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無名山,是個地勢險峻、氣候多變的詭山。外頭看似生機盎然的模樣,實則是個亡靈聚集的極陰之地,裡頭殺人不眨眼的奇珍異獸頗多,不少修士也為了討伐作惡多端的妖獸而葬送於此,又稱鬼山。
然而鬼山上有一處東南角的天空,出現了一道裂痕,從虛空處掉落了一名重傷且毫無生氣的“正道”修士,直直往下急速墜落,隨之而來的幾聲魔獸怒吼,一抹龐大的身影一併從虛空之中竄出,朝著那名修士的方向奔去。
「碰!」一聲巨響驚嚇了在樹上休憩的飛鳥,烏壓壓的一群朝著聲音傳來的反方向飛走。
「吼!吼吼!」那隻魔獸仰天長嘯,腥紅色的雙眼傲視著這山林的一切,那血淋淋的大口彷彿吞了不少的生物,然而在牠身下奄奄一息的那名修士,約莫也是牠的盤中之物,任何人見狀如此魁梧之兇獸,必定敬而遠之!
只怪那名修士無福,攤上了這麼個禍事。
「吼!」這一聲魔獸的吼叫顯然比上一次的小了許多,貌似有些哀戚?
牠俯下身意外的護住那名神智不清的修士,用自己的舌頭舔了修士幾口,似乎是在呼喚她能夠醒來。
「吼⋯⋯」
「你⋯⋯是要救她嗎?」一個少女唯唯諾諾的從一處樹幹後方試探性的詢問,當然!是對那隻魔獸說。
魔獸定睛看向聲音的來處,一瞬間瞳孔像是偵測到危險般縮小成針孔狀,警惕的把自己的尾巴向前勾住前腳,二度護住裡面的人。
「我能幫你!」女孩這次上前幾步,舉起手中的藥草,言語堅定的對著魔獸說:「我能為她療傷。」
「吼!」因為女孩一下子跳了出來,魔獸有些不安,低聲對著女孩怒吼了一聲。
「我不怕死!我都能隻身一人進鬼山了,還會怕你一隻兇獸不成?」女孩雙手插著腰故作堅強,實際上雙腿早已抖到快要抽筋了。
她一步一步的向前試探,然後用極大的誠心表示自己沒有惡意,魔獸這才緩緩的打開前方的屏障,讓她看清楚裡面的人究竟傷得有多嚴重。
「嗚哇!這到底是從哪傷的啊?這麼嚴重!」女孩雙膝跪地,然後把人扶正平躺,緊急做了敷藥和包紮的措施。
傷口有多處,四肢有被刀劍划傷的口子,約莫有10來刀,清秀的臉上也有2-3道傷疤,傷口不深也不至於破相,再來就是最為嚴重的胸腹部,女孩稍微摸了一下,肋骨斷了3-4根,幸好沒有傷及心脈,腹部有個明顯的穿刺傷貫穿到後背,失血最多且最嚴重。
「我得把她帶回去給師父瞧!」女孩離開修士往外頭走了十幾步,然後向上揮手對著魔獸的臉大聲喊叫著。
那魔獸像是通靈性一樣,聽得懂女孩在說什麼話,輕輕的點了頭眨了眼,頓時坐立了起來,然後朝一旁揮了揮自己的尾巴,化成一縷神識般的跑到修士身上的鈴鐺配飾中,那鈴鐺還不時的閃著暗暗的紅光。
「大貓咪?」女孩恍神之中脫口而出這句話,而後又搖了搖頭,拍拍自己的臉頰,自言自語的說:「是我一直都誤會了魔獸的樣子!竟然有人把魔獸當作靈寵?還訓練成大貓咪的模樣?妳到底是什麼人啊?」
女孩一手扶著修士的後背、一手扶住架在她身上的手臂,踏著沈重且艱辛的步伐往無名山下前行⋯⋯
「我說了多少次了?妳這小丫頭!鬼山是什麼地方!為什麼就是說不聽啊?」
才剛走到山腰處,就發現有位上了年紀的女人從下方火急火燎的走上山來,見到女孩就用自己的食指戳了她的腦袋瓜子,毫不猶豫的劈頭就罵。
