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星期的觀察,顏夕身體已經沒有大礙,很快就到了即將出院的日子。
先前的事情造成那麼大的影響,之前租住的房子周圍仍舊有許多媒體在附近試圖挖到最新消息,所以出院後的顏夕一時半會沒有辦法再回去居住,正當他發愁的時候,張溯又來探望了。
不但帶著著名甜品店每日限量售賣的草莓蛋糕還順便告訴顏夕已經幫他安排好了住處,裡面所有生活用品都已經安排好,出院之後便可以拎包入住。
顏夕理解張家安撫受害人的心情,但回過頭來仔細想想張溯這樣未免太殷勤主動了一些,一天兩天還說得過去,但一直這樣反而讓他有些心慌。
畢竟這個世界上除了最親近的家人外,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對你好,之前的藍瑾不就是真真實實的前車之鑒?
顏夕面對這樣為他考慮得面面俱到的張溯,實在是無法繼續淡定接受了。
連忙擺手拒絕,「不用了,無緣無故的怎麼可以這麼麻煩你,實在找不到新住處的話我去賓館湊合兩天就好……」
張溯帶著柔和的笑意,將草莓蛋糕拿出來遞到顏夕面前,「跟我不需要這麼客氣,畢竟是張權的錯,也是因為他害你不能回家住,我給你臨時安排住處是應該的,你不要有壓力,也不要覺得不好意思……」
顏夕手裡捧著草莓蛋糕,卻連連搖頭,這段時間他已經接受了張溯太多的體貼呵護,可他覺得就算張溯要安撫自己這個受害人,也實在沒必要做到這種地步。
隨後張溯又緊接著提議可以給他安排五星級酒店免費居住,但也都被顏夕果斷拒絕了。
被頻頻拒絕的張溯倒也不惱,明亮的眼睛看著面前穿著病號服的顏夕白淨的臉,眼前男人的狀態要比一個星期前剛送到醫院時好很多,腫脹的臉頰也已經完全消腫,身上的瘀青也褪去許多,蒼白虛弱的臉也總算有了點血色。
病號服有些大,寬寬鬆鬆的套在清瘦的身上,越發顯得他整個人嬌小,而此時他小心翼翼懷揣不安的樣子讓人有種把他捧在手心裡呵護的衝動。
張溯忍不住抬手將顏夕亂糟糟的自來卷捋順了一點,溫柔的輕笑著,「我那房子本來也是閒置的,空著也是空著,但如果你覺得不方便那我們再想其他辦法好不好?」
「我知道你可能會覺得有些不安,但我向你保證,我對你做的這一切是真心的想要對你好,並不是想要算計你什麼……」
雖然張溯的表情很真誠,但依舊無法讓顏夕妥協。
張溯便也沒再堅持,只是幫他介紹了房源比較廣的仲介公司,方便他尋找新住處。
好在自己運氣不錯,仲介手頭正好有一處別人臨時退租的單身公寓,顏夕就這樣暫時安頓了下來。
就這樣幾天之後,張權的事有了最終進展,涉及違反犯罪的一行人全部進了監獄,等待他們的將是漫長且煎熬的牢獄生活。
張權的事情能夠這麼順利的宣判,顏夕多少也是有些意外的,畢竟雖然事情鬧得這麼大,但張權怎麼說都是張家的人,不應該放棄得這麼徹底,可事實卻是張家真的做到了對張權不管不顧,不禁讓人唏噓權門薄情。
這件事情告一段落,顏夕便盤算著聯繫一下公司復職,正在這時張溯來找他送法院判決書,得知他想要復職便很痛快的幫他聯繫了之前公司的老總。
公司老總一聽是張溯的電話,很痛快的讓他第二天就回公司原崗位復職。
顏夕沒想到在張溯的幫助下能夠這麼順利的復職,而且復職之後也並沒有被發配到分公司。
這對於顏夕來說,可謂是天大的好事了。
復職的當天,就接到了張溯關心的電話,並約他晚上出來吃飯。
顏夕一想住院的時候也沒少受到他的關懷和照顧,如今又幫了他這麼大的忙,於情於理也是要請人家吃頓飯的。
沒多想什麼便答應了下來,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顏夕還特意挑了一家比較高檔的餐廳。
那是以前藍瑾帶他去過的餐廳,環境很好,菜品也很好吃,因為他喜歡吃,藍瑾那時經常會帶他光顧。
故地重遊,顏夕看著熟悉的環境,便不由想起了和藍瑾的甜蜜回憶,多少還是有些感慨物是人非。
藍瑾那次從醫院離開之後就再也沒有了動靜,那樣的男人身邊那麼多鶯鶯燕燕,想來早已經把他完全拋到腦後了吧。
和張溯一起被服務員引進飯廳,顏夕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不要總時不時的去想那個男人。
時間尚早,餐廳裡的人並不算多,兩人找了位置坐下,點了菜邊聊邊吃。
兩人已經很熟了,張溯開朗健談,用餐時的氛圍也很好,顏夕喝了一點張溯帶來的紅酒,越聊越上頭。
等吃得差不多了才發現一頓飯吃了將近三個小時,看著時間差不多了,顏夕便想趁著張溯去衛生間的空檔去把帳結了。
一心想要搶先去前檯結帳,步伐不免快了一些,卻不慎被迎面而來的人撞了個正著。
兩人都急匆匆的,所以這一撞著實不輕,顏夕向後退了好幾步才勉強穩住腳,那人更是直接被撞倒在地,還碰到了一旁端著酒水的服務員,酒水灑出來弄髒了他的袖子。
那人戴著鴨舌帽和墨鏡看不清臉,但身上被灑了酒還被撞到地上,頓時氣急敗壞,「你瞎子啊!不會看路!」
「不好意思……」
顏夕連忙道歉和一旁的服務員一起伸手去扶那人。
那人卻嫌棄的將他推開,從地上爬起來,用服務員遞過來的紙巾擦著弄髒的袖子,一邊擦著一邊不客氣的抱怨著,「你走得那麼急趕著去投胎?你知道我這衣服多貴嗎?」
似乎是看顏夕穿著打扮普通,嘴上便更是不客氣道,「窮鬼就去路邊攤待著去,少來這裡噁心人……」
這話說得屬實有些過分了,顏夕眉頭微皺,看著面前穿著打扮貴氣但臉卻摀得嚴嚴實實看不清模樣的男人,「是你突然撞過來的好嗎?自己腳步不穩被撞翻了怪誰?身體弱怎麼腦子也不好……」
男人似乎沒想到顏夕竟然敢這麼對他說話,直接惱了,指著他的鼻子叫囂道,「你敢說我腦子不好?你知道我是誰嗎?」
此時這一番鬧騰,已經吸引了整個餐廳的注意,有張權的前車之鑒,顏夕不想繼續惹是生非,可顯然那男人並不打算就這麼輕易的將此事了了。
見顏夕要走,更是直接上手抓住他胳膊,「撞了人弄髒我的衣服還想走?我告訴你,這衣服我今天剛買的,發票還在我包裡,八萬八,賠給我一分都不能少!」
顏夕眉毛皺得更緊了一些,揮手甩開那人抓著自己胳膊的手,「你這人怎麼不講理,是你突然撞過來的,衣服也是你自己碰到弄髒的……」
「我撞過來的時候你不會讓開?你走路不看前面嗎?不知道避讓嗎?」
顯然那人已經開始胡攪蠻纏,轉頭又趾高氣揚的對餐廳的服務員道,「你們經理呢?叫他出來!今天這事兒沒完……」
無意間被撞都能碰到這樣不依不饒的人,顏夕突然覺得自己這段時間真的點背得厲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改明兒真要找個地方好好上柱香。
