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X光》 - 23 兩人新生

在空地上，一支敞開著的黑色雨傘靜靜躺著，任由雨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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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米安揹著路西恩快步走進屋內，他輕輕地將路西恩放到沙發上，他伸手摸路西恩的額頭，發現燙得不行，但手腳冰冷，還不時發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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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快速地走到樓上尋找臥室房間，找到後匆匆拿了一套睡衣和毛巾下樓，他將路西恩身上已經濕透的浴袍換了下來，此時路西恩的肌膚以及線條一覽無遺，但達米安無心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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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米安手腳麻利的用毛巾先擦乾對方身上的雨水，將一旁的薄毯抓了過來暫時披到路西恩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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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走到樓上從浴室拿了臉盆，裝了溫熱的水下樓，將毛巾浸濕、擰至剩下一點點水分，從頭到腳替對方擦拭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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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替他換上睡衣，等他手腳溫度恢復時才放上冰涼的退熱貼在路西恩的額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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措施做完後他才在地上坐下來，靜靜看著熟睡的路西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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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恩的臉頰透著發燒引起的紅暈，纖長的睫毛輕輕地顫動，達米安看向他脖子上的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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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看起來精明幹練的男人，在這時看起來令人格外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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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個醫生，卻不懂照顧自己。」達米安不自覺地嘆了一口氣，輕聲地念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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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沒關係，我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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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們都是擁有新生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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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恩醒來後已經是中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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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緩緩睜開眼，身體的不適感已經稍微減輕了一些，但腦袋還是昏昏沈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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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整個客廳，窗簾是半開的，光線從縫隙中穿透進來。他聞到了一點食物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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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恩慢慢地坐起身來，靠在沙發椅背上，想讓自己清醒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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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身體還好嗎？」達米安聽見聲響從廚房走出來，到他眼前，他伸出手摸了一下路西恩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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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還是有點燒，等一下吃完東西先吃藥，我看了一下你桌上的行事曆，你今天可以好好休息。」達米安說道，從一旁的桌上拿了保溫瓶，遞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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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恩盯著他，接過了保溫瓶。他發現達米安身上穿的是自己衣櫃裡的衣服，上身穿著一件黑色素T，下身則是他的深灰色棉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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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開始回想昨晚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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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記得他們在雨中說話，他接受了他，然後⋯⋯好像不小心昏倒了。應該是這幾天身體尚未恢復、睡眠不足就繼續工作，又染上感冒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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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是怎麼回來的？噢⋯⋯好像是達米安揹他回來的。兩個人都淋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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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頭看了一下身上乾淨的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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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幫我洗澡了嗎？」路西恩的臉頰微紅，路西恩不清楚此時的心跳加速是因為感冒發燒，還是因為其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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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較急所以我用了毛巾跟熱水，別擔心，我沒亂看。」達米安對他露出淺笑，走回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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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恩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他摸到額頭上的退熱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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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達米安昨晚一直照顧著他，替他擦了溫水浴、換了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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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米安從廚房裡端著托盤出來，上頭是一碗熱湯和兩片吐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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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沒有什麼可用的，我盡力了。」達米安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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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恩伸手接過托盤，放在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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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恩看到那碗玉米濃湯冒著熱騰騰的白煙，心裡感到一股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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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生病時被這麼照顧，已經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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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路西恩看向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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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米安笑了一下：「需要我喂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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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這麼嬌弱。」路西恩玩笑地瞪了一下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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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米安挑眉莞爾，在他腳邊的空位坐下：「你最近瘦了，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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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恩拿著湯匙舀起濃湯，到嘴邊吹了吹：「最近胃口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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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米安看著他，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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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恩啜了一口，暖流下肚，香氣在嘴內散開，這碗濃湯味道正好、濃淡適中，本來沒什麼食慾的他開了胃，又喝了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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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達米安能用他那個無聊的廚房、選擇單調且寥寥無幾的食材做出這麼好喝的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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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見達米安靜靜地看著他，開始分析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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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地方可以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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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天他去了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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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時是不是也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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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後，你去了哪裡？你的傷呢，還好嗎？」路西恩放下湯匙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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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米安垂下了眼：「那天我跑到附近一個住宅，發現沒有人住，那戶人家大概是出遊了，於是就偷偷住了幾天⋯⋯苟且偷生的技能似乎已經刻在血液裡了。」達米安用自嘲的語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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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應該沒事了。」他接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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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恩凝視他的側臉，嘆息了一聲。將托盤放到一旁的茶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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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路西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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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米安稍稍頓了一下，起身走到路西恩身旁背對著他坐下，他將衣服往上提，露出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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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皙的背肌上，一塊顯眼的紅色瘀青。似乎有些腫脹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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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過了一週，照理來說應該要呈現深紫色或是淺綠色了，但應該是當時的力道過大，加上沒有就醫，傷勢沒有好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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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恩的手指覆上對方的背，輕輕地在瘀血處撫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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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有點內出血，你這幾天好好待著，我幫你處理傷口。」路西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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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睡客廳。」達米安背對著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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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回到那時候。」達米安又接著小聲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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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路西恩將頭靠近達米安耳邊。兩人的視線交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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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米安：「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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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靠近的距離讓兩人的身影重疊在一起，路西恩後知後覺地發現似乎貼得太近了，於是退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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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你的畫冊在我這裡。」路西恩指了指書櫃，然後頓了一下，往身後的靠墊摸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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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應該是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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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恩從靠墊後方摸出了那本畫冊，遞給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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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西給你的對吧？」達米安換了一個面對他的坐姿，接過畫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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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想她知道你會來找我。」路西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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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挺喜歡她的。」達米安聽完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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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路西恩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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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想畫畫，我這邊有鉛筆。」路西恩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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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面的畫，你都看了嗎？」達米安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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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看了。」路西恩點點頭，將額頭上的退熱貼撕了下來。「不過你後來為什麼染了頭髮，還長那麼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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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米安下半身坐在地上、上半身趴在沙發邊緣，將下巴靠在手上看著路西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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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髮太顯眼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高二的時候突然抽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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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也還是很顯眼。」路西恩略帶無奈地輕笑，伸手摸了摸達米安柔軟的棕金色髮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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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米安唇角上揚任他撫摸，似乎很滿意他說的話和他手上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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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第一次他們用著不是醫生病患的角色，在這個家裡說話，而達米安穿著他的衣服，伏在他腿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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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過去的他根本無法想像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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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我終於可以好好觸碰你了。路西恩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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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兩人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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