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離虛空 - 尼伯龍根，裂口女狩獵空間

　　萬聖節當晚，中環蘭桂坊人山人海，準確來說更是百鬼夜行。每一位在場人士都經過悉心打扮，林林種種的酒吧舉辦不同主題吸引客人，街道上充斥到處拍照紀念的遊客。

　　「主管不來嗎？」，頭戴圓邊大黑帽，身穿蘿莉小女巫裝的Miki拿著汽水問。

　　「她說加班後，直接回家休息。」，綁了雙馬尾，打扮為可愛小殭屍的石榴無奈地回答。

　　「不如我們繼續前進，下一間酒吧是西式鬼怪主題。」，背上有一對黑色翅膀，擁有惡魔般活力笑容的七喜指向遠方。

　　三位女同事並肩前進，在人流中穿梭，上空有一架暗黑色的直升機飛過，高速再加上靜音裝置，使下方的市民難以察覺。

　　大家有說有笑，主要圍繞她們四人在網絡平台發佈出去的作品：點擊率，網民留意，高層意見，未來作品的方向……

　　「請問三位……」，一把文青軟弱的女性聲音中斷了她們的對話，往前一看，一位戴着口罩，身穿及膝的棕色風衣，觸碰胸部的長髮飄逸，雙眼沒有流露出感情的女性看著她們。

　　「是否白雪主管的朋友？」

　　「你是？」，警戒心較強的石榴站在兩人前方，身為幕後推廣部的資深職員，經常留意會不會出現瘋狂粉絲去騷擾公司的網紅藝人。

　　「我是她的大學同學，今晚有一個聚會，但她遲遲都未到，打她的電話只去到留言信箱，幸好遇到你們。」

　　「你如何知道我們的關係？」，石榴的視線不時左右偷看，有一種奇怪但說不出的感覺纏繞內心。

　　「我有觀看各位在平台的作品，所以認出大家，突然嚇倒你們很抱歉。」，女性微微向前點頭致歉。

　　「沒有沒有…..」時常在前台接待客人的Miki上前安慰她。

　　「我漂亮嗎？」

　　「很漂亮呀。」

　　「是嗎？」，她在Miki前脫下口罩，臉頰上有一對由嘴角伸延到兩旁耳根的傷痕，看上去臉部畫了一個「Ｖ」字。

　　「這樣還漂亮嗎？」，她說話時眼神剎那間爆出殺氣，整個口腔清晰可見，裡面的牙齒滿是鮮血色，一些牙縫間更隱約見到一絲肉塊。

　　三人瞪大雙眼看著這一切，她在風衣背後抽出一把大剪刀，石榴衝上前把她推倒，轉身帶著兩人逃跑。

　　「石榴，你幹什麼？」，七喜以為那只是一位粉絲。

　　「她有惡意，而且假扮為裂口女。相傳裂口女會問你她漂不漂亮，然後會脫口罩，再問一次時就是你的死期。」

　　「小妹妹，居然知道我的過去！？」，一把使人驚慄的聲音在後方迴響。往後一看，拿著大剪刀的裂口女火速向她們奔去。

　　這下嚇怕三人，如射出去的箭一樣向前狂奔。同樣的街道，同樣的建築物，氣氛截然不同，無論她們如何奔跑，如何尖叫，視線範圍中空無一人。整條街道，整個世界彷彿只剩下她們。

　　「放棄吧！」，裂口女明白她們尋求幫助的想法，「這裡是尼伯龍根，是我創造的空間，而且時間會停止，你們可以永永遠遠地逃跑下去。抓到你們，大家就是同伴。」

　　「奇怪，明明看到她們走往這邊，沒道理不見了她們。」，身高只有一米五，穿了白色水手服的女學生，正左右張望。不顯眼，和藹可親的樣貌，富有創意的想法，高超的反應能力使她從來沒有跟掉目標。

