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勇】愛的鋪陳（完） - [維勇]愛的鋪陳（03）

　　勇利有喜歡的人嗎？

　　看著那個在自己身邊努力減肥的青年，維克托忍不住這麼想著，這個孩子看起來不善交際、交友圈狹窄，而且就行動和言語上來看應該是一個直男，藉由這幾天的觀察，除了為人母的優子外，勇利最常接觸的就剩下美奈子了，雖然年紀比勇利大，但兩人的關係好歹算是比較親密的。

　　維克托並沒有打算去招惹一個直男，偶爾逗一逗當個樂趣調劑一下還行，若真要發展什麼，勢必要考慮得非常清楚，畢竟勇利的父母看起來還是非常保守的，但這並不妨礙他對自家學生感情性向的好奇，這麼想著的同時他也這麼問了。

　　「勇利是喜歡美奈子的嗎？」

　　話音剛落，方才還努力訓練的青年猛地僵直了，下一秒則是立刻瞪大雙眼，一臉不可置性地否定道：「咦？怎麼可能！」

　　然而他這樣的反應更是提起了維克托的惡趣味，「有女朋友嗎？」

　　「NO……」

　　「以前的女朋友呢？」

　　「無……無可奉告……」

　　維克托不知道要怎麼形容此刻的感覺，勇利的感情史似乎真的非常單調，就他長年判斷人的眼光來看，這個青年或許連女朋友都沒交過，所謂的無可奉告，恐怕只是身為一個男性的自尊而不想透漏罷了。

　　「那就說說我吧？」明白勇利的難處，維克托善解人意地轉移了話題，但勇利似乎一點都不想知道維克托的豐富情史，在對方百般推託下，維克托也打消了這個話題的延續，話題的結束讓兩人之間瀰漫著一種詭異的安靜，維克托輕嘆了口氣，他托著腮，想著該怎麼打破這樣的尷尬才好，湛藍的眸子瞄了眼一旁的青年，維克托卻意外地發現勇利相當微妙的表情。

　　只見青年緊抿著唇，臉上透著的是淡淡的紅暈，不知道在想什麼，眼睫正在微微顫動，眼珠子也四處亂瞟，但就是不願將視線放在他身上，維克托饒有趣味地盯著他，明明想知道他的感情狀況，卻又裝作不在乎，到底是日本人對他人禮貌的矜持？還是勝生勇利本身的彆扭？一直到馬卡欽在兩人身後吠叫，維克托才將視線從勇利身上移了開，可此時他又忍不住想，如果這樣的在意和關注，不是建立在對偶像崇拜的話，或許還不賴吧。

　　尤其這幾天偷偷看下來，他一直覺得勇利的目光太過耐人尋味，維克托明白那種視線不是對某人的愛慕，僅僅只是過度崇拜，但說是崇拜又太過熾熱，那雙棕色瞳孔裡的情緒太複雜，有時候連維克托都有種勇利是否在暗戀他的錯覺。

　　最後維克托在長谷津城堡留下紀念照片，並發上了SNS，果然第二天就有了大量記者湧入烏托邦勝生溫泉，勇利總忍不住想，這個人還真的是完全不在乎外界的關注和眼光呢，但是不是真是如此，他或許還要等很久之後才能了解維克托是個怎麼樣的人。不過對於現階段的勇利來說，維克托究竟會不會被人群包圍、會不會覺得困擾，這些都不是他該操心的事情，而事實上這些熱鬧對維克托來說簡直家常便飯，應付起來也是如魚得水。

　　訓練的日子其實是很乏味的，尤其是體重還沒減輕前，被禁止進入滑冰場的勇利，簡直像是魚缺了水一般要命，為了能夠快點站上冰場，勇利這一週不要命地極限減重總算有了成效，體脂肪率終於降到了去年決賽時的水準了，然而回到冰場後，等待而來的卻是意想不到的訪客，一位遠道而來的金髮小夥子，立刻凶神惡煞地朝他狠狠踹了一腳，勇利毫無防備地被踹進了冰場櫃台前，來不及痛呼，一隻腳便凶狠地踩上了他的前額。

　　「好痛！」

　　「全都怪你，給我道歉！」少年凶巴巴地搶先怒道，勇利完全搞不清楚狀況，只得下意識地道歉，腦子一團混亂地看著正上方稚嫩的容顏──尤里．普利謝茨基。

　　這孩子怎麼會在這裡？

　　「我才是先和維克托有編舞約的！」少年的聲音中帶著明顯的心高氣傲，勇利聽著他夾帶抱怨的述說，那語氣裡還帶著惡意滿滿的嘲諷，這讓他大致明白了一些事情，但對於尤里的那些諷刺他毫不在意，小孩子總是難免任性和高傲，尤其當這孩子還有高傲的資本時，對於自己看不上的人便更是變本加厲了，勇利明白尤里是張揚慣了，一時間要改變這樣的性子是不可能的，所以對於尤里帶著攻擊性的語言，勇利只是一笑置之。

　　維克托是照著自己的意願來的長谷津，來當我的教練。

　　這個想法在腦中浮現，被人這麼貶低，正常人多少還是會覺得不甘心的，勇利會在這時候這麼想也是無可厚非。

　　──看吶！是維克托自己千里迢迢來日本找我的，可不是我求他來的！和你不同，我是特別的。

　　那大抵就像是想徵求信任之人的認同感，縱使他自己也明白，維克托會來當他的教練，或許真的只是想暫時休假罷了，只是那不服輸的念頭讓他不想承認尤里的諷刺。

　　談話間，兩人已經走進了冰場內部，冰刀滑過冰面的剷冰聲，在偌大無人的空間裡異常清晰。雪白的冰面上佇立著一個高挑的身影，男人安靜下來沉溺在滑冰中的樣子非常美麗，金色的冰刀在冰面上頭畫出了完美的弧度，勇利一個恍神，維克托已經躍在半空中了，他目不轉睛地盯著，阿克塞爾跳在跳躍動作中是難度最高的，可放在維克托身上來看，似乎他達成得又過份容易了些。

