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與沉淪 - 戒斷症狀 (二)

梁沁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昏睡過去的，只記得自己做了一個久遠卻不願再想起的夢。1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AierYxz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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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鄰居澤宇的關係只有他們二人知曉，自那日之後他們時常膩在一起，但梁沁卻始終覺得不太對勁。

「澤宇哥，我們這樣算是在交往嗎？」

「啊？......嗯，算是吧。」

每當她問起，他總是閃爍言詞的迴避；而每次上床時高潮，他又總是在哭泣。

某天放學，梁沁又在巷口見到那時親吻澤宇哥的男人，那人長得高大，戴著金框眼鏡，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他們互相對視了一會兒，彼此了然於心。1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23fxiE4w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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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未想過自己的嫉妒心竟會用在一個異性身上，尤其是早已明白澤宇喜歡著這個他，卻還是和自己在一起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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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哈......我快射了......」

房間內，梁沁穿著高中校裙跨坐在澤宇身上規律擺動著，他左手扶著她的腰，右手臂卻遮住了眼睛，淚水自眼角不停滾落，在到達的那瞬間低吟。

見梁沁清潔後起身要走，他自身後環抱住她，將頭埋在她的頸窩處，到了嘴邊的那句「對不起」，最後終究還是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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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身的性取向令成長於傳統家庭的澤宇倍感煎熬，他很清楚自己對梁沁的感情並不是愛，但只有和梁沁在一起的時候，他才能感覺到自己是個符合社會期待的男人。

身不由己、力不從心，利用一個小女孩的戀慕來自欺欺人也讓他看不起自己，每一次上床後的罪惡感都強烈的讓他噁心，如果可以他很想自我了結，卻沒有勇氣。

懦夫、懦夫！

每次高潮，澤宇都感覺有人在自己耳邊這麼吼叫，像來自地獄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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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沁伸手摸了摸澤宇的頭，此刻的她感覺自己被強烈的需要。

她的家庭完全稱不上溫暖，一直以來自己的存在似乎是可有可無，恰似宇宙中的一粒微小塵埃……生死無人在意，至少在澤宇身上，她能感受到來自他人所賦予自己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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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即便知道這不是愛，她也甘之如飴，能為他做的，也就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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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為自己能一直以這樣的方式陪在他身邊，總有一天能夠感動他，直至他一聲不響的把她拋下。

養成了用做愛發洩情緒的習慣，將她變成這樣不堪以後的澤宇，在夏日的某一天不告而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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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夢見澤宇離去後那空蕩蕩的房間，她就會猛然驚醒。

而醒來以後的世界，一樣只有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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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妳滿臉春風的樣子，最近跟葵學長處得挺不錯喔？」

林怜下課後勾著梁沁，調皮地伸手戳了一下她澎潤的臉頰。

「......還行！」

經過那日禁慾過後久違的歡愉，梁沁心中對葵的感覺似乎有了一點變化，接吻這件事也不再趨於被動，一起出門約會的次數直線上升，就像一對熱戀中的情侶。

「那麼身為會長夫人，今晚在活動中心舉辦的三校音樂晚會，妳會去吧？」

林怜神神秘秘地從口袋拿出兩張前排的票，梁沁忍不住白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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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公關票就是自己送給她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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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那大一的小男友呢？又吹啦？」

依梁沁對她的瞭解，林怜是徹底貫徹 "朋友如手足、男人如衣服" 這句話精神的實踐者，交往的對象一個換過一個，若是能撐個半年三個月，那已經算很長了。

「咳咳......太幼稚的果然不適合我啊！」

林怜拉起梁沁的手，瓊瑤式的自轉了一圈，毫不在意經過的人對她投以關切的那些目光。

像是早已習慣她戲劇化的表達方式，梁沁見怪不怪地配合著，二人邊聊邊來到了校門口的甜品店，隔著櫥窗看著琳琅滿目的大小甜點。

林怜很快地鎖定了寫著每日限量的提拉米蘇，立馬指著它和櫃台點餐結帳，因為她知道蹲在一旁猶豫著的梁沁一時半會兒是決定不了的。

這三心二意又搖擺不定的性格讓她很是擔心，一向獨立又能幹的梁沁給人一種可靠且踏實的安心感，不管是系上或學生會，實際相處過者都對她很是喜愛；面對他人的煩惱總能一針見血地給予意見，並且總是耐心傾聽，唯獨對自己的事優柔寡斷這點讓人直搖頭，這要是擇偶時也這般，可要如何是好！

「再不決定天就要黑啦！」

「抹茶千層和熔岩布朗尼看起來都好好吃，怎麼辦？要不猜拳吧！」

梁沁轉頭望向林怜求救，欣羨她總是很清楚自己要的東西、凡是當機立斷，下定決心時快、狠、準，與選擇困難的自己全然相反。

她伸出了右手說道：

「妳贏了抹茶，我贏了布朗尼。」

林怜看著眼前蓄勢待發又摩拳擦掌的梁沁有些無語，忍不住吐槽道：

「小姐，要不兩個都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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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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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二人入場時，無聊的官腔開場剛結束，三校各樂團輪番上陣，舞台上絢麗又多變的燈效將昏暗寬闊的場地照得有如白晝，觀眾們興奮地在台下揮著手中的螢光棒，有些隨著音樂舞動、有些開口跟著唱和，氣氛被炒熱的澎湃又激昂。

青春的氣息蔓延著，熱情的學生們像是永遠不會疲憊一般，尖叫聲此起彼落。十餘首歌過後，節目終於迎來了重頭戲。

「各位！你們最期待的時刻來啦！讓我們歡迎由X大學生會會長領銜的樂團 ——breakpoint 所帶來的表演！」

主持人語畢，舞台的燈光瞬間暗了下來，有點俏皮、慵懶中又帶著溫柔的前奏響起，當台上再次亮起，只見葵穿著一件oversize的白色襯衫，配著刷破的牛仔褲，一頭柔順的髮故意抓得凌亂。

breakpoint 在大學生之間與地下樂團界皆小有名氣，平時也常參與公開演出，這些年默默累積了不少粉絲。

葵背著淺色吉他，在舞台燈的照耀下顯得更加率性迷人，台下一片尖叫聲持續著，站在前排與之對上視線的梁沁卻沒有聽見，只因自己的心跳太過劇烈。

與稍早熱血明快的曲風不同， breakpoint 所演奏的是無電音版本的 Vaundy - Napori，台日混血的葵唱起母語自在且自信，低音的聲線帶著磁性，現場眾人聽得沉醉，一時間心緒跟著旋律漫遊，徜徉在這首粉紅色的歌裡。

表演到了中段時，葵取下立架上的麥克風，一邊走向台前邊緣，屈膝望向抬頭看著自己的梁沁，口中正好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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なんて言うんだろ (該怎麼說才好呢)

そう君見てると (只要見到你)

酒入ってなくても (即便沒有酒精)

酔いが回るんだな (也讓我醉得無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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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人聲嘈雜，台上音樂持續，葵淺色的眸子在絢麗燈光下格外燦爛閃爍，眼中映著梁沁的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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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h right, oh right, oh right1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mRd1BXQVC
Oh right, oh right, oh r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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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妙啊 ——

梁沁感覺此刻的心像是一隻失控的鷹，一點一滴的飛離自己，往葵的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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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斷症狀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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