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神溪鬼——收徒 - 第三章、八年團圓

李晴光曾想像過死後的世界。尤其是連續會談三個自殺高風險的求助者後，怎麼可能沒想過死亡呢？但死亡太痛了，他只會幻想著死後。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0lpsGCjls

或許是天堂有著雲霧繚繞，或許是地獄有著刀山火海。也或者什麼都沒有，直接轉生成一隻小蟲子？不對，他家訪探視都踩破了鞋底，機車輪胎也換了好幾個。每個月看著戶頭入帳不忍直視的數字，他再安慰著自己是積功德來著。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E6L7H2887

拜託，這些功德，好歹......轉成有人養的寵物狗？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VciZYBYtq

但不管他當時怎麼想，萬萬沒想到死後會是眼前這景象。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9SzNUNJS3

乾枯的河床，腳下踩著大小不一的碎石，仰頭上方仍是那座頭前溪橋。夜空中仍懸著一彎月光，溪河兩岸也是熟悉的景色。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aofMcxvnp

如果不是眼前出現了個讓他匪夷所思的人，還真以外剛才就是一場夢。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5ZrwJx3Sa

「老師......嗚嗚嗚......終於見到你了......」剃著刀形花紋的刺青男子，哭喪著臉，一把將晴光抱在懷裡。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wZWtWloLG

終於見到？這傢伙是真瘋嗎？晴光皺著眉頭，在男子懷裡掙扎。晴光矮了男子一個頭有，力氣還大得出奇，完全掙脫不開。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H6vRLmyOF

「你清醒一點，我們剛剛不是才在上面見過？放開我！」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DPg72LE4H

「不不！那才不是我！我才不會對老師那樣。」男子熱淚盈框，低下頭直瞅著晴光，「我是陳熙准啊？你不記得我了嗎？」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SOmHvoDjF

晴光身體往後仰，皺著眉頭閃躲過近的距離，不過陳熙准......怎麼有那麼點耳熟？他閉上眼思索著。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SmMzWZWeI

明明是單眼皮，睫毛近看卻是長的啊！陳熙准臉一紅，意識到距離感，雙臂一鬆，往後退了一步。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B3mIUrrsB

「咳！誠信國中，二年五班，陳熙准，外號『準』流氓。老師你還記得嗎？」陳熙准雙手握拳，彎出練得還算有心得的二頭肌，秀出臂膀上的猛虎刺青，點點頭。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ZJ4g0z14y

誠信國中......陳熙准，準流氓，准......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QkbPbPUrH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ZuFsjmFMS

「啊！」晴光瞪大眼睛，雙手一拍，「小准！是小准啊！」那是他的初衷怎麼會忘記了呢？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t0s23Y43M

誠信國中，晴光大三社工系輔導實習的學校。而小准是他第一位輔導的學生，也是讓輔導老師頭痛到不行的學生。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cFGt93Uj5

打架鬧事是家常便飯，一個禮拜有一天到校就偷笑了。但他偏偏在班上很受歡迎，學校的作業也一樣也沒落下。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Ob3MX65dl

校方想要用校規處罰鬥毆事件，可他打架全都在校外發生，細數下來還是為了朋友義氣相挺。生教組長罵一罵還會為他的事蹟鼓掌叫好。他校外大小禍不斷，久而久之跟少年隊的組長也熟絡起來，據說還被邀去家裡吃飯，差點被組長認了個乾兒子。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L6FYk6a2x

很多人說他是生來混江湖的，自帶大哥氣場，身邊不知不覺跟了一群人。不過這些事跡，在學校還是讓老師頭疼，好似不管會越來越大尾。最後，輔導主任實在想不到法子了，決定讓年輕的實習生來試試看。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cFzkVchP0

李晴光就是陰錯陽差被推出去的那一位。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WAQ3jQZRr

他還記得第一次會談時，小准斜躺在會談室的米色沙發上，翹著腿在看漫畫，一見新老師過來，才懶懶地坐起身，瞇起眼睛笑著打招呼。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35uQ0Vxx8