那人還在咄咄逼人和一旁不斷給他道歉的服務員糾纏個不停,卻在看了一眼顏夕身後後,突然變了臉色。
快步擦過顏夕的肩膀,嬌滴滴地喊了一聲,「藍先生……」
顏夕轉身,看到男人身旁的藍瑾不由一愣,沒想到竟然會這麼巧在這裡碰到。
半月未見藍瑾還是那副沉穩俊朗的樣子,外套已經脫了,上面只穿著深色襯衣和淺色西服馬甲,將結實修長的身形展露無遺,看樣子是剛剛聽到動靜後從包間裡出來。
顏夕有些呆愣的看著那男人挽著藍瑾的胳膊,這才意識到原來這個男人是來這裡見藍瑾的,再仔細看那男人,這才認出來他就是之前在新聞裡看到過和藍瑾打得火熱的明星,好像是叫蔣可。
舊人遇新人,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尷尬的,可偏偏蔣可仗著有藍瑾給他撐腰,氣焰越發囂張,
「藍先生,你瞧這人,撞了我把我衣服弄髒了非但不道歉還說我腦子不好……」
藍瑾卻像是沒聽見蔣可的抱怨,灰藍色的漂亮眸子盯著顏夕白皙的臉,沒了上次見面時的凜冽陰森,表情平靜,語氣也輕飄飄的,「夕夕來這裡吃飯?」
Alpha對自己的Omega的吸引力是致命的,藍瑾走過來的那一刻,顏夕就清晰的感知到了那濃厚醇香的信息素,克制著被信息素吸引而湊上前的衝動,顏夕回應道,「嗯……」
「傷口好了?」說著藍瑾伸手去撩顏夕的瀏海,看到額頭上那塊淺粉色的疤痕,「還是能看出來一些……」
顏夕因為藍瑾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後下意識的退了一步,臉竟然不由自主的有發熱的跡象。
慌忙遮掩般撓了撓頭,又悶悶的嗯了一聲。
蔣可在一旁看著,總覺得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微妙,輕咳一聲,「原來藍先生認識他啊……既然這樣就算了……」
藍瑾扭頭看了身邊的蔣可,似是輕輕笑了笑,聲音變得輕柔許多,「髒了的衣服就不要了,明天讓小王給你送些新款過去。」
蔣可雖然戴著墨鏡遮擋住大半張臉,但仍舊可以看到他受寵若驚的神情,「謝謝藍先生,您對我真好……」
藍瑾鏡片後的灰藍色眼睛微微瞇著,雖然臉上帶著笑意,卻依舊讓人捉摸不透,但對蔣可的態度卻很是親暱,「那是當然,我的人我自然會對他好。」
蔣可墨鏡下白皙的臉明顯紅了一些,一副驚喜的嬌羞模樣。
顏夕在一旁看著情意濃濃的二人,一個是自己的Alpha,一個是Alpha的新情人,此時他們正在自己面前秀著恩愛,頓時窘迫又酸澀。
正在顏夕想著要不要就這麼離開的時候,身上突然被披上了外套,扭頭就看到張溯笑盈盈的臉,「不好意思,剛剛在洗手間碰到了熟人,聊了兩句,耽誤了一點時間……」
隨後又體貼地道,「這裡靠近餐廳門口,天冷你怎麼也不穿著外套,感冒了怎麼辦……」
顏夕攏了攏被披在肩膀上的外套,小聲回道,「我著急結帳就沒來得及穿……」
張溯笑意又濃了幾分,露出白燦燦的牙齒,抬手寵溺的揉了揉顏夕蓬鬆的自然卷,而後這才看向對面的藍瑾二人,禮貌的對著他們點了點頭,「真是巧,沒想到在這裡能碰到藍總。」
藍瑾在看到顏夕身邊的張溯時,眼底神情就變了,並沒有理會張溯,只是盯著顏夕,臉上神情似笑非笑,「原來夕夕真的在和別人約會。」
這話顏夕怎麼聽怎麼彆扭,確實自己各方面條件都和藍瑾差了一大截,所以在他和男明星卿卿我我打得火熱的時候自己就應該一個人孤零零的守著之前的回憶獨自傷感難過嗎?
不由咧了咧嘴,顏夕衝著藍瑾笑笑,「當然,這裡環境好菜品也美味,很適合約會……」
目光掃過藍瑾身旁的蔣可,顏夕笑得更開了一些,「藍總也是這樣想的吧……既然這樣,就不耽誤藍總約會了,我們走了……」
說罷,顏夕擺了擺手,轉身拉著張溯離開了。
藍瑾高深莫測的臉上依舊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只是盯著顏夕主動拉著張溯的手,灰藍色的眼底泛出一絲陰森的涼意。
張溯載著顏夕往回走的路上零零落落的下起了小雪,車裡暖氣開得很足,喝了一點小酒的顏夕全身熱乎乎的,有些昏昏欲睡。
等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車已經穩穩的停在了自家社區門口,車還啟動著,暖氣依舊很足。
「醒了?」
一旁張溯聲音又輕又柔,見顏夕醒了便把目光從手機螢幕上移開扭頭看著他笑了笑,車廂內昏暗的燈光下他的眼睛亮亮的。
顏夕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時間,竟然距他們離開餐廳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明明回家的路程最多二十分鐘,頓時清醒了過來,
「我睡著了……你怎麼不叫醒我……」
張溯俊朗的臉在車廂的燈光下泛著淡淡的光暈,整個人看起來都很溫柔,「看你睡得很熟就沒捨得叫你……」
顏夕不知為什麼感覺有些臉紅,也不知道是不是喝酒的原因,腦袋依舊有點暈,「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張溯笑盈盈地回,「不到半個小時而已。」
顏夕低頭解開自己的安全帶,邊說道,「那,那我先回去了,耽誤你時間了抱歉……」
張溯卻道,「等一會吧,外面還下著雪,你剛睡醒淋雪的話容易著涼。」
顏夕朝窗外望去,這才發現車外面已經覆上了一層薄雪。
張溯頓了頓又道,「反正時間還早,陪我聊一會吧。」
「好……」顏夕感覺張溯好像有話要對他說。
張溯沉默了一會兒,低聲開口道,「顏夕,很高興我們之間的關係沒有因為張權的事受到影響……」
顏夕由心地道,「你和張權完全不一樣……」
「在醫院我天天打著安撫受害者的旗號去看你,其實我是有私心的……」
張溯表情認真,他笑了笑,「顏夕我知道你的情況,雖然我是Beta,沒辦法給你需要的信息素,但我還是想要你清楚我的心意……」
張溯亮晶晶的眼睛看著顏夕微微詫異的臉,「顏夕,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給我的感覺和其他人不一樣,經過這麼久的相處,我更加確定了我心裡的想法,顏夕,我喜歡你,如果可以忘了藍瑾,未來讓我陪著你……」
顏夕回到家後腦袋還有點懵,張溯剛剛跟他表白了……
可是自己又有什麼地方值得他喜歡呢?
