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就這樣結束了嗎?」
一雙棕黑、強勁有力的手,還有手臂上那花紋樣的刺青大概是最後一眼記得的。我從未體驗過那股強烈的窒息感,腰後猛烈的刺痛讓我幾乎暈厥,衣物上溫熱的液體是從我身上流出的
沒想到來長島海邊散個步會發生這種事,雖然有聽見不遠處的求救聲,但那戶人家似乎不在。隨後意識已模糊不清,只知道醒來的時候已經被關在一口棺材內。
為什麼我知道這是棺材?
因為四周的棉布和我四周的空間看來,這下除了棺材以外沒有其他選擇了。當下先是掙扎後發現要離開這裡不是那麼簡單,在捶打棺材的同時我開始發現手掌上的肌肉已經開始泛黑,以我的知識,除了瘀青沒有其他現象能讓我的皮膚變成這樣;這的確讓我慌了。
離不開的狹小空間和我的變化,那究竟是發生什麼事?我是死了嗎?那怎麼還活了過來?
我開始慢慢回想起那天的情形,如果不是一時興起要看黃昏的海面,怎樣也不會繞過那巷子,更不會目睹那起意圖謀殺案,只是那女性不知道有沒有安然逃離?如果沒有,那我的犧牲也太不值了吧!
一想到這裡,頓時讓我血脈噴張,雖然空間狹小但還是有揮出憤怒一拳的空間。我記得當下一股猛烈的氣息從胸口湧上,當我的拳頭和頂板接觸的那瞬間,本來推不開的卻在這時如彈指般的簡單,轟然一聲,那片木板和夯實的黏土如火山爆炸似的飛散出去。
「哇哇我的天吶……」
當下我也怔住了,哪來的這麼大的力氣?
從躺著的地方爬起來後回頭一看,是不是,我剛剛的猜想一點都沒錯。不過,目前得逃離這地方才行,眼見離上面漆黑的天空看似近卻又很遠,沒意外的話大概有我兩個身高吧!就算我是跳高選手,那也得要有輔助物才行。
無論如何,我都得嘗試看看!
儘管周圍都是如峭壁般的陡直,土塊也不斷的崩落到我腳邊,就像是落入陷阱的動物,要我爬上去也太困難了吧!灰心的念頭頓時悄然而上,不過剛剛意氣風發的誓言再度點醒我。
接著我打算蹲下來,用雙腳撐住兩邊的土壁,總得有辦法可以出去吧!雖然是這樣想,但我也沒十足的把握,誰會平時就訓練自己跌入坑洞該怎麼辦的,但再多的想法總比不上一試。
於是我蹲下腰跳了上去,就在張開雙腳時,濕滑的黏土很快將我打回原處。幾番嘗試之後我是既憤怒又生氣,那股猛烈的氣息再度從胸口噴湧,我再度朝眼前的土牆捶下去。
噢,你們不會相信的,土牆竟然被我擊出一個巨大的坑洞,那些四散的塵土像是被炸彈炸過似的。
我看著沾滿黏土並且發黑的雙手,正在好奇著這股威力是怎麼來的同時,外面傳來了一名女子氣喘的聲音,猶如在耳邊似的傳入耳內。我本來以為那是什麼恩愛的聲音,那也太大膽了吧!
但幾秒鐘以後卻推翻我的想法,一股股急促的腳步聲像是在奔跑似的,而那之後明顯的有一股男性的喘息聲,從聲音聽來又讓我想起那天在巷子裡的事。
眼下急迫,或許那名女性正被追捕著。於是我打算從剛剛擊出的凹洞上跑出去查看,哪知道我蹲下猛力一跳,竟然讓我飛得比什麼都高。當下也沒那個思緒驚訝,我看清楚底下的狀況了。
果然,一名女子躲在樹後偷偷撇視著不遠處的男子,他停下步伐左右探詢著,手上的刀刃在月光的反射下發出冰冷的光線。
「去他的,又是這種事?」
雖然我也搞不清楚目前的狀況,但反正死過一次了,已經沒什麼可以畏懼的。當下一聲巨響,我落下時劃過了樹枝,重重的撞擊地面上,但那一點也不疼。
我就著麼落在他們兩人之間的位置,而我卻死盯盯的朝那男子看著。他似乎也被我的出現嚇著,往後退了幾步。
我快速的衝向前,即使面對橫砍下來的刀子似乎也沒有那麼畏懼,而且讓我感覺非常的遲鈍。當下我側身一閃,左手快速打中了他的手腕,右手一擊上鉤拳將他打飛出去,只見那人騰空飛了兩米遠後落到了樹葉叢裡。
當我快速拔腿飛奔時,他看見我來勢洶洶,轉身拔腿就逃走了。別看那人身材肥胖,但跑起來可能不輸給獵豹。不過眼下不是追那人的時候,我的身後還有一個受害的女子。
我轉身走向那名躲在樹幹後發抖的女子時,皎潔的月光透過樹梢讓她看見我的面容,那當下她發出尖銳的慘叫聲後轉頭跑走了。
天吶,我是有多可怕,剛剛還救了妳吶!
