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勇】愛的鋪陳（完） - [維勇]愛的鋪陳（14）

　　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場戀愛是注定永恆的，但要如何將愛延續，卻是道怎麼樣都學不完的課題。

　　維克托與勇利的戀愛關係，老實說連勇利自己都覺得進展得太快了，幾乎可以說是他連感受一下自己是否是異性戀的時間都沒有，整個人就被捲進了一場名為維克托的風暴。

　　閃電般的愛情能夠長久嗎？這是勇利一直以來都在思考的問題。說他杞人憂天也好，因為維克托的優秀無不再地告訴他，男人或許只是一時興起。

　　勇利覺得自己這麼想，確實對對方很失禮，因為這幾乎是懷疑一個人的真心。但就如同Eros裡的故事一般，花心的男人對待每個女人都是真心的，因為至少當下男人確實是動了心，不然也不會費心討好女人，只是或許在之後的相處過程中，男人覺得兩人並不合適，所以走得格外瀟灑。對勇利來說，真心相待和能否為了一個人而停留，兩者是不衝突的，只是這樣的愛情在他人看來非常廉價，對此勇利非常害怕。

　　這是自從維克托當上自己教練以來，他們分開最久的一次，儘管可能只是一天。然而現在回想起來，這段時間他們幾乎都是形影不離的，簡直像是連體嬰一樣，這樣的日子其實會麻痺人的感知。

　　維克托的短暫離開，正巧能夠讓他好好地釐清自己的態度。只是沒有嘮叨的叮嚀、親密的安撫，甚至連令人安定的擁抱都消失了，勇利忽然想不起來，沒有維克托的日子他是怎麼過的，最後只能忍不住感嘆，原來沒有維克托的世界是這樣子地寂寞。

　　賽前的緊張感再度紛沓而來，勇利在早上的正式練習中，甚至沒有和雅科夫說上一句話。腦子裡一片混亂，他知道自己總該習慣，以前也是這麼過來的，何況維克托只是一天不在而已。然而少了維克托的勇利就彷彿是缺了水的魚，他只覺得自己的腦袋快要缺氧，好像下一刻就會死掉似的。

　　──這麼下去是不行的。

　　這樣的道理不用誰教，勇利也明白，但他還需要時間轉換心境，所以面對記者的訪問時，勇利馬上就想起了維克托。平時他並沒有機會自己單獨面對媒體，但他只是站在旁邊也能明確地感受到，維克托一直在盡力地為他塑造完好的形象，勇利也明白維克托之所以會這麼做也是擔心他的自卑問題。勇利不想因為自己的緣故破壞了維克托一直以來的努力，所以當媒體提到他早上都沒有和代理教練說上話時，勇利想也不想地回答道：「沒問題的，只要按照和維克托一起做過的訓練來就可以了。」

　　彷彿是將剛踏入學齡期的孩子丟入了小學，沒有大人的幫助，勢必什麼都得學會靠自己。勇利並不擅長應付媒體，但為了回應維克托的期待，也為了自己，這樣的社交他也必須對答得充滿自信。

　　這大概是一個契機，勇利的腦中開始不斷輪放著維克托的樣子，不管是溫柔的笑容或是滑冰時的姿態，更甚是做愛時的性感樣貌。似乎只要想著這個人，緊張感就會慢慢消弭，彷彿在他的世界裡，已經再也容不下除了維克托以外的人了。

　　當視野重新觸及一片雪白的時候，勇利有一瞬間的茫然，儘管身體本能地配合著音樂在舞動，但靈魂卻彷彿被抽離了一樣，和之前的模樣相比實在相差太多。

　　維克托至今教給他的東西，勇利並不希望被認為是徒勞，他只能用勝利來證明，若在這裡敗北，一切就結束了。偏偏事與願違，他想得越多，失誤的次數就跟著增加。但這次，他不會再因為自己的失誤，而過於慌亂和緊張了，甚至學會去想該在哪裡彌補過失。

　　──勇利你一思考，跳躍就會失敗啊。

　　維克托的聲音從腦中浮現，這個男人似乎能完全明瞭他的心情。雖然是在表演途中，但勇利卻還是忍不住泛起了笑意。

　　他是因為維克托的信任，才能一直一路走到這裡的，只有維克托他並不想辜負。

　　所以是時候，該停下思考了，這次他只想為了自己以及維克托而滑。

※

　　雅科夫一開始是並不看好勇利的，會答應維克托也是明白了對方的無奈。勇利會在賽前緊張並不是什麼秘密，但雅科夫卻從未想過去插手扭轉勇利的思想，他與維克托不同，這樣的情況也看得多了，勇利的狀況他必須靠自己去調適。

　　然而那個青年剛上場時的狀態，雅科夫卻是失望的，青年的臉上了無生氣，彷彿死了爹媽一樣，和表演的主題一點都不合。出乎他意料地，到了後半段，對方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居然將所有跳躍都放到了後面，連身姿和表現也越發地生動靈活，甚至能夠帶動所有人的情緒，簡直讓人無法移開視線，縱使再怎麼不看好勇利，雅科夫也不得不佩服對方的體力和堅持──這個選手並不是一無是處的，相反地，他很有被磨礪的價值！雅科夫忽然有些明白，維克托為什麼會千里迢迢地到日本找上這個青年，他甚至有些期待，在有維克托的狀態下，這個選手能夠激發出什麼樣的可能。

