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當三五一回神時,他已經跪在了地上,身體不住地發抖,這不是單純的肉體本能的恐懼,還有更深層次,來自靈魂的悲鳴!他艱難的看向那個壓力的來源,只見水天正一步步緩慢地靠近,雙眼的萬花筒寫輪眼散發出龐大的威壓,壓的三五一喘部過氣來。
而最讓他震驚的可不是那股威壓,而是來自水天的手,此時水天手上正抓著一個物體,那個物體外型像顆山羊頭顱,頭顱額上似乎原本有著巨大的雙角,但是此時已經斷裂,一根剩下一半,另一根則僅僅剩下根部,山羊頭顱的表情猙獰,彷彿死亡之前面對了巨大的痛苦一般,雙眼上吊,突起的嘴被強大力量打得整個歪曲,七竅還不斷的滴落黑赫色濃稠的血液!
「莉......莉婕......大人?」三五一話都說不利索了,看著那顆山羊頭不停地顫抖,這是怎麼回事?早在他附身到三五一身上的當下,他便立刻開啟了通往祭壇的傳送陣,將他認為最具威脅的敵人,也就是水天,給拉入陣中,讓莉婕大人去對付他,莉婕是來自地獄的山羊惡魔,這間教堂就是因為祂的降臨才會變成這樣,擁有極其強大的力量,那根本不可能是人類能夠對抗的,祂甚至賜予的自己以及幾名心腹強大的能力,水天等人一開始推測異分以上達成的附身,便是莉婕將自己的力量分出來從而實現的,但是這樣強大的惡魔,現在居然只剩下這顆猙獰的頭顱?而且看水天模樣,莉婕恐怕是被輾壓致死的,因為他身上一點傷都沒有!
「這裡到底發生甚麼事了?」水天看著一片狼藉的教堂,面色陰沉,他被扔入傳送陣後隨即傳送到了一個古老祭壇處,一到那邊就有一個山羊怪物直接攻擊自己,水天發現這山羊怪物居然還是隱藏獎勵!於是便毫不猶豫的還擊,打倒他倒是沒花太多時間,找到回來的路才耗時這麼久,結果一回來就看到這樣的慘況,尤其在看到肖恩與珊娜的狀況後身上的威壓更是暴漲,這一次,連海恩都開始顫抖了。
「我才想問你去了哪裡!你不是說有你在就沒問題嗎!堅持合作、堅持不殺、能救就救,現在呢?珊娜死了!肖恩也死了!所有人都是這種慘況!要是一開始就直接把這垃圾小隊全控制住,埋入印記,現在會有這麼多麻煩嗎?當他們被附身直接發動印記炸死他們,我們任務早就完成了!再甚至,珊娜提醒你的時候你完全可以先幹掉他!哪還會讓這女人殺死珊娜!」一道怒吼傳來,路西恩拖著傷重的身子,一手抱著珊娜的屍體,一手抓著同樣重傷的裘,緩步走向水天,當他來到跟前時,一把將裘扔到海恩面前,接著拉住水天衣領,不停的質問著。
一旁身為另一小隊的隊長海恩也是低下了頭,的確,貓車小隊整體實力高出自己小隊太多,如果他們不是跟自己合作,帶著三個拖油瓶,他們可能真的已經通關,畢竟被附身的幾乎是自己小隊,除了裘以外全員中獎,三五一不但被附身兩次,還讓的裘背刺珊娜,直接導致戰局一面倒,連肖恩都是因此才會有後續的重傷導致死亡!
