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投稿學校舉辦的「多結局式小說創作」的作品,翻出來和大家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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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近海邊的這座遊樂園是城市裡最熱鬧的地方,因為今天是一年一度的聖誕節,到處充滿了音樂與人潮。我與同事約在這裡碰面,冷風颼颼地,卻也絲毫無法減低遊客們的興致。看著大家的笑臉,伴隨著歡樂的歌聲,那彩燈閃爍在夜空中,如此迷人,而我卻高興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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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到十多年前,長這麼大終於有機會去遊樂園玩,說來這次能參加小六畢旅還要多虧了母親,從小我的家境就不是很好,總是過著有一餐沒一餐的生活,本來就沒想過要參加畢旅,畢竟費用很貴,一定會給家裡帶來負擔,就憑母親做代工領的微薄薪資連維持基本生活都很艱難了,所以我萬萬沒想到母親會主動提起說一定要讓我去畢旅,她說那是很珍貴的回憶和經歷不能讓我錯過了,她握著我的那隻手,我能感覺到那雙手因為長期做代工而變得粗糙,「媽媽!沒關係的!我不想去!」可是母親依然堅持要送我去參加畢旅,說完又繼續埋頭工作,「那我也來幫忙」我接過活和母親一起忙碌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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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班級導師告訴我已經幫我申請了畢業旅行的補助,說我可以用較低的價格去參加,原來今天母親來過學校和導師商量過這件事了,有了補助再加上母親存下來的錢,我可以去參加畢旅了,很開心很感動也很不捨得母親的辛苦,於是我又哭又笑的抱住了母親,而她只是淡淡的笑著,只反覆叮嚀著我一路上要注意的事項、要帶的物品、保護好自己,想到這裡我又再度流下了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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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都是歡聲笑語,看著車窗外的景色,我很高興能參加畢旅,還記得上車前母親還特地來送我,站在車窗外朝我揮手,直到車子開的很遠很遠,再看不到母親的身影,我拿起向鄰居借的相機拍下窗外的景色,用筆在粉色日記本上紀錄下心情“今天天氣很晴朗,窗外景色很美麗,很高興能來參加畢旅,謝謝媽媽……”,我合上日記本想著回去之後要將旅途中的所見所聞都分享給母親,只是那時的我卻沒注意到離去前母親表情的變化和眼角的淚光,更不知道那是最後一次見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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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途中我去過很多地方見到了很多東西,每件事每個畫面每段心情全部都寫進了我的日記本裡而每一篇總是以“我很高興能參加畢旅,謝謝媽媽”來結尾,很快的三天兩夜就過去了,回程我整理著沿途拍下的所有相片和紀錄下的所有回憶,比出發時更加期待的能快點回到母親身邊和她分享所有的趣事,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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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門口,來接我的是一個我從未見過的男人,只覺得似乎有些眼熟「媽媽呢?」我環顧四周,平時都是母親騎著腳踏車來接我怎麼今天不見蹤影,男人朝我走了過來「我是你爸爸,以後你跟我住」說著往一輛汽車指了指,看的出來他很富裕,「你是誰?」我有些害怕的向後退,我不認識他不想跟他走,好可怕,「我說了我是你爸爸」男人有些不耐煩的重複了一次,我只覺得一頭霧水滿臉恐懼的問「媽媽呢?她去那裡了?你要帶我去哪裡?」,那男人沒有回答,我被那所謂的“爸爸”帶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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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很多年後我才了解到當年的事,只是那時的我早已獨立居住很久了,和爸爸生活的十幾年裡,生活條件變得比以前富裕,不再貧窮也不會再餓肚子,可是爸爸卻總是一副冷冰冰很難靠近的樣子,總是嚴厲的要求我讀書,並且報了很多的補習班,每天在家裡的時間很少,爸爸說為了我學習好可是卻又從未真正教過我什麼,我總覺得他只是覺得麻煩才以這種方式來疏遠以此逃避教養的責任罷了,我討厭爸爸想要回到母親身邊生活,自從和爸爸一起生活後我就再也沒見過母親了,我想她,當我提出要獨立生活爸爸並沒有什麼反應,只是點了個頭表示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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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些年裡我有去找過母親,只是當我回到原本和母親生活的地方卻被告知母親早已搬走,問爸爸也沒有