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白 - 白芒

我，走在一條小小的道路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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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上看是廣闊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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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前看是綿延無止盡的小道

往後看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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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邊充斥著鳥語花香和肥沃的土地和青草，

右手邊是深不見底的混濁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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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小道上往混濁的大海看去，

海面漂浮著無數森森白骨，並有無數半透明但混濁的手從海中伸出來掙扎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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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幾些拼命掙扎的爬上了道路，卻又很快被身後無數的手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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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幾些持著荊棘般的白骨，將身後斬成了碎片，任其沉入海中，然後掙扎著躍過了道路，緊緊抱住土地，然後很快的化為了養料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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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有幾些，伸出手捉住了我的腳祈求著我能夠拉他一把，用的勁大了險些被拖入，我甩開那些手在道路上奔跑閃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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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好一會，那些手不再掙扎，沉回海中，冷靜下來後，我聽見海裡傳來聲聲悲鳴和無盡的黑氣，讓人喘不上氣，很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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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偏偏被那些聲音吸引，蹲了下來，捉住一隻手，試圖將它拔出來，在我伸出手的一刻，那隻手退卻了一下隨後迅速的緊緊扣住了我的手腕，那透著骨的手指嵌入我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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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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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知為何我向後退一步，伸出一隻腳踩在道路的邊緣借著力，忍著疼使勁的將那隻手向草地的方向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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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力的拔了好久，始終動彈不得，那隻手被更多的手緊緊捉住著，而往下仔細一看，綿延的骨肉深深的扎在那不見底的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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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我實在拉不動了，跌坐在道路上，而捉著我的那隻手彷彿感應到什麼，它鬆開了手，被重新拖入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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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捂著滿是鮮血，變得殘缺的那隻手，往後仰倒在草地上，那些草聚集了過來，攀附在我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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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化為了綠芒融入手中，化為血肉，治癒了我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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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在草地上坐起，隔著小道望向大海，心中不知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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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靜靜地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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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身後看去發現身後不知何時冒出了一朵小白花，搖曳著不知在說些什麼，我伸出手將小白花從地上拔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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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花化作白光，融入我的眼中，我的眼睛變得無比清澈透亮，亮到無比刺眼，唯有讓我看到舒適的便是看向混濁的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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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唯一沒有光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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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思索了片刻，咬了咬脣，做了一個瘋狂的決定，我站回道路上，一邊用手擋住光，瞇著眼想著草地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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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 往後又一倒，卻是向著海中沉去

不做任何掙扎，任由海水沒過口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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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窒息的恐懼感將自己籠罩，

不知過了多久我睜開了原本因恐懼緊閉著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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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雙眼為中心，向著周圍散發出了白光，照亮了混濁灰暗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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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嚇退了那些在旁蠢蠢欲動卻又不敢上前的...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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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終於看清了它們的樣貌，那些個沒有固定形體，而是一團團看不出色彩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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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變化成了各種樣貌遊盪在海中，

發現了異動，向著白芒尋來，

卻又被白芒擋在一定距離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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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成了一道我和海的分界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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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繼續下沉，沉的越深，海水越是混濁、黑暗

以白芒為護的分界線不斷縮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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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些越底下的它們越是沒有活力，但卻越來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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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白芒抵擋不住，我沉入它們之間，

比之前更加強烈的窒息伴隨絕望瞬息間沖散了我的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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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的失去意識後，我閉上雙目，也無視排斥它們，果然我的恐懼感減輕了，但它們仍然攀附在我的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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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去了許久，我緩緩小心翼翼的又睜開雙目，然後白芒沒有如預期的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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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雙目失去了光彩，放棄了抵抗，任由它們浸入我的思緒，侵入我的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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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討厭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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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始後悔當初為何要跳下來，我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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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卻再也回不到平和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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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任由絕望逐漸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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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始回望自我，意識進入了思緒的深處，失去了與外界的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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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者說.... 與外界融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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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緒的最深處仍然有微弱的白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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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被它們吹的搖曳，忽明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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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狀態持續了漫長的時間，漫長到我忘記了自己為何在這裡，忘記了跳下來的理由，也逐漸的...... 忘記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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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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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聽見了什麼聲音，非常非常細小微弱的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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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點..... 保護好.... 光不要... 被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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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暖和.... 希望別... 別又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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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下也好...... 看著光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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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軀體已變得斑駁殘缺，最終軀體再也容不下侵蝕消逝了，只留下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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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睜開了“眼”，看見它們深藏在黑暗的核心，每一個它們的核心都有微弱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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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繼續下沉，它們更多，“我”不再受到海水侵蝕，並忍著不適，注視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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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注視，白芒便越是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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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被籠罩到的它們，褪去了黑暗，顯露出核心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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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個它們，都擁有自己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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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這些光彩逐漸凝聚在一起，形成了實體，我開始需要撥開它們才能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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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我”來到了海的最深處，

卻從土地中鑽了出來，搖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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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草地中的小白花，

“我”不知說了什麼，然後感到被拔起，

但並不恐懼反感，好像我找到了歸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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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為新的白芒，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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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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