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鈴」下課鈴響,身穿高中制服的鄭啟秀拎著便當和其他學生一樣穿過走廊到食堂。突然,他感覺到肩膀被撞了一下,手一松,便當就掉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對不起啊,鄭啟秀。」撞了他肩膀一下的少年邊跑向食堂邊毫無誠意的道歉,一下就跑得不見踪影。
還留在原地的鄭啟秀沉默的看著那少年跑遠,臉上隱隱浮出受傷的表情,接著卻又平靜地蹲下身,默默收拾著散落一地的午餐。
「嘖,都灑出來了,今天你就吃空氣吧。」戴著鴨嘴帽的黑衣男子嘲笑道。
「他怎麼能這樣呢?也太討人厭了。」另一個高中生模樣的男孩皺著眉替他忿忿不平。
「要不,我們弄點藥整整他?」臉上戴著金絲框眼鏡,周身穿戴整潔的男人推著鏡框說道。
鄭啟秀沒有理會他們,只是默默地將收拾好的便當拿到垃圾桶旁,將盒裡的食物全數倒出。
最後走到洗碗槽將便當盒洗乾淨,他輕輕揮了揮手上的便當盒,身旁的三人還在他耳邊喋喋不休。但當他抬頭望向鏡子時,鏡子裡的倒影卻只有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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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潰後的鄭啟秀喊完了自己不是幫兇後,眼一閉就昏了過去。
「嘖。」眼看著鄭啟秀昏倒的錢警官對著空氣發洩似地狠狠踢了一腳,他左手插在腰間,右手狂亂的揉著自己的短髮。不久,他低著頭懊惱地說了一句:「又失敗了。」
「唉,之前都太激進,還想著這次慢慢引導應該就能行了。沒想到,還是應激了。」他嘆著氣,走到鄭啟秀身前蹲下,眼睛直勾勾的望著昏過去的人,很快發現了不一樣的地方。
之前只要鄭啟秀一昏倒,他的形體很快就會呈透明狀,然後消失在這空間。而此時的鄭啟秀形體竟依然明顯,錢警官拿手碰了碰他,手下傳來的觸感告訴他這一次有所不同。
冒了一頭冷汗的鄭啟秀,臉色異常蒼白,眼皮底下的眼球在快速轉動,沒多久又慢慢停了下來。很快,他就緩緩張開了雙眼。
甦醒後的鄭啟秀除了臉色依舊蒼白,人卻不再猶如驚弓之鳥,他的眼神也不再閃爍不定,表情面沉似水。
錢警官剎那間還以為這人被狸貓換太子了,然後又想起自己這想法有多麼可笑。
鄭啟秀坐起身環視起周圍,然後嘆了口氣才站起身往門口走去。錢警官見狀也緊跟上前,神色中帶了點緊張,在鄭啟秀開啟大門前攔住了他,問道:「你想起來了嗎?」
鄭啟秀不答反問:「我沒見過你,你是誰?」
「你想起來了。」錢警官肉眼可見的興奮。
鄭啟秀的確想起來了很多,但並不是全部,有些記憶仍舊模糊不清。所以他現在急需找到他們並核實所有的記憶。
他無心再理會身邊的人,徑直打開了大門,他步出大門的瞬間,身後的屋子也悄然消失。
現在他們身處在一片黑暗之中,但沒過多久,他們眼前出現了一扇破舊的木門,鄭啟秀極其自然地伸手打開了那扇門。
門後是一個非常雜亂的房間,燈光昏黃,地上有不少被踩扁的香煙頭,靠近房門口的地方放了一張圓桌,圓桌旁則坐著一個全身黑衣、戴著黑色鴨嘴帽的男人,還有一個衣裝整潔的男人背對著門口站著。
黑衣男看見鄭啟秀的當下就激動的站了起來並笑得極其肆意,「你不裝啦?捨得來看看我們了?」
衣裝整潔的男人這時也轉過身,一臉冷漠地問:「現在才出來面對會不會太遲了?」
面對二人的一句一問,鄭啟秀都沒有要回答的意思,他的臼齒無意識的咬著頰肉,直到鐵鏽味在口腔中蔓延才開口問道:「為什麼?」
黑衣男拿過桌上擺著的香煙盒,抖出一根香煙叼在嘴上,拿起桌上的打火機將其點燃,深深吸了一口後才語氣粗魯的問道:「沒頭沒尾的什麼為什麼?」
臉上掩藏不住悲憤的鄭啟秀低聲問道:「為什麼要殺了她們?」
黑衣男先是哈哈大笑,沒拿煙的手不斷拍打著大腿,好像聽到了什麼可笑的事情,直到看到鄭啟秀緊握拳頭快按耐不住情緒時,他才大聲罵道:「她們活該,死的活該!一個個都不安於室,都想著離開,拋棄我們的都該死!」
「怎麼?那樣的婆娘死了,你覺得傷心?你也是為了這事才記起我們的?」黑衣男走到鄭啟秀跟前,身材高大的黑衣男將拿著煙的手搭到對方肩上,彎腰與人平視,神色陰狠地問道。
那隻大手重重地搭在肩上,煙味不時飄過鼻間,還有眼前人驟低的氣壓帶來的壓力都讓鄭啟秀心驚膽跳,但一想到慘死的女友和母親,悲憤的情緒還是佔了上風。
「不管她們做了什麼,你都不該動她們。」他的手不自覺的握緊,眼含恨意的雙眼望著黑衣男厲聲喊道:「她們對我來說有多重要,你不知道嗎?你怎麼能殺了悅悅還有母親?」
「哈哈哈……」黑衣男抱著肚子大笑,轉頭對著衣裝整潔的男人諷刺地說道:「欸,明秀,他竟然說那兩個婆娘都是我殺的。哈哈哈……」
冷眼旁觀的明秀本來沒想理會爭吵中的二人,但黑衣男笑得沒完沒了,沒多久他就覺得煩了,皺著眉說道:「鹿島,別笑了。」
「哈……咳咳。好,不笑了。」鹿島自覺也笑得差不多了,假裝咳了兩聲,眼帶玩味的朝困惑不解的鄭啟秀說道:「你母親確實是我動的手。但是,你女友的死和我可沒有關係。」
他邊說邊坐回圓桌旁,把手上快吸完的香煙丟到地上,大腳踩下徹底熄滅了那抹時隱時現的紅,「頂多,我只是幫你收了尾。」
鹿島擡頭望向他的眼神中帶著明晃晃的鄙視,一旁的明秀看不出表情直視著他。
鄭啟秀腦中又再度冒出林悅被摀住口鼻的畫面,恐慌已然追上了他的腳步,他猶作困獸的反駁,「不,你在說謊。我不相信。」
「呵。」鹿島見此情形也不多做表態,只是不屑的笑了一下。
反倒是一直不怎麼說話的明秀站了出來,臉上冷漠依舊,凝視著鄭啟秀說道:「鹿島雖然既粗俗又殘暴,但他卻不屑於說謊。」
他緩步走到喘著粗氣的鄭啟秀面前,眼裡似乎帶了點憐憫的意味,他突兀的貼近面前人的耳邊輕聲說道:「鹿島從不說謊,說謊的一直是你,鄭啟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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