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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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小時候發生的事。
小時候，我和家人一起住在深水埗的分間樓宇單位，也就是所謂的劏房。生活空間雖然狹少，但鄰里間卻十分親近，有什麼事都會互相幫忙，充滿人情味。
某天放學後，我在樓下的信箱收到了一封政府部門寄來的信。我把信交給了家人，然後半年後我們就搬到了位於何文田的政府公屋。該公屋於九零年代開始有人入住，至今至少也有三十年左右的歷史。公屋的生活環境較劏房好很多，但也失去了人情味。在公屋或者公寓𥚃住的人，大多與鄰居的交情僅限於遇到時會點頭示意的程度，年輕一點的大概就只會帶著耳機低頭裝作看不到。
我跟家人搬到這棟公屋也有大半年了，但我甚至連鄰居是住了什麼人也不太清楚。只記得有天學校放假，正打算陪媽媽外出買菜的時候，剛好遇到隔壁鄰居上班。鄰居問我媽媽：「這是妳的兒子嗎？」我媽媽點了點頭，然後叫我快點叫人叔叔。我照做了，鄰居一臉苦笑地對我說：「乖。」接著，鄰居把我媽媽拉到一旁低聲說：「能不能請你兒子不要在半夜敲牆壁？每晚這樣敲，我是真的睡不著。」儘管我媽媽一頭霧水，但還是先跟對方道歉了。「如果情況再繼續下去，我就要去投訴了。」對方感覺上溫文有禮，若非忍無可忍實在不會這樣說。
當然，我是完全沒有印象有做過這種事。小時候的我每晚在看完九點半的電視節目後就必須要乖乖上床睡覺，除非是週末。所以，我基本上在深夜時分一定是熟睡了。媽媽看起來也不太相信，因為住在同一間屋子裡，她怎麼會聽不到有人敲牆壁呢？於是她也沒有過多責罵我。
在快要把這件事情遺忘的數個星期後，正當我睡得很熟的時候，突然傳來「砰砰砰 砰砰砰」猛烈敲打牆壁的聲音。我頓時被這個聲音嚇醒。
我睡眼惺忪的打了個哈欠，然後往雙層床下層的爸爸看了看，發現他依然熟睡，似乎是完全沒有聽到這個聲音。我以為是自己錯覺而準備再次入睡的時候，敲打的聲音再次傳來。
於是我爬下床，想找出到底是什麼東西傳來的聲音。我走到洗手間門前，發現有個穿著紅色連身裙的女人面對牆壁站著。然後那個女人不斷用拳頭敲擊著牆壁，一直發出「砰砰砰 砰砰砰」的聲音。
我在那個時候沒有想太多，就只是在想：她最好不要害我被人罵。於是，年紀輕輕還不懂恐懼為何物的我主動向那個女人搭話：「請問妳在幹什麼？」
女人的頭詭異地轉向了我所在的方向，冷冷地對我說：「我的女兒在𥚃面。」
那天晚上之後，我就一直高燒不退，住院了差不多兩個月才漸漸好起來。接下來我仍然在那邊住了大約五年，但我再也沒有聽過牆壁在半夜被敲打的聲音了。
長大後，我回想起此事，於是便主動去翻查有關這幢公屋的舊新聞。當中有一則舊聞是，有個女人懷孕後被男方拋棄，絕望之下，她剖開腹部，將胚胎埋在牆壁內，以省掉墮胎的錢及保全名聲。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vOWfwcOIV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