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薊——」籃恭連蹲下身捏捏小傢伙的臉頰,「昨天你畫的畫我看到了哦!」他繼而揉著宮薊雙頰恨不得親上一口的樣子,宮薊與他哥如出一轍面無表情的臉卻意外可愛。
終於被放開臉的宮薊流利的比著手語,自然是看不懂的籃恭連抬頭望向站在一旁的小傢伙的哥哥,「他說他喜歡看你練弓的樣子。」
聞言,籃恭連眸色一軟:「我被薊好好看著呢。」他伸手刮了下小傢伙的鼻子。
宮薊繼續比劃著,宮蓮同步翻譯道:「你認真練弓的時候很帥氣,還有正中靶心的時候就像哥哥以前——」宮蓮忽打住,籃恭連疑惑的抬起眸,他知道宮蓮並沒有翻譯完,「以前怎樣?」宮蓮訕訕笑一笑,他上前一步伸出雙手左右各揉住籃恭連和宮薊的頭,「哎!」籃恭連拍開他的手站起身,他不以為意輕輕拍了拍弟弟的背,「進去吧。」他對宮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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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刻依舊秉持著不去過問他人私事原則的籃恭連快要人設崩塌了,想問口的疑問經舌一稔便被心底莫名的情愫阻攔下來,繞齒三回環後生生亙在那裡,不上不下。
兩人對坐在早餐店戶外桌,桌上的蛋餅、蘿蔔糕被宮蓮狠掃一空,他抬眸發現籃恭連一副萎靡的樣子:「你幹嘛?吃不下?」
籃恭連皺鼻:「還不是都你害的。」
「我?我怎麼了?」
籃恭連壓下呼之欲出的好奇心,挑眉:「吃這麼快,趕投胎嗎?」
宮蓮瞥他手上一口未咬的火腿吐司一眼,「你吐司又還沒吃完,想吃蛋餅?」見籃恭連沒回答,他站起身。
「你要去哪?」
「再幫你叫一份啊。」
「不用。」
「想吃就叫啊。」
「我不是這意思。」籃恭連嘆了一口氣。
「啊?」
「你坐下啦。」
「喔。」
籃恭連大口咬下手中的火腿吐司然後配一口中冰奶,鼓著腮幫子咀嚼著,他很久沒有特地早起出門吃早餐了,最後一次在外面吃早餐是在四年前與父親載母親上班那次。三人在車上爭吵著要吃哪間早餐店,坐在後座的籃恭連穿著藏藍色國中校服傾著身子雙手附在駕駛和副駕之間囔著:「我要吃學校附近的美芝城!那間蛋餅超好吃!」
「巷口二加二古早味蛋餅才好吃。」籃靖奕左手控著方向盤,右手推著自家兒子靠過來的臉把他塞回後座。
「不行不行,我會議提前要開,就吃我公司樓下那家餐車。」林美里手裡拿著講稿,她詳閱著。
「提前是多早?」籃恭連問。
「八點。」
他低下頭看了眼手機時間:「現在才七點!時間很充裕,吃美芝城那間!」
「開車不用時間呀?」林美里把視線從稿中抽離,回頭看自家兒子,語調刻意上揚硬生把疑問句轉成陳述句。
「現在距離巷口二加二最近最省時。」籃靖奕雙眸直視著前方,一慣的餘裕。
「我吃完美芝城就可以接進學校了!」
「我買完餐車也可以直接進公司呀。」
