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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剛踏入無殿,一股強悍的力量襲來差點將冰炎給掃飛出去,還好冰炎及時躲開,但身旁約兩人合抱粗的石柱則沒那麼幸運,直接被擊出一大塊缺口,轟然斷裂。
「喔,死小子回來了!」一身戰袍的黑髮男子語氣中有著嘲弄,方才的攻擊就是出自他手。
冰炎戒備並查看四周,無殿的一角此時已經接近全毀狀態,老太婆跟鏡退到一旁,而自家師父則是與另一銀藍髮絲男子和眼前之人對戰……
咦,那是前任會長!為何他會出現在無殿?
「呼呼…死靖,出、出手也不輕一點,我怎麼說也是你學長呢……」好不容易因為冰炎到來得空稍稍喘息,翔看著舉著大弓臉色不變的陵靖罵道,結果一支箭又朝他門面疾飛襲來,逼得他狼狽躲開。
「小傢伙,你還是來了!」閃過搖搖欲墜的亭子殘骸,扇拉著鏡走到冰炎身邊,苦笑:「可是你來得太晚了!」
又是太晚,冰炎閉上眼睛努力壓下自己想咒罵的情緒:「他們又是誰?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們是西方守護者,現任西方白虎將軍藏月與他的搭檔,風與水之子,陵靖‧薩蘭伊洛。」
就是洛安口中那罷工的西方守護者搭檔,他們怎麼會來無殿拆屋?還跟師父還有前任會長大打出手?
而且,辭職後行蹤不明的會長竟然也會來無殿,這些人與師父究竟有什麼關係?
「冰炎,我們、都是從無名學院出來的。」看出冰炎的困惑,鏡乾脆的開口解惑。
如果是扇告訴他的話,他百分之百不會相信,但現在告訴他這個消息的是鏡,連尚未放下武器的師傅都點了點頭,冰炎不得不相信守世界默默無名的『無名』學院所擁有的龐大勢力,但這不是他來的重點。
「褚的事情……他真的是、被誣陷的?」
「如果你能早半年來問,事情就不會鬧到這種地步了!」
扇輕嘆,「小朋友的事情的確是遭人設計,可是因為牽涉範圍過廣而且無殿的立場不能隨意干涉,當時有要你回來無殿一趟但你卻沒有回來………」
「妳那時要我回來就是為了……這種事情,你們可以直接告訴我啊!」
「向無殿求助必須要付出代價,冰炎,你不會忘了當初冰牙與焰谷兩族為了你向無殿付出多少代價了吧!」
眼見藏月兩人沒有攻擊的打算,傘收起武器走過來,漂亮臉蛋上有著些許擦傷痕跡:「扇為你爭取到的唯一機會,你卻沒有把握住。」
「這蠢小子就是當初傷害那個小可愛的人?」藏月斜眼瞄了一下,冰與炎的混血者,「能力不差但腦袋不好,傘你怎麼教出這種弟子?」
「藏月,這不能怪冰炎,畢竟他還只是個未成年的孩子。除了夢、無殿與我們幾個,誰有辦法看透『那些人』的聯手設計,如果不是因為那個孩子誤入無名還……你們也不會插手干涉。」身為前任公會會長,翔挺身為自己的員工(?)說話。
「哼,所以我說你們運氣不好,選擇不干涉不插手就得保證不會有任何意外可能性出現,現在惹到夢、惹到無名能怪誰?別忘了這批的學生會成員個個都是問題兒童,何況那麼可愛的孩子,你們竟然下得了手,嘖。」
「褚如果遭受設計冤枉,但妖師一族的事情又是怎麼回事?」
不理會藏月的挖苦,冰炎只想知道前因後果,只要搞清楚妖師一族的事情,他就可以去找出褚被陷害的證據。
扇沒有說話,只是突然伸手探向冰炎的頸部,在冰炎反射性防衛前已經將他隱藏在衣物下的東西給取走,那是褚送給他的紅火銀牌項鍊。
「老太婆,還給我!!」想奪回東西卻被傘給阻擋,用眼神要他安靜。
「妖師一族內部出了背叛者。」簡單送給他一句話,扇晃著手中的項鍊:「這個是回答的代價。」
背叛者嗎?這就可以說得通了。
「…我會找出證據的。」轉身離開,他知道自己沒有太多的時間可以浪費。
「就算你真能找出證據又如何?已經、太晚了!」
扇沒有以往的促狹不正經,她看著手中的項鍊,喃喃自語般說著:「如果半年前你能察覺異狀,那就好了。」
*** *** ***
妖師本家,一如往常的冷清寂寞,白陵然靜靜地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出來!」
白陵然冷聲喝著,張開眼睛也是黑暗,閉上眼睛也是黑暗,所以有沒有張開雙眼並不重要,但這不代表他可以任人宰割。
「首領,是我!」被安排守護本家的暗衛走了出來,站在白陵然眼前約三步的地方。
「我知道,你是白陵淵,白陵一族本代僅次於我與漾漾的能力者。」白陵然微微笑著,失去視力的雙眼沒有焦距所以顯得空洞:「看到漾漾殺死辛西亞的人,也是你。」
「是的!」
「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白陵然的語氣平靜:「告訴我,為什麼要陷害漾漾?」
「首領,屬下不懂你的意思。」暗衛的嗓音也是平穩依舊,只是眼底已經冒出殺氣,手不自覺探向腰際。
「漾漾被我帶回本家這件事情只有辛西亞與你這個被安排守護本家的人知道,倘若假設你就是背叛者,那一切就可以說得通了。」白陵然的音色如同在談論今天天氣很好般,只有抓住椅子扶把的手暴露的他的情緒:
「你將漾漾的行蹤洩漏出去,也只有你能在不知不覺中將毒素摻入飲水中讓不知情的漾漾倒給我喝,辛西亞發現了一切想要保護漾漾跟我卻被你滅口,也只有你可以將現場偽造漾漾要逃離殺害紫袍與辛西亞的假象,嫁禍給他!
