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請問我可以用這個買一塊麵包嗎?」
「我沒有錢,這些是我身上僅有的東西了。」
掏出一塊鋥亮的勳章,這是我拼了命換來的榮譽。
你說這東西不值錢,麵包也買不起?
可我現在只想能有口東西吃。我只能去尋找其他人,請求他們:
「朋友,請問我可以用這個買一塊麵包嗎?」
第十一章 麵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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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座城市又再一次陷入了寂靜,希德忙完了一天的工作,和雷諾茲告了別,拖著疲憊的身軀,獨自一人往家的方向走去。即便是已經到了夜晚,依然是一片灰蒙蒙的天。距離越好和亞娜見面的日子還有幾天的時間,他打算明天向警局請幾天假,順便請雷諾茲暫時負責一下他的工作。
希德踩在用鋼架固定住的樓梯上,皮鞋踏在鋼架台階上發出「噠、噠、噠」的聲響。整個樓道都顯得破敗不堪,先不說堆得到處都是的垃圾和年久失修的裝潢了,整座樓能夠聞到一股腐臭和油膩的氣味,和這位身著乾淨制服的警察完全格格不入。
「吱呀——」
推開門,昏暗的燈光,簡單的陳設,還有滴滴答答的漏水聲。但整個房間里卻被打掃得乾乾淨淨,於屋外的氛圍有些不同。
希德將外套脫下掛在門邊的衣架上,將脫掉擠得難受的皮鞋,換上鬆軟的棉拖鞋,然後整個人癱坐在沙發上,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希德已經有一個多星期沒有回家了,這是他這段時間唯一的放鬆和娛樂。
「你回來了。」
從臥室里傳出來一聲敷衍的問候聲,夾雜著一點不耐煩。一隻全身雪白色毛髮、穿著睡衣、稚氣未脫的小狼從臥室里走了出來。和周圍黑暗潮濕的氛圍不同,這只小狼的毛髮十分乾淨,就像是在黑夜中突然亮起的一束光。
希德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他看著小狼剛睡醒時慵懶的樣子,緊皺的眉頭稍微有了些舒緩。小狼雙腳拖著拖鞋,並沒有理會他,一步一步挪到了冰箱,然後慵懶地打了個哈欠,打開冰箱的門,從冰箱里拿出一罐廉價汽水。
「呲——」的一聲,汽水活躍的聲音從罐子里迸出來,小狼背對著希德,揉了揉眼睛,然後將汽水一飲而盡。
希德看著小狼對自己冷淡的樣子,整個身子往下蹲,盡量保持和小狼一樣的高度。
「我回來了,你不願意打聲招呼嗎?」
小狼則是漫不經心地繼續倒了杯汽水,嘀咕著說:「反正也不是第一天認識了,打不打招呼都無所謂吧。」
希德扶了扶額頭,有些無奈地說著:「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說話嗎?」
「好,好,好,謝天謝地,尊敬的希德先生,忙了這麼多天,你總算回來了。」小狼將冰箱門關好,然後將汽水放在餐桌上,坐在椅子上盯著眼前杯中冒汽的汽水。
「你這是在陰陽怪氣……算了,我懶得跟你計較。今天在學校過得還好嗎?」希德的聲音略帶一絲沙啞和僵硬。一直以來,他與胡特之間的關係都有些僵硬,他其實很想改變這種狀況,但由於自己的工作實在太忙,所以也沒有辦法找到合適的契機回暖這段養父子的關係。但小狼並沒有回答希德的問題,他只是在盯著眼前的杯子,一言不發。
「額……抱歉,燈沒開,我沒有看清……」看著小狼的沈默帶來整個氣氛的尷尬,希德輕咳了兩聲,走到大門前將客廳燈的開關打開,即便如此,客廳里的燈光依舊非常昏暗,像是罩上了一層紗布。
「或許我有一天死在學校里那你都覺得無所謂。」小狼終於開口了,只是他的語氣里還是冷冰冰的,就像一把利刃,狠狠地插進了希德的胸膛,但希德又完全沒有反駁的餘力。希德嘆了口氣,聲音中帶著微微顫抖地說:「胡特,我很抱歉。」
「你也只會說這句話。」胡特將汽水喝完,然後將杯子用清水洗乾淨後,放回了收納餐具櫃子里,回過頭嘟囔著說:「反正你也不在乎,不是嗎?」