「二加二蛋餅不用等,最快速。」
「我現在就打電話先訂餐!你們要吃什麼?」此刻籃恭連已經拿著手機在撥號。
籃靖奕和林美里兩人互看一眼,不禁笑出聲來,他們還真吵不過籃恭連的執著,三人最後在美芝城戶外桌吃著籃恭連口中『超好吃的蛋餅』。
籃恭連垂眸看了眼手中吐司紙袋LOGO,印著『美芝城』字樣,心緒不免有些低落。
宮蓮喝著大冰奶咬著吸管望他走神許久,緩緩起唇:「恭,例行賽賽程和期中考撞在一起,你Hold得住嗎?」
他抬起幽暗的眸光,「沒什麼Hold不Hold的,我一直都這來的。」籃恭連說這話的時候並沒硬逞或要面子。
從小在日本生長的他時常參與各項比賽和校內活動,因為他父親就是這樣教導他的,籃靖奕在弓道上給予籃恭連一定程度上的熱衷,雖然要兼顧的事很多,但做喜歡的事會開心,這道理很簡單純粹。國中回台灣亦是如此,在台北一邊準備弓道賽事一邊準備學校考試是生活日常,籃恭連一直都很自律,所以不知道自己稀鬆平常的日常在別人眼中有多艱難,他似乎沒意識到自己正在做偉大的事。
「你在日本也參加過弓道比賽?」宮蓮忽提起興致,身子往前靠,雙手擱在桌上,眸子是少見的閃著光。
籃恭連搖搖頭:「我在日本也才國小,回台灣比的是國際賽。」
宮蓮歪頭想了想:「不對啊,國際賽年齡限制不是十六歲嗎?」
「嚴格來說沒有,只是弓道教室招生簡章上有明確寫著報名須年滿十六歲以上,比賽並沒有標示限制。」籃恭連記得國一他十二歲,林美里是反對他與十六歲的高中生比賽,許是擔心籃恭連的抗壓能力所以一直很反彈他參賽這件事,他不知道父親最後是如何說服母親讓他參賽的,雖然比賽結果不盡人意,但與父親備賽的過程他一刻都沒懊悔過,僅管那時一邊準備著期中考累得半死卻樂在其中。
「哈......」宮蓮瞬得醍醐,「我爸那時也是鑽漏洞啊。」想起那年若不是發生那件事,也許......「我們那時可能會相遇也不一定......」
——兩個名字發音相同又同歲又都鑽漏洞的少年一起比賽,多稀奇啊。宮蓮最後把這句話默默吞回肚裡,這種巧合都是在那件事尚未發生前的前提之下。
籃恭連抬起明亮的眸子,宮蓮的話打散了他稍顯沮喪的心緒,既然本人都提起了於是籃恭連機靈的順著他的話語展開提問:「所以你以前也練弓道對吧?」
「恩,國二之前。」
「後來為什麼不練了?」
「手受傷就不練了。」宮蓮佯裝無謂的吸著已經見底的大冰奶,他說話的時候沒有看籃恭連。
——騙人!籃恭連心想。
他把辛廣左曾提到的「蓮他以前不是左撇子」拼湊在一起,宮蓮過去可能為了繼續練弓道繼而改左撇子,且見他現在左手運用流暢,一定費了不少心力,但在本人說明之前,這僅僅只是籃恭連的猜測。
「痛嗎?」籃恭連捺下思緒萬千,又問。
「什麼?」
「手的傷。」
宮蓮一愣,望著籃恭連那雙不躲不避的眸子,有坦蕩直率的關心。這是他第一次被人問痛不痛?通常聽到他這樣說的人都會問:「為什麼要放棄?」或者「怎麼受傷的?」從來都沒有人像籃恭連一樣在意他痛不痛,他不由心中苦笑。
「很久以前的事了,不記得了。」
