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正值良月初,趙國的北方開始下著鹅毛雪,遠處的山巒披上了一層白色的袍子,在太陽的映襯下顯得銀裝素裹,山頂的積雪也變成了冰,皚皚白雪仿佛給整個世界蒙上了一層銀灰色的外衣。
一望無際的白色海洋裏有一對男女正在捕捉野兔,男的穿著厚實的貂毛大衣,手裡端著一把長矛在寒風中捕捉獵物,另一名女子也是一件皮草長大衣,在風雪中嘲笑起她的哥哥。
“哥哥,你捕獵水准下降了,出來半天都捉不著一隻野兔子,今晚可要餓肚子了,怎麼辦才好呀?”
“你少看不起哥,哥打獵這麼多年還沒見過能從我手裡逃脫的獵物,你等著看吧。”
“好吧好吧,反正現在我們還能有吃有喝,不過看你今天要空手而歸了,存糧還能吃多久?”女子笑著說道。
“你就瞧好吧!”男子說罷抓起弓箭,準確地拉弦,瞄準遠處的兔子,一箭射了過去,但兔子的速度實在太快,一下沒有射中。 男子急忙換了一支箭。
“再射呀!你不是很牛逼哄哄嘛,射中的幾率很高啊?”
“哼,你等著!”
“哎呀,哥哥,算了,雪越下越大,我們快點趕回去吧,否則我就要凍死了。”女子拉扯著男子,準備一同回到營帳裏取暖,但是當男子快步走時卻不小心把女子絆倒在地上了,兩個人都摔倒在地上。
“啊!啊!啊!”
幾聲慘叫響徹山谷,周圍的鳥雀都驚慌地飛走了,只剩下一群驚恐萬分的鴿子在空中盤旋。
“你沒事吧?你沒有受傷吧!”男子連忙查看自己的妹妹有沒有摔傷,但是看了之後,才發現她渾身濕漉漉地趴在地上,頭髮上還有雪珠,身上也是狼狽無比,但她臉上卻帶著燦爛的微笑,“我沒事。”
男子把她扶起來,幫她拭了拭臉上的雪水和泥巴,女子抬起臉,“哥哥,你知道嗎,母親說在野外絆倒脚說明今天有事情要發生,希望是好事吧。”
男子看她神情緊張,也不敢再嬉皮笑臉地跟著她胡鬧。
“你先等一下。”男子回想了一下剛才應該是有异物碰到脚了,才會被絆倒,於是他在旁邊撿了根小木棒往地裏戳去,果然,木棍是碰到物體,看來是有東西紮住了,於是兩人合力挖了出來,反轉定睛一看,嚇懵了,是一個人! 是一個小女孩! 她臉上的表情痛苦無比,雙眼緊閉,嘴唇乾裂,看樣子應該是凍壞了,只見全身都是傷痕,身體很是虛弱。
“(不純熟的雅言)你怎麼會在這裡?”男子問道。
“這裡是哪?是三鄉村嗎?”女孩無力地詢問。
男子搖搖頭,“(不純熟的雅言)這裡是漠望山的山脚。”
“喂,你醒醒!”男子伸手掐她的人中。
“嗯……咳咳……”她緩緩睜開眼,“這裡是哪啊?我為什麼會躺在這裡呢?”
“(不純熟的雅言)這裡是山脚,你從哪裡來的?是迷路了嗎?”
“我,我不記得了……”她努力思索著。
一旁的女子從懷裡翻出了一個皮囊,然後說著一堆聽不懂的語言,伸手示意她接著。
男子笑著說:“(不純熟的雅言)這是我的妹妹,她讓你先喝一口熱茶暖暖身子。”
女孩接過皮囊,喝了一口熱水之後,緩了緩氣,抬起頭,這時才看清楚兩兄妹的面貌。
男子高大挺拔,身材魁梧,細細的眉毛下有一對炯炯有神的眼睛,而女孩膀大腰圓,也可能是穿了皮襖的錯覺。 再細看兩人顴骨上都有淡淡的紅暈,好像抹了胭脂似得。
“你們倆是誰?”女孩開口詢問。
男子笑了笑:“(不純熟的雅言)你別慌,我是附近的獵戶兄妹,經常在這附近打獵的。”
男子繼續說到:“(不純熟的雅言)看你年紀應該比我們小不了多少,我叫慶格爾泰,今年十五歲,她叫琪琪格,小我3歲。那你呢?小妹妹,你叫啥?”
