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藍唯欣對自己身處電梯裡感到愕然,明明上一刻跟兩個奇怪的瘋子對峙,下一刻卻在電梯裡。她不覺得自己看到幻覺,取而代之的是恐懼,各種鬼怪出沒的幻想在腦海中出現。
想到鬼怪,不安的種子馬上從她的心臟瀰漫全身。她現在只想離開,正當她打算按鍵時,發現電梯的控制面板再次消失,這時她才發現電梯跟她初到商廈時一樣的破爛,這讓她想到鬼打牆。
她開始慌張起來,為了找到出路離開這座電梯,她不停拍打那三面破爛的牆壁,還用腳去踢本應有控制面板的側板,只是任由她暴力對待任何角落,都找不到出路。就在她絕望之際,電梯門卻忽然打開了。
看到打開的電梯門,她沒有任何猶豫,匆忙地跑出電梯。逃出電梯後,電梯門便關上。看著正要關上的電梯門,只見自己的手提包遺留在電梯內,她正想回到電梯去,可任她瘋狂按壓那向上的按鈕,電梯已沒有任何反應。1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VlCGgrQu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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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她翻找自己的口袋,手機還在裡面,她慶幸自己沒有把手機放在手提包裡。
她不再留意電梯,將視線轉向大堂。大堂處於沒有開燈的狀態,但由玻璃大門外照射進來的陽光讓剛經歷一場驚險之旅的藍唯欣感到一絲溫暖,這種溫暖的感覺讓她想起了母親的懷抱。
不管剛才的是鬼打牆還是自己的幻覺,她決定不再踏足德爾商業中心,也不再對沒印象的面試訊息作出回應,今天發生的事已足夠讓她記一輩子。
「工作再找就好……」儘管沒有找到工作,精神方面還可能出現嚴重的問題,回家後仍見到酒醉的父親。但比起以往的日子,她繃緊的神經放鬆了不少,也許這就是劫後餘生的感覺吧。
她懷著輕鬆的心情走向大門,同時將失業和父親拋之腦後,無法取回的手提包就讓它爛在電梯裡吧。她走到大門前,打算輕推玻璃大門,但玻璃大門卻紋絲不動,她再用力一推,玻璃大門死死卡在它原本的位置上,似乎被鎖住了。
鎖住的大門像是在告訴她,事情尚未結束,而且她遇到的絕對不是幻覺。恐懼再次迎面襲來,她不想被困在這裡,開始用力搖晃鐵製門把,但玻璃大門始終不為所動。
「該怎麼辦……」她拿出手機打算報警,手機卻沒有訊號,奇怪的是手機在沒有訊號的狀態下收到了一則訊息,她點開來看,嚇得她把手機重摔在地上。
「什麼啊……」她不敢相信自己收到的訊息是來自剛才她面試的地方,訊息上明確地顯示著:1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TeObI0fSu
「人事部在大堂入口直行左轉後直行至樓梯間,往上兩層進入三樓走道,走道左邊第二間辦公室。請儘快到人事部報到,否則後果自負!」
「是夢……是夢吧?一定是夢!!!」她馬上狠掐自己的大腿,痛得她清楚明白眼前發生的一切不是夢,也不是幻覺,而自己沒有無限地在電梯輪迴,正正說明不是鬼打牆,她怕自己誤入了某些空間。回想剛才面試的事情,那份合約有可能將把她賣給鬼怪還是其他不知名的惡魔。
「怎麼辦……對了……合約!」藍唯欣記得自己在逃跑的時候,把合約放進手提包裡,說不定把合約撕毀就能結束眼前的一切,這時她腦海裡出現了手提包在電梯裡的畫面,這下她徹底絕望,永遠被困於此的想法不斷冒出。
正當她低頭思考時,光線消失了,整座大堂頓時陷入黑暗。突如其來的黑暗讓她失去了方向感,四周同時淹沒在黑暗之中。一片漆黑的大堂靜得連空氣的流動都聽得見,一點些微的聲音都讓她變得戰戰兢兢,無法看見周圍的事物讓她感到旁邊有許多隻眼睛看著她,只要她稍有不留神那些眼睛的主人就會上前撕碎她。
黑暗令她的觸覺強了好幾倍,平時根本感覺不到的觸感和聲音在此刻她都感受到了,她一時無法處理這些複雜多變的感覺,大腦的超負荷的運作讓她的理智和光線一樣斷掉。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對於無望的未來以及當下的情況,選擇放棄的話該有多好?