「騙人。」籃恭連直定定的看著他,「我在家裡腳指頭撞到桌角有多痛都記得,你怎麼可能會忘記?」
「噗——」宮蓮鬆開嘴裡咬著的吸管頰上漾著燦笑,「哈哈哈哈......是啦是啦!那真的很痛我知道!」
——宮蓮深刻明白,好像只要與籃恭連在一起,他所有心事全是如此渺小不足為奇。
「所以很痛對吧?」籃恭連皺眉堅持問道。
宮蓮這才歛起笑容,似是拿他沒轍般輕嘆一氣:「恩,很痛。」他注視著籃恭連的目光是默默而脈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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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蓮上課不睡覺了,這讓一些課堂老師感到惶恐,尤其是老愛用奇怪聲調喊宮蓮的年輕數學老師,學生們都叫他狐狸,要問其原因,就只是因為他的名字叫胡禮雍,籃恭連還為此調侃過:「一個如此古色的名字卻教數學,真是違和啊——」他依舊是沒記取教訓的未降低音量,然後籃恭連就被叫上台解題了。他不應該嘲笑『古色』與『數學』這組詞彙的矛盾性,但因籃恭連的一句『違和』,同學便幫年輕的數學老師取綽號叫『狐狸』,是事實。
同學曰:狐狸這個名字就適合教數學了。
而此刻的胡禮雍眼睜睜的看著宮蓮低頭抄寫筆記的樣子是困惑得說不出話來,籃恭連右手支著下頷慵懶的望著宮蓮頭頂上的雙旋:「你知道狐狸被你嚇得不輕嗎?」
宮蓮沒抬臉看籃恭連仍在忙著抄寫筆記,只是一派輕鬆的一撇薄唇輕笑道:「那他不久之後就會習以為常了。」
「恩?」籃恭連挑眉疑惑。
他停下抄寫的筆,轉眸看向籃恭連:「因為我要開始認真上課了,睡了快一個月,夠了。」
籃恭連聳聳肩,嗤之以鼻。
宮蓮見狀,又揚起笑容,是以往輕飄的調:「怕要追不過你了。」
籃恭連一直沒把辛廣左說的:「宮蓮成績很好。」這件事放在心上,自然也不在意宮蓮的校排名,但在隔週狐狸把小考的試卷發下來時,他才有了『宮蓮成績很好』的真實感,他與宮蓮差了兩分,而且是他差宮蓮兩分,這景況激起了他內心潛藏已久的勝負欲,宮蓮樂於見籃恭連錯愕和失措的表情,換他慵懶的以左手支著下頷望著一臉不敢置信的籃恭連:「追到你了。」宮蓮頑皮的語調讓籃恭連有一種想掐死他的慾望,他轉頭瞪著宮蓮那張頑笑的臉,「借我看!」一把抽走他桌上的考卷認認真真檢視一遍,看著試卷上乾脆俐落的算式直接讓他心服口服。
宮蓮伸手拍拍他的頭:「兩分而已,別在意,」很稀奇的是,籃恭連沒有一臉厭煩的拍掉宮蓮的手;也沒有用他超級邏輯言語去反擊,他只是噘著嘴沉默的對著考卷似乎要望眼欲穿,宮蓮凝視著他的側顏,忽有些柔軟的情愫在心尖上起起落落,「好了別看了,一起回《宮》吧。」他把考卷抽回來,對他輕笑。
籃恭連好整以暇回眸,斬釘截鐵:「你就好好享受這次的優越感吧。」言下之意是——沒有下次!
而籃恭連不經意回眸看他時的澄澈眸光使宮蓮內心某些微癢的情愫一併滋長。
宮蓮。
忽然。
很想......