胡特是希德好友的孩子,好友和妻子雙雙死在戰場上,這個孩子就成了孤兒。希德可憐這個孩子,獨自一人收養了他,自己也一直沒有和任何女生談戀愛,害怕會委屈到胡特。胡特果然繼承了親生父親的優良基因,在希德眼裡,胡特簡直就是他親生父親的縮小版。脾氣也是一樣的臭,但希德看著這個孩子和其他同齡的孩子相比要更加成熟,又看著自己的養子對自己越來越疏遠,內心也不知是欣慰還是苦惱。
希德覺得這樣尷尬的氣氛再持續下去,他趕緊轉移了話題:「胡特啊,你們學校的鼓樂隊準備得怎麼樣了?排練得還順利嗎?」
「還能怎麼樣,就那樣。」胡特轉身瞥了他一眼,眼神中透著明顯的不耐煩。便立刻跑回到房間里去,然後將門「砰」的一聲關上了,只留下在客廳里失落著的希德。
希德站起身來,看著餐桌上的空餐盤和一杯喝了一半的白開水,內心湧起了複雜的情緒。他默默關上客廳的燈,然後走到胡特的房間門前,輕輕敲了一下門。
「胡特,我要進來咯。」希德試著輕輕扭動著門把手,但是臥室的門卻是鎖上的。希德又再一次敲了一下門,繼續用溫和的語氣說著:「就算我再怎麼對不起你,也請讓我睡一覺,好嗎?」
看著房間里的胡特依舊不為所動,希德緩緩放下了握著門把手的手。看來今晚是要睡在沙發上了。正當希德準備往沙發的方向走去時,門打開了。胡特探出了點頭,小聲地說:「你先去洗澡吧,洗完就進來吧。」
浴室里冒著滾滾熱氣,希德赤身裸體,站在淋浴房裡享受著難得的沐浴時光。此時的他早已褪去了那身服帖的工作制服,全身光滑烏黑的毛髮被花灑的熱水浸濕,精壯的肌肉點綴著希德完美的勻稱身材,就像是古代的聖賢雕塑一樣,簡直就是精緻的藝術工藝品。他也不記得上次能夠好好洗個熱水澡是在什麼時候了,只知道自己如果再不好好清洗一下身體,身上的味道連自己可能都受不了了。
「八塊腹肌和手臂上的肌肉都還在……」希德撫摸著自己的身體,這也是他最自信、最驕傲的點,自己依然保持著健身鍛鍊的習慣,平日里在工作時也沒有多少時間能夠歇息,自然而然就沒有任何發福或者變瘦的跡象。他用香皂仔細塗抹著自己的毛髮,一點縫隙和細小的細節都不會放過。然後再拿起盆,盛滿一大盆熱水後,從頭到腳猛地淋一遍,這種感覺讓希德恨不得大喊了一聲「爽」。
從浴室里走出來,希德用毛巾仔細擦拭著自己的身體,然後慢慢地走進了臥室。希德的家裡只有一間多功能的客廳和一間兩人共用的房間。更要命的是,希德和胡特只能共同擠在一張床上。
胡特躺在床的另一邊,背對著門外的希德。希德放慢腳步,小心翼翼地爬到了床上。此時整個房間里只剩下胡特平穩的呼吸聲。希德雙手枕著後腦勺躺在床上,看著背對著自己睡得正熟的胡特,想到胡特在客廳里的那一幕,不由得有些難過。他也曾試圖為自己在陪伴上的失職找藉口開脫,但任何的解釋在有血有肉的胡特面前都顯得十分蒼白無力。
「嗯……嗚嗚……嘶嗚……」
「嗯?」希德聽到了一陣陣微弱的抽泣聲,像是胡特在用著枕頭壓著自己的臉,然後極力壓制著自己的樣子,肩膀也在隨著抽泣聲微微顫抖著。
希德將手輕輕搭在胡特的肩膀上,胡特的呼吸變得更急促了,他嚇得連忙將手抽了回來,生怕自己的動作打擾到胡特。
過了許久,胡特終於翻了個身,他徹底睡熟了,可是希德這邊卻依然睜著眼睛,他看著胡特的臉頰上多了兩道很明顯的淚痕,他輕輕用手指擦拭胡特眼角未乾的淚水,然後拉高被子,將胡特的身體緊緊用被子裹住。
「今晚陪你一起做個好夢吧,晚安。」希德親了一口胡特的臉頰,抱住胡特,緩緩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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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依舊還是那麼短呢。」希德從床上爬了起來,他發現躺在自己身邊的胡特早就不見了蹤影。看樣子應該是去學校了吧。他揉了揉眼睛,疊好被子,從衣櫃里拿出平日里才會穿的便裝西服,但思考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將西服收進了櫃子里。