「你新來的喔？」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NjqpZnDMD

「呃......是。」當時晴光手裡握著一方小紙盒，手有些發抖，「我叫李晴光，你可以叫我阿光......不對，阿光老師也可以。」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5CBx4g2dx

「哈！」小准身體向前傾，一拍大腿笑道：「老師，你怎麼比我還緊張？」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B1huJmAUQ

「因為......我們也才第一次見面，緊張也很自然吧！」晴光抓了抓雜亂的頭髮。絲毫沒個老師的樣子。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Kx872yGX9

小准一愣，又擺出爽朗的笑容說道：「老師，你也太誠實，會被騙的。好啦！你要聽什麼，我都說給你，這樣你比較好交差。你們不是還要寫什麼紀錄？之前和其他老師，我都是這麼做的......」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NrgjPmjEf

「玩——！」晴光將手裡的紙盒「乓」一聲擺上桌。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tPlO8OXzM

「蛤？玩？」小准盯著桌上的紙盒，上頭寫著公雞堡桌遊。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yOccGSGuS

「我們這節就來玩這個！」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9uk3tEyMS

「就這？」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8Rd3HVsOh

「嗯！」晴光用力地點點頭，目光閃爍。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hla4rNCky

就這樣，他倆前前後後玩了六堂課。晴光一句話也沒有多問小准做了些什麼，或是提醒他該做些什麼。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klGXEjFmY

到了第七週，小准連輸掉三場遊戲，嘴裡吐出了一句。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de7y9r5Ot

「啊——！又輸了！明明打架都贏，怎麼玩這個總是輸？」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gEcgkeJyu

從這句話之後，晴光從小准口中，慢慢知道了更多的事情。也慢慢了解這名學生，在猛虎刺青的外表下，上進而不服輸。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GQb2uthdN

陳熙准聽見晴光叫出他的小名，趕緊用手抹了抹要滴下來的淚水。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A7OqNkodx

「太好了，老師你還記得。」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jErZjzfc0

「你還叫我老師，我那時候根本也不是老師。我只是去實習罷了。」晴光搔搔臉頰苦笑著。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DqJmHs2tm

「哪有！你比老師還像老師！」陳熙准抓著晴光的肩膀搖晃，中氣十足地回道：「老師，你是我的貴人，一直都是！」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cyG8jj9dk

「貴、貴人？你太誇張了。」李晴光雙頰泛了紅，尷尬地泯抿唇。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km8IVvIKq

陳熙准握得更緊了，用力地點頭。「是，你是！是你告訴我外表不重要，做的事情才重要。是你說我很盡責，是你幫我向學校開了不知道多少次會議，就為了讓我畢業拿學分。我聽著你說的話，畢了業，往上升學，考了高中，上了大學。國中一起混的朋友，有多少進了監獄，有多少在道上尋仇死了。我可以活到現在，可以過著普通人的生活。不是因為你，那還能是誰？唔......」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mYbDuskPN

「好、好好好......我聽到了。」李晴光摀住陳熙准的嘴，明明確實是自己做的事情，但被人說出來，還真難為情，「謝謝你讓自己過得好。如果我早一點知道就好了。原來我這人還有點用處。」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K5MoJhPcg

陳熙准皺起眉頭，將李晴光的手撥開，反問道：「老師......你為什麼想不開？」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stJSAh3cE

「爲什麼？呃，長大了有很多事情不得已。可能是老師不夠勇敢吧......」晴光抬起頭，反過來拍拍往日的學生，嘴角撐起笑容。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BG2ATV7sK

「老師，你可什麼都沒回答呢......」陳熙准不喜歡眼前陌生的笑容，像是要結束話題的笑容。果然八年還是太久了嗎？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mrCBoizf3

陳熙准雙手扣著晴光得手臂，將對方拉得更近了一些。這一次他盡可能控制手的力道。過去，陳熙准敬愛的老師，在他爺爺過世的時候，曾告訴他：「如果活著的目標沒了，我可以報名你下一個目標嗎？為我活著上大學，證明我沒看錯學生，怎麼樣？」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61UBdKSL9