水天被罵的啞口無言,身上的威壓也跟著消失,他默默地低下頭,路西恩說的對,不殺是他的理念,一直以來其他人都是跟著他的任性在行事,但因為自己強大的實力所以一直都是平安度過,這次自己不但沒保護到人,還直接被傳送走,才會導致這樣的結果。
「路西......恩......不能怪水天,不殺是個很好的想法啊,身在方舟這種世界中,除了任務需求,我們必須保住自己性命外......不殺才是能夠維持我們的人性的方法,要真像你說的那樣,那恐怕沒有多久......我們都將不再是我們了吧......」虛弱的聲音傳來,眾人轉頭看去,是莉莉亞!她在被三五一擊飛後便昏了過去,直到肖恩的能量球爆炸,強大的衝擊讓她傷上加傷,但卻因此甦醒了過來。
「死的不是你們重要的人,當然能說這種冠冕堂皇的話!要是現在死的是莉莉亞,水天還能保持冷靜嗎?反過來死的是水天,莉莉亞你能忍受嗎!?你們能將心比心嗎!?」路西恩大吼,接著轉身掄起巨大的拳頭就要砸向那倒在地上動彈不得的裘,海恩見狀馬上想要起身救援,但她才剛動作,水天已經出現在路西恩身旁抓住了他的手,阻止了這一擊。
「路西恩,我知道你現在很難過,但就像你說的,將心比心,如果立場交換,你恐怕也會做出跟裘一樣的事情吧......所以放過她吧,也放過你自己......」水天難受的看著自己的隊友,路西恩一直都是隊伍裡最為大家著想的人,可如今卻用著這副陌生的模樣面對自己,水天心裏明白,要換做自己,莉莉亞這樣被殺的話他一定也會失控,但他心中會希望有人能阻止他,畢竟以仇恨與憤怒灌溉出來的,也只會是仇恨與憤怒,這樣是不對的!如果自己真走到那一步,他反而希望自己被殺死,從而停止這樣的循環。
「哈哈哈......說的這麼好聽,你把錯全推我們身上?別忘了......你也是被附身過的其中一員,只不過你比較幸運一點,被及時拯救了罷了,說白了,你也有錯!對,我們實力比較弱,所以我們就要背所有鍋嗎,你那麼強不也一樣中招嗎?有本事你倒是自己解決啊!憑甚麼你們隊長強就要把所有重擔都交在他身上?」
「裘!!」就在水天努力說服路西恩的時候,原本就身受重傷,在一旁不發一語的裘突然開罵,對著路西恩就是一頓嘲諷,海恩都震驚了,雖然路西恩的說法讓她也有點不爽,整個貓車小隊最沒資格說他們的就是路西恩,因為他們那隊就是只有他被附身過,狀況可沒比自己小隊好到哪邊去,但現在畢竟是三五一與裘分別殺死了兩名貓車小隊的成員,就算心中真的不滿,也別再別人幫妳開脫時蝦說甚麼大實話啊!
「妳說甚麼!?」聽到裘的話語,路西恩原本正在平息的怒火再次燃燒,倫起拳頭就要朝著她的臉砸下去,奈何水天擋在身前阻止,就憑路西恩的實力根本碰不到裘。
「夠了!」水天大吼一聲,單手一推直接將路西恩推出數米遠,接著他看向一旁的三五一,此時三五一還跪在地上呢,自己的頂頭上司被人提著頭走到面前,他已經完全喪失了戰意,更不要說水天雖然將威壓縮減到他隊友感受不到,對自己可沒半點遺漏啊!
