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你來寫，我來畫 - 女孩

教室內，女孩撐著頭，望向窗外蔚藍的天空，幾朵白雲悠悠地飄著，女孩耳邊傳來陣陣同學們打鬧的嘻笑聲，天上的白雲似乎與記憶深處，男孩的臉龐重合，女孩永遠不會忘記，她的生命是那個男孩給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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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稀記得他的笑容，如冬天暖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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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年前的冬天，女孩的母親因病過世，她的父親將她送回老家，託給女孩的祖父母照顧。

故事要從那時說起，那年女孩不過十二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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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們好，今天班上來了一位新同學，以後要多多幫助她，跟她好好相處，知道嗎？」女孩低著頭，厚厚的瀏海幾乎快遮住眼睛，她的手任由老師握著，自始至終不發一語。

「來，妳坐到那邊去。」老師似乎十分了解女孩的個性，簡單介紹完後，便讓女孩逃離眾人的目光。

「你好。」正當女孩走到座位，將書包放下，剛準備拉開椅子坐下時，有著一頭颯爽短髮，五官端正，眉目清秀的男孩，面帶笑容朝女孩伸出手。

「嗯。」不料女孩只是轉過頭瞥了男孩一眼，輕輕點頭，隨後繼續坐著自己的事。

「以後有什麼不懂的事都可以問我。」男孩尷尬地撓撓頭說道。

「嗯。」女孩這次連頭都沒有轉動，淡淡地回應一聲。

「沒關係，我們會變成好朋友的。」男孩自信地在心中宣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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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太陽是溫暖的，沒有夏天的熾熱，沒有秋天的沉悶。

下午是對大多數人來說，歡愉的體育課，對女孩來說，卻是浪費時間與體力的一堂課。

操場上一群人玩著鬼抓人，幾個男同學則在一旁玩著傳接球，不時將球丟出去，砸向正在躲避鬼追擊的人。

女孩靜靜坐在不遠處的長椅，翻著手裡的小說，對她而言，書裡的世界才是她應該待的地方。

半晌，一名男同學手中的球與正在奔跑擦身而過，不偏不倚地朝著正坐在長椅上看書的女孩直直飛去。

「小心！」女孩抬起頭，看到飛向自己的球，下意識閉上眼，以為自己要被砸中時，男孩飛奔過來，張開雙臂，擋下這一球。

「謝謝...」女孩有些不知所措地朝著男孩道謝，鮮少與人交際的她，連和他人說話都是件困難的事情。

「妳沒事吧？」男孩擺了擺手，看著眼前的女孩，他的心中彷彿有什麼東西被觸動。

「謝...謝謝你！」女孩紅著臉再度道謝後，抱著小說，頭也不回地逃離現場。

「我有這麼可怕嗎？」男孩摸著自己的臉頰，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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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斜，橙紅色的光灑落在大地，微風輕輕吹拂著女孩的長髮，女孩一蹦一跳地穿梭在田間小道，嘴裡哼著輕快的樂曲，雙手隨著旋律晃呀晃。

儘管是第一次從新學校走回新住處，不過對於只要走過一次路便不會忘記的女孩而言，還難不倒她，真正困難的是...

「等等我！」一道聲音自後方傳來，女孩回過頭一看，男孩正揮著手朝女孩跑來。

「你家也是往這邊走？」男孩與女孩平行，氣喘吁吁地問道。

「我能跟妳一起走嗎？」見女孩不答，男孩小心翼翼地再度問道。

「嗯...」女孩凝視著自己的腳尖，怯怯點頭。

聞言，男孩默默跟在女孩後頭，時而踢著地上的小碎石，時而偷偷瞄向女孩。

「那邊轉角有間雜貨店，妳要去嗎？」走到一個十字路口，男孩停下腳步問道。

「嗯...」女孩羞赧地點點頭，乖巧地跟在男孩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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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結帳。」男孩將兩包餅乾及兩瓶飲料，遞給正揮著扇子，目不轉睛盯著電視的中年大叔。

