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間,時間來到了晚上,客廳裡依然只有兩個人。白日裡,喝得酩酊大醉的人,依舊沉淪在酒精的曠海裡。
「夢緯,你晚餐想吃什麼?我等等出去買。」沙發上的另一人打破了電視所帶來的沉浸。
我回過神,將目光從電視上移開。「嗯~我想要吃鹹酥雞,可以嗎?」思考一番後我回覆道。
「好啊!你有什麼想要的嗎?沒有我就隨便夾喔!」沙發上的女人起身問著。
我想了一下鹹酥雞攤有哪些食材。「黑輪片,其他就隨便夾。」在門打開的剎那我脫口而出。
門關上的那一刻,樓梯間傳來一陣不穩的腳步聲。我下意識的關上電視,拿起手機蜷縮在沙發的角落。
「嗯?你回來囉!」樓梯口的男人吐著酒氣說著。
我沒有回答,低著頭自顧自地滑手機。男人見我沒反應,便不再多說什麼,拖著因酒精而搖搖晃晃的身體,走到後方的餐廳。
冰箱的門伴隨著碰撞聲開啟,盤子清脆的聲音在客廳中顯得特別刺耳。在經過一陣搗鼓後,聲音隨著冰箱的提醒平靜了下來。
「嘶~」清爽的聲音傳入了耳朵,「啪」腦袋中有一根弦被這鋒利的聲音切斷,身體不受控制的走到餐廳,腦中只有一個聲音「家裡沒有汽水!」。
果不其然,男人拿著一罐啤酒仰頭喝著。「幹,你真的沒救了,想死可以直接說,我幫你!!」憤怒不允許腦袋思考,他牽動著嘴巴,使我對著男人咆哮。
眼前的男人被這一聲嚇到愣住了。在憤怒伴隨著怒吼發洩出去後,我意識到繼續待在這裡會迎來一波唇槍舌戰,翻了個白眼後,我走回房間將情緒同房門鎖上。
趴到床上,將頭悶進枕頭裡。此刻,思緒是空白的、眼前是漆黑的,唯獨耳中的急促的敲門聲是響亮的,隨手將棉被摀住耳朵,我踏入泥沼之中,只願得到那一絲的寧靜。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早已沒了敲門聲,身旁微弱的震動迫使我將頭探出沼澤,按下螢幕上的紅色按鍵,我將心思稍微整理好後便開門下樓。
剛走下樓,沙發上的女人便開口道「吵架了?」。
「嗯。」輕輕應了聲,我便走往廚房洗手。冰涼的液體流過指縫,一滴、兩滴、三滴,原本已經平靜的心隨著不斷滴入的水滴湧起了波瀾。
「欸!不要玩水。」身後傳來的聲音讓我下意識的關上水龍頭,還沒等我回頭,又傳來一了聲「你等一下記得跟你爸道歉,你說你,沒事跟你爸吵架幹嘛,我不管你們在吵什麼,他好歹是你爸,你就不應該對他大小聲!」。
心頭一震,湧起的波瀾此刻變為海嘯侵蝕了整個心臟。「奇怪,我不是把水龍頭關了嗎?怎麼還在滴水。」我這樣想著,哽咽的說出了句「憑什麼?」。
憑什麼,到底憑什麼。明明錯的不是我,明明是他的問題,為什麼是我要道歉,到底為什麼就算是他的錯他也不用道歉,就只因為他是我爸嗎?十八年了,我還沒有從他嘴裡聽到過一句「對不起。」。
接下來的事我記不太清了,我只記得我在晚上九點多回到了宿舍,隨便泡了包泡麵,隨便洗個澡後便躺到了床上,伴隨著意識入睡的只有一句「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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