　　「維克托其實已經在準備下一個賽季的編舞了。」尤里的目光同樣沒有從維克托的身上移開，他頓了頓，才又接著說：「……但是似乎煩惱了很久。」

　　勇利這才轉頭看向了尤里，可金髮的少年卻瞥都沒瞥他一眼，自顧自地又繼續開口：「維克托覺得讓觀眾出乎意料是最重要的，也這樣用驚喜席捲了全世界，但現在不管如何表演大家都不會覺得新鮮了，他本人是最清楚這一點的。」

　　這麼聽著，勇利又將視線投回到了冰場上的男人，在他心中，維克托的滑冰一直都是最棒的，每一次看都是充滿驚喜，但勇利自己也清楚，之所以沒有厭倦，那是因為他對維克托的滑冰已經是一種變相的執著，自從被對方的滑冰吸引，多年來的持續關注，對勇利來說這個人怎麼樣都是最好的，縱使他也明白尤里的分析是對的，但心裡的難受還是免不了地浮現出來，想大聲反駁，想說點什麼扭轉尤里的論調，可他最後還是默默地什麼話都沒有說。

　　「對自己毫無靈感的話，和死了沒什麼差別。」

　　聽到這裡，勇利卻忍不住彎了彎唇角。

　　──那我大概是死了很久了。

　　那點笑意帶著苦澀，也是對自己的自嘲。

　　之後尤里說的話，勇利也只是聽著並沒有回應，只是當對方說要拿到成年組冠軍的話時，勇利卻愣住了，他這時候才好好地正視起身邊的嬌小少年。

　　成年組的冠軍，即便是已經二十幾歲的他，也從沒認真地想過要奪冠的事情，他總是覺得，能和維克托站在同一片舞台他就覺得圓滿了，但僅憑這個是沒有辦法留下那個男人的，不同高度的人，怎麼可能會並肩一起奮鬥呢？

　　「這不是挺活蹦亂跳的嘛？維克托！」尤里的吼聲順利地讓冰場中的男人回過頭看了過來，也喚醒了勇利短暫的楞然。

　　「尤里，你來啦？虧得雅科夫能同意你來，有什麼事嗎？」維克托笑著朝著兩人的方向揮了揮手，與其說他笑得友善不如說他笑得沒心沒肺，果然尤里在聽到他最後一句的時候臉都氣歪了，維克托看到他的臉色也只是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感嘆著說自己是不是又忘了些什麼，尤里被他滿不在乎的態度弄得惱怒，一口氣憋著沒地方撒，生氣也沒用，他也不是第一次知道維克托總是這樣。

　　勇利靜靜地在一旁看著兩人毫無顧忌的互動，說不上是忌妒還羨慕，維克托對於和尤里這樣的約定似乎並不太上心，那麼答應當自己教練的事情呢？是不是也像答應尤里那般，只是隨心想到就答應了？是不是過段時間新鮮勁過了就會直接離開了？勇利並不想把維克托想成是這麼隨便的人，但這種強烈的不安還是難免的。

　　「但約好的事情就是約好的，跟我一起回俄羅斯吧！」尤里的這句話宛如當頭棒喝，一下讓勇利從自己的思緒中醒過來，他轉頭看向維克托，見男人低頭深思的樣子，方才那種不安的感覺又升騰了起來，背脊一陣發冷，勇利覺得自己緊張得手心都要冒汗了。

　　「好，我決定了。」

　　驚訝於維克托這麼快就下了決定，勇利還來不及想要做何反應，維克托又接著開口：「明天起用我準備短節目的曲目給你們兩個人編舞，一週以後舉行一個發布會吧！」

　　後來維克托究竟又說了些什麼勇利已經無心去聽了。

　　回到家中已經是傍晚，尤里毫無懸念地也在勝生家住了下來，家裡多了一個人也就變得更加熱鬧，被姊姊叫去收拾房間的時候，勇利回頭看了一眼房內交談的兩人，雖然說不上聊得有多愉快，但氣氛明顯是非常放鬆的，勇利抿了抿唇，忽然又更清楚明白了些什麼。

　　收拾完尤里的客房後，勇利就隨便找了個藉口出門了。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路燈也被點亮，連行人也少了很多，勇利想了想還是往冰之城堡的方向過去，很多種念頭從腦中閃過，最後畫面停留在維克托和尤里談天的樣子。

　　名字的發音同樣都是Yuri，但和自己比起來，俄羅斯的尤里更加有前途，這個孩子年輕、好強，又有不錯的滑冰技術，和維克托站在一起的時候又是那麼坦然大方，和自己是完全相反的個性，就算維克托自願來日本當他的教練又怎麼樣？尤里為了自身的權益，也是義無反顧地來到日本希望維克托回去，尤里一直都在為自己的未來設想和爭取，反觀自己，他從頭到尾都是被動的，年少時期的初衷就是和維克托待在同一片冰場，但從現階段來看，要用這種理由留下維克托，這的確遠遠不夠。

　　維克托真的會為了自己留下來嗎？

　　勇利已經不敢肯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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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勇]愛的鋪陳（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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