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龍記 - 火之卷．第8章：敖寒英 - 玫瑰荊棘（一）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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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火之卷．第8章：敖寒英 - 玫瑰荊棘（一）

躺平仔

May 16, 2024

90

6 Mins 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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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暉十二年，正月十六日，冬，日，夢澤館。

　　現在是嚴冬的清晨，但我卻一點都不感到寒冷。

　　昨晚回到夢澤館後，牧羊人便哄著我入睡，他堅實有力的臂膀環抱著我，我們蓋著同一件被子。

　　我全身就像是躺在溫暖的陽光下，什麼都不用管，什麼都不用想，這種令人無比安心、永遠不想醒來的感覺，我還是第一次感受到。

　　「寒英姑娘，該起床了。」牧羊人一邊用手指輕撫我的頭髮，一邊在我耳畔細語綿綿。

　　其實我早就醒來了，但我就是想跟他在被窩中待久一點，所以假裝沒聽到他說話，但我知道一定會被他識破。

　　牧羊人像寵溺孩子的父親般輕輕笑了出來，接著說道：「冬天的清晨就像一面鏡子，一面能照出自己最厭惡之態的鏡子，在看到鏡中所映照的自己的那瞬間，身體就會強烈地感受到一股惡寒，所以想待在溫暖又看不見現實的被窩裡，是人之常情，對吧？」

　　我不過是天冷想賴床而已，牧羊人幹嘛講一堆莫名其妙的話？而且聽起來像是在對我說教。

　　「小女子趕快起來就是了。」我不耐煩地說道。

　　「不，寒英姑娘就邊睡邊聽在下說吧。」牧羊人再次將我抱入他懷中後繼續說道：「在下想要幫助妳和妳家人獲得自由。」

　　我的雙眼瞬間睜開了，他這話雖然讓我有點興奮，我的確很想獲得自由，但我絕對不能太衝動，一定要看清楚他給的究竟是援手，還是包著毒藥的糖果。

　　「您要怎麼讓我們獲得自由？」我說道，並盡可能掩飾住內心的雀躍。

　　「在下知道妳能產下龍胎，而在下剛好有在做龍胎買賣的生意，妳若願意固定每半年提供龍胎給在下，那在下就願意買下妳和妳父母。」牧羊人用只能讓我能聽見的聲音說道，但唯有「在下願意買下妳和妳父母」這段話特別震耳欲聾。

　　我最期待的事終於發生了，但卻得付出我不想付出的代價，似乎有一條玫瑰荊棘正慢慢地綁住我的心，而我現在也沒有掙脫的力量。

　　「只要提供龍胎就好？」我問道。

　　「沒錯，而且從今以後只能提供給在下，在下也會分給妳六成的利潤，往後每半年，在我們約定的交易日時，同時給付。」

　　「小女子從未見過世面，不知道賣龍胎可以賺多少錢。」

　　「一顆五萬陽。」

　　「五萬陽？」我驚訝地叫道，同時抬起頭來看向他，我們的嘴唇、鼻尖幾乎相貼，呼出的溫熱氣息交纏在一起，我雖然想靠得更近，但現在還不行。

　　「沒錯，光是一顆龍胎的錢，就夠你們家不愁吃穿一整年了。」牧羊人用講悄悄話的音量對我說道，隨後還輕吻了我的鼻尖，我頓時覺得被一股令人無法自拔的情慾澆灌全身。

　　我還想要更多，但現在不行，絕對不行，所以我主動將頭又埋進他的懷裡。

　　「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幫我？而且你是怎麼知道我能產下龍胎的？」我決定脫下客套的面具，我必須保持理智。