各方面條件和他們這樣的人根本沒法比,還是一個二次分化被永久標記過的Omega,其他人都應該避之不及,張溯真的沒有理由會對他情有獨鍾。
可張溯在車上那麼認真的模樣看起來並不像是在開玩笑……
張溯讓他回來考慮考慮再給他答覆,可自己從來沒有想過接受男人。
畢竟和藍瑾在一起的時候完全是意外,現在仔細回過頭想想,也是稀裡糊塗就跟著那個男人的步調走了。
結果最後卻落得如此下場,甚至連平凡的Beta身分都沒有了,變成了一個要一輩子依靠抑制劑的Omega……
所以他怎麼可能這麼快再次重新開始一段新的感情?
更何況張溯雖然哪裡都好,但自己一直把他當朋友對待,沒有半點其他感情,又怎麼可能去回應他的喜歡。
直到睡覺前,顏夕腦子裡還在思考著,想著下次和張溯見面一定要跟他講清楚了。
就這樣迷迷糊糊睡了過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顏夕突然被驚醒,腦袋暈暈脹脹的,身上燥熱得厲害,腺體痠麻著,像是發情的先兆。
仔細想想在張溯送自己回來的時候應該就有發情的徵兆了,只不過下意識的以為是喝了酒的原因,而張溯也是Beta對信息素並不敏感,所以才沒能即時發現。
或許是因為之前的發情被藥物強制挑起又被強制壓下的原因,這次發情給他的感覺要比之前還要猛烈。
腿軟腳軟,吃力的從床上爬起來,翻出之前買的抑制劑,就了點水胡亂吃了幾顆,發情的症狀卻好像並沒有多少改善。
身上燥熱得厲害,腺體痠麻,腰也沒有力氣,越發渴望那帶著琥珀香味醇厚凜冽的信息素……
眼看著抑制劑沒有作用,顏夕又哆哆嗦嗦的找了其他幾種,可吃上之後效果依舊微乎其微,對於Alpha信息素的渴望越發強烈。
顏夕知道自己情況特殊,卻沒想到竟然特殊到連市面上常見的抑制劑都不管用。
不禁看了一眼窗外,外面白茫茫一片,雪不知什麼時候越下越大,像無數隻白蝴蝶在天空中飛舞,這樣的情況下一個發情的Omega去醫院打抑制劑顯然不太行,思索過後,還是決定先吃點抑制劑挨過今晚再想辦法。
好在現在二十四小時藥店都有外送服務,顏夕忍著身體強烈的悸動,打開手機軟體把所有種類的抑制劑都下了單。
等待的時間很煎熬,身體狀況也越來越嚴重,不知是不是發情期的Omega對Alpha信息素十分敏感的原因,顏夕總隱約在空氣中聞到一絲琥珀香。
渾渾噩噩的在客廳坐了一會兒那好聞的味道竟然越來越清晰濃郁,發情期的顏夕腦子明顯開始不靈光,迷迷糊糊的想,或許是在餐廳遇到藍瑾時無意間身上沾到了他信息素。
體內實在悸動難耐,顏夕暈沉著腦袋起身去臥室,翻出自己去餐廳時穿的外套,臉埋進去試圖索取到一點藍瑾的信息素。
只是上面的信息素少之又少,那種感覺猶如隔靴搔癢,身體滾燙著,可怖的原始騷動在全身竄流,迫切的想要發洩的欲望讓顏夕越發不知所措,雙腿間脹熱得厲害,再怎麼深呼吸都緩解不了,似乎只有被狠狠寵愛,被那凜冽醇厚的琥珀香籠罩安撫,才能緩解……
搖了搖頭,顏夕勉強讓自己鎮定下來,想著去客廳給自己灌點涼水,可剛進了客廳,就感覺那琥珀香瞬間鮮明了許多,顯然並不是外套上的,而是……
顏夕不由朝著門口望去,奇怪的是那他期盼渴望的信息素似乎正滋滋的順著門縫往室內湧進。
亂成一團的腦袋沒辦法細想太多,被那致命的信息素引誘著,迷迷糊糊的向門口走去。
手碰到門把手時,冰冷的觸感讓顏夕猛然回過神來,瞪大眼睛有些茫然惶恐的看著面前的大門和那正在不斷湧進的Alpha信息素。
不對……
那獨一無二的屬於他Alpha的信息素他不會認錯,可是此時此刻那濃烈的琥珀香為什麼會從外面傳進來?
僵愣在那裡之時,緊閉的大門竟然突然被不輕不重的敲響了一聲。
顏夕嚇了一跳,抖著聲音問了一句,
「……誰?」
藍瑾低啞動聽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夕夕,是我。」
「藍瑾?」
顏夕詫異的瞪大眼睛,下意識地扭頭看了一眼鐘錶上的時間,凌晨兩點半,外面還下著那麼大的雪,而那個男人為何此時會出現在自己家門口?
