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學院第二季：臨終的聖徒 - 第十二章：重生者的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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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亞伯看見了荒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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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眼望去滿是高聳的群山，他的視野自上而下，哪怕最高的主峰也渺小不已，這裡沒有一處是平坦的，起伏不斷亦連綿不絕，似是神靈揉亂了這片翠綠的大地，整體地形散亂卻又彼此連通，難以想像這裡究竟孕育了多少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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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那塊灰白色就更加刺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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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起周邊的翠綠繁茂，這兒只有單調的黑與白，一切生機在這裡戛然而止，沒有任何植被，更別提生物了，就連乘載生靈的土壤都成為散落的沙礫，死寂的厚重令人幾乎窒息。大自然的畫布在此地被強行塗抹掉一塊，這裡聽不到生命的脈動，幾近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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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亞伯的視野緩緩靠近這片荒蕪，卻見一位旅人佇立在此，他看不出性別甚至形貌，僅能從破爛的斗篷上描繪出一個輪廓，飄忽不定，讓人感覺隨時會消散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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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他是真的在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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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規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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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末端開始消融的形體溶入這片灰白，旅人張開扭曲難辨的手臂，像在擁抱這一塊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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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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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任何生命能夠給予他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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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話語忽高忽低，語氣似喜又悲，只有一片混沌能夠稍微定義這詭異的發聲，而旅人持續叨唸無法得到結果的問題，不斷重複，持續散落，直到一切歸於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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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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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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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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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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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畫面就這麼停留在最後一刻，當亞伯睜開眼睛後，一時之間竟無法分辨現實還是夢境，旅人最後的那一聲呼喊好似還在耳邊迴響，攪動著少年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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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撲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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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撲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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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強而有力的心跳讓亞伯的意識逐漸回歸，其他的感官隨之而來，他首先聞到一股誘人的香氣──柴火燃燒的焦味混雜著肉類烤熟的油膩，讓人不禁口水直流，亞伯下意識地嚥了口唾沫，只覺得身體餓得可怕，腹部擠壓出顫抖的悲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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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才想起自己才把東西都吐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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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被人狠狠地揍了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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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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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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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亞伯這時才激起一陣冷汗，想起失去意識前發生的事情，抬起手就準備施展魔法，卻馬上感到劇烈的暈眩感，但還是磕磕絆絆地直起身子查看周遭。

　　這裡似乎是是一座寬大的洞穴，天花板上的鐘乳石滴滴答答地落下水滴，一眼望不到盡頭，這片漆黑中只有附近燃燒著火光，照亮亞伯的視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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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位不明女子正盤腿坐在不遠處，嘴巴鼓起，專心咀嚼著手中的兔肉。在亞伯看向她的時候正巧將長靴踢到旁邊，赤裸的雙足移向火堆，乾淨的腳趾頭動來動去，讓女子油膩的雙頰揚起滿足的笑容，似乎這般烤火讓她很是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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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身旁緊張的少年，她看了一眼便往裡側挪了挪屁股，然後繼續朝著兔肉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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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是誰？尼可拉斯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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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將亞伯視為無物的態度讓他不太舒服，但想到尼可拉斯可能還在對方手上，他下意識地抬起手，準備做點什麼。魔力的波動從身上散發而出，創世魔法的氣息凝而不散，如同搭上弓弦的箭矢，隨時都能擊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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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的聲音迴盪在洞窟內，層層疊疊繚繞不絕，只有水滴墜落的聲響回應著這份質疑，女子一開始並不打算回答亞伯的問題，只有在感應到魔力波動後才側過頭，舔了舔沾上油漬的手指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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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建議你再用創世魔法了。」她依序吸允著指尖，話語間夾雜著嘖嘖的聲響，有些惱人，「勒內──我很討厭處理爛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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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貓貓，她還在休息，沒那麼快好起來。」想了想，她補充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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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自稱勒內的女子將吃剩的骨頭丟入火堆，一邊說話一邊爬到更遠的地方，讓亞伯能看清楚原先被她擋住的小角落，尼可拉斯就在那兒──她趴在外套上搖著尾巴尖，儘管還是虛弱得無法回應亞伯，但看上去沒有大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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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又是為了創世魔法嗎？少年保持著警戒，移動到尼可拉斯身旁，雖然無力說話，但搖動的尾巴輕輕掃過亞伯的手臂，表示自己的安好，這讓他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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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尼可拉斯，妳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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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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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勒內的話飄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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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勒內對你跟你的魔法都沒有任何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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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慵懶地半躺在火堆的另一側，不會太遠但也不會太近，距離拿捏地恰到好處，她的嗓音有些沙啞，但語氣軟軟的，很是特別，有種奇特的魅力，「只是覺得很煩，就把你帶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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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一說完，勒內直勾勾地盯著亞伯與尼可拉斯，這時雙方第一次靜下來正視彼此，右黑左白的詭異雙瞳在火焰的映照下搖曳著光芒──亞伯這時才發現，那顆白色的眼珠子其實是極淺的黑色瞳孔，並非是完全的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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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後就不再多說，隨便抽出一隻雞腿就烤了起來，看不出敵意，但也說不上友好，正如方才不把亞伯的舉動放入眼中一樣，此時她也不把亞伯的疑惑放在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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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曖昧不明的態度反倒讓亞伯覺得棘手，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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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妳究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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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問題太多了，反而無從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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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勒內一邊烤著雞腿一邊看著亞伯，歪著頭無聲詢問著：你到底要問什麼？