「好啦，別再叫了，六十六塊。」老闆緩緩起身，用純正的台語腔說道。

「這麼小就交女朋友喔，不簡單餒。」老闆看了眼一旁的女孩，對男孩調侃道。

「才不是呢！」男孩又羞又惱，女孩則是將頭低的更低。

「給妳，這是請妳的。」走出門後，男孩將一包餅乾及一瓶飲料遞給女孩。

「我...我不用。」女孩慌張的樣子讓男孩噗哧一笑。

「沒關係，就當作我們的見面禮吧！」男孩露出爽朗的笑容，將東西塞給女孩後，打開包裝興高采烈地大口吃了起來。

「謝謝。」女孩見到男孩大剌剌的模樣，最終鼓起勇氣，也一起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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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天色微暗，女孩朝著男孩揮揮手，走向兩層樓高的平房。

「明天見。」男孩笑著目送女孩，直到女孩走進門，這才轉身往反方向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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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今天要一起回去嗎？」放學鐘聲響起，男孩拎著書包，對著正在收拾東西的女孩說道。

「好。」女孩小聲地回應。

「我要去雜貨店，妳要一起嗎？」又再度來到十字路口，男孩停下腳步回頭詢問女孩。

「嗯。」女孩輕輕點頭。

冷色調灰白的雲層遮住了陽光，上一秒晴朗的好天氣像是錯覺，氣溫彷彿隨著太陽的消逝驟降了數度。

「阿，下雨了！」男孩與女孩剛走出雜貨店，半路上卻下起了大雨。

「我們先去那邊躲雨。」男孩看到遠方有個公車站，趕忙說道。

「妳在這邊等我。」男孩把肩上的書包放到了候車的長椅上，隨後便用手遮著頭，消失在雨瀑之中。

女孩望著男孩遠去的背影，焦急地來回踱步，卻又不知該如何是好。

半晌，渾身濕漉漉的男孩跑了回來，手裡拿著一把雨傘。

「你..怎麼不撐傘？」女孩用細細的聲音問道。

「太急，忘了。」男孩將雨傘遞給女孩，撐著膝蓋氣喘吁吁。

「給你...」女孩從書包裡拿出自己的外套，塞到男孩懷中。

「謝謝。」男孩沒有拒絕，把外套當作毛巾，放在頭上一陣搓揉。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女孩坐在長椅上問道。

「因為我喜歡妳呀！」男孩不假思索地回道。

「喜...喜歡？」女孩的臉瞬間紅通通的，聲音也有些發顫。

「對呀，很喜歡。」男孩笑著說道，彷彿自己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好了，我們走吧！」休息片刻後，癱倒在長椅上的男孩站起身，撐開雨傘。

「嗯...」女孩再度回到了那副嬌羞怯生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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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謝謝你。」這已經是女孩不知第幾次和男孩道謝。

「不會啦，畢竟是我找妳去雜貨店的。」男孩靦腆地摸摸頭，有些不好意思。

「喔對了，這是妳的外套。」男孩從書包裡翻出整齊折好的外套，交給女孩。

「啊！謝謝...」女孩的臉通紅的像顆蘋果似的，慌慌張張接過外套的模樣，逗得男孩忍不住噗哧一笑。

「你笑什麼！」女孩雙手插著腰又羞又惱。

「沒什麼，沒什麼。」男孩忍著笑擺擺手，卻見女孩捲起桌上的課本砸向男孩的頭。

「哎喲，妳...」男孩抱著頭，眨眼間女孩早已溜之大吉。

「好像也不怎麼疼...」男孩搔搔頭，走回自己的座位，碎碎念著，這一幕被躲在門外的女孩盡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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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你們先走，我等等就跟上」一天下課，男孩與幾個同學經過圖書館，正好瞥見女孩站在書架前，翻看著小說。

