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勇】愛的鋪陳（完） - [維勇]愛的鋪陳（09）

　　歌曲很快就重新改編完畢，當維克托問起曲子的主題時，勇利很快地就在標籤上寫下了『YURI on ICE』。不同於以往略顯陳悶的樂章，這首曲子輕快而優美，一點一點地重新建構出一個只屬於勝生勇利的世界，彷彿重生。

　　在回到日本以前，勇利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個人在戰鬥的，但是自從維克托出現的那瞬間就改變了，所有的一切都變得新鮮起來。縱使失去的過往，或許再如何爭取都無法改變，但是那裏曾經有過什麼，現在的勇利卻能看得更加清楚。

　　新生的曲子悠揚而美好，青年在冰上的步伐逐漸穩固，那不同於以往的慌亂和猶豫，現在早已被堅定與自信取代，維克托的到來就彷彿帶火的鳳凰，讓這個木訥沉悶的青年浴火重生。

　　滑冰的競技生涯是很短暫的，勇利想，這肯定是自己的最後一次賽季，維克托能陪伴他多久，這個身體能堅持多久，他一概不知道。

　　冰刀在光潔的冰面上，早已劃出了道道軌跡，那是勇利能夠掌握住的痕跡，每一次的落地都是一次計算和估量，但唯獨與維克托相處的時間，卻是他怎麼都無法預測的，勇利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這麼想祈求上蒼。

　　──若是可以，就算只是現在也好，把維克托的時間都交給我吧。

※

　　由於去年的全國日本大賽狀態不好的關係，勇利的排名掉到了十一名，失去了種子選手參賽的權利，必須先參加九月的中四國九州預選賽才行。

　　勇利回想著之前十二月的比賽，距離現在也已經半年多了，也就是說維克托也在日本待了六個月左右，時間過得太快，冬雪已過，夏日的艷陽在不知不覺間早已高高掛起，勇利有種這段時間他得到了許多的同時，也在逐漸失去與維克托相處的時間的感覺。

　　就連之後三個月的訓練，也彷彿過眼雲煙。但身體的記憶卻一再提醒著他這段日子確實存在過，只要曲子一下去，勇利就能馬上隨著音樂起舞，就像與生俱來的本能一般，這是時間帶不走的記憶，等到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站在了預選賽的賽場上。

　　焦急。

　　這是現在勇利心裡唯一的情緒，不管是過來示好的新星選手南建次郎，還是親友們的加油打氣都無法化解這樣的焦急。他的目標是大獎賽決賽，他沒有可以停下腳步的理由，不同於往常的消極，勇利現在的情況反而是太過積極引起的緊張。

　　維克托站在場邊微皺著眉頭，看著那個黑髮青年稍嫌焦躁地在冰場裡遊走，甚至連他方才說到一半的話都乾脆不聽，只一股腦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維裡，這是維克托最不願意看到的情況。

　　所以當勇利結束了賽前準備的練習回到場邊時，維克托的表情時在說不上好，儘管這使得勇利在見到他的模樣後更加緊張，他也無法馬上變回原來和藹可親的模樣。練習和比賽時的維克托是不同的，勇利忽然強烈地意識到了這一點。

　　然而男人卻沒有責備他的意思，只是讓他轉過身背對自己，正當勇利還在疑惑的同時，一個溫暖的懷抱立刻打斷了他混亂的思考，勇利的腦子倏地一片空白。

　　「盡你的全力誘惑我。」男人壓低的嗓音簡直惑人心弦，勇利能夠清楚地感受到耳邊傳遞過來的熱度，他只感覺那片的肌膚，似乎都跟著那層熱氣染上了緋紅，然而維克托卻沒有打算停止說話以及這樣親密異常的姿勢：「如果你能演得迷惑倒我，那在這裡的所有人都會迷上你的，練習的時候我一直都說過的，對吧？」

　　──你只要想著我就好。

　　「是……」維克托的話語就像魔咒一般，勇利忽然覺得自己似乎沒有那麼焦慮了。

　　當『Eros』的音樂一響起，勇利的身體就自動自發地舞動起來，這個練習過無數遍的舞蹈，對他來說早已駕輕就熟，原本的緊張早已逐漸消失殆盡。

　　要回想起來，就像平時練習那樣，想像自己是最美味的炸豬排蓋飯，相信自己就是那個連花心男人都能俘虜的美麗女人，這麼想著的同時，第一個跳躍也逐步逼近，阿克賽爾三周跳在預料中地成功了，但緊接著的是自己平時最不擅長的後內四周跳，雖然這個四周跳有些小失誤，但好歹轉圈數是夠了，而最後的跳躍是能得分最多的聯合跳躍，勇利在第二跳時卻變成了二周跳。

