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愛的模樣 (已完結) - 難自作主

第七天

天初破暗，他一睜眼，目光就聚焦在那盆玫瑰上，一夜後發黃的葉片更多。他皺了半天的眉，小心將玫瑰移了位置，

她來了，但那盆玫瑰卻開始有枯黃之象，花苞還在枝上未全開展就乾枯。

測看土濕度並無不當。1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Q7QYkvcQv

所以，這是照顧不當？或這是老巫婆的意思…？三十年的詛咒了，他就這麼招她恨？1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W6DVT4YX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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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謹慎，今早她仍得喝藥，不過他是自已端著藥去敲門。她掛笑來開門接過手端進房內，他眺到窗邊有支插在瓶裏盛開的玫瑰，特別多望一眼，那是温室裏的品種。

「這是哈利先生送我的。」她發現他的眼神便主動說明。

「這是温室裏的，你去過温室嗎？」他問，她喝著藥搖頭，臉微微紅，心想這人接著可能將帶自已去參觀温室。

「想看可以去。」他只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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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看，温室在那裏？」

她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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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穿著老莎莉昔日繡玫瑰的粉色印花連身裙裝，別人的舊衣，件件卻都比她自已原來的衣服合適襯美。

這冬季裙裝也厚暖，裏面還穿著老莎莉借的羊毛內著，讓那唇色不會再凍得發白，顯得嫣紅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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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上氣色也很美，眼神更加——

他無力拒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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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著臉帶她下樓，繞過城堡後方，需經過冰地。

她來後這幾日天愈發暖，冰地像薄化了些，滲水濕滑。

他斜張臂讓她緊抓。

縱如此她還是在滑冰上身子一倒，一聲驚叫，接著發現手已抓到近在身旁的他的白袍，身也沒倒，他的臂兜扶住了。

她徐徐用力拉那白袍要立直身但也不需用力，他已經將手彎近將自己摟在身側，

像在冰凍的天裏放肆的把大胖暖被帶出房外，她貼近一團軟而骨壯的暖，白袍裏透發體熱，暖過拘禁房裏那床被。

用白袍遮覆亮色帶斑皮毛的大偶這一臂像是摟抱，他為表示自已沒有起半分邪思，平日眼光不愛對視，現在卻低臉嚴正對望不移，要讓人看得明明白白。

她的紅臉偎在白袍上，頰紅得像種在園角的那幾朵淡嫣紅玫瑰，嫣然只能眼見誰可表說，而唇，才是最經典的正紅玫瑰，這種顏色永遠看不膩。

路走一半，不想摔倒只能這樣，她熱紅著臉低下頭，縮在他肩懷裏側斜身走，一雙不能止滑的鞋一氣收服了兩個人。

合理的，一切都合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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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温室兩人才各離一步。

她紅著臉眼順望去，不禁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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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開著好多玫瑰，遍室盈泛極高雅的濃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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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沒機會聞過這麼多玫瑰一起飄揉出來，深幽遼鼻的香。不必用力吸聞，充滿到胸臆間，入身每一寸。覺得自已整身內外是玫瑰味，於是人也隨著愈發優雅的散綻嬌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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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不敢去摘，他也沒要摘給她，只呆站著望那些玫瑰發呆。

她順走道一一望去，這園裏本都是他房裏那株紅玫瑰分枝種出來的，但那隻獸時間太多，在活下來的玫瑰上又扦插它品種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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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同一株玫塊上可以綻開著三種顔色的花，暖房壁上還種著些蘭花、鹿角蕨，有些可愛的花器，處處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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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美！」她真心的讚。心想衛斯理先生真是幸福，大概是習慣到覺得平常了，竟一動未動的發呆。

她提起花灑，眼望他小心提議：「要再澆點水嗎？」玫瑰的葉緣都有點要開始泛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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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搖頭，暗嘆口氣：「不用。」

轉身拉開門準備要走，她跟來又回身，忽然指著一朵顏色較赭紅更深的玫瑰輕喊：「衛斯理先生你看！」

帶著笑臉：「這個顏色跟你的髮色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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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看她一眼，關好温室的門，心底又嘆一口氣。

斜張臂等她依來。

她則近身兩手緊抓他臂，臉頰帶笑，滿足的回望温室一眼，腳一隨踩入冰地裏，立刻又滑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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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斯理反掌抓緊她，讓她站穩，又立刻鬆些，怕她發覺指甲之尖銳。

仍如來時，將她收攏在肩懷下，人微側在他胸前又臉紅熱，他握著那細瘦的臂，不覺變生出一種温柔的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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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盆玫瑰剪枝出去培育起其它玫瑰，放在温室中、同一時間、也都一致的開始枯黃，他望著前方冰雪路，心裏默默有數。

一株玫瑰本就不可能，養在冰雪地歷時三十年仍然存活。

他早知道這玫瑰也是妖法的一部份，所以那老妖婦還是要他的命，只是中間吊了他三十年心思。

當初即使是少回城堡常在山間的那十年，他走那裏這盆玫瑰便帶到那裏，這樣看護了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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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因為他反悔不樂意再讓她入園摘玫瑰，便要下這天大的罰，仇恨真是很可怕的東西。

而自已，也一樣斷續在仇恨中活這三十年，

本來日子愈近心愈沸騰，他又重踏在仇恨之火上煎滾，這煎滾又在她住進城堡後被莫名中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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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看得清這場戲耍，總之痛苦要結束了。

可惜他如今己習慣了以獸身來活，一隻獸能身軀自在，生活中有書、有音樂也作畫，有幾個知情的人相伴，其實與他原來的日子差異沒有多大，只少了跟人的知心交流。這不是他能由怒怨自己的僕佣處得到的，就連哈利對他也是有抱怨。1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333Az9foY

而貝兒忽然在這時侯補這部份給他，雖然只有一點點，卻覺得份量很夠。

原來在這些痛苦結束前，還是會遇到一點幸福的，他低望被自己摟著的得貝兒，回程是緊依著並將白袍緊緊抓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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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點幸福是他無端撒怒後，意外得的緣份，可不是那瘋婆子女巫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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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送她回到城堡門階前，讓她站穩後鬆手，便一語不發大步回自己的房裏。

下午她練琴時，他拿著自已的書倦怠的坐到琴房角落看，讓她獨自練琴，只有她學著看譜落入發呆時，他才主動近身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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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兒練著琴興緻高昂，早半分沒再思及被拘禁的委屈，誰又能說她被拘禁的，她只有受寵的歡喜感。每天日出到夠暖時，洗浴間的熱水就默默呈九分滿，本來是因為她前幾日犯病，但現在每天面色紅潤腳步輕快若還能有這待遇，就要挑其它人不快了，她自己心裏清楚，所以洗浴時間發現仍有熱水玫瑰，都默默不支聲，見了他也不敢道謝，莉莎天天供好看的舊衣，然後細看她的背影，然後哎聲嘆氣。

他則忽然開始咳並露著明顯倦態，在起身要回房時，她又開口:「可以再一起四手聯彈嗎？」那首童謠她自覺沒問題了。

野獸楞了一下撐著疲倦落座，在她按落第一個音後，完美的四手聯彈開始了。

她是單調的單弦律，他不但有自已的主曲還有自已的和弦，她彈得、聽著、分心望著，在那白手套愈臻飛快時，她又被亂了，又羞又歡喜得微縮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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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來要道歉了。

他在心裏發聲。

忽然起身:「你自已練吧。」便咳著回自已房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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