男孩悄咪咪繞到女孩身後，敲了敲她的肩膀。

「啊！」女孩嚇了一大跳，下意識便將手中的書往男孩臉上砸去。

「是我，等一下...」男孩很不幸地用臉接下了這一擊。

「嚇死我了...」女孩捂著胸，看清是男孩後鬆了口氣。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女孩趕忙把書撿起，向男孩道歉。

「沒事。」男孩摸了摸鼻子，兩人沉默許久。

男孩默默在一旁觀察著女孩選書，女孩則沉浸在書的海洋，像是完全無視了男孩的存在。

直至鐘聲響起，女孩才依依不捨地挑了幾本，匆匆拿去借閱。

男孩看了眼滿是小說的書架，最終在女孩拿走的書旁隨意挑了一本，跟在女孩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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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看小說？」走回教室的路上，女孩疑惑地盯著男孩手裡的哈利波特，在她看來男孩不像是會讀小說的人。

「阿...會阿，哈利波特嘛，想說偶爾無聊可以看看。」男孩經女孩這般提醒才發覺自己借到的是和女孩同一系列的哈利波特小說，不過他的是第一集，而女孩是第三集。

男孩坐回座位，看著封面那個頭上有著閃電狀傷疤的男孩，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把它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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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下課時間，男孩埋首於小說之中，儘管太多的文字讓他昏昏欲睡，他仍舊咬著牙看下去。

「還在看阿，打球不好嗎？」幾個男同學經過男孩坐位時忍不住說道。

「滾一邊去。」男孩毫不客氣地轟走了他們。

「還不錯看吧？」女孩不知何時湊了過來。

「嗯...好想去讀霍格華茲啊！」男孩做出一個用魔杖施法的動作。

「我很喜歡妙麗，聰明又機智，那個鄧不利多，還有那個巨人海格...」女孩像是找到知己般，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這大概是她第一次和別人說這麼多話。

男孩靜靜聽著，偶爾做出回應。

「妳什麼時候還要去圖書館，我這本快看完了。」等到女孩說完，男孩闔上書本，伸了個懶腰。

「那就下一節課一起去？」女孩想了想後問道。

「好啊！」男孩興高采烈地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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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演藝術課的吳老師幽默風趣，有著大大的肚子及些許鬍渣，上課方式多變，永遠不會讓人感到無聊，是班上大多數同學最喜歡的一堂課。

「今天我們要進行猜拳的活動，沒錯，就是猜拳，現在兩人一組，最慢分好的等下上台示範。」吳老師雙手負在身後，集合大家說道。

聞言，大家開始就近尋找自己熟悉的同伴，女孩低著頭，她在班上唯一認識的人只有男孩，以男孩的人緣想必早已找到了夥伴。

「妳還沒找到夥伴嗎？」一個聲音自女孩身後傳來，女孩轉過頭一看，映入眼簾的，是男孩的笑容。

「咦？」女孩十分驚訝，這和她想的不太一樣。

「要不要跟我一組？」男孩提出了邀請。

「嗯。」女孩嫣然一笑，男孩第一次見到她的笑靨，不禁有些恍惚。

「猜拳不僅僅是一個遊戲，更是一種博弈，也是一種心理戰，我相信你們與自己選擇的夥伴多多少少都了解彼此，現在，我們要在猜拳的基礎上，加上一個規則，左一拳右一拳收一拳應該都有玩過吧？接下來按照我的口令和節奏進行練習，左一拳右一拳，大家一起...收一拳...」由於男孩的幫助，女孩躲過了一劫，吳老師將最後分好組的兩人叫到台上，開始解說。

