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鏽紅的綢緞從天而降，莫伊拉踩著母親的繡花鞋，踏碎滿地紙灰。腐敗的甜膩味鑽進鼻腔，她發現自己站在掛滿褪色囍字的廳堂，龍鳳燭淌下的蠟油凝成嬰兒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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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哭嫁，吉時到——」
戴著儺面的司儀敲破陶碗，碎片扎進她腳背。莫伊拉低頭看見自己披著血染的霞帔，懷裡的靈位殘片不知何時變成繫著紅線的銅鏡。鏡面映出母親年輕時的臉，正用染蔻丹的指甲刮著鏡緣：「撕了囍帳，那上頭繡著妳的賣身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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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紮新郎從樑上垂落，空洞的眼窩插著合巹杯。他竹骨手掌抓住莫伊拉的銀剪刀：「娘子，該剪同心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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廳外傳來嗩吶聲，莫伊拉扯下囍帳撕扯。金線繡的「丙辰年七月十六」裂開時，紙新郎突然嘔出成團黑髮。母親的鏡影伸手掐住他脖頸，燭火「轟」地爆開，燒出滿室飄散的合婚庚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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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閨女不結冥婚！」
鏡中的母親嘶吼著扯爛鳳冠，莫伊拉掌心濺到她的淚，竟灼穿地磚露出底下萬人坑。白骨堆裡伸出纏紅線的手，捧著雙嶄新的虎頭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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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儀的儺面裂成兩半，露出守祠婆潰爛的臉：「妳娘當初拿這雙鞋換妳活命，現在該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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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伊拉將銀剪刀刺進虎頭鞋，鞋裡迸出母親臨終的咳嗽聲。紙新郎的軀殼「嘩啦」散成債條，她赤腳踩著燃燒的囍字狂奔，聽見鏡中母親哽咽：「跑！別回頭看娘跪著求人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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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囍字化為灰燼時，她懷裡的銅鏡突然照出祠堂原貌——那雙褪色繡花鞋陷在香灰裡，莫伊拉撥開蛛網踏進荒廟。供桌殘留的線香忽明忽滅，映出樑柱上密密麻麻的指甲刮痕——每道痕跡都拼成「丙辰」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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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頭，替妳娘上炷斷親香吧。」
駝背老廟祝從神龕後轉出，手捧的陶碗盛著凝固的血胭脂。他缺指的掌紋黏著線香碎屑，細看竟是母親縫衣常用的雙股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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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伊拉握緊鞋裡的針線包，線軸突然滾落。老廟祝渾濁的眼珠跟著線軸轉動：「妳娘用這線縫過多少活人嘴？瞧瞧，線頭還沾著我的舌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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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駁的窗紙透進血光，照見褪色鞋面上浮現的針腳。莫伊拉就著光線細看，母親縫補的痕跡竟組成一串小字：「未時三刻，敲碎左數第三塊地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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廟外傳來紙錢翻飛聲，老廟祝突然抽搐著嘔出鏽針。莫伊拉掀開地磚的瞬間，褪色繡花鞋「喀」地裂開鞋尖，露出半張浸過符水的產婆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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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妳娘把我孫兒的胎髮......」
老廟祝的指甲暴長，卻在觸及契約時焦黑蜷曲。莫伊拉嗅到線香混著奶腥味的氣息，那是母親臨終前攥在手心的襁褓布味。地磚下的暗格裡，躺著枚纏滿胎髮的銅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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銅鈴沾著胎脂，莫伊拉輕晃時聞到奶香混著鐵鏽味。老廟祝的指甲陷進地磚縫，喉嚨擠出漏風的嘶吼：「那鈴鐺裝著我孫兒的初啼，妳娘偷走他的命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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褪色繡花鞋突然絆倒莫伊拉，她摔進潮濕的暗格。腐爛的供品盤裡疊著泛黃的契紙，每張都印著母親的指紋。紙角蜷縮的蠹蟲啃出小洞，拼成「寅時三刻，祠堂東南角」的殘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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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娘用血餵過這窩蟲。」