「不行!」水天淡然地伸出手抓向三五一,一旁的裘焦急地撐起身子抱住水天的大腿,想阻止他傷害三五一。
「唉......從他們剛才的話語中聽來,這就是妳偷襲珊娜的原因嗎?妳明明就知道三五一的魂魄已經不在了,恐怕在我們將神父鬼靈抽出,自以為沒事了的時候他就已經被這主教鬼靈殺死並奪舍了,我想,妳不可能沒看出來吧。」水天嘆了口氣,輕輕的將裘給拉開,海恩則趕緊上前將裘給帶離水天身旁。
「那又怎樣.....至少......至少.......現在三五一還能動......還能說話,至少不是一具冰冷的屍體啊!」裘崩潰的抱著腦袋大吼,海恩也同樣難受的低下頭,但是三五一的死不能怪罪任何人,更何況他們還因此犯下不可抹滅的過錯。
「裘......別執迷不悟了,不要再繼續錯下去了,回頭吧........」海恩抱住裘,有些哽咽地說著,裘本還想再繼續辯駁,但是看到海恩那晶瑩的淚水,一肚子話語卻全梗在了喉頭,說不出來,畢竟從她認識海恩後就沒見過海恩哭過,但是能怎麼辦?她真的不希望看見三五一成為一具屍體啊。
「人死無法復生,妳只能節哀,若是妳真的愛著三五一,在我解決這個主教後,妳就趕緊收好他的屍身吧,畢竟主教鬼靈一死任務馬上會結束,至少妳還能好好地埋葬他,日後也能祭拜他,至於這次事情,我不會殺妳報仇,只希望下次再見面,妳能夠記起這次事件,真正的成為我們的戰友、朋友。」水天眼神黯然的說著,接著不等裘回應,大手一揮,一道水流從地底衝出,包裹住三五一,當水流碰住到他的身體同時,陣陣的煙霧冒出,三五一淒厲的大叫,身體不斷的在地上扭動著,但是這水流如附骨之蛆完全無法擺脫,僅僅一小會,主教鬼靈的靈體就開始脫離三五一的身體,而三五一的動作也越來越小,直到鬼靈完全被拖了出來。
至此,水天稍稍頓了頓,海恩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伸手一招三五一的屍體便被一股吸力拉到了她的面前,裘顫抖的抱住三五一的屍體,眼淚不住地留下,一旁的莉莉亞也走了過來,將肖恩的屍體帶上,至於珊娜,路西恩一直就用單手摟在懷中,即使是與水天爭吵,被水天推飛都未曾放開。
看到所有人的動作皆以完畢後,水天眼神複雜的輕嘆一口氣,接著手掌一握,包裹主教鬼靈的水流猛的壓縮、爆炸,在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的情況下,主教鬼靈直接煙消雲散.........
「事發後,經歷了方舟時間的一個月,我與路西恩幾乎沒有怎麼對話,雖說不影響繼續當隊友,玩家戰他也依然願意遵循我的作法,但他心裡多少是有疙瘩的,而且這事我的過錯最大,我在做的,是一種信念,用路西恩的話說,是天真的幻想,但路西恩要的,是踏實穩定的應對,也就是我們所面對的現實,就在我們以為隊伍已經到盡頭時,莉莉亞將迷路帶了過來,順帶的連妳都加入了,你們倆同時具備面對現實的警慎,以及對美好信念的憧憬,做事圓滑,不會像我跟路西恩那般極端,又能夠很好幫助隊伍度過難關,因此讓我們隊伍又多續命了數個月,只是可惜了,我們終究是過不去那道坎,理念與現實,中間確實有著隔閡,如果你們與路西恩相同,我不會阻止你們離開的。」
練習場中,迷路被路西恩追著敲了滿頭包,但雙方其實都不怎麼認真在對打,連同場邊的冰糖心、莉莉亞,其實都在全神貫注地聽著水天講述迷路到來前,關於那逝去隊友的故事,冰糖心重重的嘆了口氣,老實說,這已經不是她能調和的範疇了,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路西恩與水天在面對方舟時的心態上,有著根本的不同,而且還是涉及了自身與他人性命安危的情況,旁人根本無法說甚麼。
「不是啊,聽你說了這麼久,我還是只有那個想法,你們就不考慮一下折衷方案?兩人都別堅持己見,該放就放該殺就殺不就好了?」就在眾人陷入沉默時,被打的鼻青臉腫的迷路突然出現在冰糖心身旁,正拿著兩個冰袋敷臉。
「..........你怎麼跑過來了?路西恩呢?」冰糖心露出死魚眼看著坐在她旁邊的迷路,後者則是笑著指了指不遠處,那邊的地面有一部分的顏色很是奇怪,。
「剛剛你們講到精采處,路西恩打著打著就站在原地恍神,我趁機用土遁挖了個洞把他扔下去,然後把挖出的那些軟土加水遁倒進去,水泥了解一下,有點類似那樣的作法,雖然黏度沒那麼高,但埋人也算還OK了。」
「...............」雖然知道這樣弄不死路西恩,但你是不是有點過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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