隨後我開始意識到自己的不同,看著在月光照亮的雙手,那些漆黑的皮膚連同附著的肉竟然剝落了,而且一滴血都流不出來。
我到底怎麼了?該不會變成活死人了吧?
這下我非得找個鏡子看看自己的樣貌,於是眼睛飄向管理室旁的廁所,那裡終於讓我看清楚自己現在的樣貌。沒錯!現在的我看起來跟活屍沒什麼兩樣,凹陷的臉頰和深邃的眼窩,雙眼不時還散發出紅色的光芒。
「該死的傢伙!」
當下我一拳打爛了眼前的鏡子,腦海裡浮現的都是那一雙手,如果不是巷子太暗、如果能讓我看清楚那傢伙的臉……我一定會讓他後悔這麼做的。
但我這樣子走道路上馬上會被抓去解剖做研究,當下得想要怎麼偽裝自己才行吶。剛好隔壁的管理室內我看見那件掛在衣架上的長袍風衣和一頂鐘形帽,那真是太好不過了,不過我得想辦法突破門前的鐵柵欄門。
鑑於剛剛都有這麼奇蹟的力量,於是我抓住格柵猛力的往外一扯,那片鐵門就這樣飛了出去,在地上滾了兩圈之後砸爛別人的墓碑。
「噢,我的天吶,請原諒我。」
我轉身對那方向作個十字架的動作後毫無阻力的打開了內門,不得不說那裡我需要的都有,風衣、帽子、眼鏡還有一櫃的醫療用品,尤其有不少的繃帶,那或許對我這即將崩解的肉體會有幫助。
在我捆著身體每一處的同時,開始回想這一切,上天讓我返回這裡的目的是什麼?那刻我想到我的家人、朋友還有……那個令我致死的人。
是的,或許我得找出那個傢伙……。隨後我拿起了風衣和帽子後,看見了後面紅色箱子內的一把緊急用斧頭,如果要對付那傢伙,或許光這身不可思議的力量還不夠。它,就是我這刻最有力的戰友。
走出管理室後我看向著天際上的月光,雖然透過太陽眼鏡並不是那麼皎潔,但我知道它依舊是我腦中的那樣,不過我卻不一樣了。此刻,那個傢伙得為他的行為付出代價。
從那天開始,我躲在每一棟大樓的防火巷上,聽著傳來的喧囂聲。我不會餓、也沒有疲憊感,甚至灼熱的太陽也沒有對我產生任何傷害。我知道會犯案的人一定會再次作案,他們那種人總是會忍不住心中的慾望。
如果不是這種經歷,或許我不會體會那些霸凌或者強盜的事情天天發生。有次,似乎有類似的情事發生,但那是學生之間的霸凌,他們看見我從六米高的防火梯上跳下時,嚇得把手上的刀扔在地上跑了。
又或是有次一群人在巷子內搶劫酒醉的傢伙,他真的喝到茫了,混沌的腦袋讓他出拳像是在捶背一樣。如果不是我替他擋下那一刀,當下被戳進腹部的就是他了。當然,那些傢伙被我揍的鼻青臉腫的。
不得不說,這雙火紅的眼睛還挺有用的。
沒過多久,我的名號開始傳出去,連報紙都爭相報導著。這下我可頭痛了,每個想要追尋真相的人都開始在屋頂或者暗巷中尋找我的身影,而我總是得要躲避著他們。
就在某次我們玩躲貓貓時,我聽見了某戶人家內傳來熟悉的聲音,好像有名女子被囚禁呼叫,那顫抖的聲音帶著啜泣。
「別再吵了!」那男子大聲喝叱。
那是一間諾大的庭院房,周圍隔著一大片草地,難怪鄰居不會聽見。而且要不是有這千里耳的能力,我也不會發現這隱藏在民居之中的呼叫。
那天真的可以說是夜黑風高的夜晚,天氣變化之大,像是颶風來臨的前兆。我翻過圍牆潛入那裡,不得不說這傢伙早已做好萬全的準備,那裡幾乎都是監視器。
得力於我的風衣和呼嘯的夜晚,似乎沒有引起他的注意。我從窗外看見他正坐在客廳內,桌上放著兩盒快吃光的披薩。他專注的看著足球的比賽,那是二零二零年歐洲足球錦標賽的冠軍賽,由義大利對上英國。
當時比賽已呈僵局義大利的反攻氣勢讓英國措手不及,最後義大利足球將將球踢進門得分時,他高興的舉起手。
「嗚呼,萬歲!」
「該死……」
我從他捲起的袖子上看見那該死的刺青,再度讓我內心中的憤怒之火燃起。隨後看見他高興的在客廳手舞足蹈的跳著,隨後解下他的褲子走進客廳樓梯下的一道小門;我聽見那女子的呼吸聲隨著踏步階梯而再度急促。
當下什麼也不管了,我直接敲破他的窗戶闖進去,那響聲似乎驚醒了他,木階上發出急促的腳步聲,還有槍械明顯上膛的聲音。隨後我拿出腰上那把斧頭,朝著開關的位置猛力揮去。一陣爆炸的火光後讓線路短路了,整間房子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這時我的眼睛可好用得不得了,在黑暗中我可是看的一清二楚。只見槍管從那扇門縫中探出,接著那人鬼鬼祟祟的沿著牆壁走出來。
好極了!我看清楚那人的樣貌了!
