出一翻不凡事業、相信這世界上有能力特殊的人可以為自己消災解厄。
這些騙子利用這種情緒反過來榨乾信徒，不只是單單從他們身上得到錢財而已，最後還留下絕望給已經一無所有的受害者。
有些人歷經詐騙後還是一廂情願地覺得沒有誤信對方，不一定真的是人太傻，而是承認自己被騙、承認自己被奪走一切的話，很可能就崩潰了，所以拒絕相信真相，以免自己失控發狂。
我是不怎麼可憐那些被騙的人啦，這種事一直都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但我就他媽討厭那些騙子。
笑著把資料還給我，劉小霈一臉興味盎然地道：「長得帥、辦事能力超好、很聽話、事情一點就明……好多好多優點呢！這麼棒的男人，芊芊當然是藏著自己享用，連好姊妹也不願分享了。」
我忍不住翻了白眼，真想做個標語掛在身上，實在是受夠大家的閒言閒語了。
「我跟李芊芊不是男女朋友的關係，如果你想影射的事這件事的話。」說完這句，我話鋒一轉，也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道：「但假如這是拐著彎想知道我對妳有沒有意思，其實可以直問，我這個人很坦蕩蕩的。」
聞言，劉小霈露出狡黠的笑容，整個人湊到我面前，近到我連她有幾根眼睫毛都能數得出來，連帶她頭髮上的淡淡香味都撲了過來，讓人有點頭暈。
「真是可惜，為了芊芊的幸福，我可不能對你出手呢。若不是這個原因，現在我早就做了該做的事囉。」幾乎是要貼上我的嘴唇，劉小霈低聲呢喃。
嗯，非常、非常惹火的女人。
劉小霈勾人的能力，還真是遠遠超出她的年紀能做到的程度。
只是……
「不好意思，妳完全不是我的菜，李芊芊也一樣。」
「唉，原來東國是壞男人啊。太傷人家的心了！」劉小霈作勢嘆了口氣然後退了開來，翹著腿的模樣和她家死黨一樣撩人，路過咖啡屋的人都會下意識地把視線飄過來看上幾眼。
才正想說什麼話回敬的時候，突然感覺到肩膀一緊，某個傢伙狠狠掐著我，低聲在我耳邊道：「學長，日子過得很開心哦，還有時間在這裡跟美眉耳鬢廝磨啊……」
「我知道被李芊芊抓去賣身很可憐，我也知道那女的你一點也嚥不下去，但學長我是正人君子一個，絕對沒碰你很有興趣的法律系大正妹！」把鄭光祺反抓過來壓在位子上，我發表了證明自身清白的言論，一旁的劉小霈聽了則是笑得花枝亂顫。
趕來開秘密會議的鄭光祺不知為何看起來有些狼狽，好像剛從什麼地方逃難出來似的，逕自點了一杯飲料之後就對我伸手道：「電腦。」
接過我的筆電，鄭光祺問也不問就自行開機，重點是我連密碼都還沒說他就已經成功登錄，當場把我嚇傻。
「因為你們這些傢伙老是一組密碼行天下，而且萬年不更新，我看你打幾遍就背起來了！」鄭光祺不耐煩地翻了白眼，把他的隨身碟插入插槽，開始執行掃毒程式。
「這也是為什麼我毫不費力就能co到王仁雅的通訊紀錄。她就是個毫無戒心的女人，同夥也差不多的沒腦，全用隱私漏洞比天大的FB社團在討論詐騙的事情。我懶得找方法駭進去，直接背了她的帳密然後用圖書館的電腦登入……想想我根本多此一舉，就是記錄顯示我在綠島登入她的帳號，她大概也神經大條到不會發現異狀。」
鄭光祺用圖片閱覽程式開啟了十幾張螢幕截圖，直接把王仁雅與其他人的對談紀錄通通存取下來。
圖片裡清楚說到這次要怎麼安排嚇人的橋段、又是哪些人要混入參與者、哪些人裝鬼，簡直像康輔社的人在舉辦活動似的，表面看起來人畜無害，但字裡行間都能感受到這些人的惡意。
劉小霈認真看完照片之後才嚴肅地道：「這些東西很有用，但都只是間接的，尤其沒有牽扯到陸無雙身上，無法憑這個抓她。再者，這個證據的來源並不合法，我們不能主動提供，免得被反咬。」
鄭光祺認命地嘆了口氣，看來是早就知道事情沒這麼容易，但臉上的表情還是寫著失望，可見他有多想早點脫離美男計。
拍拍他的肩膀，我微笑道：「這些東西等時機成熟之後，再找個地方匿名公開就行了。就算不能治罪，也有輿論可以壓死他們。鄉民的力量是很偉大的唷！讓這些騙自家同學的傢伙被整到學校都不敢來，也不是什麼難事嘛，我們要做的就是上傳檔案而已，多輕鬆啊！」
鄭光祺一秒用「你這魔鬼」的眼神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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