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第一次目睹阿強痛哭流涕的樣子,看來海虹對他真的非常重要。儘管我們是局外人,也能感受到這種悲哀。一個自己重視的人在自己面前被殺,卻無法拯救她的無奈,是常人也沒法接受的。
「對唔住啊虹,我一直都冇好好保護你,我應承過你嘅嘢,一樣都冇做過。要死嘅,應該係我至啱。」
「葉永強,唔准亂講。」海虹認真道:「我抵死架,我仲應承你要珍惜生命……可惜,到最後我都做唔到。」
阿強面上的淚痕愈加頻密,哭道:「唔係,你一啲都唔抵死,你一直以嚟都咁幫我,我就一次又一次咁嫌棄,係我冇好好珍惜。對唔住。」
此時,身為局外人的Cathy也插道:「你哋唔好咁啦,我知道你依家嘅感受,不過我哋仲有任務要做,所以……」
「你收聲!你又點會明白我依家嘅感受吖,睇住自己鍾意嘅人俾人殺,都幫佢唔到,我……」
這刻的Cathy臉上隱約露出一絲淚光。奇怪,這種感受怎麼如此熟悉,就像……就像我第一次遇到她的時候。
「冇錯,可能我真係未經歷過生離死別,但係,我試過同我深愛嘅男人一齊之後,佢突然人間蒸發,當我再見番佢嘅時候,佢已經唔記得我。不過我知道,佢唔係特登離開我架,所以我一直都離遠望住佢,見到佢可以好好生活,我就放心喇!」
「所以你都要堅強啊,就算佢人離開咗,佢都會默默支持你架!係咪啊,海虹?」
「嗯。」海虹笑著回應:「聽到未啊傻佬?我會一直守護住你架。」
阿強聽罷,也微笑起來:「知喇。虹,其實你係咪仲嬲緊我啊?因為之前嗰件事。」
「哈哈傻瓜,我根本就冇嬲到你,反而我係嬲自己,我只係反省自己。強,你係咪我一直都冇乜理你,係因為我嬲你啊?」
阿強沒有回答,彷彿也是海虹意料之內:「其實我一直都唔理你,係因為我唔敢啊!自從嗰件事之後,我一直反省自己,覺得你講嘅嘢好啱,我想同你道歉,但係一直都唔敢,所以……所以我先一直唔理你。」說罷,她也不禁落淚。
此刻的阿強彷彿變成細心的褓姆,為海虹抹乾眼淚。
「夠喇你,當我細路女咩?」她笑言。
阿強依然不發一言,繼續撫摸著女子的頭髮,還有那副天真爛漫的面頰。這個畫面好不溫馨,我卻恍如很久沒有這種感覺。
看到當下的畫面,眼淚不禁滴下來。沒想到平日沉默冷靜的海虹,也有如此純真的一面。當初還以為她是個冷血的人。
「強,記唔記得我哋一開始困喺間房嘅時候,我暈咗嘅。」海虹虛弱道:「嗰陣其實我一直都夢見你,喺夢入面,我同你一齊玩、一齊傻笑,你就好似個傻佬咁氹我,哈哈!我真係好希望夢想可以成真,永遠都同你一齊……」
「嗯,一定會架!」阿強回她。
說罷,海虹閉上了眼睛,彷彿安詳地睡著了。阿強這刻也終於忍不住,把眼珠中的淚水也釋放出來。在充滿屍體的房間,卻上映了一段淒美的愛情故事,看得我也是滿滿的揪心。
此刻,Henry跨過了那些屍體,走到電腦內,開啟一個叫「權限設定」的版面,似乎他正自己進行「計劃」。不一會兒,屏幕上顯示出幾個綠色剔號,應該是那許可已設定好了。Henry也向我們示意要離開,只見阿強依然死抱緊著海虹,不肯放手。
「阿強,我哋要行啦!」我淡然道。
他仍然沒有任何反應,只緊懷著海虹,繼續飲泣起來。
「阿強,呢個計劃一定要繼續,如果唔係,就會有更多人死架啦!」Henry急忙道。
經過一番的勸告後,阿強還是站起來起行了。只是阿強仍堅持抱著海虹走,看來他是不會放下她的了。
就這樣,我們向升降機繼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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