濃郁的信息素爭先恐後的從門縫中溢出,顏夕身體控制不住的輕顫著,不斷有酥麻的感覺從腺體擴散到全身,額頭上滿是細汗,隔著門問道,「你,你怎麼會過來?」
門外藍瑾的聲音沉默了幾秒,而後再次響起,聲音幽幽地,「在餐廳的時候我感覺你信息素有些不正常,似乎是要到發情期了……身為你的Alpha有義務幫你渡過發情期。」
顏夕忍著身體上的異樣,哆哆嗦嗦地回道,「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所以我發情期也不需要你來負責。」
門把手似乎動了一下,藍瑾似乎在嘗試著開門,「我隔著門都可以感受到你信息素不對勁,乖,開門讓我進去看看。」
顏夕知道發情期的Omega給Alpha開門有多危險,可是腦袋卻因為傳進來的琥珀香而變得越發昏沉。
那信息素纏著他,讓他幾乎喘不過氣,眼角通紅,臉頰泛起不自然的紅暈,身體因為體內的熱潮細細顫抖著,後頸不斷向全身蔓延的酥麻的快感幾乎要失去理智。
Omega的本能驅使著他靠近,明知藍瑾是怎樣的人,卻還是想要打開門,想要鑽進那個人結實的懷抱中,想要分開雙腿,把溼漉漉的後穴展示給他看,想要讓他狠狠貫穿……
顏夕拚命的搖頭,試圖壓制住本能的衝動,吃力的張口,啞著聲音,「夠了,我不想再看到你……至於發情期……我會自己解決……你走行嗎?」
門外的藍瑾沒有再說什麼,而後顏夕感覺到空氣中的Alpha信息素慢慢的消減了不少,應該是離開了。
身體發情的症狀並沒有減輕,顏夕無力的癱坐在地上,背部靠著門,貪戀的索取著空氣中僅剩的Alpha信息素,試圖稍微平復一下不安的Omega腺體。
「唔……」
只是發情期感覺洶湧,只是隔著門索取的一點信息素根本沒辦法安撫得了他,顏夕眼眶通紅溼潤,眼神迷離中帶著悲傷,單薄滾燙的身體顫慄著,只能縮在地上辛苦的喘著粗氣,一副即將崩潰壞掉的樣子。
又是一陣熱潮湧來,顏夕難耐的蜷縮起身子,在身體一陣陣猛烈的熱浪中,手顫抖著伸向胯間,試圖自己緩解體內近乎瘋狂的情欲……
只是這麼做也不行,手上和胯間都溼漉漉的,但身上的燥熱感卻沒有半點減弱,身後穴口的位置不住的痙攣,想要被慰藉被填滿,顏夕啜泣著,顫顫巍巍的將手向後探去。
正在這時,門外突然又傳來敲門聲。
顏夕宛如驚弓之鳥又嚇了一跳,因為驚嚇思緒稍微恢復了一些,他慌忙的將褲子提上,扶著牆吃力的站起來。
軟著聲音,「誰……」
外面是陌生男人的聲音,「外賣員,您訂的東西到了。」
一聽是外送的抑制劑到了,顏夕鬆了一口氣,強迫著自己打起精神,抬起手摸到門把手。
「咔嚓。」
大門打開,顏夕本是想要開一條門縫讓外賣員把藥遞進來,可當門打開的那一刻,一隻大手突然伸到門縫之中,卡住隨時可以關上的大門,隨後濃烈的Alpha信息素順著敞開的門縫更加洶湧的湧進房間內。
顏夕抖到手都握不住把手,慌亂間本能的用雙手摀住口鼻,迅速向後退去,想要躲開噴湧而進的Alpha信息素。
顏夕摀著口鼻,在他近乎驚恐的目光下,原本只開了一條門縫的門在那雙大手的力量下緩緩打開。
藍瑾穿著黑色大衣,高大強健的身體穩穩的站在門口,他沒有戴眼鏡,頭髮有點溼,幾縷瀏海搭在額間,灰藍色的瞳孔褪成金色,慵懶中帶著幾絲危險。
琥珀香味的S級Alpha信息素爭先恐後的湧進房間內,身體周圍瞬間被那醇厚的琥珀香包圍,那麼醇厚凜冽,每喘息一下那濃烈的琥珀香都會湧入他的鼻腔,侵入他的體內,侵略他的感官和思緒。
顏夕瞪大紅通通的眼睛,看著門口的男人,而門口哪還有什麼外賣員的身影。
藍瑾抬起手,顏夕才發現他手中提著一個紙袋,顯然正是自己訂的抑制劑。
藍瑾從紙袋裡掏出一瓶藥,金色的眼睛掃了一眼,嘴角是略帶懶散的笑意,「夕夕怎麼買了這麼多抑制劑,這些藥物吃多了對身體可是有害的。」
顏夕的眼底滿是驚恐和不安,身體因為藍瑾的信息素而無法控制的輕顫著,後頸的腺體處甚至因為忍耐而到了刺痛的程度,他知道,在S級Alpha絕對力量面前,身為Omega的他有多渺小。
他抖著聲音,近乎哀求,「給我吧……求你……」
藍瑾把注意力從抑制劑再次移到房間裡顫巍巍的Omega身上,此時他臉頰緋紅,眼睛溼潤,蓬鬆的自然卷微微凌亂著,身上裸露出來的皮膚都泛著淺淺的粉色。
那樣的易碎感讓人想要狠狠把他擁進懷裡疼愛。
而藍瑾也確實這樣做了。
拿著抑制劑的手向顏夕方向伸過去。
顏夕迷濛溼潤的眼睛亮了亮,似乎是看到了希望,慌忙的伸出手要去接過他手中的抑制劑。
顫抖的指尖就在觸碰到藥瓶的那一刻,藍瑾突然鬆了手,藥瓶「啪」的掉在地上的同時,顏夕纖細的手腕被那雙炙熱有力的大手牢牢抓住。
藍瑾掌心滾燙的觸感讓顏夕身體猛然一抖,反應過來後慌亂的想要縮回自己的手。
可藍瑾的手攥得很緊,而後稍微用力就將他拽進了懷裡。
藍瑾的懷抱帶著絲絲涼意,被擁進懷裡的同時,那強勢濃烈的Alpha信息素將他整個籠罩在其中。
「唔……不要……不要……」
顏夕勉強支撐著一絲理智,嘴上掙扎著抵抗可手卻不由自主的攥住了藍瑾的衣衫。
那醇厚煽情的琥珀香他期待太久了,就算內心抗拒卻根本抵不過身體原始的本能渴求彷彿久旱逢甘霖一般沸騰著。
大門被關上,藍瑾輕易地把縮在自己懷裡的男人抱起帶回臥室。
放到床上後藍瑾順勢脫了他的睡褲,看到那溼漉漉的兩腿間時,藍瑾變成金色的瞳孔暗了暗,忽而輕笑一聲,露出白燦燦的牙齒,低啞著聲音輕聲道,
「夕夕好溼啊……看樣子也是想我了……」
顏夕羞得眼淚都要出來了,嘴裡哆哆嗦嗦的喊著,「不,不……」
但手軟腳軟,被藍瑾壓在床上,連合上腿的力氣都沒有。
藍瑾身上散發出來的信息素濃度越來越高,在那炙熱的愛撫和S級Alpha信息素的侵蝕下,顏夕的Omega腺體開始本能的做出強烈的回應,眼前飄著五顏六色的幻影,身體裡的血液灼燒澎湃,感官感知的世界開始緩慢旋轉。
簡陋的房間裡,充滿著信息素交融的曖昧氣息,顏夕的雙腿被藍瑾架在肩膀上,早就熟透了的後穴,輕易地將藍瑾整個容納。
進入那溼潤溫暖的溫柔鄉,藍瑾舒適的嘆息了一聲,聞著從顏夕身上散發出來的那幽幽的清香,絲毫不掩飾自己的興奮之意,只稍微停頓了一會兒,固定那白皙的雙腿開始動作起來。
頂撞抽插的動作瘋狂猛烈,藍瑾眼中是滿滿的欲火,失控的把那清瘦的小人兒壓在床上,聞著那散發出來的睡蓮香信息素,大幅度的動作著,感受著那瘦瘦軟軟的身體在他身下不由自主的顫抖痙攣。
深深的抽插間,臉頰被捏住,藍瑾掰過顏夕失神的臉,強勢地吻了上去。
這一吻得很用力,舌頭擠進顏夕溼熱的口腔翻攪吮吸,沒過一會兒濃重的血腥味便在口腔裡四散開來,舌尖被牙齒劃破,顏夕痛得抽氣,卻根本避不開也逃不掉。