他還記得老師笑起來的嘴邊擠出小小的酒窩，特別可愛迷人。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vI1EXNbCh

現在，他要把同樣的道理，告訴眼前半死的人。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5UWQaDwCk

「老師，你想死沒關係，不勇敢也沒關係。反正我也早死了。但你告訴我的我做到了，我上了大學。而現在，只有你可以幫我件事。」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ktsSRbhpE

「幫什麼？欸，等等，你也死了是怎麼回事？」晴光收起笑容，反過來抓住陳熙准的手臂。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zsdIropQa

陳熙准反倒笑了起來。老師雞婆的個性，還是在的啊！他沒回答晴光的問話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FI1VSeMZa

「救我的好兄弟，張汶順，只有老師你能幫了。我死後怎麼也找不到他，可是溪鬼知道，你重生後一定得幫我問問他。不想活，至少幫我找到他。」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N3ZiyyuVZ

「張汶順我有印象......不對，我還沒答應你呢！你說得沒頭沒尾的……回橋上……啊！橋上的是我還沒跟你算呢！你把我給扔下來什麼意思？」晴光將陳熙准拉得更近了些，可無奈身高過矮，老師的氣勢就快沒了。他把腳尖踮起，拉近距離，仰頭瞪以往的學生。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hGHbbT3uc

可這姿勢讓陳熙准紅了臉，老師不只睫毛長，嘴唇好像也.....很軟，完了，他又想到溪鬼調侃他跟老師是心上人的事情。還有他先前做得春，不，美夢。他連咳了兩聲解釋：「那、那那才不是我，那是溪鬼，是他附在我身上讓我們見面的。」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SHHZEip2Q

在兩人臉貼臉，一個羞紅，一個氣紅時，草叢傳來悉悉簌簌鼓譟的喊聲：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RlT88hfMv

「親下去，親下去，親下去，親下去！」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cPWgQ81q5

陳熙准急忙推開晴光，望向晴光的後方一團團黑影。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OZYOiU7Ag

「喔嗚——！好感人喔！果然我們提早等著看沒有白費。喔嗚——！」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oKfgisgEE

團團黑影發出扁尖的男聲，跟方才晴光墜落時的交談聲頗為相似。晴光回頭一看，三個黑影在一旁晃動，但都只有半身腰的高度。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Rt2DaPzBs

黑影手舞足道著，看起來似乎很......興奮？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MWVoPbhuU

「主人說有好戲是真的，說這是什麼......是什麼......來著？」其中一個黑影左右擺動著。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Vvextk4RL

「八年大團圓啦！你連主人的話都記不清，你還能記得什麼？」另一個黑影伸出一個觸手打了一記旁邊黑影的腦袋。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kUwXUvaHG

「你們是......？」晴光忍不住打斷，下意識將小准擋在了後面，微彎著腰盯著地上的黑影。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jLyK4qEaR

「我是『頭』！」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9pEoThuII

「我叫『頭』。」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ZcyhCHPjL

「『頭』『頭』，我是『頭』！」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kgaXi6mis

三個黑影個伸出一隻小觸手，像是在搶答般。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3Zzrw1EfA

「你們都叫『頭』？」晴光指了指全部。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4XVXPaYnK

「是的！」三個黑影齊聲說道。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rfZ9n96G7

「為什麼叫我小主人？主人又是誰？」晴光皺著眉頭。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knkBMDp6w

陳熙准在後頭拍拍晴光的肩膀，解釋著：「老師，剛剛在橋上把你扔下來的，就是他們的主子......」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A3mnn4rlh

「那不也是你嗎？啊！我還沒跟你算帳！」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Gwc0uVizD

「不不不！老師你先聽我說完。剛剛橋上是他們的主子，叫做溪鬼，我和他共用身體，是他的替身。」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9YjhodNUq

「等等！你在說什麼亂七八糟的？」晴光搖了搖腦袋，資訊量有點超出負荷，他很想把一切解釋成整人節目，但這特效有點太過真實而作罷。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KC4HSxCzu

