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的獨棟別墅門口,帶著一大堆破破爛爛行李的瘦弱男人,這男人似乎累極了,就這樣抱著行李縮在牆角睡著了,比以往清瘦憔悴了許多,皮膚還是那麼白,頭髮也亂糟糟的,緊緊抱著行李的手是髒而消瘦的,可以清楚的看到白色的皮膚下凸起的青色血管,指甲縫裡都是噁心的黑色汙垢。
抬起腳十分厭惡的踢了踢還在熟睡中的男人,鋥亮的皮鞋頭立馬沾上一層灰,楚天氣憤的跺了跺腳,看來這雙鞋要扔掉了。
原本下午在公司談好一樁大合約的好心情全被這個男人的出現打散,恨不得馬上找輛垃圾車把這骯髒的男人收走。
地上昏睡著的男人被叫醒,抬起頭,朦朧的仰視著站在他一旁的楚天,似乎被楚天陰沉的臉色嚇到了,猛地一抖,然後又迅速的低回頭,箍緊懷裡的行李,懦弱結巴的。
「小、小天……我……」
「你怎麼在這裡?」楚天不耐煩的打斷他的話,看到男人依舊唯唯諾諾的樣子他的氣就不打一處來,心情更加的惡劣,對男人說話的語氣也更加嫌惡起來,「坐在人家門口要飯呢?」
「不、不是……」男人立馬慌亂的從地上爬起來,手裡還是保持著緊抱著行李的姿勢,低著頭不知所措。
已經過了晚飯的時間,豪華社區裡不少有錢無事的貴婦們開始出來遛狗,見穿著氣質相差十分巨大的兩人都好奇的轉頭打量,受不了他人打量的目光,楚天坐回自己的跑車裡,把車開進車庫。
下了車走出車庫,轉頭見那男人也已經唯唯諾諾的跟了上來。
把男人視作空氣,楚天黑著臉打開門,像是怕被他甩掉一樣,男人伸出一隻手揪住楚天的西服衣襬,弓著腰,一副祈求的模樣,眼眶都紅了,「……小天。」
嫌棄的把髒手揮掉,楚天深呼吸,似乎在壓抑心中瘋狂的憤怒,睜開眼轉身看著身後可憐巴巴跟著他的男人,「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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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暖的房子裡白子又被凍僵的身體漸漸回暖,開始小心翼翼的動著脖子環顧房間的四周,剛開始知道楚天所住的地方是S市最昂貴的社區時,他真的嚇了一跳,原本只知道楚天這幾年混得不錯,沒想到會是這麼的好,看著奢華的裝修,和昂貴的傢俱,白子又心裡悄悄的舒了口氣,欣慰和自豪感湧上心頭,激動的心情讓他鼻頭有些發酸。
太好了……他的弟弟過得很好,還這麼有能耐……
換了一身休閒衣裝的楚天從臥室出來,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蹺著腿,斜著看了一眼仍然是雙手窩囊的懷抱著行李,光著腳不安的站在裝飾華麗的房子裡的白子又。
「快說,來找我幹什麼?我可沒那麼多工夫陪你。」
在門口站了一天腿腳都開始發抖的白子又,嚥了口唾沫,悄悄的抬頭看了一臉煩躁的楚天一眼,移動到一旁的沙發上想要坐下。
「不准坐!」以高高在上姿態的楚天厲聲阻止,上下打量著他帶著塵土的衣服,毫不客氣的嫌惡,「髒死了……」
被嫌棄的白子又「唰」地紅了臉,伸手欲蓋彌彰般的扯了扯皺皺巴巴的上衣,低著頭站回原來的位置,就像罰站的學生一樣,羞愧得額頭都冒汗了。
不由得想著,當年小天被自己的妻子誣陷,在眾目睽睽之下被父親拿著拐杖抽打並趕出家門的時候,應該比此時的自己還要羞憤百倍吧,真是的……如果當初自己能夠足夠的信任他就好了……
「小天……咱們家的棉紡廠要被抵押了……」說到來意白子又羞愧萬分,「我、我給一個朋友做擔保……結果……結果……」