　　似乎正式比賽還是會讓青年緊張，維克托雖然知道，勇利這次的情形比以往好過太多，但每天陪伴對方練習的維克托，還是發現了自家選手的焦慮和緊張。他微皺起的眉頭，在看見勇利結束表演累得氣喘吁吁的模樣後又放鬆了下來。

　　勇利回到場邊，看見自家教練平淡的表情時，還是有些心虛的。果不其然，維克托又開始了碎碎念，勇利只能乖乖地低著頭受教，最後是大會廣播拯救了青年繼續被唸叨的惡夢，分數被公布了出來──九十四點三十六分，暫時排行第一，刷新了勇利以往的個人最佳得分，雖然不會被計在正式比賽紀錄，但這是能進入世界前十的高得分了。

　　場上觀眾一片歡呼雀躍，似乎比選手自己都來得亢奮，勇利愣了一會才展露了笑容，維克托看著他的樣子也不免失笑。

　　過了片刻，男人才又說道：「對了勇利，關於明天的自由滑，希望你能降低跳躍難度，然後集中精力在表演上。」現在的勇利還無法將所有跳躍做到完全成功，維克托一直希望勇利的發展能趨向穩定，而不是像今天這樣急功近利，若是繼續這樣下去，萬一失敗，勇利的信心很有可能又被打回谷底，他能理解對方的焦急，但這樣卻不是最好的方法。

　　「按照大獎賽決賽的時間，把狀態調整到最好才是最重要的。」自由滑的當天，維克托又開始自說自話，勇利張了張嘴本想說些什麼，卻在維克托下一句話後，硬生生地將原本想說的給吞回肚子裡。

　　──你是打算不聽教練的話嗎？

　　勇利不是沒有發現，維克托似乎在比賽場合時會變得非常霸道，說話變得沒有任何餘地，連在媒體面前都想把他塑造成最完美的樣子，甚至主動地擋住媒體任何會影響到他自信心的發問。勇利明白或許是自己曾經的不自信，讓維克托有了一層防備，擔心他或許在下一刻，又會變回最初的那個相當自卑的勝生勇利。

　　可越是這樣，勇利就想得越多，雖然不至於到緊張得無法上場，但內心卻變得焦躁難安，連那位一直想吸引自己注意力的、口口聲聲說著崇拜自己的南建次郎，勇利都無法花費一絲一毫的心思在這個小粉絲身上，就連態度都變得比往常還要冷漠。

　　但勇利這樣的心思維克托還無法發覺，只是注意到了南建次郎對勇利的過份執著，可這樣的崇拜光看眼神，維克托就知道，對方與勇利看向自己的目光並不相同，鬆了口氣的同時，他也開始注意到了勇利的反常，一直到自由滑的前幾分鐘，南建次郎多次想要引起勇利注意，而青年卻冷漠的撇過頭後，維克托才隱隱覺得有些不妙。

　　「連別人的積極性都調動不起來的人，自己會有幹勁嗎？」

　　然而男人這話一出口，就讓勇利整個人都委靡了不少。他不是沒有注意到南建次郎對自己的欣賞，而是他並不覺得自己有對方眼中那樣地吸引人，一個自己無法理解的事情，勇利下意識地就想要避開，沒想到卻變成了維克托叨唸他的理由。

　　然而勇利連反駁的話都未能想好，大會廣播就宣布了自由滑的開始，第一位就是那位一直憧憬著自己的年輕選手──南建次郎。

　　勇利這次才好好地注視著這個活潑的少年，他微微瞇了瞇眼，想起了之前少年多次的誇獎和崇拜的言語，那是他第一次接收到，一個陌生人只對他一個人所散發的熱情，他雖然受寵若驚，卻並不反感只覺得意外，這是他第一次將目光放在除了維克托以外的人身上。

　　在冰場上的少年似乎也相當緊張，勇利忽然想起了當年的自己，也是像這樣手足無措地站在冰場中央。鬼使神差的，本來想要離開的步伐，卻自發地走到了場邊，勇利張了張嘴，出口的話語連自己都震驚。

　　「小南──加油！」勇利很少會像這樣大聲的說話，甚至為除了維克托以外的人吶喊加油，但不知為何，他就是想起了維克托方才的責備，在喊出聲來的瞬間，看見少年一臉不敢相信，最後是熱淚盈眶看著自己的模樣，勇利似乎明白了維克托為何會對他的冷漠不滿甚至失望。

