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聲鼎沸、人潮洶湧的sac商業街,一家客流稀少的微型奶茶店,店員小哥板着個臉,邊忍受着來自客人的狂轟亂炸,不時「噢」「哇」「是喔」地敷𧗠幾句,邊處理手頭上的訂單,他對那個客人所說的甚麼「彩虹人」甚麽「出獄」之類的話毫無興趣,他只想趕快處理完訂單然後讓那人消失,好讓自己能擠出多一點的時間去休息。
客人自然就是墨了,自從上次鬧事以來他便一直被扣押,直到最近才作為勞動改造人員被釋放出來,憋了一肚子話抓到機會就是一頓碎嘴,弄得其他人可謂不厭其煩。
至於勞動改造人員的身份說得嚇人,其實享有和其他狂戰士一樣的待遇,大概是sac急切需要戰鬥人員的補充加之他表現良好才將他䆁放,墨敏銳的直感捕抓到,似是有甚麼事件要發生了⋯⋯
不過在那之前,他只是個替人帶奶茶的勞改人~
突然之間,墨變得無比安靜,然後又開始了話撈,仿佛剛才的一瞬停頓只是錯覺。
永無止境的嘴碎煉獄中,店員終於做好墨點的七杯珍珠奶茶,墨也是停下了嘴,小哥將包有六杯珍珠奶茶的塑膠袋和一杯獨立包裝放在櫃檯,𨍭身去清潔剛才打翻的一點原材料,突然間他感覺地面震動了一下,撓撓頭,又想起還沒有在塑膠袋𥚃放飲管,他再次轉過身去想要叫住墨,卻是再也找不着三秒前還在這𥚃的墨和他的珍珠奶茶。
⋯⋯
「沒給吸管啊。」墨噔大眼掃視膠袋內也找不到一條飲管,幽怨道。
「喵喵喵,還好我的有~」他手握飲管猛的捅穿膠膜,大口大口喝了起來,喝的過程中輕描淡寫地向身後踢出一腳後腳踢,白色的怪物瞬間被踢飛老遠,頭部凹陷下去一大塊的它並沒有死去,站穩腳步後嘶吼着再撲向西裝男人的背影。
墨毫不在意來自身後的威脅,自顧自地喝光了一整杯的奶茶,他拔出還在滴落液體的飲管,然後⋯⋯
「【穩態結構】。」
膠製飲管的強度瞬間超越鋼鐵,墨反手握住刺向自己的身後徑直捅穿了怪物的巨大眼珠!鑽心的痛楚使怪物的攻勢剎那間停頓,叫聲淒厲渾身顫抖不已,牠掙扎着向後退去試圖抽回自己的眼睛,可墨會如牠所願?呃他真的放手了,但緊接着他向後伸手五指緊握怪物的頭顱,以一種保齡球的動作將牠拋向正前方的高空!
白色、巨大的蜘蛛形怪物在巨力的作用下高高升起,此時此刻墨才是「看」到了怪物,他挑了挑眉,說道:「小東西長得真別緻~」話畢,墨在瞬息間完成從靜止到奔跑的轉變,直追下落中的怪物而去!
「這麼醜可會嚇着小朋友,來讓我給你⋯⋯整個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在一個合適的距離,墨腿部的仿生肌肉纖維更加用力地緊縮,然後在下一次的踏步猛然彈回產生巨大的動能,反作用力將墨高高推起,兩者的高度逐漸拉近,怪物可能意識到了甚麼,牠在空中拼命掙扎,卻是難逃牠注定的命運。
碰。
怪物的叫聲戛然而止,因為牠已經被墨一記飛踼撕裂成無數碎塊,墨調整姿勢穩穩落地,甚至利用腳下怪物的半截頭踩着滑行了一段短距離。
怪物的頭顱在磨擦作用下只剩下半截的半截,沿途留下濃稠的白色漿糊,墨將飲管拔出放入袋中,然後將剩餘的怪物頭徹底踏碎,踏碎成一團形態介乎固體與液體之間的白色怪異物質。
墨撈起一些白色物質,卻是融化着滴落指縫,落在同樣白色的地板與之融為一體。再看另外的怪物殘骸也是同樣的逐漸融入地板之中。
墨一挑眉:「喲,有點意思啊。」
時間稍稍回溯到,他停嘴的一刻前,墨突然一股能量悄然無聲浸染了附近的街道,那是種透明無質量的精神能量,普通人絕無察覺的可能,並且來得如此之快和廣,以致於墨也無法及時制止它的蔓延,只能靜待精神能量的下一步行動。
在感到拖曳感的一瞬間,墨當即拿上自己的奶茶,將精神力發散到極限,讓自己在精神視界的存在如火炬一般耀眼,以吸引那未知存在的注意。
最終的結果就是,整條街道的普通人都被暫時放棄,而墨作為「高價值的目標」,被拖曳進了⋯⋯
墨抬頭遠眺,眼前的世界被簡單分劃成兩種顏色——天為黑,地為白,各式各樣白色武器或直或斜屹立於平曠的白色大地,這種場景一直重複並延伸,永無止境⋯⋯
——這光怪陸離的「虛空」。
就在墨看着風景發起了呆時,一柄不遠處的大劍憑空升起,直直剁向墨的位置所在,墨擺出個誇張的姿勢以分釐之差極限閃避貼膚而過的劍鋒,再用使用過【穩態結構】的皮鞋猛踩它的另一側鋒口將它踩進地面,斬出的缺口翻起不少白色的物質。
「孩子們,這個故事告訴我們不要打攪一個人發呆,不然他會把你打成痴呆喔。」墨拾起白色巨劍,不理會巨劍如上岸的魚般在手中劇烈掙扎,轉身一刀將襲來的兩隻類人怪物齊齊腰斬,又在輾轉騰挪間將幾柄飛向他的刀劍槍斧一分為二。