楚天意外的挑眉,嗤笑一聲,「你還有這麼要好的朋友?」
白子又咬了咬發抖的下嘴唇,肩膀緊縮著抖了抖,瘦瘦的臉上,黑玻璃珠似的眼球濛上了若有若無的水氣,「是、是月玲的朋友,就是當時……當時……說是救了她的那個……」
楚天一隻手狠狠的拍上實木茶几,發出巨大的響聲,白子又嚇得一哆嗦,腿都要軟了,戰戰兢兢的彎下腰,把震到毛毯上的杯子撿起來,本能的縮著肩膀道歉,「對不起……小天……月玲說他信得過……可是貸了款之後……不知怎麼就聯繫不上了……我去他家找他……」
楚天怒極反笑,冷冷的看著白子又,「讓我想想……等你發現那人不見後,那女人又來安撫你,告訴你不要著急,你等啊等,突然有一天剛回家門的你發現家裡貴重的物品和那女人一同消失了,你這才明白原來當年我說的話都是真的,所以既愧疚又期許的來找我,想讓我傻傻的花錢把你的廠贖回來?全世界只有我是冤大頭,撞破了那女人和男人的姦情後反被汙蔑,被繼父和他兒子逐出家門就算了,現在還要我白白的回來收拾你造出來的這堆爛攤子?」
「不是的……」白子又萬分的狼狽,卻軟弱的反駁,「……我是想……如果你手頭方便可不可以借給我些錢……等我把廠贖回來……掙了錢就還你……」
楚天懷抱著胳膊冷冷的笑,「掙了錢就還我?你打算還多久?以現在的行情你家的棉紡廠不賒錢就不錯了。」
白子又沒了反駁的底氣,垂著發澀的眼,沒志氣的繼續哀求,「那你、你能借我十萬嗎?家裡的祖屋也被抵押了,至少……至少把這個贖回來……那是父親、母親生前住的房子……等,等到我安排好了就去打工……保證會盡快還你的……真的……要利息也可以……求求你了……我、我給你跪下了……」
都三十歲的人了,還跟小孩子一樣抽噎著死揪著他褲腿不放,尖尖小小的鼻頭和眼皮因為哭泣白裡透著紅,不長卻濃密的睫毛被淚水打溼,一簇一簇的像羽毛一樣黏在一起,顏色偏淡的嘴唇因激動而小幅度的顫抖著,都已經五年沒見了,這個男人還是和他離開時一樣傻氣得惹人厭煩。
依然揮開那抓著褲腿的手的同時,哭泣的男人又不死心的黏上來,哆嗦著握住他的手不肯鬆開,白皙的指尖都在微微發顫,男人的手有些偏涼還軟軟的,被握住的感覺很舒服。
楚天高高在上的看著窩囊的抱著他的手流淚的男人……不過被自己的女人帶著家產私奔,又因為走投無路來楚楚可憐的跪下向他討饒的男人,也有那麼一點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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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又正把他那老式的行李包打開,面容輕鬆,帶著靦腆的微笑從裡面一個一個的翻出老家的土特產。
「祖屋已經贖回來了,真是多虧了你的錢……這是松茸,還有你喜歡吃的木耳……對了,還有山雞蛋,不過我怕坐公車給顛碎了,已經煮熟了,你等下就放鍋裡蒸一下……」
「夠了!」對面的楚天不滿的打斷,「把這些髒不拉嘰的東西塞回去,我不要。」
「不、不髒的,我知道你愛乾淨,來之前已經洗過晾乾了的……」
「都說了不要,怎麼這麼囉嗦,看到你就夠煩了!」楚天不耐煩的從老闆椅上站起來,兩步邁到對面,抓起這些土特產就往那帶著補丁的行李包裡塞。
今天一早就有祕書來報說有個姓白的男人要來見他,原本以為又是某些不知名的公司來求合作也並沒有在意,直到剛才,祕書小姐又來小聲的提醒,說那人已經在外面等了一天了,讓祕書引進一看竟然是這個男人,他是傻子嗎?等不到就不會換個時間再來嗎?如果祕書不帶他進來難不成他還打算在門口等一輩子?