藍瑾的氣息很熱,呼吸沉重,信息素狂風暴雨般侵蝕著身下的顏夕,整個人像是對他渴望已久一般。
一吻結束,顏夕氣喘吁吁,隨著頂撞深入的動作控制不住的呻吟著,
「唔……啊哈……啊……」
看著身下被自己操弄得凌亂不堪的男人,藍瑾喉嚨滾動,緊緊箍住那纖細的腰身,忍不住更加凶狠的在他溼熱的體內進出,凶猛激烈,呼出的熱氣似乎都帶著濃重的性欲。
顏夕被頂得直哆嗦,火熱的性器大幅度的在體內熱烈撞擊,酥麻感隨著頸椎向上延伸,渴求已久的Alpha信息素也緊緊包圍安撫著他,快感爆棚,全身都軟了,只能無助又難耐的拱起身子,清瘦的身體隨著深深淺淺的抽插而痙攣顫抖著。
「好深……啊……啊……藍瑾……慢一點……」
顏夕臉頰緋紅,雙眼迷濛,藍瑾死死箍著他,胯間大幅度的頂撞著,兩人結合的位置溼熱得可怕,看著那因為操弄而變煽情的臉,忍不住低下頭又是深深的一吻。
唇舌糾纏後,藍瑾熱吻順勢向下,吮吸輕咬著修長的脖頸,肆無忌憚的索取著從後頸腺體處散發出來的香甜的Omega信息素。
顏夕身為成人後二次分化的Omega,只有發情的時候才會有這樣鮮明濃郁的信息素香,藍瑾吸得上癮,Alpha原始的獸性也被整個撩撥起來。
身下的動作越發凶悍,把那纖細的雙腿大大分開,緊緊箍著又快又狠的頂入,每一下似乎都要頂到體內最深的地方……
顏夕受不了的啜泣呻吟著,一邊摀著自己隨著每次頂入而鼓起的小腹,「呀……撞開了……進到生殖腔了……啊……不……不要再進了……啊……啊……」
顏夕被頂得直哆嗦,火熱的性器大幅度的在體內熱烈撞擊,頂進他柔軟的生殖腔,龜頭摩擦著嬌嫩的腔壁,酥麻感隨著頸椎向上延伸,無助又難耐的拱起身子,眼前一陣陣發白,可身體卻敏感激動得要命,被稍微觸碰就顫抖痙攣個不行。
急促的大口呼吸著,口水都失控的從嘴角流了出來,潮紅的臉上被汗水淚水浸得溼漉漉的,「啊……好麻……藍瑾……不要了……啊……啊……」
藍瑾很興奮,一邊凶狠的抽插著,一邊看著在他懷裡軟化成泥的男人,看著他半張著紅唇喘息呻吟,意亂情迷的樣子,喘著粗氣道,
「夕夕說謊,明明很想要我……你看下面的小嘴一直緊緊吸著我……」
「唔……啊……」
顏夕被操弄得意識徹底混亂,發情期情欲被徹底挑起,那粗壯的性器深埋在他體內,大力的頂撞著他那敏感脆弱的生殖腔,刺激得他不住的仰起頭,露出修長的脖頸,而後哆哆嗦嗦的射了出來。
「呼呼……」
眼前白光驟閃,顏夕半張著嘴急促的喘息著,連求饒的話都說不出來,藍瑾看著他煽情的模樣,下身性器抽插得凶狠異常,每次都有種進到他生殖腔最深處的錯覺,頂入抽插越發狂熱,最後射精的時候更是彷彿要把囊袋一起都狠狠頂進去。
滾燙的精液一股一股的射入生殖腔的最深處,顏夕被刺激得渾身顫慄,竟然短時間內再次達到了高潮。
那種感覺讓人頭皮發麻,禁不住拱起身子,全身痙攣緊繃,大腦有片刻空白,緩了一會兒才嘶啞的呻吟出聲,
「嗯啊……啊哈……」
在顏夕溼熱的生殖腔內深埋了片刻,藍瑾撐起身子,將身下那還在輕顫的身體拽了起來,將他翻了個身,箍起那纖細的腰身,讓他面朝下的跪爬在床上。
把清瘦的身體環在懷裡,揉著他腰身細滑的皮膚,再次從後面狠狠頂入。
「嗯啊……」
身上布滿細汗,帶著煽情的味道,交合的身下已經溼成一片,剛剛深深射在體內的東西成了潤滑,每抽出一次都會帶出來一些,在狂熱的抽插中發出黏膩淫穢的聲響。
藍瑾忍不住湊近用鼻尖去蹭顏夕肩胛骨上的薄汗,而後向上湊到那泛著粉紅的後頸處,聞著著那芬芳的睡蓮香。
薄唇感受著腺體處皮膚灼熱的溫度,眼中獸欲濃厚,犬牙露出,Alpha原始獸性盡顯,哪還有之前沉穩從容的模樣。
溼熱的舌頭輕舔著顏夕那帶著牙印的後頸,而後低頭又準又快的叼住腺體上的那塊軟肉。
頂級Alpha的信息素被犬牙刺破皮膚表層注入Omega腺體內。
「啊……」
顏夕頓時失聲叫了出來,在藍瑾身下被幹得渾身顫慄哆嗦,還要忍受重複標記,可悲的卻是他根本無法反抗,他眼中含著淚,鼻翼歙動著,抽泣著,因為上面和下面的刺激下意識的攥緊手下的被褥,白皙的手背上鼓起青青的血管。
凶悍瘋狂的撞擊仍舊還在繼續,每次頂入都硬生生的頂開顏夕的生殖腔,深深的插進那窄小的宮口,一次一次的將精液灌入。
片刻之後,藍瑾滿意的鬆開緊咬的後頸,撐起身子,拉著顏夕顫抖的手臂將他整個人拽起。
面對面把清瘦的身體環在懷裡,雙腿分開,托著他的屁股再次自下往上的狠狠頂入。
「唔……啊……」
顏夕被頂得左右亂晃,腰上使不上力氣,為了保持平衡只能無力的攀住藍瑾強健的肩膀,下巴抵在他肩膀上,整個人被信息素搞得昏昏沉沉,抽泣著在他耳邊斷斷續續的啞聲道,「輕點……藍瑾……唔……」
呼出的熱氣噴在藍瑾脖頸間,藍瑾喉結滾動,讓人受不了的頂撞突然停了下來。
顏夕剛得以喘息,頭髮被不輕不重的揪住,藍瑾逼他抬起頭,嘴唇貼過去和他深吻,大手壓住他的後腦勺,更加深入的親吻糾纏,讓他無處可躲,兩人還保持著相連的姿勢,緊緊貼合在一起,呼吸熾熱,凌亂瘋狂。
好像只是短暫的閉了一下眼,顏夕意識再次回歸的時候隱約已經天亮,他朦朧間試著動了動身體,痠痛感襲來,忍著不適感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卻是完全古香古色的奢華環境。
顏夕緩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是他之前來過的藍瑾的宅子,顯然是他昏睡的時候被帶到了這裡。
正在這時,房門被從外面推開,來者正是藍瑾,後面還跟著兩個人推著餐車仔細的將上面精緻的飯菜擺到客廳的餐桌上。
藍瑾走上前,戴上金絲眼鏡西裝革履帶著淡淡笑意明眸齒白的樣子溫潤如玉,他伸手去摸顏夕亂糟糟的小卷毛,「怎麼樣?有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
顏夕搖搖頭,發情期過了,雖然身體痠痛,但精神狀態不錯,啞著聲音問道,「我怎麼在這?」
「你有點發燒,你那裡又小又冷,不方便,我就帶你回來了。」
「噢……」
顏夕乾巴巴的應了一聲,低頭看了一眼下半身蓋著的蠶絲錦被。
這個男人突然半夜闖進他的家,不給他抑制劑,還趁著他發情期引誘著他又再次做了那樣的事,如今卻能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顏夕要說不憤怒那是假的,但是如今自己剛剛發情期過完,手軟腳軟,連下床都是問題,就算再憤怒又能對面前這個男人做什麼呢?