男孩一隻手出剪刀，一隻手出石頭，下一刻他卻愣了一下，因為女孩不小心兩隻手都出成了石頭。

「呃...」女孩也覺得十分不好意思，隨便收走一隻手，和收起剪刀的男孩打成平局。

這樣反反覆覆進行了三輪後，吳老師開始加快節奏，像是女孩方才出現的失誤也開始在其他同學身上不斷上演。

「好..停。」在節奏推到大家手忙腳亂，腦袋已經快跟不上自己出拳速度的時候，吳老師總算喊停。

「有人能說說玩這個遊戲跟表演藝術課有什麼關聯嗎？」吳老師問道。

「讓我們的大腦和手能夠跟上節拍？」一個同學用不確定的語氣說道。

「很好，這是其中一個原因，學期成績加一分。」吳老師讚許的點點頭。

「這個遊戲就如同剛剛的那位同學所說，在訓練你們的大腦，能不能與雙手協調的動作，剛剛遊戲的過程中，隨著我喊的節奏越來越快，很多人開始出現兩隻手出相同的拳，或是來不及收拳，甚至錯亂到兩隻手一起收回去的都有，表演藝術很講究肢體語言，大腦與四肢的協調性很大一部份影響到你表演的表現，不過，這些都能夠練習，這遊戲真正困難的，是看到對方出的拳後，去選擇自己要出的拳，這就跟今天表演者在台上，會通過台下的反應，去針對自己的演出做出調整，一個好的表演者是不會完全照著劇本死板的演出，我們透過觀察彼此，做出相應的舉動，這是我讓你們玩這個遊戲的另一個原因。」吳老師用富含磁性的聲音不疾不徐地說。

「接下來我們來玩隱形躲避球，規則很簡單，兩個外場，其他人在內場，被打到的就出去外場，外場打到人的話就可以選擇回到內場，不過，球是隱形的，丟球的人和被丟的人要做出丟和接或是躲的動作，我會藉由你們的動作來判斷你們是否有接下這球，或是被擊中出局。」吳老師邊說邊用手示範丟球和接球及躲球的動作，並詳細解說細節要領。

「開始！」隨著吳老師的手揮下，女孩這方的一個男生率先出擊，做出標準的丟球動作。

「動作不夠紮實，出局。」被那個男生瞄準的女同學做出輕輕將球抱住的動作，一旁的吳老師毫不留情地判其出局。

「出局！」吳老師的聲音不斷響起，雙方場內的人數也是驟減。

「好球。」只見對面的男同學瞄準女孩，做出一個用力丟球的動作，女孩不知所措地想要做出接球的動作，卻做得極其不標準，正當她以為她要被判出局時，男孩出現在她的面前，用標準的接球姿勢擋下了這球，並且反攻對方，使對方出局，連吳老師也連聲稱好。

「妳又被我救了一次呢。」比賽結束後，男孩站在女孩身旁笑道。

「嗯...」女孩此時真想找個洞鑽下去。

女孩害羞的樣子，讓男孩不由得一滯，腦海中一個模糊的身影再度出現。

男孩的眼中閃過一抹無人察覺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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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麼笨，以後如果我不在了，你要怎麼辦啊？」來自遠方記憶的聲音竟如此清晰。

「我說阿，你太弱了，我又不能時時刻刻保護你。」那道聲音再度響起。

「那妳不要離開我嘛。」，

「怎麼可能。」，

「拜託嘛。」，

「好啦！」，

「說好了，一輩子不要分開喔。」，

「知道了，知道了」，

男孩倏地驚醒，幸好此時是午休時間，沒有人發現他的異樣。

「是夢阿...」男孩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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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請你。」雜貨店外，女孩遞給男孩一瓶飲料。

「謝啦。」男孩不客氣地接過飲料。

「妳等下有空嗎？」男孩吃完手裡的餅乾後問道。

「嗯，不要太晚就可以。」女孩看了眼時間，點點頭。

「走，帶妳去我的秘密基地。」男孩故作神秘地將手指放到嘴唇上。

「秘密基地？」女孩疑惑地跟著男孩。

「沒錯！」男孩昂首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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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頃，兩人來到一片空地，這裡位於學校後方的河堤，相當的隱密。