「雙Gong Lian,一起回去吧!」
一道高昂的聲線突如其來,將宮蓮那些綺靡的想入非非盡數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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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刻的辛廣左有點後悔主動邀請雙Gong Lian一起回家,主要是他家就在《宮》後面,辛廣左從小放學時就與宮蓮一起回家,這學期起多了籃恭連,因為籃恭連放學要去《宮》練習,所以這條回去的路上由兩個人變成三個人,只是他開始覺得自己是多餘的那個,因為他總是插不了學霸們的話題,當雙Gong Lian在討論數學公式時,他只能在一邊當起啞巴欣賞著十幾年不變的街邊風景,把學霸們的話題盡量當成耳邊風。
有時學霸們會為了一些問題起爭執,例如宮蓮說:「拋物線的方程式不是x2=4py就是y=4px。」
籃恭連回答:「我當知道拋物線在上半平面的條件是多餘的,拋物線與x-軸相切,不是在上半平面就是下半平面,另外兩直線y=x−1和y=−x−1相切非得在上半平面不可。」
然後宮蓮接道:「所以,方程式的二次項是完全平方數x2的係數不為零,設定方程式是(x+λy)2+2ax+2by+c=0——」他還沒說完,籃恭連搶先說出結論,「又b=aλ時,方程式為(x+λy)2+2a(x+λy)+c=0表示退化的拋物線,所以b6不等於aλ。」
「那我們在吵什麼?」宮蓮問,而籃恭連聳肩看向一旁的辛廣左求解答似的,然後正在欣賞花花草草的辛廣左差點被他們氣到吐血得內傷,他簡直是被數學霸凌。這是他們現階段平常放學路上的現正進行式。
但恰巧話題轉到他,辛廣左就不客氣的接下:「那個......恭,下個月圍棋社有比賽你願意參加嗎?」宮蓮順著他的話看向籃恭連。
「你上次提到的紀念盃賽嗎?」
「對啊。」
籃恭連不假思索道:「好啊。」
「真的嗎!你太好了!」辛廣左張開雙臂要撲過去飛抱他,卻被宮蓮一手抓住臉抵著阻擋靠近籃恭連的腳步,宮蓮轉頭皺眉:「下個月有期中考和例行賽,你哪來的時間?」他的語氣又是初識時的那種質疑讓籃恭連很不喜歡,籃恭連薄唇一角斜勾,以鼻送出冷哼:「哼,看哥的厲害!」
「屁孩。」宮蓮放開快呼吸不來的辛廣左。
「宮蓮!你想謀殺啊!」
「還有你,」宮蓮凜冽的挑眉,「你為什麼不問我就把我加入參賽名單?」
辛廣左立刻收起張牙舞爪的姿態,抿唇乖順道:「我們倆是鐵哥們嘛——」他上挑著眉煽情的撞了撞宮蓮的肩。
「哦——我這不鐵的哥,要考慮一下了。」籃恭連欠扁的揚起語調打趣道。
「不是......你別鬧我啊連哥,我求你。」辛廣左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
——連哥......籃恭連不得不承認,他還挺滿意這名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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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蓮回主家幫宮薊拿新的畫本,前一本已經被宮薊畫滿頁數,要回道場時經過正在木廊廡下織毛線的夏天,他經歷短暫的猶豫後,「媽。」輕輕喊了聲。
夏天從織毛線上抬起眸,原本搭在她肩上的低馬尾隨著她抬頭緩緩滑落於背,她見宮蓮後唇線牽起柔和笑意,「蓮回來啦。」