更何況這個男人是什麼身分?這整個藍府都是他的地盤,自己在人家地盤裡拚了命的鬧騰也翻不出什麼花樣。
就像大學時那樣,被人這樣半強制的睡了,也只能自認倒楣。
便想著當務之急還是離開這裡得好,翻了一下床邊並沒有發現自己的手機,便問道,「我的手機你沒有幫我拿?」
藍瑾看著面前的男人努力對他保持疏遠的樣子,眼底目光動了動,「嗯,走得太匆忙,沒有拿,我讓人給你去取。」
「不用了……」顏夕掀開被子,作勢想要下床,「我出去打車好了。」
腳落地前藍瑾已經順勢扶住了他,「腿都是軟的,還沒有鞋,沒有衣服,外面冰天雪地的,你怎麼走?」
顏夕這才注意到身上僅穿著一套絲綢睡衣,房間裡的暖氣很足,所以並沒有冷的感覺,但透過刻著繁瑣花紋的木質窗戶往外看去,雖然大雪已經停了,但院子裡的一切已經被皚皚白雪覆蓋。
就聽藍瑾緊接著又道,「路上積雪,計程車本來就很少,這樣的郊區根本不可能會打到車。」
看著顏夕閃過猶豫神情的臉,藍瑾繼續道,「乖,聽話,先吃飯,等體力恢復了一些再說。」
顏夕又看了眼外面白茫茫的景象,這樣的天要是穿身上的那點衣料出去,根本堅持不了幾分鐘,所以最終還是妥協了。
簡單的洗漱了一下,就被藍瑾帶到餐桌前,桌上早已經擺放好了熱氣騰騰的餐點。
可能睡得有些多,剛醒胃口並不好,喝了半碗粥吃了幾個小點心顏夕就不想再吃了。
見顏夕沒什麼胃口,藍瑾也不強求,體貼的遞給他一杯溫水,「我讓廚房給你一直準備著甜點,既然現在沒胃口,就等你有胃口了再吃……」
顏夕怎麼聽怎麼覺得藍瑾這話中的意思是並不打算馬上放他離開,有種莫名的不好預感。
剛想讓藍瑾借他手機一用,他想辦法找人過來接他回去,就看到管家敲門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幾個穿白衣的醫護人員。
要說的話嚥了下去,顏夕有些緊張的看著管家和那幾個醫護人員,只見管家在藍瑾耳邊低語幾句,隨後藍瑾點了點頭,扭頭對顏夕笑了笑,鏡片後的眼睛微微瞇著,看起來說不出的柔情,卻讓顏夕心中越發沒有底。
「你後頸上的咬傷需要處理一下。」
被藍瑾他提醒,顏夕這才隱約感覺後頸有些癢,下意識的伸手去摸,頓時疼得倒抽一口涼氣,整張臉都皺了起來。
藍瑾眼中帶著一絲心疼,湊過去又摸了摸顏夕的自來卷,「當時我們兩個都發情了,情況有些失控……我聞到你的信息素控制不住的對你進行了重複標記……很疼吧?」
看起來很溫柔的護士姐姐上前,仔細的給顏夕滿是咬痕的後頸上藥包紮,過了一會兒更多的醫護人員圍了過來,掀起袖子便要給他抽血,嚇得他連忙把胳膊往後縮。
藍瑾便在一旁安撫,「夕夕別怕,只是抽血檢驗一下,你忘了之前也檢驗過的……」
顏夕有些不安,「好端端的為什麼又要檢驗。」
藍瑾伸手把他那軟綿綿的小手放在掌心輕揉著,「你已經完全分化成了Omega,那就代表你已經具有Omega的生育能力,不管是之前還是這次,我們都沒有避孕,所以保險起見還是要檢查一下……」
顏夕這才明白過來藍瑾話中的意思,瞬間有點慌了,因為容雀一直想要懷孕,所以之前也有過這方面的了解,S級Alpha受孕機率是極高的……
剛從Beta分化成Omega的他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甚至當初全心全意的跟藍瑾在一起打算跟他廝守終身時他也沒有考慮和打算過這件事。
但自己的身體情況也確實有這種可能……
雖然已經接受了自己分化成Omega,可是卻根本沒辦法接受自己會懷孕生子這件事,想到自己大著孕肚行動遲緩的樣子,汗毛頓時豎立起來了,對於懷孕這件事,他甚至可以說是十分排斥和恐懼。
下巴突然被捏住,藍瑾逼著他仰起臉,灰藍色的眸子端詳著顏夕蒼白不安的臉,眼底目光有些沉冷,「怎麼了?嚇成這個樣子?就這麼不想懷我的孩子?」
顏夕瞪著紅腫的眼睛,抖著聲音,「你在開什麼玩笑?我們都已經分開了,我又怎麼可能懷你的孩子?」
藍瑾銳利的眼睛緊緊盯著顏夕白淨的臉,神情有些陰森,就那樣保持著捏著他下巴的動作沉默了片刻才道,「夕夕,要我跟你說多少遍你才能明白,我們之間的牽絆並不是一句『結束了』『分開了』就可以斬斷的……」
「之前你可能沒有搞清楚自己的處境,我可以放你出去玩幾天,見識一下世間險惡,但是總歸你還是要回到我身邊且除了我身邊哪裡也去不了……」
「你已經被我標記了,就永遠都只能是我一個人的,不要妄想身邊還能出現什麼其他人,你不想現在懷孕也可以,等過幾年我們再考慮這方面的問題……」
顏夕和藍瑾對視著,他近乎驚恐的望著面前輕飄飄的說出這些話的男人,那漂亮的灰藍色眼眸中目光幽幽,直到此時,他才明白過來,這個男人從來就沒有想過要放他。
顏夕心底打顫,抖著聲,「為什麼偏偏是我?明明以你的條件,多少人前仆後繼想要陪你!難道那百分之九十九的匹配率就真的那麼重要?如果你想,我可以把這高匹配的腺體摘下來,安到其他人身上!」
藍瑾感受到顏夕的不安,伸手將他摟在懷中,體貼的散發出信息素安撫,並說道,「夕夕,你之前是Beta,所以可能一時半會無法理解匹配率對於Alpha和Omega來說有多重要……」
「只要匹配率超過百分之九十五,那就可以說是命中註定,不管再厭煩,抵觸,彼此還是會被吸引……就像你現在,雖然明明還在生我的氣,卻還是會被我的信息素引誘……還是在信息素的作用下控制不住的想要靠近我……」
顏夕輕笑一聲,對藍瑾說道,「你怎麼不懂呢?我生來就是Beta,不是天生的Omega,所以怎麼可能理解你們這些Alpha和Omega對高匹配率的定義?」
「確實,我的身體在你的信息素下會失控,可是心底的抗拒和厭惡是沒辦法因此而消除的,這樣只會讓我更加痛苦……」