果然還是閒不下來嗎?希德還是決定換上準備放進洗衣機里的警察制服,但拿到衣服的那一刻,希德朝著衣服聞了聞,然後乾嘔了兩下。
「天吶!這衣服的味道!我到底是這麼能夠忍住連續穿這衣服十多天的啊!還是穿備用的制服吧!把警銜調換一下應該看不出來吧。」希德將衣櫃里那件好久沒穿的制服拿出來,這是他剛入職的時候穿的衣服,當時他還只是個普通的小警察罷了。將警銜換成現在的職位,然後艱難地將襯衫和外套穿上去。
「呼……哈……這衣服……是幾年前穿的來著?怎麼感覺這——麼——緊——啊!」希德從來沒想過自己的兩只胳膊已經變得那麼長了。他最後還是艱難地將這件五年前的警察制服穿了上去。
「呼……呼……只是稍微有點緊,其實還是比較合身的。」希德說的沒錯,除了兩只衣袖和褲腳稍微有些短以外,其他都還比較合適的,就是襠部可能有點緊,稍微有點卡襠,讓希德走兩步就有些忍不住想要用手往自己的褲襠那裡揉兩下,調整一下被勒得有些痛的重要部位。
「我的那個地方……被褲子磨得有點痛了……當初同事都建議我直接改這件衣服接著穿,當時我是怎麼會想著把這件衣服保留下來,還說什麼『這是我當初象徵著從新手菜鳥到老司機得轉變』來著?」希德逐漸想到了一種能夠正常走路的辦法,他一邊緩緩挪到冰箱前,打開冰箱門,一邊小聲咒罵著:「我真的好想給那個時候的自己狠狠扇上一巴掌!」
他看了看電冰箱,發現裡面都是一些用來分發給貧民用的救濟糧專用麵包。「救濟糧?」希德發現裡面除了救濟麵包外什麼都沒有,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自己明明每個星期都會把錢及時打進胡特的銀行卡賬戶里,他怎麼還會跑去要貧民專用的救濟糧?想到這裡,希德的臉上頓時紅溫了起來。
「胡特……我把你養這麼大,你居然去做這麼不要臉的事情!」希德也顧不上去警局請假的事了,趕緊從屋裡跑了出來,一路向著貧民窟的方向奔去。
他在貧民窟里看著身邊那些拿著救濟麵包的人們,只見大家都在拿著麵包,心滿意足地往自己的家裡走去。希德看到眼前有一個熟悉的身影,瘦弱且矮小。胡特在人群中邊走邊拽著那些大人們的衣角,手裡捧著的,是一袋袋用油紙包裹著的麵包。
「先生,我可以給你兩倍的價錢,請你能不能把你手裡的麵包換給我?」
胡特微弱的聲音得到了那位男士和他身邊那位婦女的同情,他撫摸著孩子的額頭,憐憫地對孩子說:「可憐的孩子,你需要這麼多的麵包做什麼呢?」
胡特用著顫抖的聲音,扯著哭腔回答著:「我……我只是想……」
「什麼都不要說了,我知道你一定有特別的難處,我為你收取兩倍的價錢,把我的麵包交給你。」胡特收下夫婦送給他的麵包,笑著向兩位道別。
緊接著,他又去拽了另一位男士的衣角,這次這位可沒有剛才那對夫婦那麼仁慈,他一把將胡特推到地上,手裡的麵包撒了一地。
「臭小子,走路不看路!你想幹什麼?」
「我……我只想用我手裡的錢交換你手裡的麵包……」胡特起身將掉在地上的麵包一袋一袋撿了起來。
那個男人氣沖沖地護著手裡的麵包,大聲衝胡特喊道:「你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別跟我說兩倍價錢就可以把我給打發了!」
「我……」想到這裡,胡特從口袋里摸索著。希德知道胡特的口袋里此時此刻裝著的是什麼東西。是一顆鋥亮的榮譽勳章,這是他的父親在戰死沙場後政府為他的父親追加的榮譽。
這不就是自己聽說過的戰士拿自己的勳章換取救濟糧的現實翻版嗎?!希德再也忍不下去了,他趕緊走上前,攔住了胡特想要將勳章從口袋里掏出來的手。
「希德?你……」胡特還沒說完話,希德直接朝著胡特的臉狠狠扇了一巴掌。
男人見此情景愣在原地,張著嘴巴遲遲說不出話來。還沒等那個男人回過神來,希德便拽著胡特的手,跑到了一個小巷子里,在走的時候,還不忘了回頭朝著剛才那個貧民狠狠瞪了一眼,男人被嚇得趕緊拿著麵包飛奔跑遠了。
胡特被希德狠狠摔到了地上,胡特捂著自己紅腫的右臉,軸著脖子一副不服氣的樣子。
「你要用這樣的方式去踐踏自己的尊嚴是為了什麼?!顯得你很大方?還是顯得你很節儉?你簡直……你把你自己的臉跟你父親的臉全都丟得一乾二淨了!」希德猛地搖著胡特的身子,大聲訓斥著:「告訴你,你自己丟人對我來說無所謂,丟我的人我也不在乎!但你要是敢一邊用著粗糙的演技去演戲一邊把你口袋里的勳章掏出來就為了換這麼廉價的東西,你父親的在天之靈會做何感想?」