工作了一天已經很累了,現在還要面對著這個看一眼就讓他火大的男人,明明發誓再也不會和那個家的任何人扯上關係了,可是看到男人眼淚婆娑的可憐樣,竟然鬼使神差答應了借錢給他,他一定是瘋了。
乾木耳因為太猛的力道發出破碎的聲音,白子又心疼的抓住楚天的手,從他手中救出快要被捏成沫沫的乾木耳,低著頭仔細的收拾。
「別、別這樣,碎了就不好吃了……」
被白子又的手抓住的楚天猛地甩開手,像碰到什麼致命的細菌一樣。
「那就快點收拾,然後趕緊給我滾!」
低頭收拾的白子又頓了頓,吸了吸鼻子,軟綿綿的說道,
「我知道你討厭我……我也知道我對不起你……發、發生那樣的事我也很後悔。」
以楚天的高度無法看到白子又臉上的表情,但是這男人一定又窩囊的眼紅了,「我知道我從小就笨,因為個子小也總是被欺負,你長得那麼好看,又高,功課好體育也好,雖然我們不是親兄弟,可是大家都拿我們兩個比較,但只要和我比你總是贏,不管我晚上多努力的熬夜複習,早晨多努力的晨跑鍛鍊,都遠遠的比不上你……結、結婚那件事我以為終於可以贏得過你了……沒想到……」
手裡緊緊的攢著行李包,白得幾乎透明的皮膚泛出淡淡青青的血管,白子又吸了吸鼻子,帶著鼻音腔輕微的哽咽,「你生我的氣是應該的……我不該再出現在你面前惹你心煩……但、但你別總是看不起我。」
楚天陰沉著臉冷笑,「我看不起你?傻到連妓女都娶回來的男人還能被人看得起?」
「你怎麼能這樣說!」白子又有些激動起來,不過也僅限於抬起頭紅著眼角勉強的和他爭論,「月玲她不是妓女……就算、就算她現在和我離婚了,那也是你以前的嫂子!」
記憶中白子又似乎從來沒有這樣生氣過,以前故意和他喜歡的女孩交往,在沒人的家中和那女生做愛被他撞見也是,最多也就是輕顫著身體不知所措的躲開,而後偷偷的在被子裡哭了整宿,總是戰戰兢兢的縮著肩膀的男人現在也有敢對他吼的一天?
「呵,我可沒有四處勾引男人的嫂子。」楚天抱著胳膊,咬著牙冷冷的說,「也沒有你這樣愚蠢沒用的哥哥。」
「你、你真是太差勁了……」白子又咬著下嘴唇,臉憋得通紅,身體更是氣得微微發抖,卻嘴拙的結巴著,「不、不要以為你有幾個臭錢……就、有什麼了不起……錢,和利息,我會盡快還你……」
「你以為我多想借給你嗎?」楚天揪起白子又胸前的衣襟,稍微一用力男人就被迫踮著腳尖,皺著眉頭一臉難受的掰著他的手指頭,毫不留情的狠狠打擊,「……要不是你跪在我面前哭著求我的話……怎麼?現在錢借到了,腰板直了?我告訴你,惹火我我照樣可以讓老家的銀行收回你的房子。」
和料想的一樣,不抗驚嚇的男人果然驚慌的瞪大眼,楚天甚至可以看清從他那濕漉漉的眼球中映出的自己。
白子又張了張口,原本顏色偏淡的嘴唇有些發白,聲音有些發抖,「我、我說了,錢我會還……我這個月就還……還不行……」
楚天放開白子又,抱著胳膊譏笑,「你以為你是誰?你要是能一個月賺十萬也不用來向我借錢了。」
白子又狼狽的垂著頭,襯衫的領子在剛才掙扎的時候扯開了一些,露出好看的鎖骨。
楚天喉嚨滾動了一下,「你要是……」
「我會還!」白子又打斷楚天的話。
「什麼?」楚天不貼切的反問,這個沒有任何特長,就算功課再用功考試也會不及格,腦筋笨得要死,見到陌生人都會結巴的男人竟然在說這種可笑的大話。
「錢我這個月會還你……」男人紅著眼圈重複剛才的話。
楚天心裡冷笑,這種不知好歹的人,原本還想給他臺階下的,看來是不必了,
「好啊,打欠條吧,一個月不還我們就法院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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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又狂奔出楚天的辦公室,一口氣跑下了十幾層樓梯,在離最後一層還有幾階的時候腳卻一個踉蹌,摔了下去,破布包裡的木耳和松茸灑了一地,煮好的雞蛋也順著階梯「咕嚕嚕」的滾了下去。