墨舞了舞巨劍,這武器自己還用得挺順手,就是它一直折騰不太配合,墨用精神力浸染整柄的巨劍,試圖奪下它控制權。
「【解構:能量】,【重構】!」
巨劍化為漿糊化在墨的掌心,片刻後漿糊回流又再次凝聚成一柄巨劍,造型沒有改變,但它的顏色卻產生了巨大的變動,變得如鮮血般豔紅無比,在這黑白的天地間顯得猶其突出。
「撒,你就叫⋯⋯血壘!」
墨滿意的點了個讚,燦笑中將血壘扛在肩上後衝向奔湧而來的怪物潮,如果能忽略肩膀上西裝的缺口的話,那確實挺拉風的。
血色的刀光頻現,墨揮舞血壘在敵潮中展開了瘋狂屠戮,無論是怪物還是各異的武器都沒能夠接近墨的一尺之內,白色「血肉」濺上墨的臉,點輟他瘋狂的神色。
碰,墨突然被一根巨大的木棍砸飛出老遠,他在空中施展數次【固空】增加空氣的阻力,在下落前將自身的速度下降到安全值,最終以輕功的姿勢優雅降落,除了墨鏡被打飛了以外基本上沒受甚麼傷。
打飛墨的巨魔大吼一聲朝墨走來,五六米的巨體加上等長木棍的重量劇烈震動大地。
「嚯嚯,捨棄數量追求質量嗎,正確的選擇,但是⋯⋯」墨憑空掏出一副墨鏡載上,他扛起血壘蓄力空斬一刀:「都一樣。」
「【加速】。」
血色劍氣脱離經由【加速】加速了揮舞速度的血壘徑直劃過巨魔的雙腿,順便將妄想用攔下劍氣的木棍齊齊斬斷。
失去雙腿的巨魔剎那間跌倒在地,牠掙扎着爬起身子,如此的志堅身殘,得到的獎勵就是一隻在巨魔眼中急速放大的皮鞋。
「【穩態結構】,【加速】。」
凌空抽射的一腳將巨魔頭顱的大部份結構踢上了天,但巨魔仍未死去,這讓墨有些意外,一方面是因為巨魔身體組織意外的結實,其次是因為巨魔離譜的生存力讓他沒能夠在這一擊終結對手。
「仿物質體死亡的定義被設定甚麼,頭部完全消失嗎。」滯空中的墨用手摸了摸下巴,以異常緩慢的速度下落中,他就保持這個姿勢下飄落直到巨魔已經夠得着他,他才踼出了致命的一腳。
「【加速】*3。」
「啊咧,靠,忘了用【穩態結構】——」巨魔已經碎成了巨魔碎片,對應的是墨的左腿已經扭曲得不成原型,他罵罵咧咧地將歪曲的金屬組織扭回原形,勉強形成一個腿的形狀:「都怪在這𥐿的生活太安逸,身手都疏落了,對,一定是。」
更多的怪物從地面中長出,不同的是牠們的數量更少,其身上的光澤閃耀異常,想必是所謂的「精英怪」了。
但墨已經對重複的流程失去了興趣。
「擁有精神力要麼代表你是人為創造出來的,要麼是在漫長的時光誕生了意識,但不論是哪一種,都給我登場吧。」
墨從空氣中摸了一把,大量氫質子被他用【解構:物質】從空氣中分離,它們分為兩束在墨的手心懸浮,並在【加速】和【反規則:無空氣阻力】的反複施加下不斷疊加沿軸自轉的速度。
怪物潮已然臨近,墨終於也是蓄好了他的大招,他笑着抬起手,將手心的兩束擁有恐怖速度粒子束對準前方。
「微型黑——」
在墨預期中的未來,形成的微型黑洞將會憑吸收模似成物質的能量擴張成長,並最終吞噬掉整個「虛空」。
但在粒子束擊發之前,一股強大的斥力從四面八方立體式地擠壓墨的全身。在被完全排斥出去前,墨看到了,虛空的創造者出現在不遠處,凝視着他。作為回應,他扯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像個朋友朝他打了個招乎:「來了啊。」隨即笑着被排斥出虛空。
在店員小哥看傻子的目光中,墨揮揮手將粒子束隨便找了個角度射到天上,他回到了這家微型奶茶店,回到了sac的商業街中。
⋯⋯
「是因為我的威脅才現身或者醒過來的嗎,更像是後者,如果早有預謀,最後他不用出現。」墨邊走邊擺出思考的姿勢:「無意義的擴張⋯⋯看來他是進入了休眠,被我驚醒後把我丟了出去,而休眠的原因⋯⋯未知。」
「那麼,要『清理』嗎。」
沉思一會後,墨放棄了思考:「算啦~交給他們決定好了~我就是個臭勞改的,管那麼多做啥子喔~」
「就是我的血壘帶不出來,我的刀⋯⋯」
會議室的大門被推開,焦頭爛額的眾人齊齊望向開門的墨,察覺到眾人的目光,墨不知所措,抬起望去,眾人討論的論題正是「罪犯墨出逃」。
氣氛頓時陷入靜寂。
最後墨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開心地拎起装奶茶的袋子,笑問:「有誰要喝奶茶嗎?」
噗啦。
飽受創傷的塑膠袋終於是徹底撕裂開來,將𥐿頭的奶茶珍珠塑膠杯的混合物盡數傾瀉在會議室的地板,嘩啦啦流了一地。
全埸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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