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城內,下起了腥風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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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巍然屹立的柱樑下,青灰色的磚瓦牆身和地板染滿了斑斑血跡,就連雕欄玉砌的銅製裝潢亦被塗上了血點,乍看就似是萋萋芳草中的殷紅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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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牡丹叢的中心點,有一人正持劍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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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的身形看起來也不算魁梧,甚至有點瘦削,而且他的容顏清秀,蒼白的臉龐眉目如畫,比起劍客,他更像是一個飽讀詩書的文弱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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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此刻周遭的侍衛眼中,他彷彿是一個昂藏七尺的大漢,他散發出的氣勢,令眾人都覺得自己正被高處俯視著,宛如被猛禽窺伺著的稚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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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時值歲末寒冬,宮殿外正下著漫天飛舞的白雪,宮內也冷得如冰天雪窖。縱使侍衛們禁不住地顫顫發抖,旁人也難以知悉他們顫抖的原因是出於寒冷還是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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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侍衛互相對望了一眼,內心忖度著,此刻上前的話,或許會被那劍客所殺,但不上前的話,事後鐵定會被追究,斧鉞之誅不在話下,甚至會被誅夷三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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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眾人也沒空間再猶豫,其中三名侍衛隨即一馬當先地衝向那名劍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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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最前方的第一名侍衛,到了劍客數尺範圍內,才赫然驚覺其餘侍衛故意落後在自己身後。他立馬停下,正待提劍擺出防禦架式時,喉間已經一涼,劍已從他頸後穿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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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名侍衛把握劍客出招的空隙,一個箭步突進到劍客身側的盲點處,青銅劍由下方瞄準劍客仗劍的腋下突刺。眼看劍身快將沒入對方身體時,侍衛卻發現青銅劍尖不見了,劍身已被齊整地削斷,緊接著,侍衛更發現自己的手掌不翼而飛,最後,他的頭顱亦告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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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同一時間,第三名侍衛竟躲在前兩名侍衛的身後,提起手中的長矛偷偷向劍客刺去。經他計算,以他長矛的長度,理應可以避過劍客的攻擊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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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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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長矛甫一伸出,長矛竟遽然從矛尖到矛柄徹底地被破成兩截。在侍衛還未及反應過來,胸腔已俄然開了一個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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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衛在失去意識前回頭一看,那個破開長矛穿過自己胸腔的兵器,原來是一截青銅劍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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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名侍衛喪命都只是一瞬間的事,其餘人只見眼前一花,地上已多了數十朵豔紅牡丹,劍客的劍下亡魂又多了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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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侍衛面面相覷,畏縮不前地緊盯著血泊中的劍客,只見他的雙眸泛着清冷的幽光,身前的屍體橫七豎八堆砌著。令人費解的是,那劍客並未再移動分毫,就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一直睥睨著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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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卻不知道,其實那劍客只是以氣勢震懾著眾人,經過與數十名侍衛的一輪交鋒後,事實上他已經疲憊不堪。他瞪視著遠處躲藏著的目標人物,內心不斷思考著對策。面前的侍衛倒不是問題,最大問題反而是目標身邊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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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使那個人此刻身著文官服飾,但劍客仍然一眼便認出了他。他怎麼可能忘記?那個曾經奪去了自己一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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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客的內心在淌血,眼光裡閃著怒火,但他告訴自己要冷靜。不冷靜的話,不單任務未能完成,只怕今天便要命喪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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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息片刻,劍客知道再不能拖延下去,等到敵方援兵到來,所有的努力都將化為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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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慮至此,劍客隨即雙腳一蹬,身影登時如弓弦射出的箭般向目標飛去,劍芒亦如天際流星般對準目標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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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流星只是曇花一現,全因一把劍攔住了他的攻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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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別人,正是那文官打扮的人。也不知道他從哪裡拿出來,這時他手上已多了一把厚重的鋼鐵巨劍。文官看起來至少也有六呎半高,但那巨劍似乎竟與他的身高相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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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官舞動巨劍時彷彿毫不費力,格擋住劍客的攻擊後,立時把巨劍舉高過頂,向著劍客的頭頂疾劈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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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巨劍斬擊,劍客並沒有感到慌張,對斬擊更是不擋不格,反而瞄準對方喉嚨一劍戳去,就像要與文官同歸於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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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官見狀一閃身,避開刺擊後把身體一扭,劍勢便由向下斬擊變為橫掃,斬向劍客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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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勢猛烈,劍客急忙向後一躍,才險險避過了開膛破腹之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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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開橫斬後,劍客再度踏步向前,一劍刺向敵方頸項。雙方你來我往,轉瞬間便鬥了十多回合。二人的劍招,一個沉重、一個輕靈,一個力猛、一個迅速,霎時間鬥得難分難解,外圍的侍衛們在劍光中根本插不了手,更莫說加入戰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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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劍客在對戰中未落下風,內心卻是越來越焦躁,隨著時間的流逝,戰況只會越來越不利。就在這時,劍客的眼角餘光瞥見了目標人物的身影,對方正藉助於柱子間的掩蔽,偷偷摸摸地向王宮外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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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客清楚知道,這可能是最後的時機了,假若目標人物逃去,此生恐怕再難有第二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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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官此時再次橫劍斬來,劍客毅然放棄防禦,並用盡全身的力量挺胸轉肩,把手中寶劍向著目標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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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劍如虹,帶著呼嘯聲劃破長空。與此同時,劍客對著王宮中眾人高聲疾呼:「記住了!我的名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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