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次0.1.2:郭家大宅】
傅升順著山坡走下山,還沒有抵達村落,便見到一棟宅邸。那是一個古代中國風的大院,青色的屋簷盡被塵汙覆蓋,就像是間無主空舍一般。
「進來吧。」
此時這建築彷彿是在呼喚人進去一樣,強烈的直覺引導著人,在這股意念驅使之下,傅升假意地敲了兩下門,便大方地進了去,全然沒有發現那絲殘有的生息。
進到大院後,傅升隨處張望,雖然總覺有些許違和感,但看得出此院實際上甚有規格,只是沒人打理,才弄得灰灰然,著實太可惜了。
「我要是今晚沒地方睡,就佔領這裡吧。」傅升如此盤算著,但才這麼想時,面前就走來了一位少年與一位少女,兩人身影似是在散步。
傅升驚慌之下,正要鑽到一顆大造景石頭後邊,卻被眼前熟悉的人影觸動心弦,忍不住上前,呼喊著朋友名字。
「小重!」
小重,正是傅升在原本世界的那個朋友,但事與願違,傅升肯定是認錯人了,長得與朋友相似的少年簌地一下躲到了少女身後,只讓少女前來應付。
「唉!」少女嘆了口氣,上前說道:「此處乃是郭府,請問這位先生至此處有何要事?」
但不待傅升說出那他暫時想不出的藉口,躲在少女背後的少年便說道:「百合姊,莫非他正是大哥所言之人?」
少女聽到少年的話,竟改變了態度,她開始介紹自己以及少年的名字。不過由於古人的姓名太過複雜,不像現代社會,姓氏名字早已混同,古代有姓、有名、有字還有號,讓傅升實在無法立刻記下來——不是不放在心上,而是一時忘卻了——所以兩人的名字,權且放到後面再說吧。
「你們好,我是傅升,來……。」傅升不自在地介紹自己的名字。
「罷了,我已知道。」但少女沒等傅升說完,便打斷了他。「跟我來,郭示大哥已在等你。」少女旋即轉身而走。
「 已」?難道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事情,那個稱作郭示的人早就知道?搞不清楚的傅升,此刻也只能急忙跟上,直往大宅的正廳而去。
大宅之中,傅升不免張望,那古風的長廊正似古裝劇裡見到的場景,兩旁木造的欄杆上,飾滿了方圓雲回等傳統飾紋,確實是中華風格,但是這庭院,就是有些違和感。
突然間,傅升發現了端倪,是的,儘管相似,庭院似乎不純然古代中國的風格,花木水石,那一旁的造景,此處莫非是和式庭院?傅升急忙看向帶路的少女,是的,方才沒有發現,少女身上竟穿著的百褶裙。
百褶裙,那絕對不是古代該出現的東西,大宅內的裝飾,也是混雜著不同地域的元素,這裡的一切,是由古代與未來的元素融合而成。
而所謂的未來元素,便是字面上的意思,針對著這裡的古代人而言,他們擁有比同未來的知識與科技,難道這正是左慈所說的超越常理的科技,這裡的古代人,使用了左慈的神術,便能製作出未來的器物?
不待傅升多想,眾人走沒多久時間,便已到了大廳。此時廳內早已等好一個人,全都像是排練好的一樣。正廳之中,灰色調的房間令人毛骨悚然,而那位坐在大椅上的男子,就是兩人口中的「郭示大哥」吧。
像是拿著命盤的算命師等著胡說擺弄客人的命運般,郭示聞了一口茶,笑著邀人坐下。他摘下青色方帽,前髮蔭住了面容。
「這位便是郭示大哥。」少女重新介紹道。
「您好,我叫傅升。」傅升也試圖禮貌周到地打了招呼。
但郭示沒有立刻回應,令場面安靜了下來,隨後三分鐘,雙方也沒說上句話,但正當傅升要開口打破僵局時,郭示卻率先開了口。
「背後的劍,可否一借?」他問道。
「喔……,可以。」傅升滿是疑惑地答道,但聰明的身體並不敢對眼前的人有所怠慢,迅速地把劍遞了出去。
郭示接過那把鏽劍瞧了瞧,旋又遞了回來,並若無其事地說道:「確定了,傅升,你來自未來,你正是未來的旅人。」「歡迎來到這裡,這裡是天朝。」
未來的旅人,這個稱呼雖然有些誇張,但沒想到才到這個世界不久,身份便被猜出來了!身分若是暴露,究竟會不會遭受不利?傅升在一瞬間冒出了不少冷汗,但由於郭示似乎沒有敵意的樣子,於是傅升吞了一口口水,決定先相信眼前之的人。
郭示所說的,與那位左慈說的一樣,這個稱作天朝的世界,正是古代的中國,但這裡究竟是甚麼年代?