任何結果,傳達思念日記本一本又一本塞滿了書櫃,抽屜裡的相片也堆滿滿的,全部都是想和母親分享的點點滴滴,卻再也沒機會了,小學畢旅時的筆記本和相片如今也早已泛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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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下班前受到的同事的邀約,說是要一起去遊樂園玩慶祝聖誕節,其實從小學畢旅後我就再也沒去過遊樂園了,因為害怕想起母親,之後也再也不曾參加過任何旅遊,這次本想拒絕但盛情難卻只好答應,也正好借機會好好放鬆一下,想著想著不禁期待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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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樂園,我來到約定的集合地點,此時手機鈴聲響起,接起電話後一桶冷水毫不留情的澆熄了歡慶的火花,彩燈閃爍在夜空中,伴隨迷人的歌聲,到處都是歡聲笑語,而我卻高興不起來,因為爸爸打來的電話「你媽媽走了,趕緊回來準備後事」,拿著手機的手顫抖了起來,過了這麼多年終於聽到母親的消息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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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那天接到電話後也顧不上慶典了,匆忙告別同事便離開了,母親的後事在昨日辦完了,今天和爸爸回到家了,幾天行程下來兩人都十分疲累的倒頭就睡,再次醒來已經傍晚了,我注意到平時總是上鎖的爸爸的房間此時門卻是開著的,看著睡在沙發上的爸爸,想來他暫時並不會醒來,我好奇的推開門走進爸爸的房間,爸爸的房間十分乾淨整齊,引起我注意的是一旁的書櫃,上面擺了滿滿的褐色日記本,原來爸爸也會寫日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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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現桌上有一本似乎正在未完成的日記本,上面塗塗抹抹好像要寫什麼卻又不斷劃掉,只留下一句扭曲的筆跡“對不起,可是我想你了”,我腦子一熱從書櫃上拿出日記本來看,“今天女兒考了好成績,可我應該多誇誇她的”、“幫她報了美術班不知會不會喜歡?”、“她生日快到了,該送些什麼好,可是她會嫌棄的吧?”、“我想妳了,女兒今天又問我妳去哪裡了”、“對不起,當初不該留下妳一個人”、“當年是我做錯了,妳不願原諒我嗎?”,打開抽屜裡面滿滿的都是我和爸爸一起生活的點滴,最底下有一張和媽媽的合影,原來爸爸不善於言詞更不懂得如何養育孩子,可是他卻將思念全部紀錄在日記本中,這些全部都是爸爸對我和媽媽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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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視角)
房間外,爸爸不發一語站在門邊看著女孩翻看自己的日記,女孩似乎注意到了自己,她轉過頭來卻是滿臉淚水,我從未看過她這個樣子,不由得擔心起來卻又不知該怎麼辦,女孩跑過自己身邊從她的房間裡拿出了一本粉色的筆記本,「那是……」我看著女孩的舉動,她打開抽屜拿出照片,卻因為動作太急躁「啊」的一聲,一疊照片散落到地上 我急忙過去要幫她撿起,卻發現這些帶有粉色花邊的相片裡是女孩和媽媽的生活點滴還有十幾年裡所有事物,只是卻沒有一張相片中出現過我的身影,女孩將日記本遞給我,我接過來,我知道這是她的日記本,從來不願給人看的,我知道裡面紀錄的都是她對媽媽的思念,只是過了這麼久仍然無法讓她見到媽媽,最後一次卻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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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視角)
我和爸爸聊了很久,第一次像這樣和爸爸這樣暢心而談,無論是他或我都有很多話想要說出來,平常封在日記本的思念如今終於找到發洩的點,於是一直聊著聊著,和爸爸之間的距離似乎也不再遙遠,原來爸爸也和媽媽一樣是如此關心自己,只是他不懂得表達,我也不曾嘗試去理解,才會直到今天才能明白,我們互相約定好了,日後若還是有想讓對方知道的全部都放進日記本裡,透過日記本將彼此連結在一起,從現在開始建立親子關係還不晚,還和爸爸約好了新年要一起去遊樂園玩,日後也常常一起出去旅遊,解開了心結的兩人都十分開心,歡喜和思念的淚水伴隨歡笑流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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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當天,我早早的等在了約定地點,爸爸才匆忙的背著一個大包包跑過來,遲到了整整一個鐘頭,看來父女之間的隔閡似乎又要增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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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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