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塔列尼海灣,伊蘇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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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老者靠在大理石柱廊柱上,聚精會神的觀察一群在地上啄食的鳥兒,鳥兒有著黑色翅膀、腹部和雪白臉部。牠們興高采烈的搶食地上的蚯蚓、螞蟻還有各種昆蟲。老者摸了摸斑白的鬍鬚,微笑著看著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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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隻鳥兒注意到老者存在,牠好奇抬起頭,以漆黑的橢圓眼睛看著他,搖頭晃腦地慢慢靠近,似乎期待他有能吃的東西。
老者的表情嚴肅起來,他拿起斜靠在石柱上的圓木杖,瞇著眼看著這隻特別大膽的鳥崽。
「嘰!嘰!」大膽的鳥兒突然伸起頭來,對著老者高聲鳴叫著,像是充滿急切、不安的警告似的。其他鳥兒紛紛發出類似的高鳴,爭先恐後展翅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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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顫抖的握住手杖,像是不要讓自己摔倒。他慢慢蹲了下來,用力睜開眼睛,檢查鳥類留下的羽毛、食物殘渣等,像是要在這其中尋找些甚麼。
半晌,老者突然「撲通」一聲跌坐在地,差點握不住自己的手杖! 他瞪著髒亂的地面,模樣就像是受到不明驚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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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魯伊大人!」一名身穿金絲制服的衛兵聞聲趕來,衣服上的金絲繡著海豚圖案。
「快!快去...通報公主殿下,我有要事求見!」老德魯伊抓著衛兵的制服,滿是皺紋的雙手不停的顫抖。
危機降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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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來寧靜的伊蘇皇宮,頭一次被請願的人潮擠得水洩不通。來往的人群頻繁進出,幾乎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焦慮、不安的神色,像是在害怕甚麼。
「尊敬的公主殿下,我的船隊在北海岸邊被那些該死的野蠻人給洗劫了!那些被俘虜的船員都有妻小要養,還在等殿下出手拯救啊!」一個商船長高聲抱怨,不過表情看來卻不怎麼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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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我的兒子人在不列顛人的港口工作,結果被那群海盜抓去了!求殿下一定要救救他。」
「求公主殿下一定要想想辦法,北境人封鎖海峽,從這裡到法蘭德斯的航海貿易全都停擺,我還有整個船隊的人要養......」
「公主殿下,救我們脫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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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天下來,達胡(Dahut)公主不斷接見請願的人們,處理一件件比平常緊急、內容大同小異的訴求;還得不時暫停接見好聽取大臣、將軍們的緊急報告北境人的動向。這樣忙碌下來,一向活潑好動的達胡也開始覺得筋疲力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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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傍晚休息的空檔,公主溜到房間歇息,找來仕女替她稍微補妝順便閉目養神一會,攝政還真是累啊!達胡伸直兩腿,要仕女幫她按摩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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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門聲傳來,仕女前去開門,衛兵通報:「奧提利文德魯伊求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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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他晚點再過來?」仕女專心梳理公主的髮絲,同時挑掉卡在梳子上的紅髮。
「這...德魯伊大人說是要緊的事情,不能拖延。」仕女的手停頓一會,等著公主反應。6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15g2se7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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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那麼請他到波佛(Borvo)(註3.)之塔等我,我很快就來。」達胡從仕女手中接過梳子,專心對著鏡子梳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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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殿下。」衛兵毫無異議。
「還有,把塔樓到花園附近清空,不要有任何閒雜人等靠近。」
「遵命,陛下。」衛兵謹慎地依照禮數鞠躬,然後快步退下。
達胡嘆了口氣,又仔細端詳鏡中的自己,過了一會才說:「可以退下了,伊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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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國之災啊!殿下,伊蘇城現在可是面臨存亡之秋。」一見到公主走近,奧提利文便喊叫起來。
「現在宮中上下每個人都神經緊繃了。為了不讓生病的父王擔心,我甚至都沒讓他知道。可以請您稍微小聲一點?」達胡苦笑著走來,挑了一張石椅後逕自坐下。
「事關重大,還請殿下寬恕我的失態。但是今天的占卜內容──」
