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地焰火 - 第七章再見，北極星酒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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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這傢伙是要去哪？！快給我回來！」

科文森在酒館門口，望著完全聽不見自己的呼喊聲，快步跑去的南努克，氣不打一處來。

「真是的……這傢伙……該不會就想把這個爛攤子直接扔到我頭上吧……」

想到自己的酒館裡還有一個被綁著的警察，科文森就準備掏出手帕，想要給自己的額頭擦擦汗，而就在這時，自己的右側太陽穴被一個堅硬、冰涼的東西抵著。

「不准動。」

科文森全身僵住了。他聽到的是那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雙手舉起來。」

對方的槍朝著自己的太陽穴稍微蹭了蹭，就像上了發條一樣，科文森將雙手緩緩舉起。然後，他的全身上下被反復摸了個遍，對方在科文森的背後非常專業熟練的搜身。

「轉過身來，進去。」

科文森轉過身來，希德手舉著槍，抵住自己的額頭，面色凝重。雖然他平時也是這樣的如同死了全家一樣的表情，卻和以往相比不太一樣。

科文森很清楚，他這一進去，很有可能，再也出不來。

北極星酒館的大門緩緩關閉，除了進去的人，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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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科爾溫不顧一切地往前走，他掩住自己的臉，盡量讓自己的眼淚不要落下來。

「可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科爾溫心裡想著：「為什麼？為什麼我好不容易見到他了，我卻沒有面對他的勇氣？我到底在害怕什麼？難道說⋯⋯我會因為和他見面，失去什麼嗎？」

隱隱作痛的頭，超乎想象甚至接近於現實的夢，還有內心的恐懼⋯⋯科爾溫總覺得這些東西開始變得熟悉起來，而自己似乎意識到，自己似乎忘記了什麼東西⋯⋯

「咚！」

科爾溫感覺自己似乎撞上了什麼東西，對方也發出了「啊！」的一聲慘叫。只見對方因為溼滑的地面直接朝後仰去，自己的頭也因為重力猛烈地砸在了地上。

「疼⋯⋯啊⋯⋯啊嘶⋯⋯」

科爾溫摀著後腦勺，暈乎乎地，整個人癱在地上，而當他再次醒來時，只見旁邊有兩個人在圍著他。一個是雷諾茲的父親，還有一個是南努克。

「謝天謝地，終於醒了。」

南努克試圖將科爾溫抱起，但科爾溫直接一巴掌拍了過去。

「不用，我自己能起來。」

科爾溫一隻手撐起地面，然後緩緩站起身來。而他關心的則是剛才和自己相撞的那個人的情況。

「啊！剛才那個被我撞到的人呢？他怎麼樣了？」

「科爾溫先生，你說的那個被撞的人，就是我。」雷諾茲的父親穿著一件深褐色的大衣，戴著一頂矮禮帽，他將帽子脫下來，朝著科爾溫鞠了一躬。「我沒有事，請不用擔心我。」

「剛才我過來的時候，看到了你和這位老人躺在地上，周圍好多人都在圍觀，好在我都把他們勸（趕）走（跑）了。」南努克伸出手，想要饞住科爾溫，卻被科爾溫一把甩開。

「能不能別饞著我？！我又不是殘疾！」科爾溫用出自己全身的力氣朝南努克大吼，南努克被嚇得直挺挺站在一旁一動不動。

「科爾溫先生，我想請問一下，你知不知道犬子現在在哪裡？他今天跟你一起出門的，但我到現在都沒看到他人⋯⋯奇怪，一般這個時候，他早就應該回家的才對⋯⋯」

「該不會是你的兒子貪玩不回來了吧？」南努克對雷諾茲的父親問道。

「絕對不會。我了解這小子，雖然我跟他關係有點不是特別好⋯⋯但他絕不會因為貪圖玩樂把我一個人丟在家裡不管的。」說著說著，雷諾茲的父親的臉色逐漸凝重起來，「除非⋯⋯」

「除非什麼？」

「他在執勤的時候出現了意外。我只能這麼推測。」雷諾茲的父親內心開始有些不安。

「執勤？」南努克的額頭流出了一點點汗珠，「你兒子是做什麼的？該不會是⋯⋯」

「警察。而且還負責一個大案件，好像是⋯⋯」

「請你不要再說了。」科爾溫打斷了對方，「我好像知道你的兒子現在在哪了。」

雷諾茲的父親朝著科爾溫懇求道「科爾溫先生！請告訴我！我現在找他真的有很緊急的事！我一糟老頭子現在一無所有，只有我的兒子了，沒有他我真的活不了！求你了！請告訴我他在哪？」