　　「你們在哪裡？快出來吧。如果大家受到傷害，我會被哥哥責罵，到時不能去吃兒童餐。」

　　女學生猛烈在街上停下腳步，趁四周沒有太多人時蹲在馬路邊，凝視地上的一團水，水中有少量雜物，而且有一滴不溶於水中的血液。

　　「找到了，搗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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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氣喘如牛地看向樓梯，上方沒有傳來腳步聲，在貨架上取下一包飲品直接喝下，這個時機最重要保存體力。

　　「跑了數條街都見不到任何人，難道這裡真是一個結界？」，七喜脫下背上的惡魔翅膀，向左右伸展的打扮會出賣她們的位置。

　　「尼伯龍根，我有聽過這個神話。如果是真實的，離開的方法只有兩個，第一個，只有創造者知道；第二個，殺害創造者。」，石榴竭力穩定自己的情緒，神經過度緊張會影響表現，這一刻更會影響性命。

　　「要殺人嗎？」，Miki吞一吞口水，此時的她也脫下帽子，臉上的妝扮開始因過多的汗水而花掉。

　　「這裡不是現實世界，殺人是無罪，問題是對方的能力。如果是真的裂口女，她的身體可以瞬間復原，最快可以三秒可以跑到一百米，是名副其實的鬼魂。」

　　樓上傳出罐子在地上翻滾，緩慢踏出的腳步聲逐漸靠近，眾人的心臟被無形的手逐步捏緊，口中的呼吸開始加快，血管中的腎上腺索不斷增加。

　　燈光的照射下，一道長髮身影出現在地上，手上拿著的大剪刀反映了獵人的身份。

　　「好像Running Man那麼刺激！」

　　裂口女距離她們只有數個貨架，前往上一個棲層只有一條樓梯，暗示了她們被逼要參與捉迷藏。

　　石榴探出半個頭看一眼，用手勢指示她們從另一端離開。繞過一個又一個的貨架，在開放式雪櫃下爬到另一個地方，嘗試推開員工通道，但全都被鎖上。裂口女仿如身體安裝了雷達，每一次的隨意「逛街」，都是逼近她們，臉上全是毫不在乎，但雙眼中難以隱藏勝券在握的喜悅。

　　「天呀，為什麼她可以知道我們的位置？」，連續的逃脫加上纖弱的身軀，早已使Miki上氣不接下氣，現在只能把手掌捂着嘴巴，只希望發出的喘氣聲不被獵人所聽見。

　　石榴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靈機一觸下摸向Miki的胸口，繼而再摸向七喜的同一個位置。

　　「是心跳聲，她可以聽到我們的心跳聲。」

　　一絲銀色反光閃進她的眼睛，抬頭一看一把被封入透明盒中的刀。她輕呼出一口氣，三人現在位於廚房部，最不缺的就是刀具。

　　「石榴，你想幹什麼？」，七喜看著她挑選一個盒子，繼而輕輕拆開，仔細觀察刀刃的鋒利程度。

　　「我會與裂口女決鬥，你與Miki離開這裡，走向其他地方看找不找到出口。」

　　「但如果她是鬼魂，你不會戰勝她，我們留下。」

　　「離開尼伯龍根有兩個方法，現在一定要全都嘗試。我不會有事，如果你們可以離開，到時帶人進來拯救我就沒有問題。」

　　「但是…….」，Miki雙眼被淚水逐漸沾濕，心中預測最壞的情況。

　　「不用怕。」，石榴拍一拍她的肩膀，「保護後輩是前輩的責任，任何人都會作出這個決定，快走。」

　　女學生在背包拿出一支裝有血紅色液體的試管，拔開塞子，把它們倒進積水中。積水出現波紋，附近的地面開始傳出明顯震動。

　　「今次很幸運，一支便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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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裂口女放慢腳步接近，她的警戒心瞬間加滿，剛才聽到的三把急速心跳聲現在減慢，代表獵物們不再畏懼，甚至做出了決定。