　　「難得維洽給你編的節目，你可完全沒發揮好啊！為何沒有做過預想跳躍失敗情況下的訓練？」在等分區的時候，勇利怎麼也沒想到，雅科夫居然會開口對自己說這種像是教練對學生責備的訓話。他一直都知道，雅科夫為了維克托拋棄選手身分來當他教練的事情相當不滿。今天的情況，就像雅科夫已經認同了他一樣。

　　和維克托一樣在等分區說教。

　　這樣的認知讓勇利有些恍惚，連比賽的成績出來的時候，勇利也沒有任何的情緒起伏。聽著雅科夫在耳邊的責難，只讓他更加察覺到自己有多麼想念維克托。

　　「謝謝。」就當雅科夫還在嘮叨的時候，勇利忽然抱住了對方，還用俄語說了感謝，所有的緊繃彷彿在這一刻全都消失了，但心裡留戀的人影卻越發明晰。

　　大獎賽的決賽，勇利最終確定了入選，他競技人生的巔峰已經近在咫尺，勇利是真心想要奪冠，大獎賽總決賽就是最後的機會，不管最後能不能拿到金牌，勇利都決定了要讓維克托以總決賽為界，讓對方辭去教練一職。

　　當莫斯科的比賽一結束，勇利便匆匆地趕往機場返回日本，坐上經濟艙的時候，他忽然想到了維克托和他一起在擁擠的座位裡，倚著他熟睡的模樣，明明能夠不委屈自己坐頭等艙的，可男人卻還是執意配合他，心裡升起一絲暖意，也就更想念那個已經回到日本的男人。

　　經過幾個小時的長途班機終於到達了日本，可能因為心裡一直藏著心事，這一路上勇利都沒有睡著，直到馬卡欽活蹦亂跳的身影，出現在通關走道的玻璃外，勇利一抬眼就對上了一雙冰藍色的雙眸，那眼裡隱含的情緒太過顯眼，勇利愣了一會就開始加快腳步，不知不覺兩人隔著玻璃就跑了起來，視線幾乎是膠著在彼此身上，一刻也不願撤離，勇利從來沒有這麼焦急地想要擁抱過一個人。

　　也是在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自己的一切擔心都是徒勞，因為在不知不覺間，男人的一切都已經深深地鐫刻在心中。

　　其實答案一直都很明瞭，光是在滑冰時自己的腦中想到的是誰，勇利自己都能說出答案來。就算維克托可能只是一時興起也罷，勇利知道自己是徹底地淪陷了。愛情從來都不是單方面的，互相地付出非常重要，他從維克托那裡得到了太多太多，多到都覺得不安，而自己卻還沒能夠拿出足以對應的東西。

　　但是不要緊，還有時間，他可以再度化身為故事中的那個女人，讓對方深深地受自己吸引。

　　當玻璃門一開啟，維克托的雙手一敞開，勇利立刻毫不猶豫地撲了過去。鼻翼裡充斥的是男人熟悉的味道，一股淡淡的古龍水味，並不刺鼻卻非常讓人眷戀，他們擁抱了片刻，然而還不等勇利開口，維克托就率先出了聲。

　　「我一直在思考作為教練，接下來該做些什麼。」男人這樣的語氣充斥著濃烈的不安和迷惑，勇利應了聲卻紅了眼眶。維克托在回去日本的時候，也一直不停地在為他考慮，單純地在為他好，並用著自己的方式在愛著他，儘管有時候看起來會有些霸道和任性，但勇利一點都不介意，甚至病態地覺得男人做什麼都是好的。

　　如果到現在還在質疑對方的真心，自己就真的太傻了，可勇利還是強制忍住了準備奪眶的淚水，用力推開了對方的擁抱。

　　「在引退之前，我就拜託給你了。」

　　──在愛情燃燒殆盡之前，我都是屬於你的。

　　勇利這話說得無比認真，維克托能夠清楚地從對方的眼中看見自己的倒影，勇利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確實讓他有些愣住，他甚至感覺出來這話似乎還隱含了其他的意思，但維克托很快就反應過來，並在下一秒拉過對方的手附在唇邊親吻。

　　「好像求婚一樣呢。」維克托流露出的笑容既無奈又寵溺，勇利則在他這句話結束後，忍不住又上前擁抱了他，勇利閉上眼睛，感受到了對方抱住自己的力道又加重不少，接著他便聽見維克托低喃似的話語。

　　「勇利永遠不引退就好了。」

　　──如果能夠永遠在一起就好了。

　　勇利隱忍的淚水終於還是潰堤了。

ns 15.158.61.11da2

[維勇]愛的鋪陳（14）

REGISTER

LOGIN

Interface Language:

Story Langu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