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這裏是夜晚,似乎跟往常一樣沒甚麼不同,但我很清楚,在小次郎身上一定發生了甚麼事,因為在我面前約莫十幾米遠,便看見一道墨綠色的棺材,棺材背後的門正打開着,像是某個冒失鬼忘記關上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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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近門口,裏面是地府那條潮濕的石道,我也是現在才知道聲音是無法傳遞到人間,否則現在我沒戴上耳塞,一定能聽見噹噹作響的大鐘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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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另一點,這個棺材沒有消失的原因是沒有關上門,也就是說即便接送員和亡靈走了進去,辦公場裏石牆上的釘子仍然無法被他人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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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們接送員每次都一定會關門,否則會造成很大的麻煩,小次郎該不會連這點都不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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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戴上耳塞,一頭霧水的走進去。我沒有關門,因為不確定小次郎是身處人間還是地府,要是他在人間而我把門關上,就回不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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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大鐘的聲響真的不容小覷,連牆壁的震動我都能感覺到,每隔幾秒便會震盪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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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剛才綠瑤說的話,我便有點難受,或許是妒忌他們兩個吧?畢竟由起初互不相識,到現在要成為情侶,一直都在我的見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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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有好幾天他們都是單獨出去二人世界,但大致上的感情發展我都有看在眼內,只能說小次郎真有福氣,平時都是其他幽鬼向綠瑤告白,現在反而是綠瑤成為主動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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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清楚小次郎是否喜歡綠瑤,因為我不善於觀察男生,而且他又不像川流對我那樣對待綠瑤,可能是小次郎太被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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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我被這些事情想得出神的時候,我赫然看見前方站着一個赤裸的男人,他背向着我,雙腿似乎在掙扎着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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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近一看,是一對手正緊緊抓着他的左腳小腿,順着手臂的方向,那個人…竟然就是消失了一小時多的小次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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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有不少傷痕、衣衫不整,攤在地上死死抓着那陌生男子。就在小次郎留意到我的同時,陌生男子也轉過頭來,給我一股熟悉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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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名男子大概三十多歲,臉型和頭髮方正,上唇長有一顆顯眼的黑痣,臉上有少許瘀青,應該是跟別人打過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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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幾秒內,我大致摸清楚現在的情況,小次郎是接送中途被亡靈偷襲吧,由於他打不過這亡靈,只能一直纏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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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能的第一反應當然是上前給他來一拳,打我的朋友是不會有好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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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料,對方竟然瞬間作出反應,他用十分正規的防禦技巧躲過我的右勾拳,並且反手捉著我的臂彎,使出過肩摔來回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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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小次郎會打輸不是沒有原因,這傢伙是有練過的啊。可惜的是,我跟亡靈最大的差距在於,我是不會感到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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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落地後的一剎那,我便立刻站起來,中間沒有任何停頓,那男子似乎也被這情景怔著,看來你在人間打架時沒遇見過這種操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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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捉緊拳頭送他一記上勾拳,正中他的下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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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我也是有練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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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對方同樣戴着耳塞,不會聽到我這番話,他迅速後退幾步,調整一下架勢,一臉認真嚴肅地盯著我;相反我則若無其事的注視他,完全不慌不忙,把對方當作三歲小孩子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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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銳利的眼神盯緊我,下一秒向前躍步,一腳踢過來我的方向,我立即閃到一旁,而他似乎也預計到我的躲避,踢空之後再向我腹部打出一記下勾拳,這衝擊力的力度着實不輕,但我完全無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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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打架時有個小建議,就是每次作出的攻擊最好是針對頭部或私密處,這是人類最脆弱又重要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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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我也請他吃我的直拳,毫不猶豫地打在他臉上,鼻梁應該被我打歪了,突如其來的痛楚令他連忙後退,挨靠在牆邊,我立時多補一腳,狠狠地踢向左邊太陽穴,他便隨即昏倒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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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解決以後,我趕緊走到小次郎身旁查看傷勢,猛然想起他跟我不同,他是有痛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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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心翼翼地扶起小次郎,他出乎意料地沉重,應該是雙腿沒有發力的緣故,我只能把他扶到牆邊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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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小次郎伸出虛弱的手,指了指地上的男子,然後再指向自己流着血的耳朵,我明白他是想取回自己的耳塞,但又擔心他沒有我的扶助會倒下,只好扶着小次郎到那男子身旁蹲下,勉強摘掉他的耳塞並為小次郎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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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壁再一次震動,原本昏迷的男子被吵醒過來,掩蓋着耳朵痛苦的在地上打滾。這就是小次郎剛才經歷的疼痛,我瞥一眼他還在流血的耳朵,耳膜應該是破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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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慢慢離開井底,那男子則由之後的接送員處理吧,不過小次郎實在太虛弱了,沒有力氣游泳,只能慢慢沿斜坡下去,花了不少時間才登上飛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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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責駕駛飛舟的幽鬼在見到小次郎的模樣後都被嚇着,我叫他不要去口供部大樓,而是開往療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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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次郎安靜的躺在長椅上,儘管心裏有很多問題想問,但還是不打擾他休息,默默守坐在他旁邊,不希望再看見他受傷,再遇上任何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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