駝背的影子投在契紙上，老廟祝的指甲刮擦聲混著啜泣：「她拿我孫兒的命換妳活過百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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銅鈴突然輕顫，暗格深處傳來嬰兒虛弱的哼唧。莫伊拉摸到黏膩的胎髮團，裡頭裹著半截臍帶。褪色繡花鞋的裂口刺進腳趾，她踉蹌起身時，鞋尖淌下的血珠在契紙暈開——竟是母親的字跡：「敲碎供桌下的酒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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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廟祝的哭嚎突然變調，他暴凸的眼球映出莫伊拉舉起銅鈴的模樣。鈴鐺穿透哭聲的清響裡，混著母親哄睡時哼的〈收驚謠〉。暗格磚縫滲出黑血，凝成產婆佝僂的虛影：「妳娘臨盆那夜，拿剪子抵著我脖子逼我調換死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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褪色繡花鞋在此時完全迸裂，露出鞋墊裡縫的乳牙。莫伊拉將牙齒按進契紙破洞，祠堂東南角的牆面「轟」地剝落，露出被蛛網纏繞的襁褓——布料上乾涸的血漬，正與她懷裡的銅鈴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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襁褓的霉味混著檀香鑽進鼻腔，莫伊拉撥開蛛網時，發現布料上縫著母親的髮絲。銅鈴突然震落鏽斑，鈴舌竟是半截纏著紅線的臍帶。老廟祝的哭嚎戛然而止，他蜷縮在牆角摳挖磚縫，指甲斷裂處淌出混著奶渣的黑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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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本該是我的。」
駝背的陰影爬上襁褓，老廟祝的嗓音像是被砂紙磨過：「妳娘趁我接生時，把死胎換成妳這災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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銅鈴在莫伊拉掌心發燙，襁褓內側浮現硃砂寫的「換命契」。泛黃的布料突然滲出黏液，顯出母親跪在祠堂剪斷臍帶的畫面。她手中的銀剪刀正滴著產婆的血，而供桌上的死嬰渾身發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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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格頂部傳來抓撓聲，紙紮的嬰兒手穿透木板。老廟祝突然暴起撲向襁褓，缺指的手掌撕開換命契：「把孫兒還我！當年妳娘用髮絲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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銅鈴「噹」地炸開裂縫，鈴聲震碎紙嬰手掌。莫伊拉懷裡的襁褓突然滲出溫熱，母親縫在夾層的日記殘頁飄落，字跡被淚水暈染：「丙辰年寅時，換我兒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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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東南角的牆面開始剝落，浮現被鐵鍊捆住的產婆鬼魂。她浮腫的腳腕繫著銅錢，每枚錢孔都塞著嬰胎的指節：「妳娘造的孽，該由妳吞這八百顆怨胎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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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伊拉踩著褪色繡花鞋後退，鞋跟碾碎換命契的瞬間，母親縫的髮絲突然勒緊產婆脖頸。襁褓在此刻自行攤開，露出件染血的肚兜——正中繡著莫伊拉真正的生辰，針腳藏著句「娘扛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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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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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雨澆在祠堂瓦片上滋滋作響，莫伊拉攥緊染血肚兜疾奔。產婆鬼魂膨脹成肉瘤狀巨物，數百顆嵌在皮膚裡的嬰胎頭顱同時哭嚎，震碎沿途的樑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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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命還來！」
鬼魂甩出臍帶纏住莫伊拉腳踝，拖行時刮落的瓦片割破她臉頰。肚兜上的「娘扛得起」突然浮現金線，莫伊拉翻身咬破舌尖，混著血的唾沫噴在臍帶上：「我娘扛得動的孽，我也能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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銅鈴碎片從袖口灑出，落地竟長成荊棘纏住鬼魂。莫伊拉趁機攀上供桌，抽出箭筒底的炎晶箭往地磚縫隙猛插。箭頭爆出的火星沿母親當年的血跡蔓延，點燃樑柱暗藏的硝石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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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在爆炸聲中傾斜，產婆鬼魂的嬰胎頭顱被火焰吞噬。莫伊拉在墜落的磚石間看見母親幻影——二十年前的少婦抱著死嬰，將銀剪刀刺進自己心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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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換我扛！」
她縱身跳向燃燒的鬼魂核心，炎晶箭貫穿那團糾纏的臍帶。嬰胎哭嚎剎那轉為笑聲，八百顆怨胎淚凝成冰晶，在她掌心烙出與母親相同的月牙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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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底傳來鎖鏈斷裂聲，血雨中浮現更多幢鬼影。莫伊拉抹去眼皮上的血漬，將肚兜繫上箭筒。褪色繡花鞋踩碎最後一塊換命契，鞋底露出母親繡的密語：「燒盡所有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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鏽紅的銅錢鋪成血路，莫伊拉踩著母親的肚兜狂奔。身後鬼影凝成三頭巨蟒，獠牙滴落的毒液腐蝕地磚，冒出腥臭的紫煙。她抽出箭筒底的炎晶箭，箭頭卻黏著母親縫衣時遺落的頂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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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拉弓時要念咒。」
