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劍在月光之下,刺入胸膛,劃開心臟,明明是多麼地疼痛,卻毫無實感地告訴著人,你真的死了。
「喝啊啊啊!」
傅升卻在大叫之中驚醒,躺在床上,冷汗直流,強烈的暈眩感襲來,而門正被敲響著。
等等……!剛剛自己是被殺掉了吧?!傅升顫抖著手,摸上隱隱作痛的胸口,實感愈發強烈。
難道說,因為這個世界有元身術,所以其實沒有死?可是自己並沒有神術啊……,夢!還是說是夢中夢?到了這個世界後,自己遭受襲擊的幻覺,如惡夢般重複上演,究竟是發生了何事?傅升的內心混亂的滾騰著。
「叩叩!」此時,房門再次被敲響。
「來了……。」傅升除了暈眩外,全身僵硬,四肢隱隱作痛,只能拖著腳步向門走去。
「蘿甫嗎? 」傅升打開了房門,然而,晨曦直直刺入雙眼之中,一陣白絢裡,浮現的是卻是白花般的身姿。
——那,你為何帶著敵意!——
「百……。」還沒清醒的傅升,開口叫喚對方,卻在中途止住了口。因為陸百合曾暗示過,不要這樣稱呼她,也不想要與她之間,有所「敵意」。
「哦……?」陸百合似乎也察覺到,傅升突然止住的原因。
「是的,『喂』也行,『那個』也罷,不要隨便使用那個稱呼叫我就好。」她如是說道,並示意人跟上後,轉身而走。
「今早是郭示大哥交代我們,特別來向你解釋黌院和神術的。」她繼續說道。
「妳是說,黌院和神術?」傅升用確認的語氣問道。奇怪,陸百合的對話聽起來似曾相似。
「比起昨天初見之時,你的樣子變得很不安呢,還好嗎?」陸百合轉頭問道。
「嗯,沒事。」傅升說道。
「這樣啊。」陸百合也沒多問,繼續走著。
等等!「特別來向你解釋黌院和神術」,這不正是昨天之事嗎!
時間,回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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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次:0.1.7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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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被「殺掉」後,在眼前的事情,正如同時間倒流一般,重複上演了一遍。
儘管白色的符光燕纏繞著少女旋舞,陸百合優雅的身姿仍然令人看得目不轉睛,但這一次的傅升,並沒有試圖伸手觸摸它,並且先前郭紙與陸百合兩人介紹黌院之時,也沒有出言不遜。
因為,這顯然是再次回到了同一天早上。
在純白之地遇見左慈時,曾談及死亡之事。若是擔負終結歷史任務的人死亡究竟會發生什麼事,其實他也不知道,但那時的傅升心裡就有一個猜測:由於接下任務的人是未來之人,那麼未來的存在即代表任務的成功,而任務的成功也代表著接下任務之人不會死亡。
綜合上述條件,最可能的情況就是死亡時會發動某種術式,造成「時間回溯」抑或是「輪迴」,並重複地挑戰眼前的難關,直到通過為止。
而現在眼前所發生的現象,正與推論相符。當務之急,是解決眼前那不知為何的問題,趕快脫離「輪迴」。傅升思考著。
對了!這個現象,說不定也是透由神術實現的,眼前正好有兩位神術士,或許知道些什麼。
「那個請問下,如果使用神術的話,可以操控時間嗎?」傅升問道。
郭紙聽罷,也思考了一下,默默地自袖中取出了一張符紙,開口想要說話。
然而,陸百合卻看向了郭紙,問道:「真的要說嗎?」
「沒關係。」郭紙說道:「既然大哥吩咐過了,我們就盡力幫助他罷。」隨後他又憑空喚出一把佩劍。這把劍就和第一天晚上,蘿甫用來澆滅帽子上的火時使用的佩劍相同。
他抽出劍,並將符紙貼到劍身之上,由於劍身上佈滿的槽線蓄滿著水,符紙瞬間就被沾濕,同時,一陣光漪自郭紙足下散開,並將符紙化作一團青火。
「正如同你眼前所見青火,符術至為神妙,祈求於天,便能憑空喚起萬象。」郭紙說道。「但符術者,終究只是祈求,承諾代價越高,所喚起的異象也越強大。」
「所以說只要支付足夠的代價,就能使用神符術操控時間嗎?」 傅升問道,這個問題的,有兩個目的。
其一,若是真的有操控時間的符術,搞不好正是脫離左慈箝制,自行回到原本時空的捷徑,其二,則是昨夜現場,除了傅升自己之外,只有蘿甫一個人,而她正好也是符術士,若時間回溯是符術,說不定正是身為符術士的蘿甫所引起的。
「不可能。」郭紙聽完卻是一口否定。他又從袖口拿出一張空白符紙,並喃喃念著咒文似的字串,符紙之上也同步浮現了符文。「現在這張符紙,便是祈求上天使你永眠之符。」
郭紙說完便立刻發動了符術。
「永眠……,等……!」才剛意會郭紙說出了很糟糕的事情的傅升,被嚇著也沒來得及逃跑,在原地迎來郭紙的符術。怎麼到了這裡,又是劍又是符的一直往身上來!傅升內心怨罵著。
然而,符紙只是不斷地散發著藍色的漪光,此外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