「南努克，這些應該你來回答。」科爾溫朝南努克撇了一眼，南努克卻完全不懂科爾溫在說什麼。

「你是不是想說『你不知道』？那你剛才抗在肩上的那位是怎麼回事？」

南努克頓時才明白，剛才襲擊自己的那個警察，居然就是科爾溫的朋友。他只能一臉賠笑著說道：「北極星酒館，他應該還在那裡被人照料著吧。」

「照料？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雷諾茲的父親拽住南努克的衣服，拼命的搖動著，雖然對擁有高大強壯的身軀的南努克來說根本無法產生威脅。

「你知道我兒子在哪？你跟他什麼關係？你對他做了什麼？」

南努克被這位老人的舉動嚇到了，他趕緊安撫對方的情緒，大聲喊道：「等等等下叔叔！我們沒把他怎麼樣！他一切都安好⋯⋯」

老人雖然停止了搖晃，但眼神裡充滿了疑惑。

「⋯⋯我⋯⋯我⋯⋯們？」

科爾溫背過身去，將這一切都甩給南努克一個人，「別看我，我什麼都不知道，一切你要問他。」

「真的沒事！叔叔！我可以發誓！」南努克伸出手做出發誓的手勢。

「你最好沒有把他怎麼樣，要是你敢動他一根汗毛⋯⋯哼！」老人直接朝地上狠狠跺了一腳，似乎是在預示欺負自己兒子的後果就和地上的磚塊一樣變得粉碎。

南努克的汗毛豎了起來，他想到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在這個老人的眼裡，應該不止死一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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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形式似乎產生了很大的逆轉了呢。」

希德點了根煙，身后是被敲晕捆成麻花的牛兽人服务员，面前是綁在椅子上的科文森⋯⋯和雷諾茲。

「雷諾茲，你確定不要我幫你解開嗎？」

「不需要了，刑警先生。」雷諾茲朝著希德微微一笑，「或許我只能一直這麼綁著了。」

「哈？」希德不解地歪著頭。「⋯⋯好吧，現在我們開始切入正題。」

希德從口袋裡掏出來一張信紙，上面寫著科爾溫的筆跡。雖然只有開頭，上面卻寫著「南努克」三個字。

「這個，請問你怎麼解釋？」

科文森試圖從椅子上站起來，可是繩子的束縛只能讓他維持著半蹲著的姿勢。

「什麼怎麼解釋？北極之國叫『南努克』的人又不是只有他一個，拜託你們調查能不能認真一點？！」

「是這樣子嗎？我們經過了專業的筆跡鑑定，證明這上面的字跡和我們前段時間遇到的一個人一模一樣⋯⋯」希德朝雷諾茲瞥了一眼，「這也要歸功於雷諾茲啊。」

「哈哈！這對我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雷諾茲坐在椅子上，嘴角露出了微笑。

緊接著，希德又從公文包裡拿出一個信封，「這封信，你還記得吧？」

科文森見到這個信封，瞪圓了雙眼，「這是⋯⋯這是！」

「這是一個叫作『科爾溫』的人寫給南努克的信，對吧？」

「我說過我可以模仿任何人的筆跡吧？！」科文森露出嘴裡的尖牙，發出「嗚呃呃呃」的聲音。

「你可不要小看我們搜查官的本事了，科文森。我們經過了專業的鑒定，這封信確實是科爾溫先生親手寫的無疑。」

「別說了！不要再說下去了！是我幹的！都是我幹的！跟科爾溫沒有任何關係！」

「我不清楚你為什麼要這麼袒護一個跟你沒有任何聯繫過的異國人，但我很清楚，南努克跟你、跟科爾溫、跟這家酒館都有十分緊密的關聯。」緊接著，希德從口袋裡甩出一個沾著乾涸血漬的鞭子，朝著科文森揮去。