「老師，不能等了！我已經快沒時間了。」陳熙准慌張地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錶，是一只普通的運動手錶，「老師，溪鬼答應我他會讓你活著。但老師你也要記得，溪鬼非人，他的話不可全信，知道嗎？」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OdwmUu4DP

「什麼溪鬼？什麼時間？」晴光腳下原先乾枯的河床出現潺潺流水，他踏了踏，雙腳已被浸濕。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soGnaZf6w

旁邊三個黑影飄在水面上，相互搭著肩，規律地左右擺動著。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bQknqr6GW

「啊！時間這麼快就到囉！」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NozeTf6ug

「這團圓戲比想像中短啊！連親都沒親到......」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hDcAwR53u

「你有得看就要偷笑了，等會還有事做，不要貪玩。」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riMtD4CDR

黑影們一個個不甘願地扭動身體，慢慢往河岸散去。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T52N8WJWP

而晴光的雙腳慢慢從水裡浮起，他後領被一股力量拉起，而這拉力還特別熟悉。漸漸地，他離水面越來越遠。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XRsHsaHtb

「老師，如果要辨認我和溪鬼，看眼睛！看眼睛就會知道了！」陳熙准仰著頭，在河面上大力揮舞雙手，「還有，記得要好好活著幫我找我兄弟，一定要喔！」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CunAMpSoP

眼睛？見鬼了，現在離你這麼遠，是會記得你八年後的眼睛長什麼樣嗎？況且，都跳橋死了，是要我陰魂不散嗎？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9x22a9fV0

晴光垂著頭苦笑著，但仍禮貌性地揮了揮手。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tasOSDL5L

被拉上橋後，晴光又看見小准的身影，待在把他扔下去同樣的位子。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4f6ENMLxn

雖然方才在橋底下搞不清楚，但一對上橋上少年的雙眼，晴光懂了。那雙深黑色的眸子中的一點金光，全身傳來危險的氣息。他不會是小准。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AZiVmXE6w

晴光的腦袋混亂著，思來想去，最震撼自己的不是他已經死了，而是小准竟然也死了？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rPGAXrQVS

他好希望這一切只是個噩夢，晴光雙腿發軟，蹲縮在護欄邊，雙手抱頭。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ODYtvpu2X

溪鬼的頭歪向了一邊，脖子發出喀的聲響，他捏捏後頸，許是方才盯著橋下盯太久了。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KjFgPOzzX

「怎樣？八年大團圓開心嗎？」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vCfHGpCjh

溪鬼盯著方才拉上橋，便低頭蹲坐著的晴光。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WOtsiwYKi

安排這一場，他也是花了些心思，讓眼前人感念一下，也不為過吧！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SUFMJJSR5

溪鬼思索著，有情人死前團圓，這事跡可比那些小門小派的燒香保平安，更有深意。閻館那方，搞不好會因此少來找他出世的麻煩，動不動就說他這惡鬼橫生。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csCBhhLCm

「還行。」晴光將頭埋進膝蓋裡。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NO9M2Ngj6

溪鬼臉上的笑容僵了。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X60fiyIlV

怪了，陳熙准那傢伙記憶中的老師，不是都挺認真、可愛、積極上進的樣子嗎？怎麼成這般消極懦弱樣？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Ey1c2sKcf

難道這就是世人所說的，回憶總是美好？溪鬼冰涼的指尖摩挲著下巴。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Ww3A9BcA2

「喂！好歹看著人說話吧！」溪鬼用腳碰了碰對方髒灰的帆布鞋，但對方仍沒有回音，反倒鞋子往內縮了幾寸。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1zvRPN97H

溪鬼眉心蹙起，莫非方才團圓太感動了，還沒回復過來吧？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DpkfjxmF5

唉！人類就是多情。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sW4bqGjGR

溪鬼彎下身，用指尖戳著晴光的腦袋。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ZCiaOF0NC

「太開心了？還是又害羞了？」溪鬼托著下巴調侃著，「死後相見，也算是有情人終......」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DIyI1XPvZ

