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屋簷下,早早回房間閉目養神的杜貽華,一聽見門外越發靠近的腳步聲,心急的連外衣都沒披上,房門大敞,佇在門邊迎接錦繡來告知喜訊。
然,卻見錦繡抱著幾本書,臉上甚是喜悅,在兩人對視後,又見她心虛地將書藏於身後,杜貽華頓時就猜到『那計劃』估計沒成,惡狠狠地將人拖進屋內訊問。
「那東西問到了沒?」杜貽華問。
錦繡臉色緊繃,眉眼不敢抬,只搖頭。
「你這笨丫頭啊!連套個話問地契藏於何處這麼簡單的事都沒做成!也不想想今日這麼好的時機可以灌醉那婆娘,你倒好,為了幾本破書就忘得一乾二淨,壞了我大事!」杜貽華氣憤道。
「娘⋯⋯,大嫂她一看酒量就特別好,一連兩杯,臉不紅氣不喘,還不讓我敬酒,我也是沒辦法呀。不過,耕耘大哥倒是喝醉了⋯⋯。」
「你⋯⋯哎!真是沒用!」
「娘,也不急於一時吧⋯⋯。」
「你懂個屁!再不把地契搞到手,你就等著看你娘我被人斷手斷腳!錢莊估計就要尋到塵昭那了,你以為還有多少時間呀!若塵昭知道我欠了一屁股賭債,還與錢莊借錢,定不會認我了!我們就真的無家可歸了!」
說到這錦繡可沒好氣,若非娘親好賭,她也不必跑到這農村受氣,每日還得看一隻雞的臉色度日子。
她囁嚅道:「可娘,您不是去隔壁村賭贏不少錢嗎?那些錢我們先拿回去還錢莊應該也⋯⋯。」
「那些錢我不都拿來買你身上的新衣、首飾了嗎?哪裡還有剩。再說,你以為我哪裡來的錢去隔壁村賭,全都是前些天去跟錢莊借來的。」
「啊?!那不就又多新的債務了?娘,您能不能不要再賭了!」
如若能早些尋得地契,杜貽華當然也不想久留於此,她就是沒料到陳西瓜如此精明,口風緊,還總守在她們母女倆前後,外人看來是盡心盡力在伺候她們,但別以為她不知道陳西瓜那婆娘是在監視兩人的一舉一動。
這不,心裡煩悶便想出去透透氣,走著走著,就回憶起隔壁村有一處賭坊,手一癢,實在忍不住就⋯⋯。
但還真別說,前兩日手氣如日中天,一賺就是兩手滿當當。第三日再去後誤聽其他人慫恿,大手筆的從錢袋掏出一大把,奈何沒得財神賜福,眨眼已連輸四回,錢袋頓時空無一物。
不過賭局中有賺有虧都是正常,她只當今日運勢不當頭,大不了明日再賺回便是。
豈料,運勢不再,把把輸。輸得多時,她見賭坊的人呲牙大笑,心裡不服氣,一時糊塗就去附近錢莊借了不少⋯⋯。
如今想來,彼日慫恿她的那群人定是賭坊派來的托兒,目的就是要將她兩日贏得的錢財再收回。
欸!說來說去,還得怪那陳西瓜,若不是被她惹的心煩鬱卒,豈會沒事跑出去蹓躂!
「所以女兒呀,地契一事不能再拖了。」杜貽華靈光一閃,「你方才是不是說那傻子醉了?那好,你去茅廁附近等著,就照最初的計劃勾引他,再逼他倆交出地契和那幾塊田地來擺平這事。只要替娘過了這關,往日你想讀書、想去學堂我都不會再有意見。」
「您怎麼能篤定他定會去茅廁呢?房間不還有夜壺嗎?」
「瞧你這爛記性!」杜貽華指頭狠戳她額頭,指著床下兩個夜壺說道:「你忘了陳西瓜那婆娘為了諷刺我是個跛腳的,還說我年紀大容易起夜,就把她們房間的夜壺給我了啊。」
「可耕耘大哥根本不理會我呀。」錦繡百般無奈道。
她也不是沒試探過,先不說那傻瓜大哥性子古怪,經歷過那蠢雞一事,若非陳西瓜在兩人中間調解,怕是仍一句話都不肯搭理她呢。
杜貽華才不管:「他既已喝醉,又如何分得清人,況且還是個傻子。」
「這⋯⋯。」
見錦繡仍扭捏猶豫,杜貽華態度放軟,捶著心肝,哭喪道:「女兒呀,你真願意看娘被你小哥趕出家門,或是等到錢莊派人來剁我手、斷我腳才會滿意?」
「行,都是娘自作孽,我該死!既已跛腳大半生,若要再讓我缺肢斷臂,倒不如現在死一死也勝過下半生被人嘲諷!」說著,杜貽華作勢要跑去撞牆。
錦繡當了她十五年的女兒,又怎不知娘親在做戲,可總不能任由錢莊的人來蹧蹋娘親啊!她反應快的一把將娘親抱住,只得妥協。
「好了,女兒做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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