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徐梓揚沒精打采地回到學校,認識他的同學見他又口腫面腫,似乎又是被人打了一頓的樣子,無不感到驚奇,都紛紛走來慰問,徐梓揚卻一一說是跌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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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問的人是陳靜雨,也一樣的回答,隻字沒有提過是連承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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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連白星昨晚見兩位哥哥回到家中,立即被連承業叫到一邊疾言厲色地警告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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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她不能再接近徐梓揚,說他為人虛偽,又私藏了父親的遺囑副本,但連白星雖然對家人長輩從來都是言聽計從,但也會看有沒有他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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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連白星眼中,總覺得徐梓揚並沒有大哥說得那麼不堪,直覺他不是個壞人,但見徐梓揚情緒低落,周圍的人與他說話,他都沒精打采,不多作回應,當下也暫時打消了與他講話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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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放學,徐梓揚與連白星先後回到「華坊棋會」,因為今天便是公佈與「東日棋會」友誼賽中,出戰的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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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梓揚一踏入棋會,裡面的棋士已經嚴陣以待,場面人山人海,連平常沒有多來的棋士也一一出席了,這時呆貓見徐梓揚面上有新傷,擔心地慰問一番,徐梓揚同樣說是跌倒所致,連承業見他眼中的小人徐梓揚出現,只當作沒見到沒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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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遠宏見所有人都到齊,立即走到場內中央,神態鄭重,高聲說:「與東日棋會的友誼賽,我和對方棋會已經定好了日子,是一個月後,換言之,我們只有很短暫的時間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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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時他雙目轉投在連承業身上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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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承業雖然不願被溫遠宏指揮,但面對重要事,當下也先放下私人恩怨,他拿出參戰名單,便望著名單上的文字大聲宣讀:「參戰名單首先是初級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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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將連白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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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場內的人都一一望著連白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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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白星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給嚇一跳,她真的沒有想過要參戰,圍棋對她來說只是隨便玩玩,而且這門玩意一開始就不是她的興趣,當初學懂也只是為了敷衍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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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不要談什麼進步不進步,將來要考個職業資格,但現下竟然要與「東日棋會」較量,如果輸了,可算是間接連累兩位哥哥與父業名聲,實在是強人所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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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遠宏察覺到連白星臉有難色,似乎有退縮的動機,立即對她先開口:「連家大小姐怎麼了?想退縮嗎?這名單裡的人要不就參戰,要不便逐出棋會,不能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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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白星一聽,對方似是有心為難,被激了一激,剛才的退意立即被打消了,想起這個人奪去我家棋會,就是仇人,淺而易見的道理,這口氣一定要爭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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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白星當下站了出來,就出口揶揄:「拒絕?你有聽見我有半句話是拒絕嗎?還是你自己希望我說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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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聽見連白星當面直接地嘲諷會長,當下激起棋會所有舊派人士的熱情,彷如爭回一口氣,但也不禁替她膽心起來,但另一邊廂,卻暗暗對這個小女娃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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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梓揚見連白星這般頂撞溫遠宏,心情不由得一時暢快,只覺得溫遠宏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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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承業與連家棋見三妹不畏強權,也點頭暗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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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遠宏微微一笑,沒有因為這種口舌之快而放在心:「那就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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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承業隨即又開始續道:「副將妙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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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雪沒料到自己竟然有份參戰,心情又驚又喜,一時間頭腦竟然不靈,只是猛地點頭,表示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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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連承業望著名單,不由得暗暗不屑,再說:「三將徐梓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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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梓揚一怔,他沒有想到會選上自己,但見剛才溫遠宏說過,要不就參戰,不然就逐出棋會,所以也不敢多講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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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他見連白星望著自己,兩人相距就只有數呎,但竟然見到連白星對他微笑點頭,有替他打氣的意思,不禁萬分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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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梓揚精神大振,連白星如若冰川,不動而冷漠,似是世上所有事都不帶上心,猶如沒有感情的冰山美人一樣,但笑起來就像冰山融化,溫柔動人,徐梓揚只感她是世上最美麗的女人,當下也禮貌地點頭回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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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連承業宣佈了中級組名單,裡面的主將是肺癆鬼,副將是呆貓,三將就是棋會中的好手劉晉龍,聽說這人也有業餘水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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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許多不在參戰名單上的棋手,都對名單沒有意見,眾人心情也各有說法,有希望能參戰的人感到失望,也有部份人幸虧不用參加,要不輸了就變千古罪人了,皆因這一戰可是關連「華坊棋會」改名與否的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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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宣佈高級組時,所有人都震驚萬分,連承業是主將,連家棋是副將可是大家意料之中,但三將竟然是林惠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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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所周知這位長腿美女只是個律師,被她揍過的連承業,頂多也只知她身兼保鏢工作,卻不知道她連圍棋也會下,而且還是高級組的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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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遠宏見眾人議論紛紛,便說:「我答應過大家,會安排新的棋手加入棋會,林小姐就是其中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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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林惠蘭說:「我從五歲起就跟家父開始下棋,現在已經是初段,希望大家以後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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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家棋一怔,他現下才發現,原來林惠蘭與他一樣,是初段棋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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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之間,整間棋會引起哄動,所有人無不嘩然,大家都議論紛紛,當中最明顯就是聽到那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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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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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豈不是職業棋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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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看不出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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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說在香港裡面,職業棋士的數量小得可惜,就連「華坊棋會」這個No.1,經過一段時期人才流失,現下要算棋會內的職業棋士,可算是十指能數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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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來,這參戰名單落實後,所有有份參加友誼賽的棋手都進行地獄式特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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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結束後,溫遠宏告訴連二兄弟,建議兩人放棄自我深造,集中火力去教導初中級組的棋手,增強勝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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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因比賽是三戰九局分勝負,如果三戰中高級組就算輸了,但初中級勝了,仍然是從比賽中代表整個棋會勝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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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都均感對方在暗示自己無能,料定會輸,倒不如寄望在初中級身上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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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說實話,連承業都覺得溫遠宏有他的道理,始終「東日棋會」的高手,與香港那些所謂的高手,兩種「高手」簡直另一個檔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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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實際利益觀角度來看,要保住「華坊棋會」這個名字去勝出,這個方法無疑是最好的,所以自己也不自覺地照了他意思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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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別時,溫遠宏對兩兄弟最後說:「你們是棋士,更加是棋會的前輩,訓練新的棋士進步成材,也是一個管理者該做的,記住了,有時候培養出好的棋士所獲取的成就感,可能比自己進步更來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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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兄弟聽見這話,又看著溫遠宏離開的身影,這是頭一次聽見仇人的「忠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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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更是沒有感覺到溫遠宏半分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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