在來自未來的傅升所知歷朝歷代中:「唐宋元明清,商周秦漢晉」沒有一個是天朝,或說沒一個不是天朝,那是源古自負之名,以天下共主自居的古老國度,受命於天,帝稱天子的文明。
「很遺憾,歷史被朝廷封鎖著,我們沒有過去。但我們有未來。」如同看穿了人的心思,此時郭示緩緩說道,並將手上鐵製的鍊狀物拋了出來。郭示這一拋,宛若不擔心東西被漏接一般地自信,而傅升也確實地接了下來。
「所謂的『未來』,有種稱為手錶之物,而古代則擁有『日晷』,所以這物品的名字便稱作『遙世晷』,還是你不認得日晷?」郭示問道。
「當然認得,古代……的一種計時工具。」略帶著遲疑的傅升回答道,並看著手中被稱為遙世晷的物品。這個與懷錶外型相同,以時針與分針指示時間之物,散發著淡淡的紫光,但它嚴格上並不是傅升概念中的那種懷錶,因為它顯然不是使用電力或簧力驅動,而是一種神秘的能量,也就是左慈所說的「神術」。
「這下,已經分不出來是奇幻還是科幻故事了。」儘管眼前的事物衝擊著內心,但傅升的本性令他不忘在內心吐槽著。
他不敢發出任何驚嘆的聲音,只是放任背後的衣服被冷汗所濡濕,眼前這個世界,有的不僅是未知、被稱為神術的力量,文化、科技顯然遠超他所知的「古代中國」範疇,在他的認知裡,那個古老的國度曾因在蒸氣革命時落後了腳步,一度失去了輝煌與尊嚴。
雖然眼前見到的只是比同未來科技的生活用品,但此之外,這個世界的軍事力量如何發展,若是真的擁有與「懷錶」同時期的科技水平,那摧毀同時期各國的文明,只是舉起手般的小事而已,難道左慈要人替他做事的理由正是這個?
見著傅升緊緊盯著懷錶,像是在觀察指針像蝸牛移動一般,郭示再度了開口,緩緩說道:「曾經,一位叫左慈的仙人將未來的事物,也就是你來自的地方,帶到了我們的時代,因此我們知道未來,並稱之為遙世。」「而夏商周秦禁天唐宋元明清遙。這就是我們世系表。」
「天是指天朝對吧,現今是晉朝之後?」傅升這才從懷錶的針迴之中回神,問道。
但天不遂人願,那似是百知千曉的郭示,此時卻搖了搖頭,說道:「禁,並非朝代之名,禁,禁止之意,史書上稱作東漢。」
「東漢……,那……?!」聽到此話,傅升突然急了起來,匆促地問道,此時他的心中已感到了不妙。
「我們沒有漢代的歷史,應該說這是禁史。」郭示立刻回答道。
「那……」傅升詫異之間,說不出話來。左慈先前只有提及這個世界高度發展了比肩現代的科技,但他並沒有說到這個世界知道未來的事情,這裡竟是一個只有未來,而沒有過去的世界。
郭示見狀,以嚴肅的口吻叮嚀道:「記住,在這個世界,禁史這個區間的歷史是禁忌,絕對不能向外人提起。」「此外,各家族繼承著祖先的秘史,時間點在東漢末年,也就是遙世所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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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國時期?」傅升下意識地說道。
「沒錯,例如我。」郭示說道:「郭示,字嘉善,正是以太祖相麾下謀士『郭嘉』的繼承人身分活著。」
「你不是說家族的事情不能說道,那這麼重要的事,為何告訴我?」傅升問道。
沒想到郭示卻露出了一絲微笑:「果然是令人讚嘆的敏銳度。」「你知道我是誰,那你又是誰呢?」隨後一句反問。
傅升沒有料到郭示會這樣問自己,當下便被愣住了,郭示見狀也沒有繼續話題,起身準備離去,並開始交待事情。
「我會安排你進入『黌院』,那裡是天朝存放『六神書』,訓練神術士之處。」「對了,黌院的『黌』不是彩虹的『虹』,而是學習的『學』字下方改成黃色的『黃』;是學校的意思。」
「喔……,好。」傅升默默諾道,心中思緒繁繞。
見到傅升還在煩惱,郭示低聲說了一句:「你能通過試煉,走出這棟宅邸嗎?」
「試煉?」傅升並沒有聽清楚郭示所說的話,他也沒有注意,只是下意識地默誦了。
「是甚麼呢,我也不知道哇。」郭示像是完成了甚麼使命般露出了微笑,隨後轉頭吩咐了一旁的少年: 「小紙,找時間介紹小敷給傅升認識,雖然不知道她願不願意。」
「是的,兄長。」少年應道,隨後郭示也起身離去。
此時的傅升甚麼也不知道,只是處在原地,默默看著郭示就這樣直接離去。
其實自從聽到「黌院」、「六神書」這兩個關鍵詞,心臟當下已撲通撲通地狂跳了起來,然而他只能強忍著,並不敢有太大的反應。
畢竟來到這個世界的傅升,他所被賦予的任務,無異於奪走支撐著這個世界的根基,六神術,並將這個悖論世界……。
「扼殺在時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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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升,從未來(遙式)降臨的高中生,身分不明。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DzdmDzNYq
郭示,字嘉善,神秘的大宅主人,似知道一切,曹魏郭嘉之後,任天朝史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