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靈山的後山,四季有花香,冬有梅,夏有荷,秋有菊,春有桃,時已至夏,荷花盛放,在咖啡廳旁的池子裡開出一片濃烈的紅。
白景煜早早便到了後山咖啡廳,挑一個能看見窗外荷景的好位置坐下,點了蘇安喜歡的水果蛋糕和巧克力蛋糕各一片,悠然等候著她的到來。
這世界遺留著在人類修煉之前的許多遺跡,即便修煉,人類也並不能捨棄好喝的咖啡、飲料及好吃的甜點、美食,但無用的東西便會被捨棄,比如有了劍後,世上不再有飛機、車子等所謂的「交通工具」。美好的東西會被留下,無用的會被拋棄,物換星移,規則一直都沒有改變。
白景煜一直努力成為一位有用而美好的人,不管是對誰,所以誰也無法輕易地捨棄他。
深諳世間道理之人,就不會輕易被這世間捨去。
「白景煜!」一聲嬌俏的聲音從旁響起,白景煜聞聲望去,看見一雙純粹清澈的眼睛,蘇安腳步很快地走了過來:「你怎麼這麼早到,沒等很久吧?」
「剛到而已。」白景煜笑著說,看著蘇安拿著一個小包包坐到咖啡廳的另一邊,而後把兩個蛋糕移到角落去,並從包裡拿出數張紙放到桌上,上附貼心的女性照片及幾句介紹。
「沒等很久就好。這是我今天整理出來不錯的對象,你看看喜歡哪個,我來幫你安排約會。」蘇安自顧自地指著紙上的照片介紹著:「這個是汪亦清,隔壁班的,劍術很不錯……這是蕭明明,是上一屆的學姊,劍術也很好還單身……這位是龔曉詩,也是學姊,風評很不錯……」
說著,蘇安小心翼翼地看著白景煜的表情,有那麼一瞬間,她感覺到一股陌生的冷意從眼前的人眼中傾瀉而出,像龍捲風驟然從平地捲起,但又在轉瞬間消逝無蹤,像從沒有出現過。
「這是什麼意思?」白景煜伸手拿起其中一張紙,沒有看蘇安,而是端詳著上面的介紹詞,語氣尚稱和緩地問。
「我……我在幫你慎選約會對象。」不知為何,蘇安下意識坐正姿勢回應,彷彿這麼做可以增加氣勢和底氣。
「你想讓我跟她們約會?」白景煜目光淺淡不帶幾分情緒,問句冷靜地讓蘇安心中一凜,硬著頭皮解釋:「你看你年紀也不小了,我把你當哥哥,當然希望你找個心儀的嫂子回家了……這幾個都是聚靈山上的優秀的單身劍修,你看看喜歡什麼樣的,我……我幫你介紹。」
「……」白景煜有那麼一瞬間,怒氣幾乎要衝破自己的理智線,但在失控的前一刻,他忽然想起蘇安二十歲凌晨那天,她泫然欲泣的眼睛和害怕顫抖的身體,滿腔怒火便生生被壓制住了。
他想著那夜,蘇安一邊捲著頭髮,一邊說不喜歡自己的模樣,平息內心洶湧的情緒與憤怒。
蘇安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究竟為什麼,寧可做到這種地步,也要把自己推開?
「蘇安,你確定不告訴我,你到底怎麼了?」最後,白景煜只是嘆一口氣問。
「啊?沒……沒發生什麼啊!」如意料之內的,蘇安反射性地搖頭。
白景煜沉默地盯著蘇安,見她神情堅決,沒有半點要說的意思,只能投降似的勾起嘴角開口:「好啊。」
「你聽我說,她們都是聚靈山數一數二的女劍修,不僅長的好,劍術也好……」蘇安還要說服,說到一半突然一愣:「等等,你同意了?」
「恩。同意了。」白景煜的眼裡映著蘇安訝異的表情,輕笑問:「我答應了,你高興嗎?」
「啊?」蘇安訝異地瞪大眼,隨後別開眼,不自覺地用右手纏起右側的長髮,纏起又鬆開,鬆開又纏起,一邊捲一邊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說:「當然高興了。」
白景煜鳳眼微瞇,笑意更深,這次直達眼底,緩緩道:「不過我有個條件。」
「條件?」蘇安再度看向白景煜,不掩意外地揚起眉,倒是很少聽見他答應人還帶條件的。
「恩。我的條件就是-我約會的時候,你也要去。」白景煜不容置喙地說,讓蘇安腦袋一矇,不敢置信地想-意思是,我要全程看他跟別人約會?
「可是……」
「不然我就不去了。」白景煜挑眉下達最後通牒,蘇安只好勉強同意:「那好吧。」
兩人達成共識後,白景煜將桌上的介紹文件都收起來,而後把水果蛋糕和巧克力蛋糕放到桌子正中間,自然地問:「今天想吃哪個?」
「巧克力好了……」蘇安下意識回應,白景煜便把巧克力蛋糕推到她面前,她一邊吃,一邊看著另外一片白景煜在吃的水果蛋糕,覺得嘴有點饞,不由得想-早知道剛剛就選水果蛋糕了。
見狀,白景煜微勾嘴角,將水果蛋糕推過來:「想吃就吃。」
「喔……」蘇安看了白景煜一眼,本想說些什麼,但看在水果蛋糕的分上就算了。
蘇安邊吃邊露出滿足的微笑,恩,都好好吃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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