藍瑾看著顏夕脆弱的臉,俯身輕輕的吻在他臉頰的淚痣上,沉聲道,「那就一直留在我身邊,一年,兩年,十年,二十年……直到你習慣了Omega的身分,也直到你心甘情願為止……」
檢測之後,證實顏夕並沒有懷孕,只是這絲毫沒有讓顏夕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因為他發現,藍瑾確實說到做到,他被這個男人軟禁了。
最開始顏夕也鬧過,瘋過,可是根本沒有用,藍府很大,牆很高,別院大門一關,他就插翅難飛。
不管他怎麼鬧,怎麼瘋,在見到藍瑾後,感受到他的信息素那一刻,都會立刻軟下來,全身無力的癱在那裡,啜泣著不甘著,任藍瑾對他為所欲為。
所幸的是藍瑾雖然限制了他人身自由,在生活上卻並沒有虧待他,反而讓他享受到了想也不敢想的奢靡舒適的生活。
甚至還幫他拿回了手機,也並未限制他用通訊設備和外界聯繫。
只是他們都清楚,就算顏夕手裡有手機,可以和外界聯繫,但以他的那點人脈和能力跟藍瑾相比,根本不足為提。
而事實也確實是這樣,顏夕拿到電話後第一時間偷偷摸摸的報了警,可是不管打多少電話都猶如石沉大海,然後他就死心了,是啊,藍瑾敢把手機給他,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他沒辦法從這裡逃離。
漸漸的,顏夕開始接受逃不掉的現實,也不再鬧了,每天渾渾噩噩的待在藍府。
就這樣被關了半個月,顏夕總算徹底乖了,藍瑾晚上回來,他也不會吵著讓他滾,也不會掙扎著不准他碰了,到了深夜,睡得迷迷糊糊間藍瑾回來摟他進懷時,他甚至還會下意識順從的靠過去。
撇去一切不說,藍瑾對他是極其有耐心且溫柔的,只是顏夕每每看到藍瑾那帶著笑意看起來溫柔明朗的臉時,只會心底發毛。
這天難得天氣不錯,外面陽光明媚,顏夕正坐在躺椅上曬著太陽,有一搭沒有搭的玩著手機單機遊戲,正昏昏欲睡時,藍瑾回來了。
給他穿上了外套和圍巾,說要帶他出去轉轉。
這是顏夕被帶到藍府後第一次被藍瑾帶著出門,難得有了精神,只不過還是懶得理藍瑾,在車上也是悶頭玩著手機遊戲。
藍瑾對於他的冷漠依舊不惱不怒,還是溫潤體貼的樣子,下車前還不忘了伸手幫他理了理圍巾,然後大手牽著他帶他進了廣場。
兩人先去看了看衣服,顏夕顯然興致缺缺,藍瑾看起來倒是興致很高的樣子,給顏夕置辦了很多衣物,似乎擔心顏夕逛久了會累,便帶著他去了商場VIP室,坐了一會兒就有人陸續端著天鵝絨首飾盤走了進來,上面一個個放著的都是價格不菲的名牌手錶。
是當時顏夕一直嚮往喜愛的那個品牌的手錶,只是拿到他面前的每一款都比之前他喜歡的那款要貴得多。
面前擺放著每一隻價格都堪比市中心一套房的名牌手錶,顏夕卻依舊盯著手機螢幕,甚至懶得抬頭看一下。
藍瑾問他有沒有喜歡的,他也只是搖頭。
不過最後藍瑾還是幫他挑了幾款,又選了一個看起來最適合他的親自幫他戴到手腕上。
顏夕看著手腕上比之前他喜歡的那款貴了十幾倍的錶,繁瑣奢華的款式確實好看,自己拚死拚活一輩子甚至連個錶帶都買不起,可看著那貴重的手錶,顏夕心中卻是說不出的滋味……
所以,自己現在也成了藍瑾的情人之一了,是嗎?
顏夕似乎是不想繼續待在這裡了,便難得主動開口道,「我餓了。」
這段時間,顏夕很少主動跟藍瑾說話,如今能主動開口,顯然是真的餓了。
藍瑾把顏夕的手放在掌心輕揉著,輕笑著問道,「夕夕想吃什麼?」
顏夕瘦小的身體整個陷在柔軟的單人沙發裡,任由藍瑾揉著他的手,似乎真的認真的想了想,「想吃水煮魚。」
藍瑾看著顏夕清瘦蒼白的小臉,「是不是這段時間家裡的飯菜太清淡了?想要換換口味?就去我們之前吃過的那川菜怎麼樣?」
「行。」顏夕一邊單手刷著手機,一邊看似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
藍瑾帶著顏夕去了那家川菜餐廳,正值吃飯的點,他們來的時候包間已經沒有了,只有他們兩個人吃,倒也沒什麼講究,就讓服務員給他們找了個僻靜的位置。
藍瑾點了水煮魚和幾道招牌菜,沒過多久菜紛紛被端上了桌,水煮魚紅紅的湯上面飄著紅辣椒,又香又麻的味道讓人食欲大振。
顏夕是真的饞這水煮魚了,一端上來,就拿著筷子低頭悶吃起來,辣得嘴唇都紅通通的。
那瞪著黑黝黝的眼睛,額頭冒汗臉頰都辣紅了一個勁的哈氣也還是停不下來的樣子看起來可愛極了。
這段時間顏夕的胃口一直懨懨的,吃飯就吃幾口就飽了,藍瑾看他難得這麼有胃口,似乎也挺高興的,在對面一邊看著他辣得伸出舌頭哈氣的小模樣一邊給他添果汁,囑咐他慢點吃,喜歡的話明天可以再領他來。
顏夕就這樣就這香辣的菜餚吃了一整碗米飯,還有些不夠的吧唧了吧唧嘴,扭頭又跟服務員加了一碗米飯。
等米飯的空檔顏夕又吃了兩口菜,而後起身要去衛生間。
本以為藍瑾至少會和他一起去,但意外的藍瑾並沒有動,只是用那灰藍色的眸子看了他一眼,顏夕原地等了一秒,對於他的信任稍微有點意外,隨後見他並沒有動,便自己轉身去了衛生間。
顏夕本來就非自願待在藍瑾身邊,所以不跑那是不可能的。
他表面平靜的去了衛生間,熟門熟路的進了中間的隔間,踩著馬桶往上方的小窗戶看去,就看到外面等著他的陌生男人。
男人見顏夕來到隔間,便熟門熟路的用工具將小窗戶的防盜窗給拆了下來,然後扶著他從小窗戶爬了出來。
顏夕不敢耽誤,匆匆上了男人的車,那男人看起來辦事很利索,快速的上了車,一腳油門竄了出去。
這人是張溯的人,在這個時候張溯還肯幫他顏夕其實是有些意外的,畢竟幫他就代表著和藍瑾對立,聰明的人幾乎不可能會做這樣的選擇。
