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與歌與傳承之物 - 九章．拂曉之輝雨（６）

柔娜把《聖曉》的槍尖，指向剛從空中摔落地上的鎮國巨獸。

導術的準備已經完成，隨時可以擊發。

在鎮國巨獸的身邊，有一個手持蒼色靈導劍的人影。

是黎瑞爾。

柔娜即將使出的導術，雖然是她首次使用，但幾乎耗費柔娜全部靈氣的導術，想必其威力也絕不容小覤。

人類的身體絕對不可能承受得了這種攻擊，要是不幸被波及，大概連痛楚也未感受到就會屍骨無存。

一想到導術波及黎瑞爾的可能性，柔娜就對施放導術產生了猶豫。

此時，黎瑞爾臨行前的一句話，在柔娜腦中響起。

——我相信柔娜小姐，所以，也請妳相信我。

黎瑞爾這番話沒有一絲猶豫。

那是出於黎瑞爾對柔娜的信任，以及他對自己的自信。

那麼柔娜應做的就只有一件事。

在槍身前展開的五個紋陣，以環狀合而為一。

相信黎瑞爾，還有他所相信的柔娜自己——

大型紋陣的中心，發放出耀目的白色閃光。

《聖曉》的前端，釋放出一道光束，擊向烏雲密佈的天空。

在鎮國巨獸上方的雲層被光束射穿，留下了一個圓形的大洞，而在該圓形的大洞，展開了一個足足有鎮國巨獸身體般巨大的紋陣。

下一秒，某些東西從紋陣中出現，並落下。

那是雨點，但並不是由水構成的一般雨點。

從紋陣落下的東西，是由光構成的雨點，數千、數萬的光之雨點，朝鎮國巨獸所在之處落下。

這就是柔娜準備已久，《聖曉》所能施放的最高位導術——『拂曉之輝雨』。

曉光之雨擊落鎮國巨獸的黑色甲殼，然後不費吹灰之力把其連骨帶肉地貫穿。

鎮國巨獸發出了最悽厲的慘叫聲。

由光形成的雨下得越來越密，鎮國巨獸看起來就像被光所覆蓋一般。

『拂曉之輝雨』並沒有維持很長的時間，由光之雨開始落下至到完全停止，前後就只有數十秒。

不過，這數十秒的導術，其破壞力實在大得太誇張了。

光雨的落點，此時已經不見那個巨大的黑色身影，取而代之的，是彷彿被無數機關槍掃射一般，連千瘡百孔也看不出來的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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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厲害……」

雪兒莉睜大了眼睛如此驚嘆。

「嗯……」

在雪兒莉身邊剛剛和她會合的亞隆溫，也露出了和雪兒莉同樣的驚異表情。

在兩人面前的，是一場由白色靈氣光形成的雨。

這是柔娜施放的導術，一場華麗而夢幻，卻具備可怕威力的曉光之雨。

擁有絕對防禦力的黑色甲殼，在光雨的面前發揮不了絲毫防禦力，曉光之雨就有如萬千的光之針，貫穿鎮國巨獸的身軀。

雪兒莉聽到鎮國巨獸的呻吟聲，但這很快就被光之雨所吞沒。

而這亦成為了鎮國巨獸最後的叫聲。

導術的威力遠遠超越雪兒莉和亞隆溫的想像，兩人也看得目瞪口呆。

曉光之雨沒有持續很久，約數十秒就停了下來，於天空上展開的紋陣，亦在同時散去。

烏雲又再一次把天空覆蓋，下著冰冷的雨點。

一切看似已經回到與剛才同樣的狀況。

然而鎮國巨獸的巨大身影已不復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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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清的街道之上，有一名少女正全速奔跑。

施放完『拂曉之輝雨』後的柔娜，身體深處湧出了一種力氣被抽掉似的疲憊感。

她的身體正渴求休息，不過她的意志卻與身體唱反調。

她所跑行的距離並沒有多長，但畢竟是強行讓需要休息的身體動起來，無暇顧及跑步節奏的柔娜，呼吸早就亂得一團糟。

落下的雨水明明很冰冷，可是柔娜卻覺得身體就像燃燒起來一樣火熱。

肺部缺乏氧氣，頭也昏昏的，這種感覺實在很不好受。

然而，柔娜的腳步不但沒有停下，而且還沒有一絲怠慢。

她只想儘快跑到前方，即使只是一分、一秒，她也不想把時間浪費在休息之上。

跑了一段時間，終於．她來到了目的地。

在她面前的，是一個被光之雨打得凹凸不平的大洞。

原為街道及建築物的地點，現在連半塊瓦礫也沒有，而鎮國巨獸的身影，也已經消失無蹤。

這全是柔娜的導術所造成的。

『拂曉之輝雨』——這是記載在《聖曉》之中，威力最強的導術。

以往的柔娜，並沒有使用這種大威力導術的必要，所以這次是她首次使出這個導術。

其威力遠在柔娜想像之上。

毀滅城市的存在——鎮國巨獸，已經被曉光之雨消滅。

預歌所預言的未來，確實被改變了，這個城市——亞克．加迪安沒有步上滅亡之路。

一直以來，預歌的絕對準確性，於此時此刻被打破。

這是一項驚異的創舉，但是現時的柔娜，並沒有思考這種事。

她站在原地，一臉焦急的四處張望。

映入她眼中的，先是牆壁缺了一半，已經不成樣子的民房，繼而看到石階被硬生生揭起，變得凹凸不平的路面。

翡翠色雙瞳尋找的並不是這種東西。

她所追尋的，是那個獨自面對鎮國巨獸這等存在也毫不退縮的少年。

然而不論柔娜怎樣移動視線，映入眼簾的就只有如同廢墟的光景，完全沒有任何生物活著的跡象。

看著這幅太過悽涼的景色，柔娜雙膝無力地跪倒在地上。

一想到黎瑞爾可能葬身於自己施放的光雨之下，柔娜就感到眼前一黑。

——我相信柔娜小姐，所以，也請妳相信我。

此時，黎瑞爾的話從柔娜腦中閃過。

這是黎瑞爾離開柔娜之前說過的一句話。

沒錯，黎瑞爾承諾過自己，他會回來。

柔娜現在該做的，不是跪在原地。

即使預歌被改變，鎮國巨獸已被消滅，但在黎瑞爾達成承諾回來之前，事情還未能夠畫上句號。

——所以，還未可以倒下。

柔娜緩緩地站起來。

黎瑞爾說過要相信他，所以，柔娜決定就相信黎瑞爾到最後一刻。

而就於這時，柔娜聽到在雨聲中，混雜著什麼人的腳步聲。

柔娜把視線轉到腳步聲傳來的方向。

在那兒的，是一名腳步蹣跚，身穿白色衣服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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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章．拂曉之輝雨（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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