好在沒有幾個像他這樣不怎麼會坐電梯,又怕被人笑話的土老帽來走安全通道,狼狽的樣子也不至於落入別人的眼中。
腿又軟又疼,胸也悶得要命,白子又在地上喘了好一會才好受一些,扶著牆勉強的爬起來,慢騰騰的收拾著地上的狼藉,精心包裹好的袋子已經碎了,松茸和木耳混在了一起,雞蛋也碎了……
站了七、八個小時的公車,不管手有多痠都不敢鬆開行李袋,生怕一個不小心把帶給小天的禮物弄丟了。中途對著別人手裡的包子直嚥唾沫都捨不得吃袋子裡的雞蛋,一心想著土雞蛋的話小天在城裡吃不到,多留給他一些……
可是他忘記了,那個坐在這棟大廈最頂端的男人已經不再是那個總會把好吃的蛋黃讓給他的小天了……就算他來之前害怕再被嫌棄而特意在廉價的小旅館忍著刺骨的涼水,徹底的把帶著風塵的身體清洗過……還特意換上乾淨的衣服……
可兩人之間的差距也並不會因為這點卑微的討好而拉近。
窮人就是窮人,就算他換上再乾淨的衣服,骨子裡透露出來的寒酸永遠都讓有錢人討厭。
他們倆此時唯一的關係就是債主和借款人的關係了吧……
揉了揉有些發痠的眼睛,白子又把碎了的雞蛋一同撿回袋子,垂著肩慢騰騰的走出這棟大樓,找了個角落,吃了兩個雞蛋,總算有些力氣了。
白子又仰頭看了看眼前這陌生的高樓大廈和車水馬龍,心生恐懼卻又不得不留在這裡,一個月就把債還清的大話已經講出,不實現就太丟人了,雖然在楚天眼裡他本來就好像沒有什麼尊嚴可講……
從行李袋的最裡側掏出錢包和一本存摺,錢包裡面的錢已經所剩無幾,打開存摺,上面的數字更是慘不忍睹,十萬啊……太多了,就算以前家中的棉紡廠最掙錢的時期,一個月也沒掙過這麼多……不過在這種經濟發達的大城市,一個月掙幾十萬甚至幾百萬或許並不是什麼難事,至少楚天他不就做到了嗎?
收回存摺和錢包,抬手拍了拍臉,白子又努力往樂觀的方面想著。
「那個……先生找工作嗎?」
一旁不知什麼時候站著一個染著金黃頭髮的可愛男生,神祕兮兮的湊過來。
「工作?」白子又嚇了一跳,瞪大眼睛看著這個打扮前衛的男生,本能的回答,「嗯……找……」
「太好了,我們店裡正好招人呢,要不要考慮一下。」
男生一副很驚喜的模樣,自來熟的拉著白子又的胳膊,「其實我注意你很久了,看你剛才一直在看錢包和存摺就知道你缺錢哦,我們這個工作很掙錢的,一個月都能掙幾十萬呢。」
「幾十萬?」聽到數字的白子又驚奇的瞪大眼睛,雖然對這種天上掉餡餅的事有所顧慮,但仍然嚥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詢問,「真、真的?可是我沒有學歷,工作經驗也幾乎沒有……」
「啊?那些也不需要啦。」男生無所謂的擺擺手,「只要陪人喝喝酒唱唱歌就好了。」
白子又頓了頓,反應過來後連忙紅著臉搖頭,退後幾步就要離開,開玩笑,他雖然有點笨,但是這樣的工作他當然知道是做什麼的。
老家的練歌房也有這樣的工作人員存在,不過都是女的而已,他也想不通為什麼人們要花錢找一個女人來喝自己花錢買的酒,這不就是浪費錢嘛。
「先生!先生……不是你想像的那樣。」男生連忙扯住白子又的衣服。
「不來工作也沒關係,我們的店就在前面,你可以去看一下的。」男生不由分說地一手拽著白子又的衣服一手提著他的行李袋就向馬路另一頭走去。
大街上拉拉扯扯的非常難看,白子又素來臉皮薄,在熱鬧的大街上也不好意思過分掙扎,一來二去就被男生拽進了路邊的一個裝飾華麗的門頭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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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白子又想像的不同,店裡裝飾得很清淡文雅,放著抒情的古典歌,大廳裡都是半開放式的廂間,用半高磨砂的玻璃隔開,還有大片的綠色植物作遮擋,因為接近中午廳裡並沒有多少人,偶爾有三三兩兩的人坐在廂間裡,並沒有那種烏煙瘴氣的感覺。