“我叫陀,今年十歲,你們都不是中原人吧?”
一旁的妹妹說了一堆聽不懂的話語。
“(不純熟的雅言)我妹妹說是的,我們是(說了一個聽不懂的詞)人,中原話應該叫啥來著?哦哦,你們叫我們做朐衍人。”
“朐衍人?”陀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國家,儘管她現在已經身心疲憊,但還是讓她暫時提了提神,因為她去到了一個陌生的新世界,和能看到大海的心情一樣讓人興奮。
“我出了國境?”
“(不純熟的雅言)你想什麼呢?我們都在趙國境內。對了,現在你想起什麼了嗎?”慶格爾泰說到。
陀這時猛然想起了,之前自己被祖國拒絕救助,在吃了地上的食物之後就一路茫無目的地走,原本是想回去家鄉的,但是途中迷路了,最後不知怎的大雪一下就暈倒了。
聽到陀的複述之後,慶格爾泰關心地問,
“(不純熟的雅言)那小妹妹你現在有什麼打算呢?”
陀也不知道自己有什麼打算,父親被秦戎殺害了,母親也生死不明,阿喜哥也不知所踪,自己好不容易逃出狼窩結果祖國卻當自己是秦細被掃地出門,她現在就是一個孤兒,哪裡還有自己的家? 要去哪裡自己也沒有底。
“(不純熟的雅言)那你還有哪些親人?”
琪琪格好像看到陀的沉默不語,便開口說了幾個中原單字:“來,來。”接著跟她哥哥說了幾句。
“(不純熟的雅言)陀,你既然沒有地方可去,不如你跟我回營帳吃些東西再想想自己的將來吧。”慶格爾泰提出意見,陀表示感謝。
於是兩人把陀背進了營帳。 營帳是用草席子鋪設的,上面蓋了熊皮,非常暖和。
“你們怎麼會來中原的?”
“(不純熟的雅言) 我們兩兄妹,原本住在塞外的,但是有一天匈奴人佔領了我們的家園,還強迫大家做苦役,結果父母都因勞累而死,臨終前託付了一個趙人俘虜幫助我們逃了過來,現在我們是相依為命,因為接近秦趙邊境,所以有時候打獵到的山珍皮草都會去秦國兜售,今天原本想打幾只野兔去賣的,哪知道白忙活了, 那你呢? 記起什麼了嗎?”
陀見他們都不像壞人,就把自己的經過一五一十說了出來,然後滿臉愁容。
“我現在也不知道自己的親人怎樣了。”
“(不純熟的雅言)你說是秦兵來擄掠?我在山上都偶爾聽過秦人的暴行,不過他們通常只會擄掠人口,我想你的親人應該是被擄掠去了秦國。”
“那我現在應該怎麼辦呢?”
“(不純熟的雅言)明天上午我就要去秦國那裡交換鹽,我和你喬裝打扮入城打探一下吧。”慶格爾泰想了一想,“不對,你說你是從一群秦兵那裡逃來的,我們可以利用這群秦兵入境的,現在他們在哪?”
“我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所處的方位,不過我記得這裡有王軍的營寨,營寨對出的山丘之上就是秦戎的位置,他們現在都被圍困了,不出意料應該被全部殺了。”陀擔心地說到。
“(不純熟的雅言)那我們明天就去試著找他們,如果他們沒死,我就跟他們說我捉了一個逃跑的趙人,想來領賞的,並且可以帶他們離開,如果他們全都死了,那我們就只能獨自去秦國了。”
陀對這個計畫也沒有什麼更好的意見,只能見招拆招了,今晚就先跟琪琪格同睡一晚,明天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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