　　牧羊人冷笑了一聲，我能明顯感受到他散發出了某種類似獵人般的氣息。

　　「我只是一個愛做生意的小商人罷了，某天經過夢澤館時，剛好看見妳娘正倚在窗邊抽菸，我一眼便看出她是焱梅族之人，於是親自去跟她談了龍胎買賣的事。」

　　「所以我能產下龍胎這件事，是我娘告訴你的？」我有點藏不住怒氣，不小心放大了點音量，忍不住稍微抓緊他的衣領。

　　「然也。」牧羊人毫不留情地說道。

　　是嗎？所以牧羊人會想幫助我，根本不是出自於他對我的憐憫，而是因為我身上有賺頭嗎？

　　他和我的相遇，只是出自於和我娘的一場交易。

　　「我是我娘的孩子，如果要我做什麼事的話，照理來說由她來決定就好，為什麼還要問我的意願？」我問道。

　　其實我心裡有個小小的、不切實際、浪費時間的遐想，我希望是娘要求牧羊人必須先問過我的意願，才能進行這場龍胎交易。

　　「妳母親二話不說就答應這場交易了，但我認為還是需要先問過妳的意願，畢竟負責辛苦產下龍胎的是妳。」牧羊人說道。

　　果然，娘是不可能在乎我的想法的，而且牧羊人開出的條件那麼好，誰會拒絕？

　　但是，娘都不怕嗎？

　　萬一我的身體出了什麼意外，不能再繼續產下龍胎怎麼辦？爹和娘會拋棄我嗎？

　　我真的很想和爹娘一起過著自由自在的日子，但卻得承受一輩子都要產下龍胎的壓力。

　　憑什麼？憑什麼要由我來承受這些？

　　如果爹娘都會使用馭火術的話，就不會被他們的主人給趕出家門，就不會在夢澤館中生下我，我就不用面對害怕被他們拋下的痛苦了。

　　「我知道了，從今以後，我每半年都會提供一次龍胎給你，而你也要在交易日當天，同時交付六成的利潤給我。」

　　「我還以為妳會猶豫更久。」

　　「我確實猶豫了，但卻沒有選擇的權利。」

　　牧羊人一邊溫柔地撫摸著我的後腦勺，一邊說道：「妳感覺是個很聽父母的話的孩子。」

　　「我若不聽他們的話，就會被拋棄的，我無法獨自一人活下去。」

　　「但妳昨天卻偷偷和我溜出去了，妳當時就不怕連累到父母嗎？」

　　確實，我昨晚做了蠢事，但我究竟為何會拋下爹娘的安危不顧，而選擇與牧羊人逃離這裡？

　　也許，我根本沒像我想像的那麼在乎爹娘，在我內心的深處，我可能是個能拋下一切、背叛一切的自私鬼，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從現在開始，我必須竭力阻止這隻妖魔吞噬我的靈魂。

　　因為，如果背叛他人的話就會被討厭，被討厭的話就會被拋棄。

　　我不要被討厭，我不要被拋棄，我不要孤單一人，絕對不要。

　　「我只是一時迷了心竅，下次我不會再那麼自私了。」我對牧羊人回道，但希望我能遵守這承諾。

　　「真是個好孩子，妳真的好乖啊。」牧羊人說完便將我擁得更緊，還輕輕吻了一下我的頭頂，就像是偷偷將一小滴毒藥沾在我身上，而我則任憑毒藥恣意蔓延。

　　我知道這個叫牧羊人的絕不是個善類，但他能給我最想要的東西——自由、關愛、讚美。而我不禁幻想著，若能獨佔他給我的一切，那該有多好？

　　哈，我明明剛剛才告訴自己，不能被內心深處的妖魔吞噬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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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ble of Contents

#1 火之卷．第1章：焱梅族

#2 火之卷．第2章：敖寒英 - 夢澤之女

#3 火之卷．第3章：敖寒英 - 窗牖

#4 火之卷．第4章：敖寒英 - 南海龍王的後裔

#5 火之卷．第5章：絕境與希望（一）

#6 火之卷．第6章：絕境與希望（二）

#7 火之卷．第7章：絕境與希望（三）

#8 火之卷．第8章：敖寒英 - 玫瑰荊棘（一）

#9 火之卷．第9章：敖寒英 - 玫瑰荊棘（二）

#10 火之卷．第10章：敖寒英 - 玫瑰荊棘（三）

#11 火之卷．第11章：敖寒英 - 玉奴

#12 火之卷．第12章：熟識的陌生人

#13 火之卷．第13章：背叛的理由

#14 火之卷．第14章：沒有信仰的守望者

#15 火之卷．第15章：亦夢亦真

#16 火之卷．第16章：脆弱的信念

#17 火之卷．第17章：敖寒英-熟悉的笑容

#18 火之卷．第18章：敖寒英-拋棄的理由

#19 火之卷．第19章：敖寒英-冰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