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他的童年關進衣櫥,每當父親帶著一身酒意進家門,他就知道該是「回家」的時候了,躲在狹小、潮濕霉味的木頭容器裡,藉由外面透進來的微光,一邊顫抖一邊有限地張望、虔誠地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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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衣櫥的木板再也沒有一處可以刻下紀錄歲月的指甲劃印,他依舊在那陰暗、潮濕的環境,倚著任何一邊沉睡。在冷落、在受傷,他就會躲在他的衣櫥裡,好似得到安慰。步上紅毯的那一天以及之後,身上竟還存留著衣櫥的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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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他與妻子因為芝麻小事爭吵,妻子氣極下脫口說出對她這個丈夫那團累積多年得像是頑垢卡在炒鍋底下般的怨恨,她衝動地揮舞四肢,說著:「我真後悔當初選了你,離婚!」妻子之後便不再說任何話,轉身離去。他哭了,但他不清楚,他只是往前走,不自覺地來到衣櫥前,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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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面躲著人,是他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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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班回到家,發現有字條在桌上,那字跡潦草地有些像是小孩寫的字,但字體卻又纖細而清秀,寫著:「你一點也不尊重我,我離家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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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昨晚客廳的光景,兒子的三十二分數學考卷讓他大發雷霆,忍不住罵道:「你怎麼那麼笨?難道沒遺傳到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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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刻走進兒子三樓的房間,抄起電話隨意撥了出去,等待兒子正好和朋友們在外廝混然後被他抓得正著的機會。撥了幾通都不知道兒子的下落,他漸漸開始驚慌......但在衣櫥傳來一陣陣鼾聲後,他好氣又是好笑地掛斷電話,很乾脆地打開衣櫥,發現睡著了的兒子口水滴到衣領上。他把兒子抱起,放上床再蓋上棉被。嘆了氣,心想:小孩就是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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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晚上九點多,他餓壞了,四處叫嚷,這才發現最重要的事。妻子不在了,她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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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於2015/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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