「好漂亮...」自高處往下看，是一條清澈的河流，依稀可見幾隻小魚在水裡遨遊，遠方稻田阡陌交錯，對從小住在都市的女孩相當的驚奇，她不禁捂著嘴驚訝地說道。

「是吧，而且這裡很安靜，沒什麼人，每當我遇到不開心的事情就會來這裡。」男孩將書包放在腳邊，呈大字型的癱倒在草皮上，看起來十分的享受。

「妳看，那邊的雲好像一隻羊。」女孩照著男孩的樣子，也舒服地躺在草皮，男孩指著遠處的白雲說道。

「我覺得比較像是一隻小狗。」女孩歪著頭說道。

「明明是羊。」，

「狗。」，

「羊。」兩人十分幼稚地為了是羊是狗爭辯了起來，吵到累了，便靜靜望著白雲一朵接著一朵地飄過蔚藍的天空。

「很久以前，女孩和父母像大部分的家庭一樣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某天，女孩父親的公司倒閉，女孩的父親因此欠了大筆債務，就在父親為了借錢而四處奔波時，女孩的母親卻病倒了，而且被診斷為癌症，也就是那時候開始，女孩的父親整個人性情大變，每天回家就對女孩施暴，最後社會局的人員介入，女孩的父親才收斂了一些，不久後女孩的母親過世，葬禮交由女孩的舅舅打理，女孩的父親連出席都沒有，不久後女孩的父親將女孩丟給了住在鄉下的父母，從此女孩再也沒看過父親。」女孩說著說著，語氣不禁哽咽。

男孩聽完，久久不語，最終只是牽起女孩的手，說出三個字：「有我在。」。

良久，暮靄像是一塊灰色的布蓋住了太陽，兩人這才發覺時間有些晚了。

「明天見。」男孩依舊目送著女孩走進門。

女孩的身影與某個記憶深處的背影融合，男孩在門外站了許久，這才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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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體育課老師讓大家在操場上圍一個大圈，老師站在中間，只聽他說今天要來玩『我說你做』的遊戲，規則很簡單，老師會說一個動作，所有人要照著指令做出相反的動作，像是如果老師說：「伸左手」，就要伸出右手，失敗的人會離開這個圓圈，留到最後的人就贏了。

遊戲開始前，老師決定先給同學們做個“熱身”。老師清了清嗓子，喊道“向左轉”，女孩機靈地馬上向右轉，可老師接著又來了個“向左轉”，這次女孩可就沒這麼幸運了，左右不分在原地轉了一圈。幸好還沒有開始比賽，不然就要被淘汰了。

遊戲開始，女孩的心提了起來，生怕被淘汰。可是一連串簡單的“向前看”、“向後退”、“向左轉”的口令之後，老師接著來了一個高難度動作“抬右腳，舉左手，向前跳”，只有一小部分的人成功做出，而男孩就在其中，腦袋轉不過來的女孩只能無奈被淘汰。僥倖留下來的四五個人要接受老師的"終極挑戰"。

只見老師提高了嗓門喊道“向前兩步走然後向右轉”，這可難不倒這些倖存下來的同學們，大家全都向後退了兩步，接著向左轉。老師好像有些失望，這時老師突然說“抱左手，抓右耳，把手舉高”，剩下幾個同學手忙腳亂，最終場上只剩男孩和另一名女同學。

「聽仔細囉！向前走三步，原地把右手放到左邊肩膀上，向左轉然後倒退走一步，最後抬起左腳。」老師一口氣說完指令，女孩看著如履薄冰的男孩，心跳不自覺加速。

「恭喜！」男孩成功做完所有動作，另一名女同學則在倒退走一步的時候不小心真的倒退走了一步，敗給了男孩。

「接下來讓你們自由活動，剛剛獲勝的同學午休結束後來找老師領飲料。」老師此話一出，引來陣陣嘆息。

男孩雀躍地跑去打球，女孩則坐在平常最喜愛的長椅上，看著不遠處的男孩，女孩嘴角不禁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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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很快地，男孩和女孩迎來了上國中後的第一個暑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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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天的午後，夏日的陽光如水般燦爛的流動，女孩走過學校時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不自覺地放慢腳步，男孩的身高並不算突出，卻有著精湛的技巧，和強大的爆發力，女孩只是一眨眼的時間，男孩就接過隊友的傳球，突破防線，上籃得分。