「首領,這對屬下是個非常嚴重的汙衊,您質疑屬下的忠誠!」白陵淵冷聲反駁:「請給屬下看,您質疑我的證據。」
「你犯了一個錯誤,你讓紫袍進入本家範圍然後殺害他……」
白陵然平靜如昔,失明的他不知道眼前的人手中已經握著可以瞬間割斷他喉嚨的利刃,慢慢向他靠近。
「漾漾是血緣者,自然可以進入本家範圍!但非血緣者的公會紫袍又是如何進入的?除了有人帶領從結界縫隙進入,這個地方除了我和辛西亞連小玥都不清楚在哪,漾漾自然不可能會知道,那剩下的只有長期守護妖師本家的暗衛,你知道。」
「…………」
「為了小玥,對不對?你心中認定只有冥玥才有資格成為首領。」
「白陵一族首領都是以繼承妖師記憶者擔任,屬下…我不否認你的能力很強,可是你不該維護著那個先天之力繼承者!」
口氣森冷,白陵淵的表情扭曲、滿是憎恨:「那個不懂得使用力量的褚冥漾屢次為玥小姐帶來麻煩,也為妖師一族帶來災禍,不只一次引起災難、鬼王復活、陰影爆發……他讓原本避世安寧的妖師一族曝了光,首領不擔心妖師又被當成追殺的目標?」
「這些不是真正的理由,你想要的是權力,你希望的是小玥成為首領,你為輔佐捉住權力,我這個首領只會能讓你屈居暗衛身分,不是嗎?」
「不管你怎麼想,我只是為了妖師一族,你太容易被感情引導、屢次因褚冥漾而插手干預,玥小姐才最適合的首領人選。」
待白陵然察覺時刀刃已經抵住他的頸部,白陵淵臉上閃出嗜血笑容:「雖然還太早,但不能留你!」
白陵然並沒有慌張,因為他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用自己這條命,來幫漾漾洗清罪名!辛西亞已經走了,已經失去光明成為廢人的他至少能讓小玥知道漾漾真的是無辜的、避免小玥她做出永遠不會饒恕她自己的錯誤──
喀啦!
清脆的骨骼錯位聲響起,白陵然發現原本抵在頸部的冰冷感覺消失,只留下一陣輕微皮膚被劃開的刺痛感,然後一股很熟悉懷念卻摻雜些許陌生的氣息從後方將他整個人籠罩住。
「好險,及時趕到!」
「謝謝你,雲風學長。」握住了兄長的手,少年的心這才安定下來。
「漾、漾漾?!真的是你?」
熟悉的嗓音讓他反手捉住了對方,白陵然感受到掌心傳來的微冷與溼黏感,不在乎繼續沿著手臂向上摸索,可惜他實在無法用手掌描繪出對方的模樣。
「然,是我!」捉住那摸索自己臉孔的雙手,少年的嗓音十分平穩,當少年眼神掃過被制伏在地的白陵淵時卻是冷得可怕。
「你!可惡,你為什麼還能活著,你應該死了,死得粉身碎骨、死得不留痕跡啊……」
「你這混蛋,不但陷害小可愛還想殺死小可愛的表哥,現在還敢抱怨?」
毫不客氣一腳踩在白陵淵另一隻手掌、將他的手骨踩斷,雲風下手一向不留情:「想玩我可以陪你玩,想死的話我可以直接送你去死。」
「漾漾,你…有同伴?……」
「雲風學長,這裡不是說話的好地方,我們先帶然回去吧!」將白陵然攙扶起身,少年說著:「記得,夢交代要把『痕跡』擦乾淨。」
「嗯,我知道!」
說著揪起白陵淵的衣領,雲風碧藍色雙眼直直對上對方的眼瞳,如同催眠般低聲說道:「你已經殺死了白陵然,你沒有看到任何人出現在本家,你的雙手手骨碎裂是因為白陵然反抗受傷的、白陵然的屍體已經被你毀得不留痕跡了……」
「我…我已經殺死白陵然,我…沒有看到任何人出現在本家…傷,是白陵然反抗導致的…屍體已經毀……」如同被蠱惑般,白陵淵眼神呆滯的重複一遍,然後被雲風打昏扔在地上。
這是…催眠術?
不,不對,感覺有點像言靈卻又可以明確的感受兩者並不一樣,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聲音中摻雜著很強烈的力量,可以用簡單的話語去修改妖師的記憶足以得知施術者的能力強大。
「然,抱歉!」白陵然沒能反應過來,手腕上就傳來一陣皮膚被切割開來的刺痛。
少年取了白陵然的一些血混合咒語並將其灑落地面,瞬間原本只有一小灘的血跡瞬間演變成足以奪命的大片血痕,將現場布置好後少年立刻將白陵然手上被自己割開的小傷口治療好。
「這樣就解決了!小可愛,我們走吧!」
「嗯……」與雲風一人一邊帶領著無法看見任何東西的然,少年動作輕柔且小心:「然,走吧!」
「漾漾,我們要去哪?」
「……無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