夏天正在與宮藏準備卒婚這件事影響宮蓮和宮葵甚大,但宮蓮尊重夏天的決定,相反的宮葵是完全無法接受,她認為即使爺爺對於母親有再大的過錯都不應該遷就於父親的無能為力。宮葵自小就是個人意志極強的女孩,要說影響她這一生性格的還得提起台灣體育女主播——林美里。
國小時宮葵在日本體育頻道偶然看到林美里播報的體育比賽,那時日本偶發通訊系統斷線當場失去了即時賽況畫面,林美里靠著強大的臨場應變及沉穩不驚的流利口條穩住全場,靠著沒有畫面只有聲音的轉播播報著讓觀眾身歷其境般。從此宮葵迷上了這神奇的女主播,直至至今林美里回台灣播報她仍死忠追隨著。
曾經在一段雜誌採訪中主持人問林美里:「如何在日本主播界,如此競爭強烈的環境下脫穎而出?」林美里那張傲然的精緻面容,輕抿紅唇俐落簡潔的一句:「各憑本事」烙印在宮葵內心深處。
所以在夏天提出卒婚時,她認為母親從爺爺身上受到委屈不該是由父親承擔,即使父親也有錯,但每個人都該有『本事』承擔該擔下的事,且一定還有更好的方式去溝通,而宮薊還小,她不希望弟弟在單親環境下成長,當然宮蓮也思慮過這一點,他的見解卻與宮葵相反,以現階段的宮薊來說,他目前最需要的只有宮蓮,並不是說其他家人對於宮薊來說可有可無,而是在宮薊崩潰的所有時刻最後都必須得是宮蓮出面處理才得以消停,這也是宮家永遠無法觸碰的弱點,如果沒宮蓮,宮薊的失控絕不會有所緩解,在這樣的情境下宮蓮覺得母親與父親卒婚影響宮薊的可能不大。
「拿畫本給薊嗎?」夏天唇角的弧度未減。
「恩。」
「坐一下,和我聊聊天?」夏天將手中的木鉤針置在膝上,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好。」
「我前天在道場看見和你名字發音一樣的那孩子,叫籃恭連對嗎?」
「竹字籃,恭賀的恭,連本帶利的連。」宮蓮說。
「是個好名字,」夏天抬眸凝望著橘黃色的天空,再緩緩起唇:「他張弓的時候讓我想起了你。」
宮蓮明顯一僵,內心瞬間五味雜陳,他靜靜地聽著。
夏天眸光一時柔和:「那樣子好像心無旁鶩又好像義無反顧,非常真誠的對待弓道。」夏天忽想起什麼,垂眸笑了,「我跟那孩子說我是你媽媽,他一臉不敢置信的樣子,你是不是對人家做了什麼事?」
宮蓮緩眉一笑:「我才沒有,他就是那樣,很皮。」
「薊畫上的是那孩子吧?」
「您看過了?」
「是啊,那天我幫薊裱框,薊吵著叫你爸爸幫忙掛在房間牆上。」
「薊畫得很好,要是我的畫根本沒臉拿出來裱框。」
「各有所長嘛,你以前練弓的照片我也可以裱框呀。」夏天小心翼翼的看了下宮蓮。
「別啊。」所幸宮蓮並沒有很反彈,只是淡淡回道。
「蓮......」
宮蓮似乎知道夏天下一句要說什麼,他搶先開口:「薊應該等的不耐煩了,」他起身,「我先拿畫本過去。」
夏天一愣,隨後是似理解,「好,」她輕輕點頭,「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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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蓮推開木門走進道場時,穿著道服的籃恭連正蹲跪在宮薊面前比著手語,宮蓮好奇的放輕腳步靠近他們——
「薊,」籃恭連右手伸出大拇指、食指和小指,掌心朝下,向斜上方移動,「這是什麼意思?」那是上次在清水國小前宮蓮沒翻譯完的手語,宮蓮也記得,他吃驚的是籃恭連居然還記得怎麼比。
宮薊看完後立刻低頭在畫本上唯一有空白處的角落畫上一架簡易飛機,然後翻給籃恭連看,「飛機?」籃恭連尾音上揚困惑著。他眉頭微擰思考著,怎麼想也對不上那天斷掉的翻譯,他回想:『你認真練弓的時候很帥氣,還有正中靶心的時候就像哥哥以前......飛機......』對不上啊......