那男生把白子又從門口拉到吧檯處,告訴白子又這叫會所,必須符合身分的人才讓惠顧的,而且這裡白天也營業,同樣是可以指名招待,但是不提供酒水服務,只是單純的讓那些無處發洩抱怨的尊貴人物來找一個可以傾訴的對象。
白子又將信將疑的點點頭。
「怎麼樣,可以考慮一下哦,如果你不喜歡喝酒那些,我可以讓經理給你調白天的班,只要陪著他們聊天喝茶就行……」
白子又低頭有些猶豫,畢竟就算他們再為這種事情鍍金,陪酒還是陪酒啊……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了步,白子又還是打算趕緊拒絕後離開這裡。
「呀!對了,今天忘記去經理辦公室報到了,」男生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懊惱的拍拍腦門,轉頭對著白子又歉意的一笑,「不好意思,我先離開一下,你先看看環境考慮考慮,我十分鐘就回來。」
說完頭也不回的往大廳一側的走廊拐去。
可能是白天的關係,這裡很少有服務員走動,所以根本沒什麼人注意到他,抱著行李袋的白子又無聊之餘四處觀望。
四周牆壁上的裝飾品很獨特,沒有什麼藝術造就的白子又只認識一旁掛著框起來的象棋陣,似乎是副殘局,不由得就上前觀望起來,走近才發現這棋子竟然是白玉做的,各個棋子的顏色都溫潤通透看起來很珍貴的樣子,忍不住就伸出指頭碰了碰。
「不准動!」被身後突然響起的聲音嚇得白子又剛撫上棋子的手一哆嗦,黏沾得根本不怎麼牢固的棋子就「啪」的掉到地上碎成了兩半。
以黑白色為主色調的辦公室內,白子又緊張的坐在沙發上,雙手抓著膝蓋已經滿是汗水,黑色西服黑色墨鏡的保鑣一左一右的站在他身後。
面前的便是嚇得他失手打掉棋子的罪魁禍首,同時也是這家店的老闆,那男人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坐在他對面,一身看似高級的修身黑色西服,小麥色的皮膚,乾淨俐落的短髮,俊美帶著西方混血痕跡的英挺外形,一雙帶著淺色瞳眸的桃花眼裡滿是輕佻。
不知怎麼白子又就覺得這個英俊的男人很危險。
「謝衍老闆!」染著黃頭髮的男生這時氣喘吁吁的敲門進來,不解的看著坐在沙發上戰戰兢兢的白子又,「這是……」
名叫謝衍的男人抬起頭,「Abel,聽說這人是你帶來的?」
叫Abel的男生點點頭,不以為然:「是呀,在大街上撿到的呢,正好也在找工作,所以我就把他帶過來啦。」
「就他?你的眼光什麼時候退化到遠古時期了,我的店雖然缺員工也不是什麼樣的貨色都收的。」
白子又拚命的低垂著頭,嘴抿得緊緊的,在謝衍諷刺的調笑中有些窘迫得臉紅。
「嘖嘖,現在這副樣子嘛……還不錯……」說著還不忘抬手惡意的掐了掐白子又的臉蛋,讓那白嫩嫩的臉上瞬間起了一個紅印子,看起來好玩得緊,「就讓你去伺候那些有虐待傾向的客人,你這副樣子估計更能激發出別人的殘暴因子。」
白子又嚇得臉都白了,顫顫巍巍的揮開在他臉上肆虐的手,「我、我又沒說要在這裡工作……」
「哦噢?」謝衍眉毛一挑,收回手,在沙發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當然,不在這工作也行,還錢就好。」
「那這東西,要……多少錢……」
「差不多五十幾萬吧。」
聽到價格,白子又嚇得差點從沙發上掉下來,「開、開玩笑吧!你、你別忽悠我,這麼貴的東西……你會掛到牆,牆上嗎……」硬著頭皮爭辯,腿卻還是窩囊得有些發抖,在他身後的保鑣密切觀察著眼下的一切,似乎眼前的男人只要一個手勢他們就會衝過來好好修理他一番。
「好啊,你這是打算耍賴嗎?」謝衍慢慢收起笑,假裝凶惡的瞪他,「知道我們是怎麼對待耍賴的人嗎?把你扔給警察,買通監獄裡的頭子天天教訓你,你也聽說過吧,那裡很缺女人,像你這種白白淨淨的小男生可是很吃香的,五十萬的話差不多能判十年吧,一般你們這種人就算活著出來也會落得一身性病……」