但其實幫顏夕逃走這件事是張溯主動提出來的,那個時候顏夕被藍瑾帶走,音訊全無,張溯那邊國外分公司又突然被人刻意針對,出國料理各項事務忙得焦頭爛額,隱約覺得此事有些蹊蹺,便一直在試圖和顏夕取得聯繫。
之後顏夕拿到手機,看到張溯給他打了那麼多電話和發了那麼多消息後,怕他擔心,便簡單的給他報了平安。
那個時候張溯已經知道國外分公司那邊是藍瑾搞的鬼了,心中自然是氣憤至極,沒想到這個男人為了顏夕竟然能做到這種地步。
分公司的事沒辦法輕易解決,所以張溯這段時間內沒辦法回國,估計藍瑾也覺得張溯出了國現下沒有人有那個能力可以幫得了顏夕,所以才會對他放鬆警惕。
張溯雖然在國外,但是還是想盡辦法幫顏夕逃跑。
擔心顏夕的手機被藍瑾安裝監視軟體,兩人便在手機裡那款單機遊戲中聯繫起來,那個遊戲雖然是單機,但聯網後可以簡單的給遊戲好友發送信息,在藍瑾帶顏夕出門的時候,顏夕就在車上聯繫了張溯,當藍瑾說要帶他在外面吃飯的時候顏夕知道自己逃跑的機會來了。
他知道張溯會幫他安排好,但卻萬萬沒想到竟然順利成這個樣子。
他把手機扔到垃圾桶裡,換上男人提前給他準備好的新手機和手機卡,兩人中途又換了一輛車,一路開出了市。
張溯真的給他妥帖的安排好了一切,不管是生活費還是住處。
顏夕很感激張溯的幫助,但顯然如今自身都難保,根本沒辦法考慮其他。
只能盼著躲個幾個月半年,等到藍瑾徹底把他拋到腦後了,再想辦法報答張溯了。
顏夕在張溯安排的房子裡平安無事的生活了一個星期,期間並沒有收到藍瑾尋找他的消息,雖然有些意外,但還是讓他隱隱鬆了一口氣。
仔細想想,自己其實也確實沒什麼特別的,除了匹配率能和他高一點,再也沒有其他優勢了,藍瑾也確實沒有理由緊抓著他不放。
或許藍瑾把他留在身邊也只是一時興起,對於自己偷跑的行為根本沒當回事。
又相安無事的過了兩天,顏夕徹底放下心來,自己突然換了手機號碼也沒有跟家裡人聯繫,現在看情況也穩定下來了,第一時間還是要先跟家裡人說一聲,避免他們擔心。
至於公司那邊,他也已經破罐子破摔了,畢竟再一再二不再三,仔細想想自己近一年的時間曠工請假了多少次,自己如果是老闆也不願意留這樣的人在公司。
所以便想著,先跟家裡人聯繫一下,然後補一下自己的各種證件銀行卡,至於工作方面再從長計議。
姨媽的電話響了一會兒才打通,對面聲音有些嘈雜,姨媽像是在室外,聽到來電人是顏夕後,姨媽顯然很高興,『喂,小夕,你怎麼回事啊,電話一直關機。』
顏夕連忙解釋自己那個手機號換了,因為工作一直在外面出差太忙就沒來得及告訴家裡。
姨媽倒也沒繼續責怪,反而興奮地道,『你說你工作忙手機號換了沒跟我們說就算了,公司給家屬的福利也不提前跟我們說一聲,害我們一開始還以為是詐騙呢……』
「……什麼公司家屬福利?」顏夕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不是優秀員工嗎?公司特意給的福利,家屬免費出省遊玩,公司承擔一切費用花銷,我、你姨夫還有小健現在正在Z省呢,已經玩了四天了……』
一旁姨媽的兒子小健也湊過來,『夕哥,你們公司也太好了,還給我們安排總統套房和那加長林肯實在是太酷了,我朋友圈都炫富炫不過來了!我同學羡慕死了,這是我最開心的一個寒假了!夕哥萬歲!』
聽著小健興奮的聲音,顏夕身上冷汗卻已經冒了出來。
也不敢跟姨媽他們說真相,只能含糊的應付幾句草草掛掉電話。
顏夕此時的臉色已經白了,拿著手機的手也是抖的。
沒有人會平白無故花那麼多財力和精力去做這種事情,而姨媽和姨夫他們只是最普通不過的小市民,定然不會招惹什麼事端招惹什麼大人物,仔細想想也只能是自己這邊的原因了……
原本還以為自己逃走之後藍瑾那邊沒有動靜是打算放過他了,卻沒想倒是早就有了其他打算。
藍瑾早就知道他的軟肋,知道姨媽一家的存在,就算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所以才會穩坐釣魚臺,不急不忙的等著他自己上鉤。
因為藍瑾確定,自己安定下來後第一時間肯定會聯繫家裡,而他這個時候安排姨媽一家人出去旅行,顯然就是在警告他。
正在顏夕不知如何是好之時,手機突然有陌生來電,接起電話,就聽到藍瑾沉穩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了出來,
就聽他不緊不慢地道,『夕夕在外面玩得開心嗎?放心好了,姨媽和姨夫他們玩得也很開心,我會替你照顧好他們的……』
「藍瑾!」顏夕失控的喊了出來,後槽牙咬得咯咯作響,眼睛都紅了,「你到底要幹什麼?」
電話那頭的藍瑾似乎輕笑了一聲,『我能幹什麼呢?打你罵你我又捨不得……可是你又總是不乖……』
『為什麼要跑呢?是我對你還不夠好嗎?我想了想,或許是吧,可能是我只顧著照顧你的情緒,沒有考慮到照顧你家裡人的情緒,所以你才會覺得我不夠好,才會想著要逃跑……』
藍瑾的聲音很好聽,卻讓顏夕聽到毛骨悚然,『姨媽他們看起來很滿意我的安排,我覺得出於禮貌我應該跟他們打聲招呼……』
一聽藍瑾要去見姨夫姨媽他們,顏夕更是慌了神,生怕姨媽他們知道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不可以!」
電話那頭的藍瑾又是輕笑一聲,『夕夕那麼緊張做什麼,難不成還怕我對他們做什麼?』
顏夕又驚又氣,手都是抖的,他努力讓自己鎮定,控制住顫抖的音調,「藍瑾,你要是敢動他們,我死也不會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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