籃恭連感受到後方陰影一至,他隨即撇頭,看見宮蓮後機靈的嚇了一跳,「嚇死人!幹嘛站在那邊不出聲啊?」
「看你怎麼套我弟弟的話啊。」宮蓮一撇唇線,猶有餘裕。
籃恭連轉眸問宮薊:「你知道你哥哥站在那邊嗎?」宮薊呆萌的點頭,籃恭連伸手刮了下小傢伙的鼻子,「小傢伙。」
籃恭連強忍住愈發膨脹的好奇心,他拿起弓走回射擊區繼續練習。
望著籃恭連混亂的背影,宮蓮突然有點想笑,不知道是想笑籃恭連強忍不過問;還是想卸下心防的自己,總之他忍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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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團換教室的時候籃恭連與辛廣左在路上遇到氣勢洶洶的宮葵,而且她正向他們走近,辛廣左瞬間倒吸一口氣退了幾步,籃恭連轉眸嘲諷道:「我覺得你很怕宮一家人。」
「比起蓮,我更怕宮葵。」辛廣左懦弱的承認,然後宮葵腳步停在他們面前,她瞟了一眼籃恭連,稍稍皺眉,對於籃恭連總有說不上的熟悉感,她壓下內心的異感將視線轉向一臉恐懼的辛廣左,鏗鏘的語調:「你可以幫我跟蓮拿畫筆嗎?」
「為什麼妳不自己去跟他拿?」說這話的時候辛廣左還怯怯的往籃恭連那靠近些。
「因為我不想跟他說話。」
「那妳可以跟別人借啊。」
「你到底要不要幫我?」宮葵那雙大眼睛有凌厲的光。
「我要去社辦交資料,沒辦法......」辛廣左看了一眼身邊的籃恭連,「妳可以叫他幫妳......」
宮葵那張像極『美嘉』的臉轉向籃恭連,「你可以嗎?」
籃恭連唇角揚起偏諷的弧度:「請說『請』。」
宮葵冷下臉:「あなたがほんと嫌いだった。」(翻譯:我真的很討厭你。)
「私もです。」(翻譯:我也是。)籃恭連又擺出那張討人厭的假笑表情。
在一旁的辛廣左震驚中,看著身邊的兩個人似乎在用日文對罵,一時說不出話,但他本來也就插不了嘴。
「嫌な奴。」(翻譯:討人厭的傢伙。)
「どうも。」(翻譯:多謝。)
「私が失礼だと言ったが、実は君も同じだ。」(翻譯:你說我沒禮貌,其實你也是一樣。)
「君先じゃなかったら、私はそうしなかっただろう。」(翻譯:如果不是妳先的,我也不會這樣。)
「私のせい?」(翻譯:怪我嗎?)
「いや、私は礼を受けたら、礼で返す。礼は往来を尊ぶ。」(翻譯:不,我禮尚往來。受禮就還禮。)籃恭連知道別人亂用語法時的那種火大,因為宮葵就那樣做過,所以他學她亂用,而他發揮他超級語言邏輯也確實堵的宮葵無法再反駁,她只得惱羞的忿忿轉身離去。
辛廣左雖然身處狀況外,但他感覺是籃恭連贏了,於是拍著手叫好,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宮葵吃鱉的樣子。
「他們兄妹感情這麼不好?」籃恭連問。
辛廣左想了一下後,「沒啊......我記得國小有很長一段時間他們都還不錯,」他頓了頓,「感覺在一夕之間關係驟然下降......」
籃恭連心想,這一定又是一段故事,他依舊秉持著自己的原則——不去過問。
回教室的時候籃恭連還是很好心的轉達宮蓮:「宮葵找你借畫筆,但她不想和你講話。」
宮蓮一臉迷茫,「啊?」
「所以她叫我幫她跟你借。」在『叫』這字上籃恭連刻意加重音,而宮蓮是有聽沒懂的眉頭深鎖,「但我沒有答應,然後把她氣走了。」
宮蓮:「......」
宮蓮趁老師還沒到教室的間隙把畫筆拿給位在三樓一年級的宮葵,他回到教室之後籃恭連悠悠的吐出一句:「你們兄妹關係真奇怪。」
「怎麼說?」宮蓮揚眉。
「明明一副互相討厭的樣子,卻又好像彼此依賴。」
宮蓮垂眸輕笑,沒有反駁。
——籃恭連無心的點破宮家兄妹現況卻沒有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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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不主動說,我就不會過問。
——謝謝你。
——不對,這不應該是要謝謝的事。
——?
——因為如果我們沒有人要退一步,你就會憋到死,而我會好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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