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今天不種地 - 十一、傻瓜今天也浪漫（下）

伴隨雷聲，兩人不敢停滯腳步，到了田裡馬上持鋤頭將溝中淤泥挖出。

眼看，雨又要來了，水流仍不暢通，倪耕耘顧不上溝又臭又髒徒手將陷在其中的腐木、果實、落石等等全掏出，這當中還樂呵著抓到幾隻小蟹能回去加餐。

陳西瓜也沒得閒，扛著木桶、手取瓢將田中積水舀出。奈何成效不佳，一旦雨落下，又是一灘灘小水窪。

種地方面經驗尚且不足，正愁著詢問倪耕耘如何是好時，這不，也來查看田裡情況的王大爺見狀扯嗓喊道：「西瓜！別管水窪了，積水就積水，正巧前段時間旱，潤潤土也好。」

怕她有所惑，接著解釋：「秋雨再下沒幾日，到時候地乾些再讓大牛犁一犁就能再播種啦！你們趕緊回，雨要下了！」他指著墨般天色勸道，隨即又是一聲雷鳴，震得人心惶惶。

「明白了！謝謝王大爺！」陳西瓜對著離去的背影道。轉頭趕忙從田裡離開，可雙腳一再陷入泥內，舉步艱難，方抽出右腳，這回左腳又陷了。

更糟心的是，響雷後，雨滴不偏不倚落入她眼中。她當即抬手欲揉眼，指頭淺碰眼睫，餘光瞧見指上灰泥又作罷，只得瞠著單眼四腳並爬，一心離開這惱人的泥地。

「媳婦，你好好笑呀，怎麼學大牛用四隻腳走路呀！」

陳西瓜慍怒。不好笑！一點都不好笑！

「你才像掉進臭水溝！」

倪耕耘泥巴手將打濕的前髮向後捋，不知好歹地應了聲：「我本來就在通水溝啊。」

「媳婦，你是不是出不來了？」

陳西瓜當即有不好的預感，還沒開口讓他千萬別下來，只見他一躍入田，果不其然，雙腳也被陷入泥中。她苦笑：「這下，我們都出不來了。」

倪耕耘尷尬地撓撓頭，憨笑幾聲，兩條長腿胡亂掙扎，片刻，憑藉一身蠻力撥開四周泥土解放雙腳，跪爬著往她的方向而去。

「你別過來了，我自己過去就行。」她擺手將人趕回，說話同時，風雨雷電，泥濘飛濺，險些連另一眼都睜不開了。

「媳婦，我來幫你！」他踉蹌幾個跨步走到土壤較鬆的地方，「媳婦，你走這壟上，這好走！」

聽言，她宛如才學會攀爬的嬰孩，三步一歇、五步一摔，一身泥濘全然看不出衣裳原來的色澤。

「媳婦，手給我！」

泥、雨接連入眼，她只能緊閉雙目，兩手朝著聲音方向揮動，旋即被一雙溫熱厚實的手掌緊握，安定她浮動的心。

倪耕耘不費吹灰之力一把將人高高舉起，雙腳著地前，陳西瓜感覺自己騰空轉了半圈，隨後落入一個溫熱的懷抱。

但臭烘烘的。

倪耕耘髒手在衣上抹了抹，確定再無泥垢後，擦掉她眼角泥水，又輕捧她泛紅雙頰，柔聲安撫：「沒事了、沒事了，別害怕喔！」簡直把她當孩童了。

陳西瓜微微瞇眼，瞧見他焦躁的臉龐，不禁淺淺一笑。

平日也是這麼哄他的。

「你喜歡雨天嗎？」她問。

「喜歡！」倪耕耘抬頭任憑雨水拍打在臉上，雙手卻高舉在陳西瓜頭上為她擋雨，接連點了幾次頭，道：「下雨天村裡就會很安靜。」

「媳婦，偷偷告訴你，在淋雨的時候流淚是不會有人發現的喔！可惜爹娘不準我淋雨，所以我都只能偷偷坐在門前把腳和手伸出去，只要頭髮沒濕，爹娘就不知道我淋雨啦！」他抿嘴淺嘆，「不過這時候流淚就會被爹娘發現。」

「你……為何事傷心呢？」傻瓜也會沒來由地感到悲傷嗎？

倪耕耘眨眨眼擠出雨水，抿嘴搖頭道：「不記得了。就是很難受。」

陳西瓜心忽一沉，指頭點點他鼻頭：「以後難受想哭不用等到雨天，一定要馬上告訴我，不可以憋在心裡頭，知道了嗎！」

倪耕耘臉皺成團，滿是笑意的眼尾折出幾條貓紋，額貼額、鼻頭蹭鼻頭，膩歪道：「媳婦真的好疼我啊！」

「你少來！」她好似看透他的詭計，偏過頭，鄭重其事警告：「我可不會答應你再淋雨，今次是例外。」

小心思被發現，他一點不慌張，反倒下巴微抬，笑嘻嘻說道：「我以後一定拉著媳婦一起淋。」這樣就不會挨罵了。

「到底都是誰在說你傻瓜？分明是個機靈鬼。」

「嘻嘻，媳婦誇我聰明了！」

倪耕耘樂開花，抱著人在打濕的壟上轉了幾圈，踩濺起的泥水浸濕她裙擺，沉甸甸的，擺盪起時含泥水珠於空潑灑，恰逢斜雨閃電，滾滾雨珠似流星爍閃，紛紛墜入彼此眸中。

陳西瓜宛如是一把紙傘，被倪耕耘攢在手上轉呀轉、蕩呀蕩，不需要為他遮擋風雨，卻是他拾取快樂且愛不釋手的寶物。

她下意識斂緊圈住他脖頸的雙臂，哪怕雨水又入眼也捨不得眨，只因她從倪耕耘眼眸中看見一位笑得無比燦爛的女人。

那女人只不過見著他的一個笑容，便放下所有煩憂。眼裡、腦子裡、心裡大大小小的縫隙，全被他最真摯最純淨的愛意給填滿。

然，乾柴燒得正烈，也會被暴雨澆滅。

兩人愛意正濃時，幾聲呼喚打破了落雨才有的平靜。

🐍🐍🐍

大蟲：雖然是甜文，偶爾撒些鹽也可以吧？是時候讓討人厭的親戚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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