但她腦筋一轉，現在這種狀況的確不該由亞伯主動，應當要由自己主導，否則不知道要拖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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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頓時又覺得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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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勒內不是聖徒，也不是聖徒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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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搶過話頭，手中的雞腿啊轉的，努力想著要怎麼簡短說明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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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擅長規則魔法，靠這個把你帶出來的......嗯......勒內順便發誓不會對你不利，也不會說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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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勒內手中的雞腿發出魔力的波動，纏繞在自己與亞伯身上，隱約可見一把虛幻的鎖浮現在女子頭上，然後喀噠一聲便消散在她的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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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亞伯心裡冒出無數個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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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規則，是一種常見但很難鑽研的魔法，通常會用在簽訂契約等，剛才的鎖就是一種誓約，而且從波動上來看，恐怕是很高級的種類，束縛的能力很強。至少亞伯能感受到一股明顯的連結，就像是牽著寵物繩一樣，只是那條繩子連到了勒內身上，給予她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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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透過這道魔力連結，亞伯能確定勒內正如她所言：不會對他不利，也不會對他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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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應該就會相信勒內了吧？」女子的語氣還是柔柔的，但能聽出一絲驕傲──覺得自己很機智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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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規則魔法的特性很適合這種單方面起誓，也做不得假，更不會引起亞伯敵意，的確能最快取得亞伯信任.....懂是能懂，不過這種東西能這麼隨便施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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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用一根雞腿就能隨便弄出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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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亞伯總覺得自己更亂了，眼前的人似乎不按牌理出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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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勒內可不會管亞伯的心情，自顧自地說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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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勒內真的討厭埃爾金斯把場面搞成這樣，而且做的飯很難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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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找到機會等到你了，當然要趕快跑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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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然你真的會死喔，死前吃那種難吃的東西太可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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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覺得難吃啊……亞伯小聲的反駁自然被勒內無視了，但一提到吃飯，才想起來剛剛就是被烤肉的味道喚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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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餓了吧，雞腿給你，這個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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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覺得自己已經取得亞伯的信任了，勒內光著腳ㄚ子來到亞伯身邊，大剌剌地靠在他身上，將剛烤好的雞腿塞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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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規則魔法的作用下，亞伯的確放心不少，況且自己的確非常餓，接過雞腿便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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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肢體接觸讓他不太自在，雖然勒內不算高挑、也不能說飽滿，但起碼前凸後翹，該有的都有了，還有那對威力十足的拳頭……亞伯除了感到害臊外也有幻覺般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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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這也讓他順勢問出了第一個問題：「為什麼那時候要先打我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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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埃爾金斯的飯裡面有標記。」勒內又抽出了一支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腿，伸進火堆裡烤著，「不吐光，你到哪裡都會被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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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力標記能這麼吐出來嗎？」亞伯咬了幾口雞腿，不禁發出滿足的嘆息──不得不說這真的比埃爾金斯招待的料理還美味，想給尼可拉斯吃一些，可惜她依舊懨懨的，沒辦法開口咀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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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尼可拉斯的模樣，亞伯又是一陣擔心，追問道：「……尼可拉斯怎麼還是這樣？也是因為吃了那些東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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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在『吐出料理』這個行為內混淆進『排出任何外來物』這個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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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勒內盯著在火中翻滾的肉塊，舔了舔紅唇，但也不忘回答亞伯的問題，若無其事地說出艱深難懂的話，「反正就是用規則魔法讓它一起被吐出來，至於貓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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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勒內轉過頭看向尼可拉斯，白色的短髮掛在耳際，其中幾縷不小心黏在唇邊，顯得有些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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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怕她會死翹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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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亞伯回想起那記有力的拳頭，想到它打在尼可拉斯身上的場景便一陣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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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道她只會這種粗暴的方式嗎？明明都會這麼複雜的規則魔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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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疑問他不敢問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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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埃爾金斯的沒有放標記在她身上，只是高劑量的特殊麻藥，過段時間就會自行排出了，放著也沒關係。」