　　一個無法帶動他人，只一心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選手，是注定走不遠的。

　　看到南建次郎在自己的打氣下燃起了鬥志，甚至出乎預期外地完成了表演，勇利的眼光閃了閃，心裡那道閉塞的門扉似乎正在慢慢地開啟。

　　維克托抱著胸坐在教練區，看著青年方才的舉動，那漸漸疏散的陰鬱氣息，讓勇利整個人都變得精神了起來，維克托在遠處看了他片刻，終究是忍不住笑了。

　　南建次郎的自由滑讓勇利升起了久違的念頭，雖然外表不顯，但他其實是一個很好強的人，這點維克托在最早之前就已經了解過。青年在上一場的自由滑中途，就去外面做了暖身，回來後整個人的氣場都變得不一樣了，維克托對此相當滿意，他能夠明確的感受到青年重新冷靜下來的心情，至少面上不再那麼徬徨不安了。

　　接過勇利遞過來的外套，維克托再度打量了一下青年此刻的表演服裝，腰間鏤空的特製西裝，讓勇利有一種特別禁慾的味道，與Eros完全相反，這樣的裝束反而肅穆地讓人想親手毀掉。

　　「嘴唇乾了。」維克托自然而然地拿出了潤唇膏，沾在手指就往青年的嘴唇撫去，末了還給了對方一個大大的擁抱，勇利似乎還在思索著什麼，不然平常時候早就滿面通紅地跳開了，兩人舉止親密得連旁人看著都忍不住臉紅心跳。

　　隨著大會廣播的說明，勇利也進入了冰場。很快的，那首只屬於青年的樂章便響徹了整個空間，這首曲子的開頭，是從最初勇利孤軍奮戰時期開始，首先是聯合跳躍的四加三，維克托專注地望著場上的身影，這個地方勇利在練習時都是能成功的，但意外的是，對方卻不是照著練習時說好的方式跳躍，而是擅自將原本的三周跳變成了兩周跳，維克托一下就明白了勇利想要做什麼，他雖然心中有些懊惱青年的不聽話，視線卻依然捨不得從冰場上的人影離開。

　　勇利在滑冰的同時，維克托心裡的活動也越發地活絡。他是勇利的編舞者，所以非常清楚，青年每一個滑冰的細節和舞動，都是自身經歷的曾經以及與他相識的經過，所以當勇利滑到與維克托第一次在溫泉池，以教練的名義相見時的場景，那臉上忽然僵硬的表情，男人是相當不滿的，就好像青年承認自已是教練的事情，是被逼迫的一樣不情願，卻沒有想到勇利可能是回想到了當時男人赤身裸體的模樣而愣住。

　　接著本來的後內三周跳，也被勇利硬生生改成了四周跳，雖然失誤了，可青年臉上的表情與肢體的表達卻非常奪目，維克托忽然不再挑剔勇利擅自更改跳躍結構，他看著對方的表情，那明顯沉浸在故事裡的模樣非常動人，維克托微微瞇了瞇眼，忽地想通了。

　　或許青年不是滑冰技術最好的，卻是在故事感染力中最為出色的，本來他一開始就不是為了技術而找上勇利，這個時候再來挑剔對方的失誤根本就沒有意義；終於察覺到愛這種東西的勇利，神情是那麼柔軟而引人注目，雖然後半段的跳躍明顯變得著急了，可觀眾也隨著勇利的節奏變得更加亢奮，就是因為這樣維克托根本不敢眨眼，就好像一閉上眼睛，就會不小心錯過青年每一步的成長。

　　沒想到勇利能不聽教練的話到這種地步呢，簡直跟自己一模一樣。

　　想到這裡，男人薄美的唇也彎起了釋然的笑意。

　　當自由滑一結束，勇利轉過頭對上自家教練的視線時，其實是非常忐忑的，他一點都沒有跟維克托商量過就擅自改掉了跳躍構成，本以為會被訓斥，可男人卻甚麼話都沒說，只是朝自己張開了雙手，原本慌亂的心立刻就被安撫，一直憋悶著的淚水立刻就決堤了。

　　勇利想，這大概是他第一次，在比賽的時候滑冰滑得最開心的一次。

　　之後的冠軍記者會，也引發了一個小高潮，維克托在台下看著勇利在主題板上寫了一個大大的『愛』字，忍不住失笑。

　　青年的每一句話都說得認真，每一段提到維克托的內容就彷彿是一句告白，台下的奧川美奈子忍不住噘了噘嘴，小聲地向維克托抱怨：「我怎麼有種嫁女兒的感覺呢？」

　　維克托卻是淡笑不語，只是之後說了句，勇利的領帶太醜了需要換掉，這種毫不相干的回答，美奈子轉頭深深看了他一眼，彷彿洞悉了什麼似的也笑了出來。

　　「小心你的佔有慾會把勇利給嚇走。」

　　「那他只好習慣了。」

　　一直以來徬徨不定的心在這一刻安定了下來，就算勇利真是直男又怎麼樣呢？那樣喜愛的心情早已如同脫韁的野馬，難以再收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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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勇]愛的鋪陳（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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