「害、羞！」晴光猛然抬頭，衝著溪鬼的面罵道：「害你媽個羞！我是被你扔下去害死的，現在後悔死了，不行嗎？」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BhHWMg1iN

溪鬼瞇起眼，薄唇緊閉著，忍著嘴裡的怨氣散出。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1vbL7Cn0c

不可愛，一點也不可愛。那陳熙准腦袋裡的記憶是開濾鏡的吧！在他記憶裡，從沒聽過這人講過一句髒話的。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9ArDAbnqN

「你死後，膽子好像特別大，是嗎？」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Xe8yFAeln

溪鬼的眉心鬆開，面容僵硬生冷，大手倏地掐住晴光細瘦的脖頸，將他釘在護欄的鐵柱上。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kMDimslWW

還真以為他溪鬼是吃素，出世來做善事的嗎？要不是你還有點用處，還有那些該死的承諾……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CXf20haJy

鬼重信義、棄生死。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SjkqB1tdI

呸！早知道在允諾前，多訂幾條規定。像是留個魂體在，斷手腳無妨。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pbzVWkMq7

溪鬼仰頭嘆了口氣，嘴裡吐出方才憋忍的黑色怨氣。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IokDSvG5h

「放、放開我！」晴光慌張地抓著溪鬼的手臂，大口地吸吐著空氣。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HCPnf78zK

低下頭，溪鬼的眼神冷峻，好像一切生命如若塵埃。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FrQ3CrJqn

「慌什麼？你已經死過一次了。」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cPd3TCY1Y

晴光雙手胡亂揮舞著，他的手穿過了溪鬼的手臂。看來他是真死了。但為何還可以碰得著呢？溪鬼怎麼辦到的？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elZien9OB

「雖然死過一次了，不過要把你魂體滅掉也是看我心情。」溪鬼傾身貼近晴光，鼻尖的氣息吐在他臉上，冰冰涼涼地，雙眼直瞅著他。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7rRFtcm88

晴光身體忍不住顫抖，它這是他身體的本能，對危險的立即反應。他心底升起不祥的預感，眼前這人，或許比他想像的危險百倍。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tkj9IJ3aF

最後，他牙齒發顫地，怯懦反問一句。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YkJ7nZVOF

「小准、小准說你會救我？」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RnacXQkRp

「嗤！」溪鬼挑起眉，笑歪了嘴，「那傢伙有你這老師也真夠慘的，把命換給你。你還真緊抓著不放？」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jzRCF2vd3

「......什麼？你說什麼？」晴光瞪大眼睛。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aCPfFZ0Fi

溪鬼笑得更開心，像是找到了什麼新玩具。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9Trt6jxu4

「對，他把他多的壽命換給你，求我救你。奇怪了，這麼不愛惜自己生命的人，怎麼還這麼多人想救你？」他傾身貼著晴光的耳朵悄聲說道：「浪——費。」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SHLLtLgYH

「我那我......我不要這條命了。你把它還給小准？」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heZsuTyZg

「嗤！命還有這樣送來送去的，你當交換禮物？」溪鬼搖了搖晴光的腦袋。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OY7JDKDXB

「不要，我不要了。你還回去、你還回去！」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WLJkiktbx

「就跟你說沒有那樣玩的......」溪鬼有些不耐煩，手裡的力道又加重了些。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CAyqVgw9O

但晴光像是感受不到痛一般，仍然張大嘴巴喊著，像脫了水的魚奮力掙扎。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a1BqDfKsG

「我不管，你真的那麼厲害就辦得到，你還回去！還回去！」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ciQ44JLiJ

如果一開始知道他的生死，要牽扯其他人命，晴光是絕對不會做的。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6JEVq4raK

那會帶給別人多大的麻煩？他可承受不起。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jksHtuX1R

後悔，晴光是當真後悔。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Hhi6nXIfK

因為沒有救到「她」而失落，沒有救到媽媽而悲傷。卻忘記了那些曾經幫助過的人，好像至少，該為他們而活著。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UkZVaK3U8

