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氣鬼 - 傀的家人

在平凡的周日午後，一輛陌生的七人座轎車在街道上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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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璐原來住在這種地方，真是方便。住處隔壁就有全聯，再過去一些還有里仁和全家。對面就有早餐店、火鍋店、牛排館、自助餐廳⋯⋯學校走路即可到，還可以隨時去美術館⋯⋯她真有福氣。」開車的那人感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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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暘啊，我那賤女兒沒什麼好說的。她只是一個自私的叛徒罷了。風水輪流轉，她現在就成為一具白骨就是活該。」後座的老者呼出一口白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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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哎呀，看來死不悔老頑固又嘴硬了，還是您其實露出了冷血的狐狸尾巴，只是來敷衍而已呢？」坐在副駕駛座的女人哂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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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ㄌㄠˊ）美芃小姐，請注意您的措辭，不應直呼總掌傀名諱。請加重注意禮節和切記上樑不正下樑歪的道理。」坐在死不悔旁邊的青年正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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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原來是鬼（ㄨㄟˇ）霽明仁兄。請聽在下一言：我或許說話重了些，但您其實也半斤八兩。老實說吧，您根本就是鬼家的汙點，怎麼會由你成為掌傀呢？而且我聽說那個女人懷上你的種，獨自一人含辛茹苦的撫養他長大呢！她好像還住在附近唷⋯⋯您真的一身是膽！佩服佩服⋯⋯」毒美芃維持戲謔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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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鬼霽明被說得面紅耳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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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又再為過去的事情吵個沒完！請銘記您們現在的身分！現在最重要的是拿出世家大族的格調和氣度！吵架的樣子真是庸俗。」倚在車門邊的帶疤男子忍無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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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真好。名字是？」死不悔問那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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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敝姓屍名延安，多謝總掌傀誇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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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停在全聯外的停車格。毒美芃東張西望一陣，指向一名少婦，露出意味深長地笑道：「霽明兄你瞧，那個姑娘好可愛呀。你下去給大家買個咖啡，也順便買一杯給她吧，趁機跟她聊聊，你不是中饋猶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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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霽明臉色頓時變得鐵青：「這⋯⋯既然是你提出的，就自己去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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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好啦，真拿你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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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不久，毒美芃拎著一袋咖啡回到車上。「我告訴她了。想找她就去對面的早餐店，她說今天都會在那裡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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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下車，走向全聯旁的灰色大樓。那是一棟氣派的建築，有綠意盎然的中庭，幾個住戶在那裡散步。陽台的基座呈波浪狀，彷彿水波中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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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目的地，屍延安按下門鈴。應門的是一名青年，神色中有一絲驚訝：「您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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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延安將人物一一簡單介紹了一遍，還遞上了用包裝紙包起來的見面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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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你就是連焮，嗯？」死不悔睥睨著這高瘦的青年，從上到下都瞟了一眼，最終視線停留在亂翹的蓬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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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是。請往這裡走。」連焮被盯得渾身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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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儀容要再用點心，這樣要怎麼見人呢？」死不悔訓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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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會再改進的。」連焮嘴上如是說，其實心裡不以為然。頭髮是天生的，不論如何處理都會翹回去。父子仨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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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那兩個孩子出來。你可以去其他地方了，不要在這裡聽我們的談話。聽見就回答我。」死不悔凶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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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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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連家兄弟出現時，連忺躲在連燆背後瑟瑟發抖，連燆將手搭在他的背上，有時摸摸他的頭，安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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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父子都是一副邋遢樣。」死不悔看了他們的頭髮，搖頭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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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天生的，沒辦法。」連忺不服氣的站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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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管你是天生還是怎樣！你們的父親可真瀟灑，不修邊幅呢。」死不悔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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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頤指氣使的示意連家兄弟坐在沙發上。屍延安先彬彬有禮的遞上見面禮，然後氣氛凝重起來，兩人被打量得坐立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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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聽好了，我接下來要說明人和鬼的遊戲規則。我只說一次，要記起來喔⋯⋯」毒美芃像那日的死珞一樣，說明了關於鬼和靈界的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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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懂了吧？有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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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可以帶同學去靈界玩？」連忺舉起小手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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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喔。