「是不是這個科爾溫指使你們做的？是不是他在指使南努克煽動暴亂？快給我如實招來！」

「不！你們誤會了！這跟他完全沒有任何關係！南努克⋯⋯南努克⋯⋯」

「哈哈！哈哈哈！沒想到啊，你們這些叛徒居然也會哭鼻子！可笑啊！」坐在一旁的雷諾茲沒有了往日元氣的神態，邪笑著望著眼前的景象。

「鈴鈴鈴！」一陣刺耳的電話鈴聲打斷了這一切。

「電話響了，看看是從哪裡打來的呢？」希德收起鞭子，徑直走到電話前，他拿起聽筒放在耳邊，卻沒有說話，靜候對方的聲音。

「⋯⋯」

電話掛斷了。

「看來⋯⋯整個案件最後的主謀⋯⋯哦不，主謀們，就在趕來的路上呢。」

「希德！我求你！你可以把我和南努克抓起來，但不要把科爾溫牽扯進去！他真的跟這件事沒有任何關係！」

「你的這些話，還是等到審訊室再說吧。」希德走向酒館大門，「我早就已經把周圍所有的道路都封鎖起來了，他是逃不掉的。」

「哼哼哼⋯⋯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希德感覺到雷諾茲的異常，回頭問道：「雷諾茲，你在這傻笑什麼呢？」

「終於⋯⋯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你別笑了，笑得挺難聽的。」

而雷諾茲則並沒有有所收斂地說：「嘻嘻嘻！希德刑警，我建議你趕快離開這間酒館，這裡只有我和他就足夠了，你就在一旁看好戲吧。」

「雷諾茲，這案件是我，我負責的。你只是我的一個小跟班罷了，想邀功，等你什麼時候也當上搜查官再說吧。」

「你最好趕快離開，這是為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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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彈？！」

南努克和科爾溫都被老人的話嚇傻了。

「是啊！我這兩天總在他身上聞到一股很奇怪的燃料味道，然後我今天去他的房間一看，他的桌上擺著火藥還有引線，像是在做炸彈一樣，要是他真的打算……啊！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南努克慌忙地掏出手機，撥打著酒館的電話。

「快……快接電話啊……」

電話撥通了，但電話的另一頭卻是一片寂靜。

「為什麼沒聲音啊？！喂？那邊有人在嗎？我是南努克！請問你是哪位？快離開——」

而對方依然沒有回復，冷冷地放下了電話聽筒。

「嘟……嘟……嘟……」

南努克面如死灰地，緩緩放下手機，「掛……掛斷了……」

科爾溫甩下南努克和雷諾茲的父親，奔向北極星酒館。

「就……就快到了……」科爾溫似乎在尋求著最後的一絲希望，哪怕希望非常的渺茫。明明是自己的任性讓大家都陷入了災難，這個時候如果不再做些什麼，就真的來不及了！

「科爾溫！」科爾溫回頭看見了朝自己跑來的南努克。

「以你的速度到那邊去，黃花菜都要涼了。」南努克扛起科爾溫，很快就到了北極星酒館的門口。

「裡面太危險了，你還是別進去了，我很快就能出來。」

「可是……我……我不要！南努克！萬一你……」

南努克半蹲下身子，撫摸著科爾溫的額頭，露出了自信的微笑。「這件事情本跟你沒有關係，都是我，還有科文森把你卷進來了。我其實，很早就已經預感會有這一天，不要怕，既然是我的責任，就要我來抗。」南努克緩緩放下了手，轉身走向酒館的大門前，將大門緩緩推開。

「南努克！」

「轟！——」

在北極星酒館方向的遠處冒起了灰色的煙，周圍的居民見狀都紛紛走出屋外去尋找爆炸的來源。

巨大的衝擊力將科爾溫狠狠摔在了地上，隨之便是玻璃碎渣、木屑、還有一些不知道哪來的碎片砸在了自己的身上。科爾溫的耳朵卻感覺異常的疼痛，周圍的聲音根本聽不見，而視線也模糊了起來。

「好疼……」

當他想下意識伸出一隻手來擦去臉上的碎片時，卻發現自己的左手沒有回應。他往自己的左臂看，那邊已經變成了黑紅色，模糊的血肉，而自己的左手就在遠處靜靜的躺著，但已經血肉模糊到根本分辨不出來是不是自己的手。

科爾溫瞪著血紅的雙眼，拖著自己殘缺的身軀，一步一步挪向自己的斷肢前，但很快意識變得模糊，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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