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哥哥姊姊們都還未有婚配,現在還早呢。」解姝桐笑應林氏的探問。
「二姑娘是十四了吧,可以開始慢慢看了。這……敢問大姑娘是否正值二八?」林瑤茹追問。
「正是。」其實解姝桐也正好煩惱大女兒的婚事,孔家大姑娘閨名絨蘭,比二少爺小了一歲,又比親兄,孔家大公子,小了三歲。然而這世道男子弱冠後成親為常態,但女子多是十八之前便相看好姻緣,二十前便嫁作人婦,尤其貴族之女的婚事更是多在破瓜後三、四年內定下、過門。
絨蘭比漣卿大兩歲,在貴門間無數雙眼盯著兩姊妹,正等著梅宴時,攀攀兩人的高枝。
林瑤茹來這一趟也多少受人相託,有些好話是要在不經意間帶到的。
「許夫人可是有甚麼指點?」解姝桐又怎麼不知對方心裡所想,她的心態也不狹隘,門楣雖須顧及,但人品和家族品行決定了女兒們出嫁是否會受委屈。她相信林瑤茹的眼光,不僅僅是因為她是商人,而是她即便是左丞相之妹,也不敢拿貴族的婚姻開玩笑。
「夫人是明白人,穆國公府裡三位公子和兩位小姐各個品貌在京城裡那是上上等的。大姑娘性格直率、富有才華,二姑娘親切可人、才學兼備,早有不少府邸來我這問二位小姐是否會參加下月的梅花宴,就連……」林瑤茹故作神秘的偷瞄了漣卿一眼:「就連長公主也在問呢。」
林瑤茹的「長公主」二字可大可小,當今共有三位長公主,年齡、性情和攝政情形差異甚大,因此被長公主關懷,極有可能皇家有意透過穆國公府布控朝局。
「該不會是……」解姝桐指尖捏著手把,神色略微蒼白。
「夫人寬心,那位的意思是,當前盛世,世間男女應惺惺相惜、琴瑟和鳴,只要不負聖命,以天下為重便好。」解姝桐聞言,便鬆了口氣,她可不想女兒進那吃人的皇宮,眼下貴妃和暄妃正鬥得劍拔弩張那些要進攻嗣後的宮女們,一聽到分到這兩位娘娘的宮裡,無不哭號半日不止,說是那兩位已有許多宮人死得不明不白,許多官員上奏指控貴妃行事狠絕,作風慘無人道。
「只是……」林氏的話頭一轉,又讓解姝桐提起一口氣,她也沒賣關子,急急地說:「貴人膝下仍有一子尚未婚配,品貌能力亦是一等,貴人請您多多思量才好。」
「竟是冉華長公主……」解姝桐低聲驚道。
「母親,冉華長公子尚未婚配之子,可不就是臨溪郡王!」漣卿加入了她們的談話:「二哥哥今日不就是赴了郡王的約?」
林氏聞言若有所思:「看來貴府有好事近了。」
解姝桐擰了眉,未回應林氏的意有所指,而是看了漣卿一眼,漣卿領略佯裝羞赧道:「母親。」
「孩兒羞了,那咱麼不說了。不管是漣卿還是絨蘭,進那樣個高門都還有許多不足,咱家慢慢來便好。」
「女兒還想多在母親身邊侍奉一陣。」漣卿撒嬌道。
「二姑娘是應當多補補身體,這一場病嚇著了您母親了,多陪陪她讓她寬寬心。」
「是呀,要多補補才行。」解姝桐順著台階,轉開話題:「許夫人不如留下來用餐吧,裁冰。」
「是夫人,午膳已在偏廳備好了,您的藥還要一些時間,大夫說要用過藥之後才能用膳。」
「這藥味大,不宜燻著客人。漣卿,妳先帶許夫人到偏廳,我一會兒過去。」裁冰扶著解姝桐起身。
漣卿和林氏也跟著站起,見母親離開觀德廳,漣卿便挽起林氏的手,自然親暱地引她前往偏廳,並示意站在屏風後的汪茵跟上:「許夫人,我們這邊請吧!」
漣卿一出前廳,在水榭等候的澍李和沁桃便上前隨侍,漣卿看了一眼澍李比畫了一下,澍李會意,帶著沁桃退下。
漣卿和林瑤茹兩人說說笑笑,談的多圍繞在漣卿這次的落水後發生的種種,漣卿刻意拉著林瑤茹往花園走去:「許夫人我們走這裡會近一些,順便帶您逛逛這院子,平時只有詩會的時候才讓外客進來,今日也無旁人,我帶妳走走罷。」
林瑤茹見她歡快可愛的少女模樣,剛在前廳時的拘謹也就漸漸鬆懈了下來,但同時她也想著這二姑娘之前有這麼的活潑嗎。
「二姑娘,您是不是有甚麼想跟我說的?」林瑤茹想她大概是在母親面前不好意思,但對其他世族家的公子小姐還是頗為好奇,尤其是與她年齡合適的貴公子。
「許夫人,貴府的公子們現在都不在府上吧?」雖是詢問,但漣卿的語氣更似在陳述一件她已知的事情。
林氏有些驚訝,不僅是漣卿主動提起自己那於世家之間沒什名氣的一對兒子,再加上她知道漣卿是閨閣女子,不聞外事,再加之才大病初癒,應是對旁人之事更為生疏。
「是呀,他們隨他爹,不喜在京城生活,月初兩人就到莊子上去了。就是西南的桑濟鎮,咱家在那鎮上有好幾所桑田莊子,他們常去幫我打理蠶絲買賣,今兒我也帶了幾匹新布給夫人制新衣,慶賀二姑娘身體轉好呢。」
漣卿看著林氏便知道她話裡不摻假,但從進入前廳起,漣卿便注意到她的面向有子嗣衰敗之相,現仔細一看她便知道一二。
「怎不見您的婢女隨侍?」
林氏見她兩個問話毫無關聯頗為奇怪,但也沒有多問甚麼:「我那ㄚ鬟適才漏了一匹布,才讓她回府上去取,大概一會兒就回來了。二姑娘怎麼問起她們來了?」
「您家兩位少爺現在情況似有危險,我讓府上的小廝到您府上傳話吧。」她向後招了招手:「汪茵,讓家裡手腳快的小廝過來。」
「是,姑娘。」汪茵沒聽清漣卿和林氏的談話,但她沒多問就往馬廄處跑去了。
「二姑娘,您說的有危險是甚麼意思?」林瑤茹從漣卿說她一雙兒子會出事後,臉變白地不像話,像是隨時要昏過去似的。
「他們昨天到鎮上宴飲時,有人在他們的飯菜中下藥,並對他們不利。」
「啊?」林瑤茹面上明顯是不信漣卿所說,但因她是國公府嫡姑娘,因此欲言又止。
「許夫人若是不信,大可等一個時辰,屆時您就會相信我的話了。」
漣卿實際並不喜歡如今被動的情況,但她看林瑤茹的命盤,她兒子們牽涉到的是好幾條人命的大事,她沒辦法不管也無法心急。
林瑤茹思索一陣,她不知道為何聽這無稽的話,卻有種相信眼前人的渴望,再說她實在不敢拿兒子去賭:「說吧,我相信妳,到底發生甚麼事了?」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uOpsJLF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