郭紙此時才收回符紙,說道:「祈於上天之事,既有上天所允者,當然也有上天所不允者。也就是說『讓人沉睡的符術』,是神所並不准許的,因此無法發動,時間之推移也是同理。」
「原來永眠是指沉睡啊……嚇死我了。」鬆了口氣的傅升問道:「你的意思就是說,並不存在操縱時間的神術?」
「也並非全然如此。」郭紙再度否定。「因為答案正在你我的眼前。」
「六神術乃是左慈自遙世帶回,而你傅升也是從遙世而來。兩者之間,唯一的可能,便是那能力不明,被稱為第一神術的『轉世』術。」郭紙說道。
「轉世術是……?」傅升問道。
「一個也沒有。」郭紙卻立即否定道。「沒有人見過轉世術,更不用說轉世術士了,理論上只有左慈持有,那是至高無上的神術,一般人,不,任何人都不能擁有的神術。」
傅升見線索撲空,有些心灰。此時,郭紙突然話鋒一轉,問道:「話說回來,傅升你為何想要操控時間呢……?大哥雖已吩咐過我們全力支持你進入黌院,但你目的為何,實話實說,我們依舊一無所知。」
此時的傅升才發現,來自未來之事,本應躲躲藏藏,眼前兩人知道這件事仍然給予幫助,是再特例不過之事。然而就算如此,傅升此行真正的目的,也就是降伏六神書的守護靈,回收六神術,這事情卻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因為這等同於要毀滅這個世界,是站在這個世界的對立面。
「我只是想要回去。」最後,思考過後的傅升選擇這樣說道:「另外,我在找一個人。」
「找人?」郭紙問道。
「我在找一個叫做小重的人,他是我的同學,大概也與我相同來到了天朝這裡,而且小重他長得跟郭紙你很像。」
「我……?」郭紙感到疑惑。
「所以你進到大院裡的時候,才會如此莽撞嗎?」一旁陸百合終於出聲問道。
「呃,是的。」找到一個好理由的傅升,傻笑著回答,心裡也鬆了一口氣。
但聽完後,郭紙卻說道:「我知道了,尋找『小重』,並且獲得轉世術返回原界吧,我會協助你的。」
「謝謝……。」沒發現話中細節的傅升,急忙向郭紙道謝,隨後才驚訝了起來:「等等,你能幫忙我獲得轉世術?不是說一般人不能取得嗎?」
「郭示大哥要我們協助你進入黌院,並且取得回到原本世界的力量,雖然照理說不可能取得轉世術,但也只能盡力幫助你了吧。」郭紙說道。原來他也沒有把握。
「這樣啊,哈哈。」說到這裡,傅升也只好傻笑應對。
「那麼,若沒有事的話,我們便先告辭了。」郭紙作揖而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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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辭。」傅升也急忙還了個揖。
「告辭。」一旁陸百合也作了個揖,隨後與郭紙一同離去,沒有帶著可怕的敵意,更沒有用神術發起攻擊。但她,卻沒有傅升的叫喚,便停下了腳步,回過頭來。
「雖然這不是我該說的,但我就代替那膽小鬼說好了。」陸百合突然說道。「希望你對那個孩子,是保護,而不是傷害。」
陸百合口中的孩子,就是蘿甫吧。好的,當然沒有問題,傅升正想這樣答應下來,卻在開口之前,被陸百合止住。
「不用現在就回答我也沒關係。符者,契於天地者也。符術士是很注重約定的。」她道。
「我知道了,謝謝。」傅升道,看著兩人離去後,默默地回到房間內。
雖然沒有找到回溯的原因,但意外得知了轉世術的存在,也算是收穫吧;傅升試著抽出那把一開始降臨這個世界時,就在手上的寶劍劍,結果還是無法抽出,於是再度躺到了床上,閉上雙眼,思索著手上線索。
被某人殺掉的夢境,已經出現過很多次,或許它正式無數次重複的輪迴,而不斷在夢中上演,是因為被自己忘記了?
這個推測,似乎是猜中了,突然間,塵封的記憶,一幕幕的幻景接連浮上眼簾。無數次,少女對自己攻擊相向,但有時是一人,有時是兩人,有時長髮而有時短髮,卻記不清面容。
但無論如何,當下似乎都被殺掉,看著一幕幕的回憶,不知已是第幾度經歷同樣的事情,冷汗不停留著,自己正無限地在原地踏步,再這樣下去,將永遠到不了回去遠本世界的一天。
胸口被劍插入,手中的劍連著鞘,砸在木製的地板上。這是「昨天」,不,這是上一次輪迴的景象。傅升睜開眼,這次,開門的時候,必須不被殺掉才行,他下定決心。
這夜,傅升一樣遇見了蘿甫,而當第一次送走蘿甫後,又見到了夢境,一直到了她第二次敲響房門之際。
血紅的夜空籠罩在眼前,令人看不清面前正漂浮半空的女子容顏,只有紅色的瞳孔,倚著星空閃爍著閃爍。那女子猶如騎士抱著公主般,抱著懷裡一位熟睡的姑娘。
「你,沒有資格成為騎士!」那女子道。
她究竟是誰?!
「匡啷啷!」此時那把,一來到這個世界的便拿在手上的寶劍重重掉落在地,將傅升驚醒。原來,又是一場夢,此時,房門才再度被蘿甫所敲響。
是的,時間再次來到「那個」時候。
「這次開門,不能被殺掉。」
傅升默念在心,卻也止不住害怕,緩緩地走向門前。突然間,不知為何,熟悉的女子聲音自耳邊響起。
「過來!」
「哇啊!」
空無一人的房間,一隻手從後方抓住了傅升的手。啪地一聲,傅升眼前瞬間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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