「師父⋯⋯這裡有傷者。」女孩說話有些吃力。
「妳又去哪帶回來個⋯⋯」女孩嘴裡說著的那位師父不開心的插著腰,找了修士的另一隻手,用前三指壓在修士手腕二到三寸處,可還沒說完話就立刻噤聲。
「這脈相有什麼問題嗎?」女孩發問。
「她從哪來的?」
「天上掉下來的。」女孩照實回答。
「妳是被山裡的瘴氣給毒傻了吧?好端端的一個人,會像天上掉下來的餡餅一樣,“撲通”就掉到妳面前嗎?」很顯然女人翻了個大白眼,轉身朝著山下走去。
可是女孩愣在原地,看著自己師父的背影,沒有跟上腳步,師父沒有聽見跟來的腳步聲,再次側身轉頭大喊:「還不趕緊回去!是在等著為師熬藥給妳治腦子嗎?」
「喔。」女孩並沒有太多的情緒,彷彿被師父這麼一唸早已是習以為常的事,她根本不痛不癢。
下山後,女孩按照師父的叮囑,把修士扶到了屋內一處客床上,她抹著額頭上的汗珠,仔細端詳這位修士的衣著和臉蛋。
這模樣瞧著⋯⋯是華陽仙門的弟子吧!衣飾上有著紅黑白色的配色,代表華陽弟子的令牌掛於腰間。
「戚⋯⋯晏⋯⋯蓉?」女孩抓起修士腰間的令牌翻過來一看,上面刻著一個名字,想來這便是此人的姓氏了吧!
那名叫戚晏蓉的修士雖然雙眼緊閉,就像是沉沉睡去一樣,可這形容枯槁的模樣,定是遇到了什麼問題吧!瘦小的身姿看上去也不過十來歲,究竟是犯了什麼錯才會變成這副受盡折磨的模樣呢?
「妳這礙手礙腳的,出去照著我寫的方子熬藥!」師父提著一藥箱走進客房,伸手從袖口內抽出一張紙給女孩,揮了揮手讓她出去。
「師父這藥方⋯⋯」
「按照上面的抓就對了!不許漏抓聽見了沒有!」師父嚴厲的提醒著女孩。
而後客房的木門關上之後,師父在胸前稍微筆畫了一下,運轉周身的靈力,出掌窺探戚晏蓉的靈識以及內丹,眾多驚嘆的想法像走馬燈一樣閃過師父的腦海中。
「竟有正魔兩道融合而成的內丹!此人還是個金丹期的修士?能活到現在簡直是個奇蹟。」
師父打開藥箱,稍微清理乾淨各處傷口,敷上止血散後用紗布包了起來,至於腹部的那處傷口,則用著自身微薄的治癒之力稍微加快其恢復的能力,剩下的只能看此人的造化了。
「師父!師父快來!嗚哇哇!藥罐破了⋯⋯」
聽見女孩在外頭大叫嚷嚷的聲音,女人的表情瞬間垮了下來。
「我當初莫不是眼瞎了?竟覺得她是個可造之材!收了個總是惹麻煩的徒弟,下輩子都不夠累的。」
師父小聲的在房間裡頭嘀咕著,然後收好自己的藥箱,勾起了肩帶朝門口走去,正當要開門前又回頭望了一眼戚晏蓉,她仍然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師父有些失落的搖著自己的頭,向內拉開客房的門,然後變了個人一樣的對著外頭說:「為師剛買的藥罐又給妳這兔崽子給炸了?妳是怎麼熬藥的?晚上不許妳吃飯了!」
隨著關門的聲音落下,師父的罵人聲也變得較為小聲,戚晏蓉仍然躺在客房中,一直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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