又過了片刻，男孩再度搶下一顆球，如閃電般繞過防守的對手，雙手高高舉起，向上一躍，球準確無誤地投進籃框。

女孩小小聲地為男孩歡呼，見男孩喜悅的神情，她也莫名的感到開心。

也不知站了多久，女孩入迷地看著男孩打球的樣子，汗水浸濕了衣衫也渾然不覺。

中場休息時間，男孩接過隊友丟來的水瓶，大口大口地喝著，無意間瞥見站在樹蔭下的女孩。

「等等！」女孩見男孩朝自己走來，正準備離開卻被男孩叫住。

女孩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男孩，心跳驟然加速，她可以清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那個...沒什麼事的話要不要等我一下，晚點一起去圖書館？」女孩看著滿身大汗的男孩，下意識後退數步，男孩尷尬地摸了摸頭，自覺地和女孩保持距離。

「嗯。」女孩答應了男孩後，走到不遠處的長椅坐著，繼續欣賞男孩打球的英姿，時不時用只有自己聽的到的聲音為男孩助威。

「打完了？」男孩脖子上掛著一條毛巾，渾身是汗，女孩見了不知該保持距離還是上前幫忙。

「嗯，我先去擦個汗，換衣服。」男孩拎著衣服走進了廁所，女孩見狀鬆了一口氣，為自己方才的想法感到驚奇，如果是以前的她，肯定連一句話都不說，直接轉頭就走。

「因為是他嗎...」女孩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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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於把哈利波特看完了。」男孩開心地揮舞著雙手，不難看出他的喜悅。

「雖然最後天狼星跟鄧不利多都死掉了，不過這個結局還不錯，妙麗跟榮恩不怎麼配就是了...」女孩只要聊到小說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男孩沒有打斷她，也沒有發表意見，就這樣靜靜地聽著。

不知不覺間兩人走進圖書館，女孩這才意猶未盡地閉上嘴巴，一蹦一跳地走向小說區。

女孩在書架前開始一本本地翻看，男孩早已見怪不怪，走到漫畫區自顧自地看了起來。

「你有寫暑假作業嗎？」走出圖書館，女孩突然問。

「呃..沒有。」男孩有些尷尬地說道。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開始寫？」女孩問道。

「最後一個星期吧...」男孩心虛地說。

「這樣不行，明天開始，我們下午三點就約在這裡，我教你寫。」女孩插著腰，她的語氣彷彿讓人不容質疑。

「這才暑假第三個禮拜啊...」男孩低聲咕噥，不過還是答應了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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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終於寫完了！」在女孩的幫助下，男孩出奇地在第五個星期就把暑假作業全部完成，這是從未有過的事，可以稱作奇蹟也不為過。

「為了報答妳，我決定請妳吃個蛋糕。」男孩高興地說。

「蛋糕？」女孩歪著頭，想不到哪裡會有賣蛋糕。

「快點快點，我們去咖啡廳。」男孩背起書包，催促著女孩。

「喔。」女孩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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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一個提拉米蘇，妳要什麼？」男孩看著玻璃櫥窗內那一個個小巧美味的蛋糕，食指大動。

「我要一個黑森林。」女孩最喜歡的食物是巧克力。

「一共一百五十元。」男孩心痛地掏出兩張百元鈔票，結完帳後和女孩細細品嘗起蛋糕。

「妳這個周末有空嗎？」男孩心滿意足地吃完蛋糕，對著女孩問道。

「嗯，怎麼了？」女孩抬起頭，卻見男孩指著她的臉哈哈大笑。

「嘴巴旁邊。」男孩用手指著自己的嘴巴提醒女孩，聞言，女孩連忙拿起衛生紙擦拭掉嘴邊的巧克力。

「我這個周末想去看電影，妳要一起去嗎？」男孩正色問道。

「這算是約會的邀請嗎？」女孩噙著笑調侃。

「才...才不是呢，不想去就算了。」男孩通紅的耳根子出賣了他。

「就這麼說定了，星期六一起去看電影。」女孩將頭髮撩到耳後，男孩一時間竟失了神，記憶中那道身影越發清晰。

「你還好嗎？」見男孩沒有反應，女孩將手放在男孩面前揮了揮。

「喔，真的嗎？太好了。」男孩回過神來，擠出一抹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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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晴得像一張藍紙，幾片薄薄的白雲，像被陽光曬化了似的，隨風緩緩浮游著。