箭筒內側浮現母親用血劃的符咒，莫伊拉搭箭的手指微微發顫。巨蟒中間那顆頭顱突然裂開人臉，竟是當年被調換的死胎模樣：「姊姊，娘為何選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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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矢破空時帶起嬰兒啼哭，炎晶火光照亮巨蟒鱗片上的契約紋。死胎頭顱咬住箭身，莫伊拉順勢甩出褪色繡花鞋，鞋尖銀針刺中左側蛇眼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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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地底竄出鎖魂鏈，纏住巨蟒咽喉。渾身刺青的鬼差踏破瓦頂，手中生死簿翻到貼著奶痂的頁面：「莫氏女，該清妳娘欠的奶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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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伊拉翻身滾進供桌底，摸到母親藏了二十年的乳牙盒。盒內腐敗的母乳氣味竟讓鬼差踉蹌倒退，巨蟒趁機掙脫鎖鏈，毒牙刺穿鬼差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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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牙粉撒牠傷口！」
箭筒傳來母親虛弱的喊聲，莫伊拉捏碎乳牙，將粉末混著血雨揚向混戰中的妖魔。巨蟒與鬼差同時慘嚎，融成腥臭的膿血滲入地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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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雨中浮現母親年輕的殘影，她指尖輕觸莫伊拉眉心的月牙疤：「接下來，該燒掉妳替我背的債了。」殘影指向遠方，那兒有盞飄在墳頭的青燈，燈罩糊著當年的換命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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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臭的冥河捲起浪頭，莫伊拉跳上吱呀作響的擺渡船。青燈在船頭晃出母親的殘影，燈油竟是當年哺育她的初乳。船槳劃破水面時，浮出千百隻泡脹的鬼手抓向船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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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盞燈油燒完前到不了岸。」
撐篙的鬼婆咧開無牙的嘴，蓑衣下鑽出蜈蚣腳勾走青燈，「用妳的眼淚續燈，或者拿箭筒裡那縷魂魄來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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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伊拉撕下肚兜繫住青燈，布料浸到燈油竟浮現哺乳畫面——母親忍著漲奶高燒，將最後的奶水擠進瓷瓶。鬼手突然暴長扣住她咽喉，她反手抽出炎晶箭刺穿船板，箭頭爆出的火星點燃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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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河燃起金紅火焰，鬼婆的蓑衣燒出嬰兒哭嚎聲。莫伊拉趁亂搶回青燈，燈罩的換命契浮現新字跡：「卯時三刻，沉燈於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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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丫頭！燒了燈妳娘連鬼都做不成......」
鬼婆的警告被浪聲吞沒，莫伊拉將青燈壓進胸口。火焰驟滅的黑暗裡，她聽見母親哼著〈收驚謠〉的調子，混著瓷瓶奶香漫過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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漩渦深處亮起骨燈微光，映出成排懸浮的命契卷軸。莫伊拉握緊滴奶的箭筒，箭鏃已凝出母親臨終前咬碎的牙——那是燒債的最後火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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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契殿的梁柱纏滿鎖魂綢，莫伊拉踹開腐朽的木門時，懷裡的青燈驟然結霜。數百張懸浮的命契卷軸同時展開，墨字滲出的血漬在地上匯成母親的掌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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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擅焚命契者，抽筋煅魂！」
守契鬼吏從卷軸鑽出，骨筆蘸著她腳底的血繪符。莫伊拉翻滾避開符火，後腰撞上銅爐，爐內灰燼竟是她嬰兒時期穿過的虎頭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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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吏的鐵面迸裂，再次露出產婆腐爛半邊的臉：「妳娘當年在此爐燒過死胎衣，現在該燒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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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伊拉抓把香灰混著乳牙撒向銅爐，爐火「轟」地竄出青焰。母親縫在肚兜夾層的血符突然浮空，裹住鬼吏的骨筆。筆尖滴落的墨汁蒸發成哭嚎，每聲都撕下命契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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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藍綢那張！」
血符裡傳出母親的喊聲，莫伊拉撲向飄揚的藍綢。鬼吏的骨爪掃過她背脊時，她咬破手指在綢面寫下真正的生辰。火焰從筆畫間竄起，燒出藏在命契裡的真相——泛黃的襁褓布片上，母親用產婆的血寫著「換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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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座命契殿瞬即崩塌，鬼吏在灰燼中融成血泥。莫伊拉攥著襁褓白布片跌進銅爐，爐底竟連著當年產房的門檻。門縫溢出的血腥氣裡，混著新生嬰兒的初啼與產婆瀕滅前無盡的咒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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