　　這段對話中，勒內完全沒有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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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規則魔法正常地運作，這讓亞伯幾乎放下心來，又接連問了幾個有關勒內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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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可惜，只要是涉及勒內背景之類的問題，都只能得到諸如「勒內不想說。」、「不知道對你比較好。」等回答。只是勒內也再重覆了一次，表示自己對亞伯與創世魔法本身都不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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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勒內真的不是聖徒，也不聽聖徒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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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還不知道勒內的來歷，但這要問下來，她確實不會對亞伯與尼可拉斯造成危害，只是因為有所隱瞞，還是不可能被完全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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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麼......勒內小姐，妳一開始說的爛攤子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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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勒內──我很討厭處理爛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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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亞伯醒來並意圖使用創世魔法後，她說出口的第一句話，在確認自己姑且安全並填飽肚子後，亞伯細細思索發生的事情，才想起這件讓人在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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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爛攤子？創世魔法有什麼爛攤子要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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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的勒內也吃得差不多了，旁邊堆滿數量可觀的骨頭山，各種生物的都有，也算是奇觀了。她正把光照會的制服當作手帕，擦洗雙手與臉頰的油膩，隨意回答亞伯的問題，但在聽到這個問題後卻猛然抬起頭來，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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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跟她帶著亞伯離開光照會時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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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會認為創世魔法沒有副作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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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句話讓亞伯心跳漏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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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勒內覺得這是世界的規則之一。」勒內一邊剃牙一邊補充，並且細細端詳亞伯的表情，反倒比亞伯還訝異，「你已經知道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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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他並不清楚這些，只是這句話讓亞伯想起過去的尼可拉斯說過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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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秤兩側終會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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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什麼意思？副作用到底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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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緊接著追問，他迫切想知道那究竟是什麼意思，除了涉及亞歷山大的秘密外，副作用本身就讓人很是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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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尼可拉斯的耳朵抖動了幾下，悄悄轉向兩人的方向，尾巴尖刷刷擺動著，顯示她內心與亞伯相同的不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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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勒內也不完全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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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你也不知道答案嗎？勒內嘀咕著，但還是誠實地告知亞伯自己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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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能存在只有收獲，不付出代價的規則，有捨就有得，反過來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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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伸直了腳尖，懶懶地縮在鬆軟的毛皮中，在知道亞伯並不清楚真相後，又回到滿不在乎的態度，但還是盡責地為亞伯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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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比你創造的魔獸。」她指了指方才遞給亞伯與尼可拉斯取暖的毛皮，又點了點堆在旁邊的骨頭堆，這才縮回手蹭了蹭，露出饜足的表情，「代價已經被我們當飯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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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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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亞伯只感覺腦袋被炸開一樣，一時之間只感覺到震撼與茫然，但隨即就知道勒內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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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造魔獸的代價──創造生命的代價，就是另一個生命。

　　「怎麼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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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是北域的洞穴，一個相對溫暖的避難所，怎麼可能這麼安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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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勒內稍微加快了語速，粗啞的嗓音迴盪在亞伯耳畔，盡可能簡短地說明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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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勒內只知道，創世魔法會拿走某些東西，這一次拿走的就是這附近的所有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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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恰好勒內擅長總結規律，就順便傳送到這裡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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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撚起一根柴火，絲毫不在意灼熱的火舌，隨手就丟到遠方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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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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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芒在亞伯的眼中炸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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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堆的野獸屍體佔據了視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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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牠們沒有任何傷口，沒有任何魔力的痕跡，甚至能看到肌膚血管的顏色，與尋常生物沒什麼區別，只是毫無生氣。或許是因為在寒冷的北域，牠們才沒有腐爛或發臭，在黑暗的掩護下並未被亞伯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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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奇怪的是，更遠的地方隱約可見一些屍體正在消融，就像是被畫筆塗抹掉一樣，變成毫無顏色的砂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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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好你遇到勒內，不然就沒肉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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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得意地攤開手掌，規則魔法凝聚出的羽毛筆虛影在手中飛舞，「勒內可以讓一點肉肉不會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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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勒內小姐，妳究竟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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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取得信任、展現力量以及透露關鍵情報，實際上一切節奏自始至終都掌握在女子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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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人不可能只是因為「覺得煩」就幫助亞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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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勒內覺得你沒必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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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眯起了眼睛，跟剛才一樣不打算透露來歷，只是驕傲地抬起下巴，慢慢提出自己的見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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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覺得──你需要嚮導，指引你方向的嚮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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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重生者的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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