　　石榴在前方冒出，把左手握著的平底鍋扔出去。裂口女用剪刀擊走它，兩種金屬武器碰撞時更釋出一絲火花。

　　她的右手握著一把廚刀，眼神中的恐懼一掃而空，取而代之是堅定的神情。

　　耳朵中出現了兩種心跳聲：跑往上層/準備戰鬥。

　　「留下自己送死嗎？」

　　「不要看不輕人類，整容失敗的婦女。」

　　沒有感情的一句，如同尖銳的冰錐插進裂口女的內心，喚醒了過去早已隱藏的記憶。

　　「你！你是誰？！」，裂口女突然尖叫。

　　「我只是一位想守護後輩的姐姐。」

　　話音剛落，石榴提刀上前，閃爍著寒光的刀鋒直擊向目標，裂口女揮舞剪刀，武器碰撞的磨擦聲在整個樓層中不斷迴響。

　　離開商場，回到街道，七喜帶著Miki一邊行走，一邊到處張望，透過掃視的方式只希望找出一絲奇怪地方。

　　「呀！」，七喜被一道牆壁撞往後方，仔細一看自己身處的地方仍是空曠街道，兩旁屹立不少高樓大廈。

　　Miki小心翼翼走前一步，舉起手指輕輕伸直，倏然觸碰一道牆壁，牆壁清澈透明，觸碰時會牽起陣陣波紋，即使再加強力度，手指仍然穿透不過。

　　「原來尼伯龍根也有邊界。」，Miki把手掌貼著牆壁，一路走向不同地方，它如同一塊長方形，無休止地往左右兩旁延伸。

　　七喜舉起垃圾桶，用盡全力拋向前方，只見泛起較大的波紋，而且它馬上被彈回來，半空中更灑出不少垃圾。

　　「只要打破這個缺口，應該就可以離開這裡，我們需要更強大的物品。」

　　聽到七喜的提議，Miki四處張望，最後目光落在一輛七人車中。

　　一下玻璃碎裂聲嚇倒七喜，回頭一看，被公司喻為最文靜可愛的少女此時已經拋棄鐵棍，走進七人車中準備發動。

　　「想不到你有車牌？」

　　「車牌？我其實連筆試也失敗。」，聽到Miki的一句，副駕駛座的七喜只能默默扣上安全帶。

　　握緊方向盤，踏下油門，七人車往後撞向停泊在後方的跑車，警報聲頓時震耳欲聾。Miki停下汽車，再踏油門，撞擊多一次後整條街道恢復剛才的寧靜。

　　「希望在結界中不用賠錢。」，Miki低頭研究自排變速箱，細閱上方的各個英文字母後恍然大悟。

　　「原來Ｒ＝倒後，Ｄ＝向前。」

　　「不如由我來駕駛？」

　　「請放心，Miki可以征服這個困難。」，踏去油門，同時扭轉方向盤，七人車駛向前方的街道。

　　「小心呀！」，更大力度踏向油門，汽車的速度加快提高，碰撞一刻應聲碎裂。1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EHEKYMb32

　　裂口女走出商場，身上的衣物可見無數的砍痕，傷口早已全部癒合，但當時濺出來的血跡仍然保留在衣服上。

　　右手提著滴著液體的大剪刀，左手提著石榴的衣領，用拖行的方式把她帶出來，沿路都是血痕。

　　石榴全身盡是刀傷，其中一些更深可見骨。涼風吹過，裂口女向天空輕呼一口氣，下一刻低頭凝視昏迷中敗者。

　　剛才的戰鬥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一位沒有任何打鬥經驗的人類，揮出武器時居然毫不畏懼，每一下都表示自己的決心，每一擊均想戰勝對手。即使自己不是普通人類，即使身上的傷害可以快速復原。