女孩今天身著純白色的短T以及米色的A字裙，一頭黑色秀髮簡單紮成馬尾。

男孩則是身著黃色短袖和黑色短褲，配上一頭颯爽的短髮，看起來格外陽光。

「早安。」男孩朝著街道對面的女孩揮著手，女孩也揮著手回應他。

正當女孩走過路口要與男孩會合時，意外發生了，一台貨車說那時遲那時快，無視紅燈，朝女孩急速駛來。

「小心！」這是女孩最後聽到的聲音，她只感覺有個人推了她一下，接著她就跌倒在地，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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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妳，從第一次見面就喜歡。」翠綠的草地上，女孩茫然地望著四周，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

「妳怎麼這麼傻，我不在了，誰來保護妳呀？」男孩就像是憑空出現般，站在女孩身後。

「抓緊我囉！不要放手，知道嗎？」男孩握著女孩的手，嚴肅地叮嚀。

「嗯。」女孩紅著臉點點頭。

「你走太快了啦！」男孩牽著女孩開始在草地上奔跑，漸漸地女孩逐漸跟不上男孩的腳步，忍不住喊道。

男孩卻是置若罔聞，越跑越快，直到女孩再也抓不住他的手。

「不要走...」女孩對著逐漸消失在遠方的男孩大喊。

「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女孩的淚水潰堤，不斷對著男孩離開的方向喃喃自語。

她的心中有什麼東西，彷彿伴隨著男孩的離去，永遠的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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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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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哪裡？」女孩發現自己四周圍一片黑暗，沒有一絲光亮。

「我走了，妳要好好活下去，知道嗎？」男孩的身影突然出現，用一貫的輕鬆語氣說道。

「你...你不要走，你要去哪裡？」女孩想要拉住男孩的手，卻發現怎麼抓也抓不住，男孩就像是幻影般，無法觸碰。

「謝謝妳，這半年來，我過得很開心。」男孩帶著燦爛的笑容，逐漸化作點點光芒，消失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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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天我離開了，妳會難過嗎？」男孩的聲音再度響起，女孩抹去淚水抬起頭，卻見不到男孩的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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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走！」女孩睜開雙眼，看了眼手上的點滴及白色的牆，意識到自己在醫院。

女孩捂著頭，頭部傳來陣陣刺痛，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妳醒了呀！」一個陌生的女人出現在她的面前。

「我怎麼會在這裡，他呢？」女孩突然發現自己記不清男孩的名字。

「我是他的母親，他..去另一個世界了...」那個女人掩著嘴，眼眶泛紅。

「他為了救妳，不顧自己安危地把妳推開，自己卻...被正面撞了下去...」女人的聲音有些哽咽。

「妳沒事吧？」女孩的父親這時走了進來，冷漠的眼神讓女孩不禁打了個寒顫。

「沒事的話我走了，真是的一個個都這樣，是嫌我時間太多還錢太多...」女孩的父親瞥了一眼女孩後，便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此刻女孩體會到了母親當時的痛苦，自己最親的人，竟把自己當作一個累贅。