謝衍頓了頓,看了眼對面已經嚇得眼角發紅、瑟瑟發抖的男人,故意突然調高音調對身後的兩個保鑣說,「你們!還不趕緊把他扔到警察局裡!」
素質良好的保鑣二話不說就伸手一左一右的架起白子又,老虎鉗子般的手夾得他動彈不得。
白子又嚇破了膽,雙腿亂蹬著掙扎,「我、我做,我什麼都做……不要帶我去……不……」
謝衍擺擺手,兩個保鑣隨即停下了動作,鬆了手,白子又腿軟的跌坐在地上,兩隻手捂著巴掌大的小臉,窩囊的嗚嗚哭了起來。
他從小就在小鎮裡長大,鄰居鄉親們各個熱情善良,從來沒有遇到這架勢,剛剛又被謝衍那麼連凶帶騙的更是嚇壞了,眼淚止不住的往外冒,別提有多後悔了。
臉頰又被捏著抬高,這次白子又可不敢揮開了,瞪大哭得溼淋淋的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謝衍,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鼻涕都跑出來了,真是醜死了……」
白子又立馬吸了吸紅通通的鼻子。
「……長成這樣真的能給我賺錢嗎?」
害怕他反悔,白子又連忙認真的狠點頭。
謝衍被白子又的樣子逗樂了,雖然嘴上惡劣的嫌棄,卻抬手就拿他那高級西服的衣袖胡亂給他擦了擦臉,直到那因為懼怕發白的臉被摩擦得發了紅,這才滿意的收回手,「一會你把你的證件都交出來,等你還完錢就退還給你。」
「……」
「Abel去從頭到尾給他打扮一遍。」
謝衍站起來抱著胳膊吩咐一直站在旁邊的黃髮男生,「從今天就開始接客人吧。」
白子又突然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被迫穿上不合身的衣服,被帶進包廂後還是有些懵懵的,客人酒沒了也不知道倒酒,客人問話也是磕磕巴巴的,不過好在點他的是一位氣質高雅的中年女人,見白子又手足無措的樣子倒也可愛,畢竟老闆也特意交代過,就沒有太追究,只是最後喝得有些醉時在白子又那白白的臉蛋上印下了個紅紅的唇印。
白子又接過已經扣下一半債後得到的錢,手有些發抖,不確定的抬頭看一旁蹺著二郎腿的謝衍,「這,這些真的都是我的?」
謝衍倚在老闆椅上懶洋洋的瞥了他一眼,「你以為呢?」
「這麼多……」白子又低頭看了看手裡一張張紅紅的大票,有些出神的小聲自言自語,「只要坐在那裡發呆一天就掙這麼多……一個月真的能掙十萬……」
「什麼?」
白子又回過神來,非常真誠的,「謝謝你。」
「啥?」
白子又也不再過多解釋,抿著嘴把錢仔細的放進袋裡,Abel給他安排了一個儲藏間當臨時住處,現在已經不早了,要趕緊打掃出來今晚才能住人,這樣又能省下一筆住宿費,真是太好了……
謝衍看著喜孜孜離開的白子又更加疑惑,皺著眉頭回想他應該沒有對這個傻裡傻氣的男人做過什麼好事吧?如果沒記錯的話他現在的身分應該是惡毒的老鴇子吧,這個被逼就範的花姑娘這麼真誠的跟他道謝是鬧哪樣?難道是有什麼陰謀?不會吧……這男人看起來已經傻到一定程度了……
白子又還沒來得及為越來越滿的錢包慶賀,就吃了狠狠的苦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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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白子又的晚班,照常早早的來到店裡的等候室,裡面三三兩兩的公關也都禮貌的跟他打了招呼,畢竟在這個店裡,不出檯只陪酒的白子又算掙錢最少的,而且老闆也特意留心的囑咐過不讓大廳經理給他安排財大氣粗張狂放肆的客人,所以根本不會對他們造成任何經濟上的威脅,再加上白子又呆板的性格,自然而然對他就比其他人還要親切一些。
白子又禮貌的一一和房間裡的人打了招呼,找了個角落坐下,怔怔的發著呆,來這裡已經一個星期了,除了開頭三天每天都會有一到兩個客人外,這幾天他都沒有被安排去陪酒……可同樣在等候室的其他人每天都會有滿滿的行程……沒有陪酒就沒有收入……沒有收入就代表著還不起債……睡覺都愁得睡不好了……