她感到雙腳開始發麻放軟,一不留神就跪在地上,眼前這般無助讓她蜷縮起身體,好讓自己像一個繭,或是冬眠的動物,不受外界的干擾。
「如果就此死掉就好了。」
「嗡……嗡……」手機的震動聲讓她恢復些理智,她抬起頭只見手機就在不遠處。手機微弱的光芒,她為光芒找到一個象徵,那是母親的指引,指引著她不要放棄。
所謂母親的指引支撐起她的求生意志,她雙手用力一撐,但雙腿的力量還沒有回復過來,只能雙手前後交替向著手機慢慢爬過去。
重新取回手機,讓她安心了不少,但處於這種環境中,她知道自己早晚都會瘋掉或是死掉,如果不想以上兩者選其中之一,她必須儘早離開這個鬼地方。
她直接忽略手機剛收到的簡訊,直接打開手機上的手電筒,強烈的人造光線冰冷地照射著前方,加上大量的塵埃在空中飄盪呈現出灰階的色調。
大堂的環境再次改變,變成一副被遺棄已久的狀態。破舊就像瘟疫一般,從電梯蔓延到大堂。她似乎已習慣這種環境的變化,淡定地觀察著大堂。灰塵佈滿整座大堂,在手機電筒的照射之下在空中翩翩起舞,還有發霉的牆壁、滿天花的蜘蛛網和塵埃混合著深黑油垢的地磚……
她無法想像剛剛竟然敢倒趴在地板上,身體接觸著這惡心的地板,想到自己滿身全是黑色的油垢,不禁翻起嘔吐的感覺。
她強忍吐意,走到玻璃大門前,眼前所及的讓她感到絕望,同時她知道大堂暗下來的原因。玻璃大門外已被長條鐵板封死,就算她將玻璃大門打破,外面還有一道銅牆鐵壁,想要離開這兒根本就是癡人說夢。她感到這棟商廈或是背後的東西對她的惡意。這就是人們所說的絕望吧?
「嗡……嗡……」手機的震動聲讓她差點又把手機摔到地上。
「到底是怎樣……」她看著螢幕上有兩條未讀訊息,並沒有點開的慾望,但在這種情況下,也只能點開看看那些東西發的訊息。
第一條訊息:1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7QMImOYVO
「請合約員工藍唯欣儘快到人事部報到,否則後果自負!」
第二條訊息:1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Ha6GHmY9c
「請儘快到人事部報到,否則後果自負!請儘快到人事部報到,否則後果自負!請儘快到人事部報到,否則後果自負!請儘快到人事部報到,否則後果自負!請儘快到人事部報到,否則後果自負!請儘快到人事部報到,否則後果自負!請儘快到人事部報到,否則後果自負!」
「瘋了吧……」
她知道越是這種時候,就越要冷靜,絕不能驚慌,只是那不停發抖的手沒能讓她好過一點。
手機再次傳來震動聲,這次的訊息是:1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4cmBGUHztR
「最後通牒,尊敬的藍唯欣小姐請五分鐘內到人事部報到,否則後果自負!」
沒有其他出路,也無法突破被封死的鐵板,她無法想像訊息中的後果有多嚴重,目前到人事部報到是最安全的選擇。
忽然一陣陰風從她後頸吹來,還有一把聲音從耳邊傳來,輕聲細語地說:「快來報到,違反合約的話……會比死更難受。」語音剛落,雞皮疙瘩便佈滿全身,視視亦因恐懼侵襲而變得模糊,本想冷靜的她反而變得更加慌亂。
聲音和陰風早已消失,但被恐懼支配的藍唯欣在腦海裡不停想著面無表情的面試官站在背後。五分鐘並不長,她不能坐以待斃,只是她雙腿根本不聽使喚,不然她早就拔腿跑開,也不會跟那個不知還是不是在她背後的面試官耗著。
為了打破僵局,她蓄勢待發一聲吼了出來,發麻的頭皮和雞皮疙瘩迅速消去,雙腿因血脈賁張能夠活動。她向後一轉,發現沒有人在背後,只是她自己嚇自己。
在這個空間待久了,免不了敏感起來,她對剛才的念頭感到可笑,明明已身處地獄,卻害怕另一個地獄的事物。這個地方沒有她父親,也沒有恃勢凌人的同事,只有煩人的訊息和詭異的面試官,再不濟比現實也好上百倍。想到這,她內心殘存的恐懼馬上被沖走,鼓足勇氣後便向三樓進發。
她先嘗試電梯有沒有反應,如她所料就算按鈕有亮燈,但不管等多久還是不會到來。見電梯沒有反應,她轉向簡訊上按它的指示直行左轉,果然有一個樓梯間的入口。這個樓梯間原來的商業中心所沒有的,接下來她會走到別的地方也不足為奇。
走進樓梯間後,她小心翼翼往上走,只見越往上的地方就越破舊,樓梯側扶缺邊少角已不在話下,就連樓梯也少了幾級,遇到缺了梯級的地方她只能大步跳上去,只怕是她跳上去後那一級會因她崩塌而往下掉落。