想到這,希德氣得直跺腳,他實在無法理解胡特的反常行為:「我可以為了你的生活連續連續幾個星期都不回家,我也可以去四處借錢!但你居然……這可是你的父親用命換來的榮譽!他要是還活著,知道了你做了這麼愚蠢的事情,絕對會先怪在我的頭上,然後再把你好好揍一頓!」
胡特沒有說話,他只是從口袋里拿出了一個盒子,他將盒子遞給了希德。希德伸出手,將那個盒子放在自己的手裡,將盒子打開,裡面是一塊十分精美的手錶。
「你那只手錶,已經壞到根本不走字了。一個人在外面工作,沒有這個可不行。我本來是想著拿這個來哄他,然後把他手裡的麵包給搶走的來著。」胡特的話又狠狠戳進了希德的心口。他將原先的壞手錶摘了下來,將新手錶戴了上去,大小尺寸正合適。
「我一開始以為你要打算用你爸爸的勳章換麵包呢。」希德有些愧疚地走向前,整個身子微微下蹲,然後撫摸著胡特的臉頰。
「你是把我送給你的錢攢了下來,就為了給我買這塊手錶是嗎?」希德微微一笑,緊接著表情又開始嚴肅起來:「但是你不能用這樣的方式哄我開心。我之所以生氣,並不是因為你去跟他們這些貧民主動接觸,而是因為你用這樣踐踏自己尊嚴的方式去換吃的。而且你這麼做,會讓那些本來就生活困難的人們,讓他們的生活變得更加艱難。」
胡特還是有點略微不服氣地說:「可是我給了他們兩倍的錢了,這筆錢可以讓他們吃到更加好的食物。我問過了,一塊救濟麵包只需要一分錢,收集到這些麵包我就可以省去一大筆吃飯用的開銷。」
「但你有沒有想過,政府發給他們救濟糧,不是為了讓他們能夠不勞而獲地擺脫貧困,而是為了讓他們保證最基本的溫飽,讓他們不至於餓死。你這麼做,就會給他們養成了非常不好的壞習慣。」希德撫摸著胡特的頭,接著說:「我們北極之國受到戰爭的影響和列強的制裁,本身有一大批原本過得很富裕的人們瞬間變成了窮人。他們本身也經歷過優越的生活,肯定會無法接受這樣的處境,如果你我都覺得他們很可憐,然後給他們一大筆錢換麵包,他們就會想著不勞而獲,覺得投機取巧也可以重新回到曾經的生活。如果你真的很想讓他們改變現狀,我們就要給他們足夠的就業機會,讓他們重新回到社會,從零開始……」
胡特似懂非懂地聽著,最後說著:「雖然我不是很懂你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我保證,從今天開始,我不會再去做這樣的事情去給你丟人了。」
希德一把將胡特從地上站起來,然後對他說:「我先帶你去吃點好的東西,然後這段時間就先把這些麵包吃完,好嗎?」希德輕輕撫摸著胡特的胳膊和大腿:「瞧瞧你,都瘦成這樣子了。這段時間吃這麼不健康的東西,碎木屑和面團混合在一起的東西,能有多少營養嗎?」
胡特笑著點了點頭,然後朝著希德的耳邊輕輕說著:「我愛你,爸爸。」
這是胡特被收養到希德家裡第一次親口喊希德「爸爸」。希德像是觸電般渾身顫抖了兩下,然後說著「先去警局請個假」就飛奔著朝著街道走去……
「哎喲!」希德頓時感覺一股劇烈的疼痛感從兩腿之間直衝進自己的大腦。他捂住自己的襠部,面部扭曲地叫著。
胡特感覺到不對勁,趕緊從希德的懷裡跳了下來。他發現自己的養父穿著的警服怎麼看這麼都覺得彆扭。仔細一看,終於發現希德身上穿著的衣服明顯比平常要小一號,兩條短到露出來左手腕上戴著的手錶的袖子,還有勒著連胡特看著都覺得自己的下體隱隱作痛的警服褲子,褲腳高得已經可以將藏在純黑色棉襪里的黑色毛髮都暴露了出來。
「噗……哈哈哈!你……你這是什麼滑稽的穿著啊!是不是再稍微走兩步,襯衫的紐扣都能崩開啊!」胡特捂著肚子哈哈大笑著,笑了好長時間都沒有挺起腰來。希德臉羞紅著站在胡特面前,一副哭笑不得又生無可戀的樣子。
「我宣佈,放棄吧,看來在制服還沒有洗乾淨前,我還是先去穿衣櫃里那件便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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