「老闆……」
「老闆……」
英俊的謝老闆不知什麼時候進了門,高䠷健碩的身材仍然是英俊又迷人,帶著風流的微笑和房間裡的其他人打招呼。
白子又回過神來,往角落裡縮了縮,垂著頭把身體擋在掛滿衣服的衣架的陰影下,然後另一個高大的陰影移動過來罩住了他。
「呦,這是誰呀,蹲角落裡生蘑菇呢?」
「……」謝衍彎下腰,一手撐著白子又面前的桌子,一手打在他的肩膀上,「見了老闆面也不知道說什麼?」
白子又有種整個都被謝衍隔空圈在懷裡的感覺,不自在的往後挪了挪站了起來,小聲地道,「老、老闆……」
「嗯……」謝衍應了應,「怎麼的,聽會計那裡說你這段時間沒怎麼給我掙錢啊?這樣不得要還到猴年馬月?而且聽說你還欠著其他外債?」
「……」白子又的頭垂得更低了。
「真是的,再這樣我要把你賣給人販子了,」謝衍大手罩到白子又柔軟的頭髮上,揉了揉手感實在不錯,微微用力往後輕輕一扯,白子又就被迫的揚起了頭,謝衍低頭又貼近的瞧了瞧,「這樣賣到國外也賣不到個好價錢吧,要不乾脆就賣器官吧,找個鄉下的小診所,打上麻醉把腎和眼角膜摘下來……然後只有一個腎的你慢慢的腎功能下降、嘔血、失去行動能力……然後就死了……」
如願的看到那明明已經要三十歲卻仍然一張未成年模樣的小臉變得更白,眼角因為懼怕而抑制不住的開始發紅,小巧的鼻翼也像小動物一樣歙動著,這才滿意的收回手。
轉身對一旁的大廳經理說,「皮特,今天把那VIP間空出來,晚點我要招待客人。」離開的時候還不忘在白子又窄窄的屁股上狠狠捏了一把,疼得白子又直抽氣,不用想第二天肯定要出現瘀青。
等候室裡的人越來越多,然後被大廳經理一波一波的帶走,最後只剩下了寥寥無幾的幾個,白子又知道,今天怕是又不會有人點他檯了。
抬頭看看錶已經十二點多了,這幾天因為還債的事總是愁得睡不好,現在越發發睏了,昏昏沉沉的起了身。
走出房間,這所謂的酒吧遠比外表看上去的大,白天是清雅的模樣,到了晚上就好像完全顛覆了一樣,有些掛羊頭賣狗肉的感覺,從等待室到達他所住的儲物室雖然都在一層,卻離得並不近,要走過至少三條走廊。
白子又此時滿腦子想的都是怎樣掙錢,腳上的步伐也沒了數,直到被人拽住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走到了包廂區域。
拽住他的人正是Abel,只見他已經喝得臉頰通紅,滿身嗆人的菸味。
「小白,你怎麼跑這來了?今天不是沒有你的檯嗎?」
「我……」
「Abel這是誰呀!好啊你,是不是背著哥兒幾個出來會其他相好的了?嗯?」有人正好從包廂出來,看到了正在走廊邊說話的兩人,搖搖晃晃的上前摟住Abel的肩膀,親密的咬他耳朵。
「哎呀,怎麼會呢,這也是我們店裡的男生啦。」Abel滿臉笑容,不著痕跡的把身體從那一堆肥肉的胳膊裡移開。
「呦!這麼好的貨色?」那人色瞇瞇的小眼來回打量面前的白子又,「來來,連你一起點了,你們倆今晚一起陪大爺樂呵樂呵!」
然後就不分由說的一手扯著白子又一手重新摟住Abel就往包廂裡帶。
「王先生……等等……」Abel連忙拉住那男人,對白子又使了個眼色,「他是新來的,還什麼都不會呢,老闆特意吩咐不讓他陪像您這樣尊貴的客人,以免笨手笨腳惹您生氣……」
半敞開的包廂亂糟糟的,烏煙瘴氣,那男人一看也不是什麼好角色,白子又聽出了Abel在幫他開脫,連忙掙脫開那男人低頭就要離開。
胳膊卻被人粗魯的拽住,「怎麼?現在我的話都不管用了?今兒爺還就要他陪了!」
說完也不等白子又反應,直接拽進包廂摁到了沙發上,手也不老實的探進白子又的襯衣裡猥瑣的揉捏著。
前幾天的陪酒根本不是這樣,先不說都是氣質良好的女人,舉手投足的氣質淡雅的氣氛和這裡反差就不是一般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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