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黯淡、楚楚可憐、皮膚蒼白、沒有安全感,內心深處的陰影藏著一個巨大的秘密——這是程家延第一次看到魏舜時,產生的印象。他承認自己對這個外貌清秀的男孩冒出了一點別的想法,但那都是在知道他是誰以前的事。
程家延很訝異於魏舜會再次上門找自己,而且一進服飾店就吻住了他。
魏舜顯然從上次對話時的一些肢體接觸,發現了他對他是有一點好感的。程家延覺得他們兩人都應該慶幸現在店裡沒其他顧客,因為魏舜這個人在小區裡十分地不受待見,如果給人看見了,程家延身為這家服飾店的店長,應該連生意都不用做了。他不可能因為一個罪犯就把自己的生涯給葬送掉。
魏舜的吻帶著一點葡萄的阿斯巴甜,或許剛才吃了口香糖。程家延感覺對方吻得有點過猛,舌頭在自己的嘴裡攪動,雖然這沒有讓他覺得不適,但對方捧著他臉頰的力道讓此時的他有點口齒不清。他試圖叫魏舜停止,但魏舜睜開眼睛,情慾彷彿化成水氣使他的眼神迷濛無比。
程家延幾乎想就這樣放任自己,但他很明白魏舜是為了什麼而來。
當魏舜被程家延一個轉身反過來壓在牆上,正要開口說點煽情的什麼時,程家延卻搶先一步阻止了他。他摀住魏舜的嘴,呼吸仍有些急促,深呼吸幾下後睜開眼睛,語帶無奈地說道:「我知道你想要什麼,我跟梁先生也確實過去有一段交情。可是,不要濫用我對你的好感,好嗎?」
被摀住嘴的魏舜愣了一下,點點頭,程家延才鬆手,同時往後退了幾步,與他拉開距離。
「魏舜,是叫魏舜對吧?」程家延說道。「魏舜,我必須直接告訴你,我是不會因為你跟我發生過什麼,就告訴你梁先生的下落的。你應該也很清楚,梁先生不想跟你有任何瓜葛,所以放棄吧,去個新的地方重新開始生活。」
「對不起,我是真的沒辦法,我真的真的很愛他,但大家都不願意告訴我以皓在哪。」魏舜咬著嘴唇,委屈得像個孩子。「大家把所有罪犯、瘋子、流浪漢之類的標籤都貼到我身上了,但其實不是那樣,不是那樣的。」
「那你說,事情是怎樣的?」程家延轉身將服飾店「休息中」的牌子給掛上,靜靜等著魏舜解釋。「如果你說的有道理,我或許能幫你把那些負面標籤給撕下來。」
「事實是,是……」魏舜正欲開口,卻突然低頭哭了起來。「我不能說。」
「有什麼好不能說的?」程家延兩手一擺。「你不說沒人能幫你。」
然而魏舜只是低頭哭著,蹲下來將自己抱成一團,背部隨著他的啜泣而微微抽動起來。程家延嘆了一口氣,蹲到他的面前,輕輕拍著他的肩,直到魏舜似乎哭累了,抬起一張鼻涕與眼淚縱橫的臉,才給他遞上面紙。
魏舜擦擦眼淚,告訴程家延那些販毒、頂罪的故事,說完又開始啜泣。
「胡扯。」程家延簡短地給出評語,但看到魏舜哭得更厲害,只好接著繼續說:「魏舜,我們都知道事情不是那樣子的。你別自欺欺人。你就放下梁先生吧,如果你能愛上一個對的人,而且用對方法,事情會變得不一樣的。你明明可以是個很好的人的,我感覺得出來。」
「不對,我沒有說謊。」魏舜幾乎是低吼著說出這句話,接著猛然起身。
當程家延回過神來,自己已經被魏舜撲倒在地,他坐在自己的身上,像是什麼怪物破籠而出,拳頭一下又一下地落在臉上。直到嘴裡傳來濃厚的血腥味時,程家延終於開始扭動,但就在嘗試抵抗之際,一股冰冷的觸感卻貼著他的脖子傳了來。魏舜這個剛出獄的瘋子拿著小刀貼在他的頸動脈上。
服飾店突然間變得很死寂。魏舜跪在程家延的身上,背部佝僂,被激怒的眼睛佈滿了血絲,狠狠地瞪著躺著的那人,刀片在對方的頸部留下了一條淺淺的痕跡。血腥與阿斯巴甜交織成一股很奇妙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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