持續往上的過程中,她發現背後一直有數個人狀的黑影跟著她,黑影們蠢蠢欲動像是隨時撲向她。黑影畏縮一起偷偷觀看的情景讓她想起了不好的往事,那些正職的同事,全把工作上的錯誤推到她身上,待她被上司問話時,就遠遠地躲在一旁,當她想為自己辯護時,這些看似沒有威脅的同事則全跑出來咬她一口。或是有人背後談及她手上的疤痕時,那種極不舒服的感覺。
湧現出不快的回憶,讓她深信這裡就是地獄。一個只屬於她的地獄。怎麼會來到這裡,她認為是自己經常詛咒同事和父親的原因……或是她曾出現過想母親早點死去的念頭。
如果是地獄,那她是不是來商業中心前發生意外死了?她對此毫無印象,也有可能她對自己的死漠不關心,死亡反而對她更好。可是,死後仍有意識還到處亂跑那算是死亡嗎?那不是跟活著一樣嗎?只不過將她放到不同的地方而已。一個只有扭曲事物的地方。欣慰的是這裡沒有半個她不想見到的人。
到達三樓後,這裡的格局完全改變,破裂的牆壁沒有油漆,本來只有左右兩條走道的樓層佈局,現在卻往其他方向延伸出三條走道,三條走道兩旁各有數間房間,走道乍看之下沒有盡頭。
「走出樓梯間再左轉到第二個房間……」她按照指示來到了一間房間前,房門上掛著的門牌因破舊而失去了印在它身上的文字,如果沒有簡訊上的指引,她絕對找不到人事部,此刻應該還在大堂嘗試其他逃離的方法。
不知怎地,她淡定得保持原有的禮貌,敲了敲那道薄得很的木門,然後等待房內的人應聲。等了幾秒,房內始終沒有回應。看到手機上過了四分多鐘,背後的黑影不再躲在暗處,數十個黑影在她周圍徘徊,黑暗中發亮的雙眼緊緊地盯著她,生怕她會逃脫。面對黑影們的虎視眈眈,她感到心臟因緊張而加速跳動,心跳聲在安靜的走道上格外明顯,除了暴露出她的位置外,還像是她生命的倒計時。
附近的黑影在她等待門內的人回應時,從周圍徘徊到聚集到她身旁,數量亦有所增加。黑影們發出沙沙聲,像極了人們各種談話聲聚在一起時無法分辨的噪音。聚集的黑影密密麻麻的像大量蟲子堆在一起,黑影不成形的頭部上那兩個發亮的眼睛像是蟲子對她開的玩笑──我們也可以是人類,現在你則是蟲子,將被我們蹂躪。
她不再理會禮貌的問題,直接轉動生鏽的門柄。門柄轉動時發出尖銳的金屬摩擦聲,然而這不影響門柄轉動,反而很順利地打開木門。打開木門後她快速進入人事部,再迅速將門關上並反鎖。
來到安全的地方後,她才發覺自己氣喘不斷,看來黑影對她有很大的壓迫感,再者沒有生物面對未知的事物時不會沒有一絲恐懼。不過她認為是因不好的回憶而感到害怕。
「哦,你來啦?」
藍唯欣被聲音嚇倒,她往前一看,在前方不遠處有一個穿著黑西裝的女性愜意地坐在一張與四周格格不入的豪華辦公桌前,那個女性正用著指甲銼修指甲,不時將手指放到眼前,然後輕輕吹掉附在指甲邊緣的粉末。
「放心吧,人事部是最安全的地方,你辛苦了。」女性邊說邊修指甲,像是一個被人事工作耽誤的美甲師。
藍唯欣靜止不動地看著她,經驗告訴她如果稍有動靜說不定會有奇怪的事發生。例如那個面試官。
「別緊張,我不會對你怎麼樣,你先好好整理思緒再過來找我吧,旁邊有沙發供你休息,在這裡你擁有很多時間。如果時間到了,我會叫你起來的。」女性還在修她的指甲,不過視線移到桌面上,桌上放著一份關於藍唯欣的個人信息。
被她一說,藍唯欣感到自己的腳踝和腳跟都在痛,應該是穿高跟鞋過久導致的,而且她長期緊繃的神經快要把她累壞了。
「坐吧。」
藍唯欣想了一會,說不定這裡真的是最安全的地方,如果能夠休息當然是好事,但眼前的人若果說了假話,那她的處境很是危險。
「你喜歡吧,反正怎樣也好,你始終要過來我這邊完成入職。」
聽完這句話,藍唯欣決定到一旁的沙發上休息。她脫掉高跟腳隨手扔到一旁,自己則躺在柔軟的沙發上,漸漸放鬆的精神讓她蓋上眼睛,意識隨著入睡遠離。這一次是她六年來,沒有在父親的吵鬧聲和沒有面對失業的壓力之下安穩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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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續上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