「結果是?」達胡公主壓低了聲音,畢竟德魯伊可是諸神與人類溝通的橋樑,其占卜預言都得慎重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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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蘇城將會面臨血光之災:灰燼、哭號將取代城市之前的耀眼光輝,狼嚎和斧頭將會徹底敲響伊蘇大門!紅騎士已經出發,他帶著不死的白鬼大軍,全城上下都會染得比他的披風還紅!如果無法阻止,那麼......」鳥兒姿態、飛行的方向已經清楚顯示預兆,德魯伊卻猶豫著要不要說。6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9VYZXrUm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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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下去!」公主態度十分鎮定,平靜的眼神望著慌張的奧提麗文。日落的光輝照射在她那頭美麗的紅髮上,顯得更加美麗、聰慧還有威嚴。
「除非戰事得以避免,否則諸神的警告將會成真。」斗大汗珠自額頭上滲透出來,滴到奧提利文的眉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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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沉默。達胡公主只是冷冷地望著奧提利文,後者則是心虛得不知道要看哪裡。
「那麼,奧提利文大人可有建議?」半晌,達胡輕聲問道。
「這......」奧提利文倒是說不出話來,因為和平就算不是毫無希望,也是機會渺茫。自從海爾吉王子繼位並發布了所謂「血紅宴會」的真相,宣示要打倒仇敵之鄉─伊蘇城的那一刻起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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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應該設法拖延戰事並避免正面衝突,興許能夠避免預言實現。」思索了一會,奧提利文緩緩說出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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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不成要開門投降?然後交出海之神駒、我父王的首級還有城門鑰匙?」公主逼問,臉色變得十分嚴厲。
「這一點海爾吉王子倒是名正言順。妳的父母多年前聯手殺害他的父親,偷走他的財富、那匹跨海奔馳的神駒才能來這裡建立家園──」
「所以我應該要獻城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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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是,只是拖延──」
「算了,跟我去塔頂看看吧!」達胡打斷了德魯伊的話,逕自走向旋轉樓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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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到塔頂大約花了六分鐘,奧提利文卻感覺像是過了一世紀之遙,他忍著膝蓋不適的痛楚,不停思索著自己等一下要說點甚麼。諸神在上,也許他這把老骨頭早該退休了。雖然培訓中的年輕學徒都不怎麼滿意,但總得選出一個像樣的人出來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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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聽到這話,奧提利文才從思緒中醒來,連忙用手杖扶助身子。
這裡是皇宮的高塔,從這裡往下可以直接俯瞰宮牆外的街道、民宅等建築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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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逐漸降臨,家家戶戶已經點起燈火。溫和的黃光以穩定活力,逐漸點綴著伊蘇夜晚的輪廓。整齊、美麗的大理石建築全都增添一份能被看見的柔和光采,靜靜的溫暖人心。既使到了晚上,街上還是充滿著逛街人潮,不少店鋪在此時開始營業,歡迎來者成為不夜城的一份子。街道兩旁還種植了不少路樹,蒼鬱的樹林為這座靠海城市帶來不少芬芳綠意。遠處城門頂裝飾著兩盞大燈,有如巨人的雙眼般直視城外。面向海洋的水門則是擺設祭壇,讓祭司們隨時都可以上去舉行獻祭、占卜。
奧提利文此時所見的景象,也是傳說中百看不厭的伊蘇風景。
「我小的時候,非常喜歡看海。我的母親只要有空,一定會帶我去海邊玩上一整天.....」公主的眼神看來遙遠,彷彿心思也一起回到那個時刻:「這麼美麗的海濱城市,不僅是我小時候的夢想,也是我父母辛苦建成的畢生心血。」達胡轉過身面對老德魯伊:「奧提利文大人,您說說看,該怎麼保全伊蘇?」
「其實...我想的並不是投降,公主殿下。」奧提利文摸了摸鬍子,視線落在遠處的水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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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道漲潮時擋住海水、退潮時排除城中汙水的厚重水門,也是伊蘇城安危的重要樞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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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達胡公主睜大眼睛,表情震驚不已。
「這件事必須保密,殿下。」老德魯伊鄭重其事的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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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美麗的伊蘇城最終還是難逃厄運。卻不是消失在戰火和狼煙之中,而是被兇猛的浪濤徹底吞噬! 由於多數居民奇蹟似的倖存下來,伊蘇城的事蹟也就持續流傳下去,成為布塔列尼代表的特有神話傳說。6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G6BN1NXiA
至於達胡公主和德魯伊密談內容,神秘的未曾留在史書上留下一筆。
不過,老德魯伊有何計謀?請待下回見~~~
(1.)伊蘇:又稱為Ys 或是Is 。凱爾特傳說中的燦爛都市。因為達胡公主的罪惡而被海水淹沒。
(2.)提爾芬格:北歐神話中的魔劍,黃金劍柄加上削鐵如泥的劍鋒,傳說這把劍雖然戰無不勝,但會在滿足持有者三個願望後奪走其性命。
(3. )波佛:高盧的溫泉之神,其名有「冒泡的水」之意。據傳有憑著泉水行使醫療的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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