對方年紀約四、五十歲,身材碩狀魁武,一頭往後梳理的油頭造型,從牆壁上的勳章和照片判斷,不意外的曾經服役於軍中,難怪當時他能輕鬆的制服我。
「誰?」
他轉動身子的同時,熟練的將槍口對準了視線所在位置。狂風吹著我剛剛進來的窗戶,掀起了窗簾在空中飄盪著。遠本我想從他背後偷襲的,但正當我擬定路線時,一道雷閃暴露我的位置,那雙口來福槍的槍口瞬間對準我。
「你是誰?」男子大聲喝叱著。
「我……」管他拿什麼對我,現在即使身上剩下一雙手,我也讓他接受制裁。我說:「我是你的惡夢……」
他二話不說,立刻扣下扳機,密密麻麻的子彈在槍口散發出來,但早就料想到他會如此,我搶先一步滑地閃過後,他卻立刻收槍用槍托往上一划。
哐!
槍柄的金屬和我的斧刃相接,被我打出去,隨後我翻身往後一踢,他整個人都飛到了壁爐內。不愧是曾經從事軍旅事業,那讓他依舊清醒的朝我開了幾槍,但你們也知道這副身體早沒有生氣,我只在意他會打爛它。
所幸腐肉緊緊的抓牢那些子彈,沒有在我身體轟出大洞。我一手拉掉他手上的來福槍,一把將他抓了起來,狠狠的賞了他幾個巴掌。
好吧!的確是有幾拳啦!
或許是我力道還沒到位,那幾拳只不過讓他鼻青臉腫,還沒將他打成肉泥。更或許是我的確很想殺了他,但此時的我更想做一件事……。
我走向地下室,救出那位被當成禁臠的女士,邀請她討論該如何被綁在椅子上的傢伙。雖然剛開始她對我有點畏懼,但在看見那傢伙的慘狀時,對我收起了恐懼的面容。
「您覺得應該如何處置他呢?」
只見那女士二話不說,一腳狠狠的往重要部位踢了下去,接著雖然弱小,但感覺拳拳到位。好一陣之後她氣喘吁吁坐在壁爐前的單人沙發上。
「接下來呢?」
「我尊敬的先生,他的行為讓我無法這麼輕易的饒過。但,我想你有權可以處置他!」
「我的確對他有很深的恨意,不妨讓我殺了他?」
隨後我立刻將斧頭快速的斬向脖子,但那只是嚇嚇他而已,這招果然有用,當下看見地毯上被椅子順流下來的液體沾濕了。
「殺了他或許便宜了,不妨交給警察來處置吧!這樣也不會沾汙你我的雙手!」
那女士說完後我收回了斧頭,看著紮滿繃帶的雙手,我說:「是這樣的嗎?」
女士站起來摸著我滿是繃帶的臉頰說:「謝謝你,我好心的先生,或許你做的已經弭平我大部分的傷口。」
面對她的舉動我瞬間懵了,竟然有人不畏懼這雙深紅的雙眼。我收起斧頭退後了兩步說:「那麼……他就交給妳了。」隨後我再度退後兩步,縱身一躍,從進來的窗戶逃離了。
那天之後,這件事情在當地的報紙掀起波瀾,原本網路的小道消息變成了大事件,我的事蹟似乎變的更響亮了,他們稱我為──「執行官」。
警方從剩餘的披薩中驗出相同的DNA,進而追出更多懸宕多年的殺人案。他多年以來趁著休假期間進行犯案,由於善用收假的回報系統時間誤差讓警方多次與他錯身而過。
我看著那則有趣的報導後將報紙扔到了一邊,看著這座城市,聽著不斷長嘯的警笛聲。
「或許……這城市總得要有人懲戒壞人才行……」接著我看著這雙手說:「那也許是上天讓我回來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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