　　但她仍然不斷砍向自己，誓要在身上找到可以殺害自己的方法。

　　最後傷勢過重，緩緩跪在地上。口吐鮮血，意識模糊。心跳聲由一開始的澎湃如戰鼓，變為現在的寧靜如微風。

　　另外兩位想必逃得遠遠，單憑她們是沒有可能安全地離開結界。回到現實只有兩種方法：一是重創自己，二是自己主動解除。

　　用剪刀割破手掌，新鮮的血液再次流出，沿着肌膚滴落到下方的口腔中。

　　「你是我認同的敵人，期望你可以承受這一切，日後再打一場吧。」

　　只靠SCP血液就可以恢復人類？她不清楚這個方法是否可行，也不清楚所帶來的後果，只知道她是受到奧丁的命令前往捕捉白雪主人的三位同事，她一定要繼續執行。

　　任由石榴仰躺在地上，仰天大叫：

　　「兩位小獵物出來吧，你們的大姐姐已經輸了。現在出來的話，我可以不殺你們，只要乖乖地跟我去一個地方。」

　　大聲呼叫的句子在建築物的圍繞下形成持續不斷的迴音，裂口女在附近來回踱步，等待的同時眼角偷看石榴的情況。過了數分鐘，仍然沉睡，沒有絲毫變化，就連身上的傷勢也沒有癒合。

　　裂口女閉上雙眼，深呼吸，把聽覺開啟到最大範圍，任何細微的聲音都要收集，務求可以捕捉了心跳或者奔跑聲。

　　聆聽到汽車的引擎聲，下一刻更提高速度，距離快速接近，一下汽車喇叭幾乎震聾自己的耳朵。裂口女趕忙用手捂着雙耳，瞬間擴大的強光佔據自己視野，往側一看…..

　　七人車重擊裂口女，後者痛叫一聲直飛進後方商場。

　　「天呀！石榴！石榴！！」，七喜手忙腳亂檢查她的全身：心跳微弱，呼吸輕淺，沒有反應，身上的衣服被鮮血浸濕，各處的傷痕使人膽戰心驚。

　　數下陰險笑容在商場裡傳出，手臂折斷，大腳骨頭外露，額頭留下數條血柱的裂口女輕鬆走出來。

　　在兩人的驚呆下，她的手臂恢復原位，骨頭重新嵌入皮肉中，用手背擦走額頭上的鮮血。

　　「既然大家守承諾，那我也答應各位。只要你們願意跟我走，我有方法可以恢復她的身體。」

　　為表善意，她把剪力放在背後，雙手舉高地走向兩人。

　　「你們的決定是……」

　　「拒絕！！！」

　　戰意高昂的少女稚音從天而降，眾人抬頭一刻，銀光閃進眼中，反射神經把自己拉往後方。一記重力斬擊，大量紅色液體如暴雨一樣，她的白色水手服沾上新鮮的顏色。

　　捂緊脖子的裂口女趕忙退後數步，血液傾灑而出，砍斷大動脈的傷口需要更多時間才可以回復。

　　「你是誰…….」，說話被逼中止，同一時間女學生雙手握著武士刀，閃到自己胸前，向上一揮。

　　頭顱和手掌飛到半空，脖子的斷裂處爆出血液噴泉，身軀筆直地往後倒下。

　　片秒之間，把戰場局勢瞬間扭轉。

　　「各位！快上車！過重的傷勢會導致尼伯龍根有缺口，只要衝破邊界就可以回到現實。」

　　「小鬼！你是誰！！」，遠方的頭顱仰天大叫，她左右滾動嘗試看清敵人，面目猙獰的樣貌簡直是地獄中的惡魔。失去視野的身軀此時站起來，揮舞四肢地胡亂走動，不時碰倒雜物甚至倒在地上。

　　「我不會死！這裡是我的地盤呀！！」

　　女學生把武士刀插進刀銷中，打了一個哈欠走往七人車。石榴在後座沉睡，七喜坐在副駕駛座，她直接打開車門。

　　「小妹妹，你是否經常玩GTA？」

　　「是呀，你如何知道？」，Miki不明白她的原意。　

　　「剛剛在天台看到你的駕駛技術，所以麻煩你……」，女學生指一指向後座。Miki識趣地坐在石榴旁。

　　「我不會放過你！」，裂口女繼續咆哮，幾經辛苦她終於看到七人車，只見它筆直地衝向前方，衝向胡亂走動的自己身軀。

　　「不要呀！停呀！！」

　　身軀再次被撞進商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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