帶普通人過去的話，他們大部分會因為無法適應環境而死。」毒美芃柔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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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連忺點頭如搗蒜，似乎已放下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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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我要測試你們的靈力。」屍延安從包包裡拿出一個盒子——與其說是盒子不如說是厚木板——放在桌上。盒子的長寬正好可以放下兩隻手掌，上方有一排白色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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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火焰顏色會隨著溫度變化吧？由低到高大致上是是紅色、橘色、黃色、白色、藍色。魁火的強度由弱到強也是如此。這個工具測的是覺醒後魁火強度的上限，可以間接得知靈力的資訊。靈力由意念控制，會隨著自身意念移動、輸出，我們就是這樣完成很多事，例如強化體能和力量、對精怪產生攻擊。剛剛忘了說，精怪是介於靈魂和鬼之間的靈體，實力與我們不相上下，適合拿來提升自己的戰鬥技巧。不好意思扯遠了，哥哥先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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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給連燆指示：「你要想著靈力的起點、路線、終點、動作，一定不能分心，否則容易有誤差。想像自己的靈力一絲一絲的滲入木板的纖維裡，與它融合，而不要只是一味的輸出，這樣才不會損壞它。在輸出最大值的同時還要拿捏力道，其實是一門高深的學問。嘗試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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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燆深呼吸，將手掌放上木板，凝聚精神後在呼氣時放出靈力。那是一股從指尖流出的暖流，原本冰涼的表面頓時變得暖烘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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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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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過神來，木板碎裂成數塊，連燆不禁有些慌亂，望向屍延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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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擔心。你瞧，它會自己接回去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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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碎塊之間伸出無數紅色小手，抓住另一片碎塊，一推一拉，儀器便完好如初。上方的格子是海藍色的，跟高璐的魁火顏色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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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看了測試結果目瞪口呆，就連起初面無表情的死不悔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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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強啊，聽說璐小姐當時也是這樣。」難日暘——難風颺的哥哥——不禁讚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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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輪到連忺，結果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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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好棒喔！」毒美芃高興的拍了手：「真不愧是璐璐的兒子，可愛又有實力！這頭髮好特別喔，借我摸一下吧！」言畢，就撥亂了連忺的頭髮，他靦腆的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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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有什麼了不起。」沈默已久的鬼霽明開始酸言酸語：「聽好了，小子。不要因為很有潛力就目中無人跩起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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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小鬼兄，你還沒放下那一次比試啊？分明是你先去挑釁人家，會落到那般田地只是剛好而已。」毒美芃趁機挖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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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敗在死璐手下的恥辱，我沒齒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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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那些過去的事再吵也沒用。」死不悔清清喉嚨，問連家兄弟：「你們假日有空嗎？要開始訓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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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忺忺他假日都有空，但是我只有星期天可以。我星期六要補習，下週開始會去國中上隔週一次的輔導課。我要準備資優班的考試。」連燆不疾不徐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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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們約星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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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訪結束。鬼霽明在大樓門口望向對面的早餐店，有一個女人在那裡看著自己，面有慍色。他深知這個女人是自己曾經的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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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我有事要處理。您們先回去，我會自己想辦法。」鬼霽明看著上車的其他人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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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死不悔在上車前對鬼霽明耳語道：「回去後請幫我轉告令尊，說他真的是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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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會確實轉達的。」儘管一頭霧水，鬼霽明還是點頭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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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油喔，小鬼兄。是那個叫『譚立穎』的女孩吧？」難日暘搖下車窗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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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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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揚長而去，鬼霽明硬著頭皮走到對面的早餐店。譚立穎見他抵達，面無表情的拉開一張椅子：「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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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先生，我現在給你時間解釋。機會僅有這次，我不會再給了。所以我勸你一次就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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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吧，我是那些傀柱的人。記得十幾年前你們明橋會秘密囚禁了一個姓鬼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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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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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他弟。當接獲這個消息時，家父派我潛入你的組織來營救他。我就是如此遇見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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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立穎先是大驚失色，隨即恢復平靜，示意他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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