「妳是他的好朋友吧，身體還好嗎？方便聽阿姨說個故事嗎？」女人的臉龐讓女孩想起了男孩。

「嗯...」女孩依舊有些茫然。

「很久以前，男孩與隔壁同年紀的女孩相遇，很快，兩人打成了一片，會一起去抓蝴蝶，一起去打球，一起去欺負附近的老狗，每天膩在一起，兩人的父母甚至笑說以後乾脆結成親家好了，男孩與女孩也許下諾言，要和女孩在一起一輩子。可是，某天男孩突然找尋不到女孩，女孩全家就像是人間蒸發般，消失的無影無蹤，男孩焦急地去找自己的父母，男孩的父母卻告訴男孩趕緊忘了女孩，把女孩家的事當成禁忌，避而不談。」女人喝了口水，接著繼續說道：「後來男孩四處打聽，這才知道，女孩的父親欠地下錢莊一大筆債，女孩的母親也跟別的男人跑了，一天晚上女孩的父親醉醺醺地回到家裡，誤把女孩當作是自己跟別人跑的女人，拿起酒瓶就是一頓砸，最終將女孩砸死了，男孩總算明白，為何父母會不願意告訴自己這些。」。

女孩聽完故事後，沉默了許久，一個不注意，眼淚自雙頰滑落，女孩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她終於明白，男孩為什麼會對自己那般好，自己卻一直不明白他的心意，直到男孩永遠的離去，她才了解這一切，可是都已經太遲了。

「阿姨，我可以去看看他嗎？」女孩哭過一遍又一遍，最終停止哭泣，用沙啞的聲音說。

「如果妳身體沒有大礙的話，隨時都可以。」女人說完後站起身，摸了摸女孩的頭，接著離開了房間。

「難過，很難過。」女孩躺在病床上，雙眼凝視著天花板，不斷重複著這句話，直到一陣倦意襲來，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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艷陽高照，熾熱的陽光讓女孩想起了男孩的笑容。

經過球場時，女孩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望向空蕩蕩的場地，男孩的身影彷彿還在那裡，綻放屬於他的光芒。

「阿姨好。」女孩照著男孩母親的指示，來到男孩家。

「外頭很熱，快進來吧！」男孩的家是棟三層樓高的透天厝，看起來相當的新。

「阿姨，我有些事，想單獨和他談一談...」女孩像是醞釀許久般鼓起勇氣說道。

「沒問題。」女人離開了客廳，留下女孩和男孩的照片。

男孩在相片裡的笑容是如此熟悉，耳邊彷彿還迴盪著他的笑聲，夾雜著風吹過草地的沙沙聲。

與男孩的回憶，在一瞬間悉數湧現，第一次見面的教室，第一次被他保護的操場，第一次對他敞開心房，那個河堤旁的草地，雜貨店，圖書館，咖啡廳，電影院一個又一個場景自眼前閃過，每一個畫面，皆有著他。

「對不起，現在才發現，我有好多話想跟你說，現在，我知道你是為了我才看的哈利波特，也知道你是為了我繞遠路送我回家才折返回家，你是第一次讓我敞開心房的人，也是第一次請我吃東西的人，更是第一次約我出去的人，謝謝你一直以來的照顧和陪伴，在來到新的環境，帶我走出不安，甚至給予我所有的笑容，讓我明白笑的感覺，接下來，我會連同你的份一起好好活下去，你要在那裡看著，知道嗎？」女孩說到後來聲音早已糊成一團，眼淚也已佈滿臉龐。

「那妳也要答應我，不要再哭了，哭了會變笨的，以後要多笑，我會一直看著妳喔！」女孩耳邊似乎傳來男孩的聲音。

「嗯。」女孩破涕為笑，她明白，此刻她的心意已然傳達給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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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嘎然而止，女孩悄悄抹去眼角的淚滴，她不能輕易落淚，要笑，這是和他約定好的。

女孩離開座位，走到廁所的鏡子前拍拍雙頰，如今她已是高中二年級，距離男孩的離去已經過了四年，女孩偶爾在夢裡還會想起男孩的笑容，每年到了暑假，女孩總會找一天時間去男孩的墓前，說著一年來發生的事情，今年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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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帶了你最喜歡吃的浪味仙來了，今年也發生很多事呢…」女孩坐在男孩的墓前，開始訴說著積累了一整年的故事...

（完）1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qYbsJFRg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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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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