先前怎麼都沒有想到呢？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3ktUfyo9T

晴光喉頭酸澀，鼻頭一熱，眼淚順勢流了下來。自從媽媽離開後，有多久沒有掉眼淚了？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2XLcJtp6r

在媽媽的骨灰前，他意識到眼淚是最沒用的東西了。不管流了多少淚，回不來的，終究回不來。但為什麼，他現在卻止不住淚水，這種沒用的東西了呢？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FEaMz8DpG

「欸欸！你哭什麼哭？你小朋友嗎？你不是為人師表？」溪鬼瞪著眼前流淚不止的人兒。那淚珠晶瑩剔透，一滴滴掉下來，順著晴光臉頰，一路流到尖瘦的下巴。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i1WV4OUDR

「媽的，我不配人師，你把命還回去。」晴光眼朦朧，擤著鼻子，努力不讓鼻涕也留下來。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QLkAw0pkk

「欸欸......那也不用哭吧！邊罵邊哭是怎麼著？」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REEByyJMH

下巴的淚水，滴到溪鬼的手背上。溪鬼鬆開手，盯著手背上的水珠一會，再慢慢放到唇邊輕舔。他的瞳孔顏色深了許多，手微微顫抖著。他先是張大了眼，再緊閉上。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NoEqtRkty

「把你的眼淚收起來。不然我會把它吃掉。」溪鬼命令著。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5oqqpJdHq

「蛤？什麼？我說你還回去，聽到沒？還回去，我不要......這條......！」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wRg8RgLDX

沒等晴光講完，溪鬼彎下腰，死盯著臉頰上的淚水，順勢往他臉上舔拭。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rIVN9DA9B

晴光打了個嗝，眼睛瞪得老大。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mWl8fX4n5

「奇怪，也就鹹鹹的，沒土鬼們說得美味......」溪鬼又舔了幾下，直到對方的眼裡漸漸冒不出水了，才又往另一邊臉頰舔舐。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R61sUTSCK

「欸？」晴光全身抖了一下，感受到鼻尖搔癢的氣息，他眨了眨眼，仍不敢妄動，「你......你幹麻？」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0McltUxm2

「把它吃掉啊！我還沒吃過咧！以前那一幫土生老鬼們一直在喊，新生鬼的淚水有多好吃。我本來沒什麼勁的，想說你一直哭那就不要浪費。」溪鬼用拇指在晴光臉頰上抹去了最後一滴淚珠，放到唇邊舔著。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wtFdj4J2q

沒想到比想像中還要有意思。或許這承諾也不全那麼糟？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P3PD7Donh

「瘋......瘋子。」晴光回過神，一把推開對方，連忙抹了抹自己的臉頰，「你、你有病嗎？」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dRadpcDeI

「鬼不生病，人才會生病。」溪鬼拍了拍衣服，站起身，對著晴光微笑著。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A6g1QgO9m

晴光聽著對方答非所問，雙手摀著發燙的臉頰，沒想過死後還會感覺到這種溫度。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KbaTuW91t

他除了是吃貨、瘋子，原來還是個變態是嗎？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05BVjG0dx

晴光從指縫間，看見溪鬼仍瞧著他的臉看。他瞳孔閃爍的金光，以及隨性慵懶地笑容，晴光忽然感到臉頰發熱、呼吸一窒。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yaiDBjR2X

或許變態的瘋子是自己才對？晴光心頭大驚。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PkG6pLwJ8

「何方妖孽禍亂人間？膽敢在此吸食生魂精氣！」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0SBWWgodW

晴光再看一眼那雙魅惑的金色瞳孔，心想著，對對對！他就是個惑亂人心的妖孽！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ZTpFki1ky

欸，等等，剛剛說吸食什麼來著？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oBdqbV4w0

「生魂莫驚慌！」一聲中氣十足的女聲從晴光左前方傳來。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tv1v5O5vn

接著，閃爍著藍色光芒的警棍，橫擋在晴光面前。

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D2RmvWeUO

「待我滅除這妖孽，便引渡你到閻館取牌！」

ns 15.158.61.19da2

第三章、八年團圓

REGISTER

LOGIN

Interface Language:

Story Langu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