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似箭,歲月如梭,一個月很快就過去了。
秋昆雷和黃明凡不但完成了大學的論文,還完美的融入於六年一班的生活中,交到了不少同齡的朋友。其實他們三、四、五年級時,有時也會從大學請假,來鐘聲國小象徵性的上課,雖然連學期的二分之一都不到,但至少大考他們沒有缺席過,兩人已經有連續二十次滿百。剛開始同學還很驚訝,現在已經見怪不怪了。
時序進入十月後,氣候理應變得涼爽、乾燥,赤腹鷹、伯勞等秋候鳥也應陸續過境台灣,白天的時間會縮短,樹會密集的落葉,把掃區弄得一塌糊塗,菊花跟桂花應當盛開,成為花圃的點綴,也能緩和外掃同學的疲憊。
不過,這已經是三十年前的氣候型態了。自從2030年開始,春天有颱風火龍捲;夏天有寒潮暴風雪;秋天有霧霾沙塵暴;冬天有焚風熱帶氣旋。從那時開始,氣象預報形同虛設,每天的天氣都毫無關聯,彷彿一串沒有方程的未知數,而氣象預報中的99%就等同於「我也不確定」的意思。若要出門,保險起見要帶五件裝備在身:一把能扛冰雹的鋼傘(還能擋酸雨),一副隔絕沙塵暴、輻射、雪盲的護目鏡,一瓶能呼吸十分鐘的氧氣,一雙能攀附路面的雨靴,跟一件能抗高溫高壓的防護外衣。
說也奇怪,大自然彷彿有靈性,雖然工業革命以來氣溫便逐漸升高,引發不少異常天氣現象,但這些天氣現象頂多說是詭異,不算危險致命,那時還能分辨出四季,也還能預測天氣。當人們開始懼怕天氣,當自然變得一團混沌,當氣候成為未知,是在2030的一月。
2030年,也就是SDGS預計達成的時間。其中2015年訂定的SDG13,全名是「完備減緩調適行動,以因應氣候變遷及其影響」,雖然其旨意看似是友善環境,讓人類與自然共存共榮,不過實際的意涵是加強人類的防備,來抵抗氣候變遷。
這根本是治標不治標,不從源頭釐清氣候如何變遷而加以改變,只目光短淺的商討如何應對,這十幾年來,工廠不增反減,垃圾愈埋愈多,禽畜指數增長。倘若大自然能發聲,祂必定會說:「是你們人類把我變成這副模樣,現在卻把我當成一切災禍的亂源,還懼怕起我來啦?」
於是,大自然黑化了。
「這項SDG的訂定,就彷彿人類跟大自然宣戰,那大自然勢必也會變本加厲的反擊,這便是極端氣候的起因。」不少感性的人是這麼解釋的,有些激進分子也會用這番理論抨擊政府。
若要找個科學的原理來解釋一切(每個國家政府正在做的事情),有人說是地磁反轉不完全;有人說是溫室效應的下一階段;有人說是宇宙射線的變質。不過根據美國最新的研究,這疑似是地球相對位置偏移所造成的不確定性,至於為什麼會偏移這就不了了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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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觀眾歡迎收看最新的天氣預報,根據中央氣象局的資料顯示,今天上午十點至十二點間,會發生酸度係數-19的大規模酸雨;下午三點至四點間,台南、高雄一帶則有機會發生公里級的沙塵暴,風速堪比輕度颱風,請各位民眾……」
嗶!秋昆雷的母親把電視關掉,對著坐在餐桌前吃著法式吐司的昆雷說:
「你確定要去圖書館做研究?」
秋昆雷口齒不清的說:「對呀。」
「今天天氣很不好,記得帶把鋼傘,其他防護裝備最好也一併帶去。」
「不用啦!氣象預報根本不準,我的水蛭晴雨計還比較準咧!」
「還是帶去。」
「好吧。」秋昆雷嘟嚷著:「每天都背那麼重的東西遲早會駝背的。」
「對了,順便去叫你的姐姐來吃早餐。」秋媽說:「她一定寫作寫到入迷了。」
「喔。」秋昆雷放著餐盤讓傭人來收,旋即上樓去了。
秋家雖然沒有黃家富有,不過每年也有數千萬的收入,足以過著人上人的生活。秋昆雷三歲之前在烏來的田園別墅住過一段時間,因為那時秋爸在台北買的預售豪宅正在興建,不過很快他們便搬了進去。這棟豪宅有八十層樓,五十層樓以上一層一戶,還附有不知從哪接來的溫泉跟空中花園,適合富豪中的富豪購買。當時秋爸毫不猶豫的便買下七十五、七十六兩層,還請裝潢工人將兩層裝修為一體,所以可以想像成一棟蓋在七十四樓天花板上的兩層樓透天厝,事實上,他們還真的照這樣子去規劃房間。
秋昆雷和他姐姐秋雪琳的房間都在二樓,此時秋昆雷已經背上了一個大背包(裡面裝著五件裝備),在他姊姊的房門前駐足著,只因無論他再怎麼急驟的敲門,她始終回答「喔。」「等一下!」「快好了~」
「快好了?」秋昆雷盤算著,從上樓到現在應該有三十分鐘了吧?自己與同學約在八點半,現在八點,至於去圖書館的路程順風要走十分鐘,逆風要走一個小時(前提是有穿釘靴,要不然一輩子都到不了),這可不妙呀。
「姐姐你再不出來我就要用鋼傘破門了!」秋昆雷已經忍無可忍了,雖然他不覺得能用那把怪傘破壞那價值一百萬元的安全門。
「好了好了,」三秒後,秋雪琳笑臉盈盈的從房間走出來:「趕快出門吧,我這就下去了……人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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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昆好慢喔,已經九點了,這不是他自己約的時間嗎?」坐在圖書館後端的沙發上,「破靴陣兒」張定一對著黃明凡抱怨道。
「那傢伙好像有路痴,這回應該是迷路了吧。」不等黃明凡答話,坐在他對面的「鍊金術士」潘信偉搶先答道。
「我覺得是他不理會天氣預報,結果遇到什麼稀奇古怪的天災了。」再次打岔黃明凡,「恆河沙數」溫曾放下書本建議道。
「那路痴的弱點是他裝出來的,他媽媽也會逼他看天氣預報。」黃明凡分析道:「最有可能的結果是,他遇到了逆風。」
恰好此時,秋昆雷正氣喘吁吁的從門口走進,往約定好的沙發桌走來,不過釘靴在鋪著毛毯的地板上可說是寸步難行,為了把靴子拖掉,他甚至把手指弄破皮了。
看見秋昆雷這副狼狽的景象,另外四人不但沒有上前幫忙,也沒有讓出一個座位給他,反而異口同聲的問道:「為什麼你遲到了?」
「蛤?喔,因為我剛才經過足球場,看見梅西先生在那邊踢球,我就找他去要簽名,他就邀請我一起踢……別看梅西先生已經六十歲了,他的腳內側踢球……」秋昆雷一邊回憶,一邊自顧自地說下去。
眾人:幸好剛才沒幫他……
「話說,我們這次要討論些什麼?」秋昆雷回憶完畢,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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